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他们说的什么失窃案吗?
柳絮儿正襟危坐的端坐在沙发上,宛如一个旁观者似的,看着黎别葵和自己的儿子开开心心的弹着钢琴。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像个琴艺精湛的钢琴师,只见修长灵巧的十指随性的在黑白键上恣意优游,悠扬的乐曲瞬间便如行云流水般流泄而出,惹来柳沅昊一阵崇拜与惊叹,他也下藏私耐心的教导着。
在这种和乐融融的气氛下,益发让她觉得自己此刻的存在是一种不自然的突兀。
她下意识的望了望摆在一旁的包包,犹豫着该不该离开?
他从一开始就注意到她的紧绷和下自在,但他并下急着将她拉进自己和柳沅昊的圈子里。
他还想再多看她几眼,稍解这么多年来对她的相思之苦。
要知道,距离上一次她这么安安静静的坐在他身边听他弹琴,那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他吻过的唇,一度深深眷恋的眉与眼,和那依旧柔弱纤细的娇躯,自己曾经用过各种方式和万般的狂野柔情去宠爱她,在她羞涩但无私的回应里找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与冲击……
这些,絮儿还记得吗?
不远处,她那一双略显无趣的视线和黎别葵灼热的眼神突然间对个正着——
柳絮儿旋即咬着唇瓣,羞红转开。
他蓦地噙起性感魅笑。
是的,她记得!
“肉麻当有趣!”
优雅地低下头,他挑了挑飒眉。“你说什么?”
柳沅昊压低了声音,继续弹着。“我说,你们两个真是肉麻当有趣,交会的眼神好像巴不得这里只有你们两个人似的!”
他捏着儿子的脸,“既然知道了还不快滚?”
痛、痛、痛……“猪到啦!”扯回了自己的脸皮,准备跳下钢琴椅的柳沅昊忽然停住动作,迟疑地看着他。
黎别葵宠爱似的摸了摸小家伙的头,“怎么了?”
“野猪,你能搞定她吧?”
“嗯?”
“我是说,你能够留住妈妈吗?不要让她离开,不是不让她回家,而是——”
他又捏了捏儿子圆胖的脸颊,打断他的话,“我会留住她的。别担心,这一次我不会轻易放手,连同你也一样。”
“我也在你想留住的名单里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又摸了摸儿子的头,抿起的嘴角仿佛在说着“你这个傻孩子”的宠爱模样。
柳沅昊忽然觉得眼眶一湿,伸手抓住他的衣角,“野猪,我真的好高兴——”
话还没说完,就突然被踢出钢琴椅!
小家伙的表情立刻从泫然欲泣瞬间转为错愕震惊。
“叫我野猪不需要这么高兴!”
臭小孩,也不会叫一声爸爸来听听!以为当老子的都不会记仇吗?“找个理由跟絮儿说你要离开,快点。”
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啊?忿忿地揉了揉被踢疼的小屁股,他走到母亲的身边咕哝几声,接着在她的点头首肯下开门走出办公室。
按捺着想冲到柳絮儿面前的冲动,黎别葵故作优雅而不在意的弹完了整首曲子这才推开椅子好整以暇的走向她。
每迈出一步,他的心口都怦跳得益发激昂!
但显露在俊脸上的表情却是如此的冷静,冷静的仿佛不带任何一丝特殊的感情。
这让她没来由的感到心慌。
是不是只有她仍心心念念他们过往的一切?
难道只有她一个人遗留在过去,直到现在依旧走不出来?痴的是她,蠢的也是她吗?所以她无法像他这样,优雅而坦然的面对对方。
因为只有她还被困在过往的旧情里?
“你在想什么?”轻松落坐在她的对面,他态意舒展修长双腿。
你忘了我们曾经爱过吗?
“你有个很聪明的儿子。”
柳絮儿默默聆听,迷惘地眨了眨那双盈盈水瞳。
小昊他……也是你的儿子啊!
“这阵子和小昊相处,我发现你把他教得很好。”
她怔怔颔首,“谢谢。”
柳絮儿微微低头,凝视自己捏握的手。
不需要觉得难过啊,为什么要觉得难过呢?他本来就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儿子,其实他们已经是个完整的家庭,而不只是单纯分手的两个陌生人。他不晓得,自己并没有让他知道,所以不要伤心,她下应该伤心的!
“小昊已经跟你说了吧?”他瞧了她一眼,微微转换坐姿。“在这段非常时期,你就以特别助理的身份待在这里,这么一来,也能够为你的出现做合理的解释。”
你可以不要再这么冷静的跟我说话吗?!
她好想转头对着黎别葵握拳大喊!不要用这种云淡风轻的口吻和我对话,不要拿如此平静淡漠的态度来面对我!
这好像是在明确的告诉她,我们只是交情普通的陌生人!
“为什么不说话?你不舒服吗?”
“我……”
感觉到自己嗓音里的粗哑,她顿了顿,挤出笑容,“这里的冷气好像太强了点……你不觉得吗?”
话毕,他毫不犹豫的站起身,大跨步走出办公室。
看着他迅速离去的颀长背影和瞬间闭合的大门,柳絮儿愕然的小嘴微张,然后伤心回神,黯然低头。
他的每一个肢体语言都在说明着,他对自己一点留恋也没有。
深深喟了口气,缓缓往后躺在沙发椅上,她抬起右手手肘遮捂住自己微湿的双眼。
对两人的关系还抱着不安与期待的自己……
痴蠢的模样真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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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黎别葵擂拳打在茶水间的流理台上,摆在一旁的水杯立刻为之震动!
这里的冷气好像太强了一点……你不觉得吗?
这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单纯傻女人,他浑身燥热得几乎坐不住!
只是坐在一旁看着她就已经让他着实被挑起,搞得他既不安又难耐,不得不频频转换坐姿,避免刺激胯间逐渐不受控制的滚烫欲望。
结果她居然跟他说冷气太强?!
这个傻女人是真的不明白,只要在她身边,就算把他扔进南极冰山,自己依旧摆脱不了遭受浑身热烫的命运!
她是真的不懂,不懂他有多么轻易的就被她挑起。
不是只有他还甩不掉对她的眷恋吧?是吗?!难道絮儿已经把他当成“曾经”了?黎别葵抹了抹脸,喟然吐气。
究竟有没有信心把她留下来?
这个答案,他自己也没有把握。
唯一能确定的是,再见心中的挚爱,他在见面的刹那间就已经发现到了——他承受不起再一次失去她的沉重打击!
端起了泡好的热茶,他吸了口气走向办公室,才推开门,里面无声弥漫的僵冷气氛让他直觉地皱了皱眉。
“别葵,你跑去哪了?我一直在找你。”
站在办公桌旁的晏琳在门扉开启的瞬间转身面对,乍见他的同时,原本淡漠的神情顿时转为明亮鲜活。
“絮儿喊冷,我去帮她泡杯热茶。”
他睇了睇沙发上的柳絮儿,她却谁也不看。
“哦,这种小事让刘秘书去做就可以了啊!”晏琳扯了扯嫣红的嘴角,“我帮你端给柳小姐吧!”
“不用,我拿给她就可以——”
“让我来!”
也不知是无心还是刻意,晏琳争抢的力道太大,瞬间打翻了那杯茶。美丽的玻璃杯掉在地毯上,幸运的并没有摔破,翻倒的茶水立刻在米白色的波斯地毯上印下一圈黄褐色的污渍。
默然不语的柳絮儿瞅着它,突然觉得好刺眼!
“真抱歉,我怎么这么大意?”露出歉意浅笑,晏琳赶紧弯身捡起那只杯子。“我马上再去泡一杯!别葵,你刚刚用的是哪种茶包?”
像是绷紧的神经在刹那间断裂弹开,柳絮儿霍地站了起来,捞起一旁的包包,“不用麻烦了,我想我还是先离开。”
“晏琳,你泡一壶玫瑰茶过来吧!记得不要咖啡,絮儿喝不惯会反胃。”
有些困惑又有些僵直,她转头凝视黎别葵。
他还记得?
睇了她一眼,他迈着昂挺步伐走回自己的办公椅。
突然间的静默让蹲在地上还未站起的晏琳感到一丝莫名的难堪与五味杂陈,她尽可能骄傲优雅地站起身。
“不要咖啡吗?我记住了。”
美丽窈窕的身形消失在那一扇闭掩的门扉后,他微侧着俊脸默默凝视柳絮儿,她感觉到了他的视线,悄悄捏紧包包的提带。
“我想我还是——”
“坐啊!”
“……好。”她忍不住侧转螓首回应他深邃却难懂的注视。
重新落坐的她懊恼的想拿包包砸自己的头!她明明不想坐,她分明想转身潇洒离开,她甚至想冷着脸瞪他!
却没有一件做到。
“我真惊讶,你几乎没有变。”
她怔怔地凝望他。
双手交握优雅地撑抵在下颚上,黎别葵眨动着那一双邃墨的眼眸,细细注视眼前的可人儿。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帷幕洒落在她白皙的脸庞,更增添那一抹吹弹可破的晶莹美丽。
天知道这一张精雕玉琢般的脸蛋牵系了他所有的感情长达几年的时问!
“虽然经过七年了,你却依旧没有一丝改变。”依然是那个让他不由得深爱的女人。
“我没有变?”是说她一点长进也没有吧?也是,七年前的她连自己都快喂不饱了,七年后仍是同样的情况。
这一点,她不得不羞愧承认。
“可是你却变了很多。”
“哦?”他略挑起眉。
“你变得更好了,也更有名了。”
刻意的用简单的几个宇来略过称赞他益发英俊挺拔的外表与气质,不想让他发现如今的他对自己具有更强烈、更惊人的吸引力!
黎别葵淡淡一笑,“只是刚好在工作上有些进展而已。”
“只有一件事,是你这七年来唯一没有改变的。”
他的兴致被挑起了,“是什么?”
“晏琳。”
抓着皮包站起身,柳絮儿冷淡的看他。
他性感嘴角边的弯弯弧度缓缓抿直。
“不管是在七年前还是在七年后,你身边惟一没有改变的,就是始终保留着晏琳的位置。”
看见她毫不犹豫的转身定向门口,他霍地推开椅子站起来!
“那是因为工作——”
原本已握住门把的柳絮儿停顿了一下,缓缓回头勾动唇角,对他露出一抹虚弱无力的笑容。
“七年前你也这么说。”
语毕,不再回头的她直接开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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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柳絮儿容不下晏琳喽?”
汉疆民歌餐厅的吧台角落,黎别葵和城仲熙并肩而坐,慵懒而悠哉地吞云吐雾。老板晏琉嘴里也同样叼着一根烟站在吧台内陪伴他们,不像往常总是杵在最显眼的位置招呼着每一位进门的客人。
兄弟三人的聚会,百年难得一次,天大的生意也得暂时先挂在墙壁上。
“别葵,我在问你话啊!”
弹了弹烟蒂,城仲熙皱着眉头。“我问你,你下午该不会当着柳絮儿的面,让晏琳难堪了吧?你是不是又伤害她了?说话呀!”
沉默不语的黎别葵优雅地摇晃着手中那杯加冰的威士忌,晶莹剔透的冰块浸淫在澄黄的酒液中旋舞摆荡,在晕黄色的灯光下闪耀出璀璨的光芒,轻轻地撞击着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单音。
像是玩够了,他仰头喝了一口,接着沉稳放下。
“事实上我比较想听晏琉说。”
他那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光笔直直视晏琉的眼,“你不觉得你应该有很多话可以说吗?”
经这么一提醒,城仲熙也跟着望向吧台里的家伙。
晏琉一度不自然的避开了好友凌厉的视线,下意识的喝了一口酒,吁了一口气,他淡淡地扯了扯嘴角。
“其实这几年絮儿一直没有跟我断了联络。”
“我跟她是多年朋友,直接喊她的名字有什么好奇怪的!”晏琉刹那间仿佛恼了,语气有些加重。
“你别理他,这家伙从以前就是有名的醋桶。”
城仲熙笑着指了指黎别葵,悠哉喝酒。“我还记得很久以前,我在台上唱歌时,曾经跟坐在台下的柳絮儿开了一个暧昧的玩笑,回到休息室后马上被这家伙压在墙壁上威胁兼恐吓。因为这件事,当场让我们两个梁子结大了。”
轻啜威士忌,黎别葵用杯子掩去自己唇边的笑意。“有这件事吗?”
装蒜!城仲熙顶顶他的肩,“哎,有没有人说你当流氓应该会比当歌星更成功?”
黎别葵终于哈哈大笑,“有。”
他那个野猪儿子!
晏琉也跟着笑了,替他们又倒了一些酒。“其实我知道别葵一直没有忘了絮儿,也多少猜得出来你心里仍想找到她。”
黎别葵啜着酒,聆听着。
“这我就不懂啦,既然你知道柳絮儿的消息,为什么经过七年了,你都不跟别葵透露?就算是暗示一下也好啊!”
随着城仲熙的提问,黎别葵缓缓地扬睫凝视吧台里的晏琉。
“我答应过絮儿不让别葵知道她的消息。”晏琉迅速睇了黎别葵一眼,“她说如果我透露她的行踪,她就再也不来这里了。”
晏琉沉默了几秒,“我不希望失去她,这就是我不说的理由。”
他坦承不讳的告白让城仲熙不由得挺直了身,直觉地望向身旁的黎别葵。
然而黎别葵却没有开口,甚至没有任何反应,始终默默地啜着酒。
他的沉默像是给了晏琉继续的勇气,“这一次,我承认是我计划的。小昊来找我,他说希望亲眼看看自己的爸爸长得什么样子,他还告诉我只要看你一眼就好,我不忍心拒绝,所以才事先探听了别葵的工作行程。”
“我有问题,”城仲熙举手,“既然你喜欢柳絮儿,为什么还要把她儿子送到别葵面前呢?难道你不怕柳沅昊可能会成为他们两个人重逢的媒介——”
黎别葵突然拍他的头,“不要这样形容我儿子——”
“黎别葵,你真的改行去当流氓算了!”
“因为我在赌。”
晏琉的嗓音蓦地低沉,惹得两个打闹的家伙立刻转头看他。
他捧着酒杯笑了,有些自嘲又有点寂寥。
“我赌很多事,赌别葵跟絮儿还有没有缘份,赌老天会不会成全我的感情?甚至也赌自己和小昊有没有成为父子的可能?”
黎别葵沉默着,凝睇着好友。
晏琉也不回避好友的视线,笔直迎视他深邃难测的双眼。“你知道你儿子有多么讨人喜欢吗?”
喜欢到让他一点也不介意成为所谓的“继父”。
他当然遗憾小昊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因为他多么想要一个这么聪颖可爱的小孩。但晏琉更感到欣喜,如果自己真的有机会成为柳沅昊的父亲,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该如何疼爱他、宠溺他,让小昊成为最幸福的儿子!
气氛静默了,然而却更让人充份感受到晏琉此刻无声抖落的悲哀与失落。
城仲熙悄然叹了口气,只觉得感情是人世间伤人最深的利器!
它无影无形却最是锋利。
刀枪可以杀死一个人,却伤不了人的灵魂。当死后的一缕幽魂在幽暗虚无间缥缈着,执着系念的依旧是感情,而不是当初害死他们的利器。
“我还是要谢谢你。”
黎别葵俊飒的脸庞显露认真,“谢谢你把小昊照顾的很好!”
晏琉瞅着他的眼,似乎是想辨识这番话究竟是出于酸嘲抑或是真心?几秒后,他真心笑了,“别客气,我付出的很快乐!只是以后,你得完全负起父亲的角色跟责任了。”
“我会的!”
一旁的城仲熙看着他们俩,突然高举酒杯,“来,干一杯兄弟酒!”
黎别葵和晏琉对视一眼,微笑扬杯。
气氛轻松热络了不少,好友三人一杯酒一个话题的闲聊,蓦的,晏琉的视线被门口忽然出现的身影给吸引了。
“别葵。”他朝门口努了努下颚。
黎别葵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揪着背包走了过来,柳沅昊稚嫩娇小的身形在这喧哗热闹、烟雾缭绕的场合着实不搭调!
忘记会被人发现他的明星身份,黎别葵跨了出去迎上小家伙。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露出一副沮丧想哭的样子?
柳沅昊的小嘴嗫嚅了几下,“野猪,我有话想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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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猪老爸不回家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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