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一番榨 第七章

  L形的大办公桌上,除了几叠档案外,还有两个空啤酒罐。这两瓶啤酒就是叶苍禹的早餐。
  叶苍禹两条长腿交叠在办公桌前,脸色难看地深陷在皮椅中,他一手支颐,一手不耐烦地敲着椅子的扶手。
  这五天来,他的情绪很是烦躁,心情非常的不爽快。想他堂堂“叶氏集团”的副总裁,底下数以万计的人都得看他的脸色,而他却被老婆给扫出房门,连续睡了好几晚的沙发。
  领带拉松垂到第二颗钮扣处,衬衫的袖子绾到手肘上,下巴新生的短髭没有修整,他这不修边幅、脸罩寒霜的样子!看也知道他的情绪既懊恼又烦躁。
  张达一早见到叶苍禹这副模样,很识相地躲得远远的,到现在还不敢进办公室来报告今日的行程。
  自从上次被派到某个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小乡镇去“视察业务”之后,他学会了看顶头上司的脸色。
  叶苍禹陡然从椅子上起身,他烦躁的模样就像一只屁股被针刺到的黑熊,脸色阴沉地围着办公桌绕圈踱步。
  一圈又一圈,直到地板都快被他踩出窟窿来时,他忽然停下脚步,眼睛转向电话瞪了两秒后,把话筒抓了起来,拨下熟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彼端传来那甜腻得让人酥麻到心底的声音。
  “是我……”扒扒那头早被抓成稻草的头发。都五天了,她总该消气了吧?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痴心妄想。
  甜腻如猫咪的嗓音瞬间变为母老虎的怒吼声。“除非你找到亚雷小舅当面向他道歉,否则我永远不会理你,哼!”
  说完,电话就断线了。
  叶苍禹对着电话瞠目结舌,这妮子竟有胆摔他的电话。
  “好,很好!你——想得美,我绝不会去向那个小人道歉。”气极败坏地把电话摔回去,然后又开始一圈一圈绕着办公桌转。
  要他拉下脸去找源亚雷道歉?!就算他现在人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甩他。以他堂堂“叶氏集团”未来继承人的身份,去向个无名小卒低声下气——呻!除非世界末日来临。
  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拉开一道小缝。
  “报告副总裁大人,有位源先生登门拜访,他说他是少夫人的……”张达戒慎地留意着叶苍禹的脸色,声音比蚊纳还小声。
  “他人现在在哪里?我必须马上见他。”张达话未说完,叶苍禹就像一阵风似地卷到门边,揪起张达的衣领。
  呃……他所摆的高姿态全都是骗人的。
  为了挽救他的婚姻,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放下身段,去向那个亚雷“小人”道歉。
  张达额冒冷汗地瞪着暴怒的上司,比了比身后那个伟岸的身影。
  源亚雷就站在张达的身后,他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痕迹,精锐的黑瞳对上一脸烦躁的叶苍禹。
  “你刚打完架吗?”源亚雷大方地走进办公室。
  叶苍禹甩开张达,在对上源亚雷微讶的目光时,飞快地动手拉整衣袖和领带,用五指梳了梳那头猪鬃。
  “咳、咳。正好……我有点‘小携的事要找你,既然你‘特地’来见我,我虽然挺忙的,但可以拨点时间‘顺便’和你谈谈。”高仰起下巴,他以睥睨天下的傲然姿态对源亚雷说。
  源亚雷只是哼了哼,表情没多大变化。
  两人再度对峙着,张达看情形不对,立刻悄悄地关上门,把这个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
  良久,源亚雷从头到尾还是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淡漠神态,好像今天登门拜访的人是叶苍禹,而他才是这里的掌权者。
  我ㄍㄥ、我ㄍㄥ,我一直给他ㄍㄥ——叶苍禹冷毅有型的下巴抬得高高的,他绝不能输给眼前这个气势不小的“小人”。
  在源亚雷没开口之前,他绝不会先开尊口向他道歉。
  “你没有话要说吗?”
  源亚雷看他ㄍㄥ得快不行了,好心的先开了口,好歹他也长这小子七岁,让让小辈也是应该的。
  “我——”既然小人先开了口,那他当然得礼尚往来一下。“我——”但是嘴巴张了又合起,“道歉”两字就是说不出来。
  “嗯?你不是挺忙的吗?”源亚雷挑起一道眉来,悠哉地眯着他。
  叶苍禹瞪视着他,然后烦躁又狼狈地转开身。
  “我对那晚鲁莽的行为向你道歉,你小人,不……是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一次,下次小辈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用着连珠炮似的速度把该说的话一口气说完。
  然后他迅速转身面对落地窗,大口大口地吐纳着气,胸膛上下的起伏着。
  源亚雷懒懒地看着那极力压抑的年轻帅气的身影,但笑不语。
  久久的沉默在室内蔓延开来,空气中流动着一股诡谲的气流。
  待调匀呼息,叶苍禹骤然转回身来,咬着牙说:“你倒是回应一声呀!”
  看源亚雷那不当一回事的表情,叶苍禹气不过的又开始习惯性的磨牙。
  “我来是和你谈另一件重要的‘大事’,至于那晚的‘小事’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源亚雷哼了哼,摆明了他大人有大量,不会和小辈计较这种芝麻绿豆大的小事。
  叶苍禹才刚要平息的怒气,立刻又被源亚雷的语气给惹了上来。
  “这件你不放在心头的‘小事’却‘大大’的关系我的‘性福’,你明白吗?”头顶正冒着黑烟。
  “我对你和莎莎的房事没兴趣。”源亚雷悠哉地踱着步,目光环视着周遭。“我的时间不多,请你别再顾左右而言他,我今天必须把几件重要的事情先和你谈清楚。”
  时间不多?!赶着去投胎啊!叶苍禹在心里犯起嘀咕来。
  “抱歉,我没空。”和你穷蘑菇。
  兜进办公桌后陷进大皮椅里,他地回应;叶苍禹非得贬低源亚雷的气势不可,这样他的心里才会平衡些。
  源亚雷缓缓回身看向他,锐眸在叶苍禹充满螫人气焰的身上梭巡一回。
  “那好,这件事我找莎莎谈去,反正是她自己的事,你不帮她,那她只好自力救济了。我想莎莎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应该会挺乐意出面接下‘腾达’的经营权,这样一来她以后就有得忙了,当然,她的处境也绝对会因此而更危险……”懒懒的开了口,他话一说完转身就走。
  叶苍禹喇地从皮椅上起身。“等一下,我现在刚好有空。”他的脸色铁青。
  这亚雷小人,可恶得令人咬牙切齿。
  “腾达”的总部在日本,是东南亚最大的散装航运公司,目前的船队总吨数为二百八十万吨。
  在未来一季将有十艘八万吨级巴拿马新船加入营运,届时可望拓展出新航线,朝全球航运迈近一大步。
  花了半天的时间,叶苍禹终于彻底了解了“腾达”目前的运作概况。财力雄厚且营运不错的“腾达”,继承权已于几年前由葛莎莎继承下,但这几年都是由源亚雷一手代为经营。
  经过长达五个小时的协商和讨论,叶苍禹决定将用“叶氏集团”的名义并下“腾达”。
  他这么做是最好的办法,只要“腾达”归叶氏所有,那些企图染指“腾达”的人绝对不敢再有非分之想,除非他们敢和黑白两道都混得开的“叶氏”正面挑战。
  “只要我把并购的消息放出去,相信那些人绝对会有所动作的。”叶苍禹修长的手指敲着桌面。
  他虽然知道他的老婆家底也不差,但却怎么也没料到,她竟然会是这间知名航运的继承人。这样一来,他原本和“煜民航运”的合作计划就没有必要再继续进行下去了。
  “这件事越快越好,据可靠消息指出,那帮人已经快按捺不住了。”源亚雷一直在暗中注意对方的举动。
  “我知道。”
  这一年多来,叶苍禹一直密切地注意着对方的举动,他在住处的周围放了十几颗人头,可不是用来摆好看的。
  “下个月我会抽空亲自到香港一趟,和那老头儿商谈这件事,如果顺利的话,我会即刻对外公布并购的消息。”
  再来就等对方现身,然后一举将之除掉,以绝后患。
  “我等你的好消息。”源亚雷起身欲离开,随后又转回身来对叶苍禹说了句话。“对了,我建议你到香港后和社交名花戴金妮小姐会个面吧!她应该可以提供你一些‘重要的讯息’。”
  “既然她还有点儿利用价值,那我得对她和颜悦色些,免得破坏了我们感情了?”
  他沉吟着,午后的骄阳透过玻璃窗洒落在他俊逸修长的躯干上,他的心里有了打算。
  一双细白的柔荑在叶苍禹身上抚下摸上的。
  “你在摸骨啊?”都摸了五分钟了,还在摸。
  叶苍禹狂傲的眼神眯向她,赤裸着铜金色的躯干躺在睽违了整整五天的床上,一条湖绿色被单遮住了他下半身的春光,两条长腿直直伸展到床的尾端,在脚踝处交叠着。
  葛莎莎则像只小猫咪一样仆伏在他宽阔的胸膛上,身上穿着一件趴趴熊图案的可爱睡袍。
  “你没感觉吗?”她很尽力地爱抚他,为何他却一副无动于衷、完全没“反应”的死样子?
  “照你这种摸法有感觉才怪。”他嘀咕一声,翻身抽离了隔在两人身体之间的被单,昂藏的身躯覆上了她。
  几秒的时间,他已经利落地解开了她睡袍的几颗扣子,薄唇先是落向她姣美的颈子,然后往上移动,很快地攫获那两片引人遐思的柔软唇瓣。
  嘤嘤喘息从她喉间逸出,她身上的睡袍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扯落到床底下。
  两具发热的肉体相贴合,房间内不断回荡着浓浊的喘息和细细的娇吟——曙光乍现。
  葛莎莎疲累地腻在叶苍禹的怀中沉沉睡着,一条白皙的美腿像麻花瓣似地缠着他的。
  叶苍禹先清醒过来,看着怀中熟睡的小美人,情不自禁地又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他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未料,熟睡中的葛莎莎却弓起脚,不知哪来的力气将他踹开。
  “喔!”闷哼一声,她出其不意的攻击害他狼狈地连滚带爬摔倒在床下。
  不算大的摔落声响扰醒了葛莎莎。
  “你……怎么啦?”翻身趴在床侧,眨着迷蒙的水瞳,她纳闷不解地看着床下的叶苍禹。
  “没事。”他只能自认倒霉。
  大手扒了扒凌乱的头发,又抓了抓背,他咕哝着从地上爬起来,边打呵欠边走进浴室内。
  一番梳洗过后,叶苍禹进到衣帽间整理衣着和行李。
  “我差点忘了你今天要到香港去。”可爱的妻子一脸迷糊睡意地出现在门边,现在她身上挂的不是趴趴熊睡衣,而只是一件薄薄的被单而已。
  雪嫩的肩暴露在空气中,松落一边的被单让他偷窥到她浑圆酥胸的腓红嫩点,他倒抽了一口气,将行李箱的拉链用力拉上,霍地起身跨大步来到她的身前。
  健臂一展将她牢牢掳进怀中,长腿微微往后方一退,他的背靠在衣柜上,她则偎在他的胸前。
  “呀……”她低呼一声。迷人的小脸仰得高高,圆睁的杏瞳迎上他炙热的注视。“要……我替你打上领带吗?”小手平放在那坚硬的胸膛上,被单在瞬间滑落到脚踝下。
  契合相依的两人,已经感受到彼此内心强烈想望的感觉。她吐气如兰,每一丝气息都狠狠撩拨着他。
  “真舍不得出门。”埋首啃咬着她美丽白皙的颈子。
  “带我去香港,好不好?”她推了推他,喘息着央求。
  因为工作的需要,他常是香港、台湾两地跑,每一次她都想跟着去,可是从没有一次得到他的首肯。
  “不行。”他断然拒绝,细细密密的吻直往她的胸前落下。
  “人家真的很想去嘛……”她撒娇道,全身泛起迷人的粉泽。
  “我是去谈公事,你跟着去不方便。”开玩笑,那些危险份子就在香港活动,他带她去无疑是自投罗网。
  不方便?!
  “不带我去就别碰我,哼!”用力挣开他,她气呼呼地转身走出衣帽间。“我现在也不方便让你‘使用’。”
  “可恶的……葛莎莎,你给我站祝”欲望都被她点燃了,哪能中途喊停?
  叶苍禹气极败坏地追出来,熨烫平整的西裤有一个明显的突出。
  葛莎莎飞快地钻进浴室内,当着他的脸把门甩上。
  “谁理你。”不去就不去,谁稀罕啊!
  喔!险些把他直挺的鼻梁撞歪了。
  “葛莎莎,你给我开门。”一手捣着鼻子,一手用力地敲着门板。
  “你快出门吧,我不送了。”隔着浴室与房间的门板被敲得摇摇晃晃,不过里面的人却无动于衷。
  “你以为我进不去吗?”只要他抬腿用力一踹,想直接闯进去不是难事。
  “你敢再踹门试试看,我就用同样的方法把你那辆跑车的门给踹出一个窟窿来。”她也不是省油的灯,何况外面有好几个可以供她使唤的大块头,随便他们哪个人贡献一只脚,叶苍禹那辆跑车铁定报销。
  “你……”他气得又开始磨起牙来。
  里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葛莎莎滑进按摩浴缸里,打算泡个香精裕玫瑰花的香氛包围整间浴室,葛莎莎身子浸在温水中,戴上耳机听起音乐来,隔绝了门外的狗吠声。
  叶苍禹敲门敲到无力,为了让他那辆爱车保持完好,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对于葛莎莎的威胁他怕极了,因为这妮子别的本事没有,搞破坏的本事最强。
  “我出门了。”提着行李箱,他像一只斗败的狗,垮着肩出门去了。
  该死的!一早就落个阴阳失调,他今天一整天铁定不好受。
  “副总裁早安,今天天气真好,看副总裁春光满面的,心情一定很不错吧!”张达已经在庭院等候多时,他精神抖擞地向上司请安。
  叶苍禹脸色一变,腰杆挺得笔直,尖削的下巴抽动了几下,黑瞳绽放着骇人的冷冽光芒。
  张达愕然,额上冷汗直流。他又说错话了吗?!“你——给我滚到太平洋去喂鲨鱼。”如雷的吼声在他耳边炸开,张达被吼得眼冒金星,他……好像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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