蒋恩美凛着脸走了。进屋里来的烟花女子,一直笑一直笑。「我叫依达,你呢?先生怎么称呼?」依达轻佻的手一直勾过来勾过来,对广仁宇又摸又搂,彷佛彼此已热恋八百年。
被碰触的身体绷紧着,他的火气一直涌上来,脸色阴郁骇人。女人浓郁的香水味和胭脂,交杂成让他腻烦的气味。
和个不爱的女人勾缠,陷在这荒谬处境里,实在蠢。
他在干么?他从不找小姐陪的,为了气蒋恩美,故意扮下流,这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吗?他为什么一面对蒋恩美就变得很智障?
「先生,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好帅好酷呢?」依达整个人贴上来了。
「妳先坐下,不要动手动脚。」
「嘎?哈哈哈 … 」她拍手大笑。「我第一次听到客人要我不能动手动脚,你好特别… 」她又想贴上来,广仁宇将她拉开,按坐在沙发。
「坐好。」这时,他发现蒋恩美穿来的绒布外套没带走,对了,车钥匙也还放在茶几上。这阵子她都是开他的车往返接送他上班。
这么冷,她怎么回去?还没穿外套?广仁宇抓了外套就往外跑。
「喂?先生,你去哪?」
「这个… … 」广仁宇抽出皮夹,塞了八张千元钞票给小姐,拉她出去。「抱歉,交易取消。」
「哇… … 」依达还呆在门外捧着钞票赞叹,广仁宇已经跑得不见人影。
他跑过三个巷口,才找到那个往大马路走去的瘦小背影。他心都碎了,看她顶着寒风,双手抱胸,冷到颤抖的低头前行,这都是他害的,在沿路菩提树的暗影下,她的身影显得更孤寂。
「恩美?蒋恩美?」广仁宇追上去。
蒋恩美回头,看见他,走得更急。
「妳没穿外套!」他跑过去,拉住她。
「走开!」蒋恩美斥喝,脚步更快,只想甩开他。
「很冷,穿外套。」
「我叫你走开!」
「我送妳回去。」他跟着走。
「我会搭出租车。」
「先把外套穿上,妳会感冒… … 」刚刚在屋里他粗声粗气骂她,这会儿,怕她着凉,只好低声下气求她穿外套,连他都恨自己这样窝囊,可怎么办?蒋恩美这样狼狈,让他好痛。
「给我走开。」她不肯穿,存心气他。
「把外套给我穿上。」他咬牙吼,抓住她手腕。
她震住,转身对他咆哮。「你到底想怎样?一下子要我叫小姐羞辱我,一下子又担心我感冒给我送外套,你莫名其妙到了极点,我受够了我受够了我快被你逼疯了!」她握拳尖叫怒吼,小小身子剧烈颤抖,她气疯了。
头一次见到冷静的蒋恩美这么疯狂,广仁宇吓到了。「恩美… 对不起… 别这样… 」怕她身体承受不住,广仁宇试图让她冷静,但她却更加疯狂,吼得更激烈。
「不用对不起,是我,全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我蒋恩美不像你敢爱敢恨,我孬种,你嘲笑我,我认了!」她双手揪住他领子,恨恨地骂他。「但是广仁宇,这世上除了爱情还有友情,还有亲情,还有恩情!我不是禽兽,遇到喜欢的人就可以高高兴兴交配,我要顾虑别人的感受,因为我们是人,我们不是畜生!」
她颤抖着说:「不是只有像你这样疯狂直接的才是真爱,像我这样含蓄低调碍于现实,不肯表达的这种爱,这也是爱!放心里的也是真爱!我也知道应该跟相爱的人一起,我也想,但现实注定我们不行,就这样,你能怎样?不然你杀我啊?你杀了我,我不能给你我的人和未来,你杀了我,我保证我的灵魂会陪你一生一世,这样你满意吗?满意吗?」
「别说了… 」他猛地抱住她,很紧很紧,紧到连自己也呼吸困难。他很想哭,眼眶好痛,为什么要爱得这样苦,他心疼蒋恩美,他恨自己让这苦命的女人还要承受这些压力。「都别说了,别再说了。」
她埋在他胸怀里,还是气,颤抖着。「你回去,你不是说要和那个小姐三、四次吗?你回去… … 」
「我气妳的 --… 我刚刚… … 很幼稚。」
她突然痛哭起来,泣不成声。「我们一定要这样吗?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这样?当不成恋人,难道我们就不能好好相处?我本来想趁结婚前,对你非常非常好,趁着我是你管家的时候,能够尽情地照顾你,为你做事… … 算是弥补我不能跟你在一起的遗憾,这也让你不爽快?我们一定要谈恋爱,不能就得当敌人?一定要这样吗?」
「对不起,算我错,妳不要哭,不要哭。」
「就当很好很好的朋友,不行吗?」
「就当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我答应妳,不会再找妳麻烦,不会再让妳为难,别哭了… 别哭。」
将外套搭在她身上,将她紧紧拥抱住,在这寒冷的夜晚,在她痛哭声中,广仁宇意识到他最多只能得到这样的拥抱,他该放下她了,如果他的爱只是带给她痛苦,他放下。
她说得没错,是现实的错。他不能再勉强自己跟她了,这世上不只有爱情,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为爱疯狂。强摘的瓜不甜,强留的爱很苦,他和她,也许命中注定,无缘。
那夜激烈争执,又放肆哭吼,最后,在暗巷里,广仁宇抱着恩美,任她在怀里哭到无力。
那夜之后,他们俩,彷佛真的都认命了,维持和平友善的互动,她当个称职到底的管家,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无微不至,比一个亲密老婆还要细心多情。
他也享受着蒋恩美为他料理家务,碰到了,吃吃饭,小聊一会儿,看起来多和平。
蒋恩美的婚礼,老爸继续一头热的筹备进行。
蒋恩美跟广仁宇维持着比朋友还多一些些的互动,偶有时,他提早返家,他们就一起出门,散步去吃炭烧饼,再到对面的「异风格」欣赏花草树。
一样的,蒋恩美又在店侧墙上悬挂的小盆花驻足,欣赏很久,小小垂落的绿叶,无数白色小花,好像永不凋谢,每回来都开好多。
「这什么花?」蒋恩美问老板,看起来酷酷的女老板过来啾一秋。「这是贝古草,比较稀少的盆花。」
「好养吗?」
「要每天浇水。」
「多少钱?」她问。
女老板笑了。「这个不卖的。」
蒋恩美一脸失望。
广仁宇看着这一切,感到好笑。「喂,妳真的转性了。」
「有吗?」
「回台湾刚看到妳时,妳像冷血无情的女强人,穿套装,很时髦,一副连骨子里都冷冰冰的样子。现在竟然问人家什么花啊,好不好养啊,而且会煮饭烫衣服,连衣物都洗得比洗衣店赞,是怎样?真的要迈向高级管家之路?」
她笑了,摸摸鼻子。「嗯,这个嘛,我原先也不知道我会这么喜欢家务事,其实,很有趣啊!像逛超市啦,百货公司那些超市很有趣的,光是盐,就有很多种,什么海盐,什么玫瑰盐,煮出来的食物味道都会不一样,只是盐就有这么多学问,洗衣服也是,有些衣物要反着洗,有些要放洗衣袋,你知道吗?」
「嗯,两位你们慢慢聊,我去忙了。」女老板闪了,这话题很失常,不是她的tone 。
广仁宇笑着,发挥他的耐心听下去。
「我厌觉光是讲这些柴米油盐的心得,妳好像就可以给我讲上几小时。」
「是哩,还真的可以,说不完哩。」她皱皱鼻子。「总之我再也不敢歧视家庭主妇了,管理一个家真是一门深奥的学问。」
他哈哈笑。「我看妳在这方面挺有潜力的。」
他们终于可以好好聊天,不再僵持于那个过不去的爱情关,害得彼此时而争执时而冷战时而失控大吵。他们成为好朋友了,借着这段日子聊了很多很多,就是不聊爱情方面。
她佩服广仁宇心量大,以前她认为他心量狭小,才会一进公司就把她叫去当管家,还怀疑他想恶整刘家耀,人事乱调动,可是一个多月过去,「明洋」渐入佳境,他也透过各种关系,说服银行团继续和「明洋」合作,同时为了安抚明洋的股东跟客户,常应酬到很晚才回来。她好几次早上来开门,发现广仁宇睡在书桌前,桌上摊着满满的都是明洋的客户资料。这男人不气她要嫁给刘家耀,他还是遵守他的承诺,努力帮助「明洋」度过危机。
现在,他们相处得很好,甚至可以云淡风轻的聊天说笑,这样,她就快乐了吗?
应该是快乐的,就是--… 偶尔望着他,蒋恩美还是掩不了心中的遗憾。这么好的男人啊… …
广仁宇不再对蒋恩美抱希望,他放弃了,这样对大家都好吧?就是,有时看着蒋恩美帮他熨衣服,他会难过得心揪紧,因为知道这画面不会持续太久,她会是别人的老婆。
时间一天天流逝,就这样吗?他常恍惚地想着,午夜梦回,还是会莫名地挣扎,隐隐地因为不能爱她而骚痛。
这天早会,爆发激烈冲突。在广仁宇进驻「明洋」第二个月,终于有人挺身反抗他,这人青筋暴突,和广仁宇杠上了,他是向来低调沉默的会计部曹经理。
「你说你要我做什么?」曹经理朝广仁宇吼,吓得端咖啡进来的关敏娇差点跌倒。
「我请曹经理交出三年内所有会计帐目,资产负债表、现金流量表、海外资金往来账户― 」
「等等。」曹经理似乎受了很大打击。「你要查我的帐就对了。」
「大家做个研究。」
「好… … 下周五给你,你尽管去查。」
大家都知道为什么曹经理会这么激动,拜托喔,为公司效力最多,甚至在总裁发不出薪水时,大力赞助的人就是曹经理,广仁宇不信任他做的帐,这是对他最大侮辱。
「不,你明天五点以前给我。」
众人倒抽口气,参与开会的总裁刘家耀也很惊讶。
曹经理气愤地说:「你开什么玩笑?整我们会计部吗?你要什么东西我们就要立刻给?三年的帐目,你觉得明天五点可能吗?」
「仁宇… … 」刘家耀也觉得广仁宇太强人所难了。广仁宇挥手,挥掉他发言的契机,直视着曹经理。「都是现成的资料,赶一下应该没问题。」
「不要太过分,至少七天。」
「明天五点我要看到。」
「你查我们会计部的帐,已经对我的人格造成极大的伤害,还逼我要立刻交东西出来,你这是干什么?公司出事是下游厂商品管错误,不是我们会计部出错,拜托你讲道理,如果你坚持,我这个经理不做了!」
「我坚持。」
「你… … 」
「两位,两位稍安勿躁,仁宇,其它的事我答应都不插手,但曹经理是我好兄弟,我想就给他七天时间… … 」
「我可以给他七天,不,七百天都行。我会走人,你,高兴怎么做随你。」
「广、仁、宇!」刘家耀终于火大了。「我忍你让你,可是,好兄弟,你已经太过火了!」
太刺激了。关敏娇溜出会议室,打电话给蒋恩美。「妳绝对不会相信发生什么事了,太精彩太刺激,哈,总裁硬起来了,我看妳的仇人要滚蛋了 … 」
蒋恩美接到关敏娇电话时,正在公司大楼外的早餐店用餐。自从当了管家兼司机,早上送广仁宇上班后,她就在这转角餐店消磨晨间时光,她渐渐爱上这么悠闲轻松的生活。可是,今天当她正打算加点一份贝果来吃,就被关敏娇电话中亢奋的声音打断。
「我看妳的仇人要滚蛋了… 」
蒋恩美付了餐费就往公司大楼跑去,不顾警卫的斓阻,硬搭电梯上楼,害警卫跟她上楼。蒋恩美没敲门就冲进会议室,气喘吁吁瞪着正僵持中的刘家耀跟广仁宇,看着这两个剧烈影响她人生的男人。
「怎么回事?家耀?」她问。
「我正打算请广仁宇离开,我受够他了,他不能连对我最讲义气的曹经理都赶走!」刘家耀气急败坏,看来是豁出去了。
「我们谈一下。」蒋恩美拉了刘家耀就往外走。因为她是总裁的未婚妻,没人敢制止。
看着他们消失门口,广仁宇兴味盎然,悠哉悠哉静观事情变化,倒是曹经理面色僵硬,紧张着。
蒋恩美将刘家耀拉到楼梯间讲话。
「你们怎么回事?我听说你要广仁宇走?」刘家耀迫不及待跟未婚妻诉苦,说明广仁宇跋扈的经过。「… … 妳也知道曹经理对我多好,一路挺我到现在,还拿他的钱帮我,如果我连这样的好人都不能保护,我还算人吗?」
「因为你坚持,如果广仁宇走了呢?」
「那就走。」
「公司呢?」
「大不了我破产好了。」他任性道。
蒋恩美听了一阵火大。「大不了破产?大不了破产?!既然如此,我干么去当管家,我就算了,被降职当总机的郭陶陶呢?去当警卫的高总呢?假如一开始就打算破产,何必把广仁宇找来让大家白忙到现在?然后在广仁宇已经介入这么深的时候,又说得这么潇洒,大不了破产?」
蒋恩美咆哮,她几乎不曾跟刘家耀大声说话,因为敬重他是她家的恩人。可是,她受够他的感情用事了,她还想到广仁宇这阵子是怎样劳心劳力在挽救公司,刘家耀却幼稚耍性子?
「恩美 … 妳吓到我了。」没看她这么凶过。
「我只是… … 只是… … 」蒋恩美发现自己有点失控。「我不希望你感情用事。」
她气坏了,刘家耀就是烂好人,多愁善感重感情,但这刹那,她发现,也是他这种滥情的缺点造成公司很多状况,因为重感情投资朋友的生技公司,因为重感情,不够积极盯厂商的品管,出事时又太容易体谅对方。重感情不是这样重法的,这样的重感情只会伤害所有人的感情。「那现在我该怎么办?」刘家耀被蒋恩美这一吼,冷静些了。「既然当时不顾我的反对,硬要把广仁宇找进公司,那就放胆让他做吧,用人不疑,而且之前我们这些主管也放下自尊,听广仁宇的决策到现在,你总不能为了曹经理就放弃吧?」
「很奇怪,妳怎么变得这么挺广仁宇?我是想,反正大家也不喜欢他,妳也是,妳也很气他逼妳当管家当司机,现在干么希望他留下?」
蒋恩美瑟缩一下,但很快回复冷静。「他可以帮我们,他还成功说服银行,顺延我们的还款期限。」
「妳确定他会帮我?」刘家耀将女友拉到更角落说话。「妳以为我那么笨只会感情用事吗?我告诉妳,我接到消息,曹经理的朋友打听到的,广仁宇的顾问团,暗地在帮其它食品公司,等我们一破产,准备要收购我们公司,所以先让我们里面一团乱,再乘机而入,这也是他要财务报表的直接原因吧?」
看他彷佛得到天大的小道消息,蒋恩美笑了。真是这样吗?可怜的刘家耀,不知道广仁宇来公司帮他的真正原因,是因为跟她还有感情债没了。
「所以现在你相信曹经理的消息?不相信广仁宇了?可是当初说相信广仁宇可以救我们公司的人呢?是谁主动去找广仁宇来帮忙的?家耀,你不能摇摆不定,用人莫疑,知道吗?」
「因为广仁宇一些决策太匪夷所思了。」
「因为他就是那样的人,他懒得啰嗦,只想解决问题,因为果断,所以看起来很无情,可是他的能力是被业界肯定的。如果他真的会下流到用那种肮脏手段去并购别人的公司,早就会有一些耳闻或风声,不用等到曹经理来打听… … 他的信用在业界很好,这是不容质疑的。」
「妳以前阻止他进公司,现在,却一面倒的说他好话,恩美,妳好矛盾。」
要是以前,她会心虚,不敢说下去。但现在,她觉得够了,她够委屈了,该尽的道义她愿承担,最起码她想保留心里位置给广仁宇,她已经无愧于心了。
她说:「人是矛盾的,不是吗?我以为被调去当管家是羞辱我,却在离开办公桌和商业大楼找到更多快乐,也许广仁宇也看得出来,我不适任公关经理。」
「妳觉得我该相信广仁宇?」
「对,要相信他。」
「为什么?」
「尽管他看起来很狠,但,他是君子。」
「万一曹经理真的离开公司呢?别忘了他拿三百万帮助我,他算是我的恩人,我必须报答他。」
「那是愚蠢的报答 … 」蒋恩美愣住。这情境,多相似。广仁宇也骂过她,骂她和刘家耀交往是愚蠢的报恩。
「恩美?」
「如果曹经理坚持要走,我们再想别的方法补偿他,毕竟你当初全权交给广仁宇负责,如果不同意他的决策,他在这位置上也没意义了,以后他的决策还有谁信服?大家也会对领导权在谁手上感到困惑,无所适从。我想,这也是为什么广仁宇认为你不同意他,他就要走的原因。」
「好,妳有理,我听妳的。」
刘家耀回会议室,继续被中断的早会。
蒋恩美怔在楼梯间,怀疑自己一味的对刘家耀报恩,不借牺牲真心爱着的男人,是不是-- … 太愚蠢?
广仁宇不知道蒋恩美跟刘家耀说了什么,当刘家耀再回到会议室,态度转变,声明要支持广仁宇的决定,请曹经理配合。
曹经理哽咽了。「不是我不想配合-- -… 」这白发苍苍的老男人,总是为公司卖命,他好委屈,跟总裁说:「你看不出来吗?我气的是不被信任,还有他的态度。我是怎么对公司的?现在随随便便来个人就要我配合?有道理吗?」
「曹经理,请你体谅,我跟你说… … 」
「我不要听!」曹经理突然哭出来,吓坏了大家。顿时总裁,还有一干主管们全围过去安慰他。唯独那个始作俑者,很自在地晾在一旁,端着咖啡喝,背倚着墙,欣赏曹经理的哭戏。
在他受够这群人滥情的安慰与曹经理煽情的哭泣后,他打断这荒谬的境况,走过去跟曹经理说:「你吼也吼完,哭也哭完,接下来该不会要表演跳楼吧?」他微笑,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
蒋恩美悄悄走进会议室,刚好就看见这一幕,同时看见曹经理震惊的表情。
广仁宇对他说:「你递辞呈吧。」
「钦?」鼻子还淌着心酸两行鼻涕的曹经理,一下不知该怎么收场。
「不过… … 」广仁宇说:「公司规定辞呈要一个月前提出,所以你剩下这一个月还是得把我刚刚说的,明天要的那些报表弄出来给我。」
「你!」
「如果你不肯动手,我很乐意亲自进会计部坐镇,整理那些财务资料,我想,那些帐目还难不倒我,你说呢?」
令众人惊讶的是,曹经理竟然不哭也不耍脾气了。
「你休想让我像个卒仔被你逼走,我的工作我自己会做。」
「好极了。记住,三年内所有会计帐目,资产负债表、现金流量表、海外资金往来帐目等… 我全都要,而且跟刚刚我说的一样,明天五点前给我。」
「就是所有细目,我会。」曹经理很小声地说。
吓坏大家了,现在是怎样,刚刚又哭又闹的那只自尊受伤的大猩猩呢?
曹经理低着头说:「各位,你们开会,我想我要先回会计部整理这些资料了… … 」他起身想走。
「等等。」广仁宇开口,觎着正要走出门口的曹经理。原来,他还有话没说,原来这些僵持、混乱,以及最后这样的发展,都在他计算内,包括接下来要送给大家的惊喜,全在他度量内。他微笑地说:「曹经理,怕你来不及,我特地找了帮手给你。」
「什么?」曹经理骇住。
在大家困惑的目光中,广仁宇从西装口袋抽出手机,打开,拨了个号码,对电话那端的主人说:「Joyce,妳可以上来了,请警卫带路。」
Joyce ?这名字震撼了站在门边的蒋恩美。那是-- -… 她想起来了,Joyce是广仁宇提过,一直很喜欢他的团队伙伴。
不到十分钟,名叫Joyce的女人在警卫的带领下,走进会议室。
她像一道灿亮阳光,射进会议室。她的美貌,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她脸上那热情洋溢的笑容,这一切一切,都教在场人等忙着赞叹,说不出话语。
「哈啰。。你们好哇,怎么看起来气色都这么差?怎么,刚刚的会议很刺激吗?」她笑嘻嘻地走向广仁宇。「也难怪,跟这家伙开会就是会这么凄惨。」
Joyce讲话带有ABC的口音,看起来就像歌星李玟,甜美性感。向来在大家眼中是大美女的蒋恩美,瞬间逊掉。更让蒋恩美觉得自己逊掉的是,广仁宇挽住Joyce手臂,向大家介绍她时,他脸上亲切的笑容。「这是我刚从纽约请回来的Joyce ,我顾问团队里的首席精算大师。
波折不断,峰迥路转的晨间会议,开到十点多才结束。蒋恩美离开时,关敏娇约她中午一起吃饭。她们到以前常去的西餐厅用餐,关敏娇点了牛排,还选了起司蛋糕当副餐。
「妳不减肥了吗?不是一向都不吃淀粉类?」
「我现在换了新的减肥方式,我看了一本书,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而且不会胖。」
「哪有这种事。」
「真的,才一星期,我没节食,就瘦一公斤了。」餐点送上来,关敏娇聊起刚刚的早会。「我以为广仁宇走定了,妳跟总裁说了什么?他一改之前的态度,力挺广仁宇。」
「喔,也没什么。」
「妳该不会也赞成广仁宇留下来吧?妳很奇怪喔,他让妳去做管家,这样羞辱妳,妳不气了喔?」「那个Joyce … … 妳觉得怎么样?」
「觉得怎样?嘿,我一看就瞭,那个Joyce八成是广仁宇的女朋友,妳没看到他们的互动多自然?男朋友来了女朋友随后到,哼哼哼,夫唱妇随,太明显了。最可怜是曹经理,气到哭… … 」
「敏娇 … 」蒋恩美心乱如麻。「妳有喜欢的人吗?为了爱,妳会不顾一切吗?」
向来大剌剌的关敏娇忽然傻住,眼睛飘来飘去,不敢看蒋恩美。「那个 --… 妳是不是听说了什么?妳干么问这个?」关敏娇慌慌张张地问。
「看妳的反应,很可疑喔。」
「哇… …这个牛排好好吃喔,妳看这个肉,多嫩啊!」
「不要一直用叉子戳肉,很嗯。妳很失常喔。」蒋恩美抱胸,瞇眼打量关敏娇。「该不会是喜欢我们公司的人吧?是谁?我不可能不知道,安先生吗?还是左善翔?」
妹妹背着洋娃娃,走到花园来看花… … 又是这个怪铃声,关敏娇的手机响了,救她一命,是女儿的保母打电话来问她事情。蒋恩美看关敏娇找女儿说话,互动亲昵,窃窃私语,很心酸。连这个离婚又带着女儿的关敏娇,都有喜欢的人。她呢?她连去爱人的自由都没有,太可悲了。
关敏娇讲完电话,对蒋恩美笑。「那个,刚刚妳问我的那个事喔,妳饶了我,给我一点点点隐私,我不想说谎,不想讨论这个呢。」
「好好好,我不问。」嗟,难得她有想聊爱情的FU 呢,这个爱啊,乱害人的。她满脑子都是Joyce美丽性感的狐狸精样。
叮。。。。。。
换蒋恩美的手机响了,那头传来广仁宇一把低沈性感的嗓音!「Joyce的行李在公司,妳帮我先接她回我家,让她先安顿好。」
「她要住你家?」蒋恩美惊讶。
他低笑。「有这么惊讶吗?客房空着,当然住我家。」
「噢… … 」
他沉默了几秒。「妳会吃醋?」
「没有,怎么会,你想太多了。」慌乱地关掉电话,可恶,她口是心非。换关敏娇瞪着她看。「妳跟总裁讲电话吗?」
「嘎?不是。」
「不是?」关敏娇瞇起眼睛。「妳慌慌张张,脸红通通的,不是跟情人讲电话是跟谁?很诡异喔。」
「拜托,妳别乱想好不好?」
「妳爱总裁吧?」
「爱,很爱,爱死了,行吗?」蒋恩美忽然恼羞成怒。「我还有事,先走了,拜… … 」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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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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