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梅呀!真是谢谢妳了,小女能够嫁到一户好人家,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期盼,如今终于达成了。」桑嬷嬷说着,从袖袋内掏出一锭银子。
「这……这怎么好呢?我已经拿过了。」乐梅看着银子,眼睛都亮了,不过懂得人情世故的她还是得装模作样一下。
「之前是媒人谢礼,这是我自己欢喜想送妳的。」桑嬷嬷硬是将银子塞在她手上,一张老脸都笑皱了,「非但如此,以后我还会多多为妳介绍生意。」
「真的?那就谢谢桑嬷嬷了。」乐梅满心欢喜的接受了,「如果还有什么人需要我为他们的公子、小姐寻觅对象,尽管通知我就行了。那么,时候已不早,我这就回去了。」
「妳慢走。」桑嬷嬷目送着她离开。
走出大门后,乐梅左瞧瞧、右望望,确定没人注意,便偷偷将袖袋内的银子拿出来,轻轻以手绢擦拭了下,又放在嘴前呵口气,听听它的声音。
「哇,好纯的银子!在宫里干活的就是不一样。」她又赶紧将它们藏进袖内,踩着雀跃的脚步回家去。
突然,她听见远远传来马蹄声,正好奇的回头张望之际,马儿居然已像旋风般奔驰到她面前,她闪躲不及,就这么摔倒在地上。「啊 ! 」
德璿立即拉紧缰绳回头一看,当瞧见这情况,他眉头不禁一皱。尽管不喜欢和女人打交道,但他还是下了马。
「妳没事吧?」他站在她面前问道。
「什么没事,我的左脚都断了。」天,真是疼……疼得她无法动弹。
「妳没事干嘛走在大街中央,不能怪我。」他自认倒霉的丢了一锭金子在她身前,「拿着它请人送妳去大夫那儿瞧瞧吧。」
那亮晃晃的金元宝直迷炫着乐梅的一双大眼。
虽然她很喜欢钱,也很需要钱,但是这男人未免太傲气,居然以这种方式对待她!
「我……我不需要。」她很勉强的把这句话说出口,何况现在要去哪儿找人迷她去大夫那儿呢?「你是不是该扶我起来?」
「我扶妳?」他可是堂堂贝勒爷,怎能随意教他碰一位姑娘。
「要不然我爬不起来。」
「别啰唆,既然妳不需要,这锭金子我收回去了。」德璿发现她的眼角余光直盯着那个金元宝瞧,说不需要,倒不如说她嘴硬。
「你别碰它!」乐梅立即喊了声。
地决定了,就算再生气也不要跟钱过不去,再说这男人一身锦衣,用膝盖想他知道是个纨?子弟,像这种花钱如流水的男人,这锭金子摆在身上肯定不消一天就花光了,还不如给她。
「怎么?」他冷嗤着笑道:「舍不得了?」
「不是舍不得,而是见你衣冠楚楚,肯定是某户人家约有钱少爷,身上的银子不是吃喝玩乐就是花天酒地挥霍掉,不如接济一下贫困的我。」乐梅的脚实在是很疼,不过,真要让这臭男人馋扶,倒不如教她爬着回去。
德璿看看自己。只因为今天他没穿官袍,才被误解为某户有钱的少爷。
见她缓慢的站起身,他挑眉一笑,讽刺道:「有了金子,连伤都自动好了?」
「你……」乐梅真的很想记住这家伙。
她不禁瞇起眸打量起他来。几乎可说是在京城长大的她,似乎从没见过这个人,何况跟着娘替人说媒提亲这些年,哪个大户人家她没去过,就是没见过他。
「你叫什么名字?」她终于还是问出口。
「妳问我?」德璿轻扯笑意,「本爷的名讳还不是妳能知道的。」
「不说就不说,我想不叫阿牛就是阿狗,反正就是不能公开的名字。」撞了人还这么跋扈,地也不是好欺负的。
揣着金元宝,跛着脚才走了几步,突然她的手被他一打,金元宝差点掉落地上。
「你……你要做什么?」乐梅望着他,惊得直眨着眼睛。
「妳给我记住,我可不是能让妳这种女人随意辱骂的,看在是我的马撞了妳的份上就不计较,妳好自为之,下次别再让我遇见。」
用力甩开她的手,他便回到马儿身边矫捷地一跃而上。
「喂 」乐梅见他驰远了,才装腔作势的指着他的背影说:「什么嘛「要我好自为之,我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倒霉!」
忍着疼,她只好一拐一拐的走回家,可是她的脚踝已肿得跟梨子一样大,真怕回到家后,她这只脚会残了。
这时一部马车停在她身旁,她仰首一瞧,原来是北京城纺织大户裘老板的大公于裘怀风。
「乐梅,妳怎么了?」
「裘大哥,我被马儿撞了。」她皱眉说道。
「撞妳的人呢?」他看她似乎伤得挺严重。
「跑了。」
「该死,我去追他。那个人是往哪个方向走?」裘怀风左右看了看。
「不用,已经跑远了,倒是你,准备上哪儿去?」见他驾着马车,再瞧瞧马儿微喘的模样,可见这车上载了不少东西。
「我去邻镇载些丝棉回来。快上车吧。」裘怀风步下马车夫她二来。
「谢谢你,裘大哥。」原以为需要勉强走路回家的乐梅这才虚弱的笑了。
「妳其不该放他走的。」他摇头轻叹了声。
「脚都伤了,还能怎么样?」她笑得有点尴尬,并偷偷摸了摸藏在襟内的金元宝。
「以往妳不曾这么轻易放对方走的。」他知道,就算脚受伤了,地也肯定会在大街上大喊非礼,将惹恼她的人搞得灰头土脸不可。
「这次看在金子的份上,我就原谅他吧。」她嘻嘻一笑。
「他赔偿妳,还是金子?」裘怀风挑眉笑问。
「嗳。」
「那还算有良心,幸好我没追过去,否则就错怪了人家。」裘怀风已认识乐梅许久,知道她并不是个贪财的姑娘,之所以喜欢白花花的银于和亮晃晃的黄金,全然是为了扶养她长大的娘。
乐梅的娘亲秀姑曾说过,如果发了财,想盖一栋与她年轻时住过一模一样的大房子。就这么一句话,乐梅便放在心上好些年,誓言要为娘完成心愿。
「什么错怪他,因为这锭黄金,我被他狠狠数落一番耶,好像我视财如命呢。」
她将那锭黄金递给裘怀风瞧。
裘怀风一边驾着马车,一边低头瞄了眼,突然他一愣,立刻放缓速度,将黄金接过来仔细瞧个清楚。
「裘大哥,怎么了?这锭黄金有问题?」他们做大生意的,手中大笔金钱来来去去,肯定见识得多,说不定这是个假元宝!
裘怀风将它还给了她,「它是纯的,而且来历不简单。」
「来历?」乐梅眼珠子蹲了下,连忙捂着唇,「难不成是赃银?」
「不,它若不是来自宫中的银库,就是正八旗贵族所有。」说时,他的眉头已冷冷的紧蹙着。
乐悔闻言一愣,再看看手中这锭金元宝,她内心不禁打了个寒颤。
难怪她没见过那个男人,原来他是贵族!
「如果下次再遇到他,妳要想尽办法缠住他。」裘怀风随即道。
「为什么?」
「难道妳忘了自己是汉人,还有那件……让妳娘痛苦了一辈于的事?」
裘怀风这话一出口,彷佛将乐悔推进了无底黑洞。
她抚着心口,闭上眼,久久后才点头。「我知道。」
※ ※ ※
乐梅自从数天前这么一摔,情况确实严重。
大夫替她看过之后,要她好好在床上躺满半个月,可是向来闲不住的她又怎么躺得住呢?
「乐梅,妳又要上哪儿去了?」秀姑喊住正想偷偷往屋外钻的女儿。
「人家躺了三天了,想出去定是嘛T.娘 」
这声娘拉得还页长,不过女儿的身予重要,撒娇无效丁「才三天,妳忘了大夫说要躺多久?」秀姑摇摇头,「回床上躺好。」
「娘,最近有人上门谈提亲的事,妳怎么都拒绝了?」虽然她一直待在房里,可是全听得一清二楚。
「我身于不好,妳又伤着,谁去提亲,那可得花多少工夫走路?」秀姑愈想愈气,顺手将正在摘的碗豆苗往篮于里一扔,「为什么咱们母女俩的命这么苦?偏偏妳那个爹生前只知赠吃赠喝,把我辛苦揽的银于全偷走,要不我们也不必过得这么辛苦。」
「娘,我并不觉得辛苦呀,就我们两人自食其力不也挺好?」乐梅知道娘以往活得很艰辛,所以希望她能尽快一口子清福,而爹会这么做全然是受了刺激,再说,如今他已在天上逍遥了,活着的人还能说什么?
「唉! 秀姑上前扶着她坐进椅中,「就因为咱们要自食其力,所以妳不能再受伤了,好好休息吧。」
乐梅噘起唇,老大不愿意的点点头。
这时候,外头来了位姑娘,由于大门未关,她便在门口曲膝行礼。「请问乐梅姑娘在吗?」
「请问妳是?」秀姑上前问道。
「是这样的,我是泰尔亲王府的人。」
「啥?泰尔亲王府!」乐梅吓得从椅子上弹起来,几乎忘了疼痛。
老天!该不曾……该不曾是上回骑马撞了她的那个男人来报仇了?
裘大哥说那锭金子准是来自贵族或宫中,那对方极可能是位阿哥或贝勒了?
「乐梅,有人找妳。」秀姑满脸疑惑的望着女儿。
乐悔胆战心惊地瞧着那位小姑娘,「我不认识什么王府的人,是谁要找我?」
「是我们福晋。」小姑娘这才进屋来。
「福晋?」乐悔倒吸口气,担心是做娘的为儿子出头。她看看娘亲,又看看那位小姑娘,「请问……有什么事吗?」
「姑娘跟我回府就知道了。」她客客气气的道。
「可是我们乐梅脚受伤了,目前只能在家中休养,烦请你回去转告福晋,待小女伤势好些,一定立刻前往。」秀姑爱女心切,尽管知道可能会因此得罪权贵,但她真的不希望女儿再伤着了。
「这事我们福晋听说了,已经派了马车等在外头,请放心。」说着,小姑娘转向乐梅,「姑娘请。」
「娘,那我就去一趟,福晋都派了马车来接,我若不去就太失礼了。」乐梅也好奇着对方找她到底要做什么,既然逃不掉,干脆早点下地狱吧。
拍了拍娘亲的手安抚她,乐梅便跟着小姑娘缓缓走出门外,坐上马车,前去泰尔亲王府。
来到王府,步入府邸那两扇大大的红铁门,一旁映入眼帘的是美丽的庭园,鹅卵石铺成的小径旁种着几株垂柳,另有一番说不出的雅致与格调。
穿过拱门和长廊,便来到王府大厅。乐梅一跛跛的缓缓入内,只见福晋已坐在主位上等着她。
「福晋吉祥,奴婢已经将乐梅姑娘请来了。」小姑娘将乐梅扶上前。
乐梅一见到高高在上的妇人,立刻跪下,微颤着说道:「福……福晋您找我?」
「快起来吧,妳脚伤未愈就要妳过来,是我感到不好意思。翠儿,扶乐梅姑娘起来,赐座。」
「是。」原来这位小姑娘名叫翠儿,是王府的丫寰。她立刻搬了张椅子过来,并扶乐梅坐下。
「是这样的,我听桑嬷嬷说,妳说媒的本事一流是吗?」福晋端起案上的瓷碗,喝了口燕窝。
「桑嬷嬷?」乐梅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由于桑嬷嬷是宫里御膳房的管事嬷嬷,自然认得这些达官贵人,而前天她正好来乐梅家中闲坐,因此知道她脚伤一事。
知道将有生意上门,乐梅立刻笑道:「那是大伙对我的夸奖啦。」
「是妳有这份能耐,不但说媒厉害,对象也找得十分仔细,男女双方总是一拍即合呢。」福晋露出慈蔼的笑容,「所以,我想请你替我那个视女人如毒物的儿子说说媒。」
「视女人为毒物?」乐梅不解地问:「世上有这样的男人吗?」
在她的认知中,男人多半是花心萝卜,要他们不近女色都难,竟然还有视女人为毒物的男人?
「这只是种形容,我的意思是他不想娶妻、不愿娶妻,压根不想定下来,所以找希望乐梅姑娘可以替他找个不错的姑娘,更要凭借妳的三寸本栏之舌好生劝他。」
福晋将事情说得容易,但是聪明的乐梅可以从她的表情中察觉出有一定的困难。
「这……听您这么形容,好像挺难的。」
「就是难才请你过来呀,若真的谈成,到时候媒人谢礼绝不曾少。」福晋笑瞇了胖于道。
「真的?嗯……」这么说,又可以往娘心中的大房于迈进一步了?虽然难,但难得有价值,「好,我试试看。」
「那太好了!」福晋这才稍稍松口气。
「但不知贝勒爷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她得先了解对方的喜好才能对症下药。
「如果知道就好了,这一点还需要乐梅姑娘花点心思去了解。」福晋见她听得一头雾水,继续道:「所以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乐梅姑娘能搬进王府住上一阵子,慢慢摸清楚德璿的喜好。」
「要我搬来这儿?」乐梅一脸为难。
「不是要妳马上过来,待伤势好些再来也成,行吗?」
「我……好,就这么办。」为了娘的心愿,乐梅豁出去了,「那么福晋您呢G您喜欢的姑娘是……」
「我是随意,只要是品行好就行了。」福晋为了儿子的婚事可是又气又急,还曾告诉他,只要是女人就可以。
「这样呀,好,我知道了。那么福晋您休息,找他该回去了。」乐梅扶着椅臂缓缓站起,这时候,她听见后面传来脚步声。
「德璿,你回来了。」看见来人,福晋立即笑着站起身。
「额娘有客人?」德璿走进大厅里。
同时间,乐梅回头一看,就在四目交接的剎那,她眸子一膛,两条腿竟不听话的打起颤来。
这男人不就是骑马撞倒她的那位霸道公子哥儿,原来他真是这王府的贝勒爷!
「咦,妳……呵,敢情妳是嫌一锭黄金不够,来我府中敲诈?」德璿并没有忘记她,她的贪财可是让他难以忘记。
「你说什么?我敲……」乐梅深吸一口气,正想回嘴,却想起他的身分,只好委屈自己,以较婉转的语气说:「对不起,贝勒爷,我可没有那样的心思,你太抬举我了。」
「喔?」德璿瞇起一对狭眸,「看来是我太低估妳了。」
「你们认识吗?」福晋见他们一见面就一来一往,似乎挺熟的。
乐梅一震,缩着下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德璿却道:「我不认识她,只是觉得她很碍眼。」
「德璿,额娘知道你对我请媒婆来家里很不高兴,但也不能当着客人的面这么说话。」福晋转而又对乐梅说:「妳别在意,先跟翠儿回去吧,我等妳过来。」
「扼……好。」乐梅看了看德璿,只好对福晋点头笑笑,才一跛一跛的离开。
望着她走路的模样,德璿眉心微磨,喃喃自语道:「难道她真伤得这么重?」
随即他回头闲着福晋,「额娘,妳刚刚提到什么媒婆,在哪儿?」
「就是刚刚离开的那位,我央她替你挑个仔姑娘。过几天她曾住进咱们府邸,让她慢慢摸透你的喜好。」福晋自认为这是一记高招。
「什么?」德璿回头望了眼乐梅离开的方向。
「总之这回我一定要你成亲不可。」福晋得意的一笑,便在贴身丫鬓的陪同下离开大厅。
德璿坐进椅申,轻揉着太阳穴。唉,皇上交代的事已经够他心烦了,额娘为什么又要膛浑水,不让他好好过日子?
而刚刚那女孩居然是媒婆?
这其中还藏着什么诡计吗?
※ ※ ※
乐梅又休养了近十天后, 伤势才好转些,脚踝虽然还有些肿,但至少不必人搀扶就可以走路。
至于要暂住泰尔亲王府的事,她是趁养伤的这段时间使出舌灿莲花的功夫,才终于说动娘亲答应。
来到泰尔亲王府后,她便被福晋安排住进西厢客房,虽然只是间客房,但对乐梅而言已算是十分富丽堂皇了。
才将包袱里的衣物放进五斗柜里,她就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
「来了。」乐梅以为是翠儿,立即前去开门。
「我说媒婆,妳给我搬回去。」门一打开,站在外头的正是那个霸气的贝勒爷。
德璿一回府就听说那个碍事的媒婆搬来了,于是快步来此赶人。
「媒婆?」乐梅嘻嘻笑着,企图转移话题,「我是替人说媒没错,不过,媒婆是指年纪大点的人,我才十七,贝勒爷能不能喊我红娘?」
「红娘?」他轻谑的一笑,「好吧,红娘,妳到底走不走?」
「我已经答应福晋,所以不能走。」她在他身边绕了一圈,「贝勒爷,现在已近秋了,再过不久就要过年,娶个妻子过年是喜气。」
德璿紧瞇起眸瞪着她,「我不娶妻,过年一样喜气。」
乐梅点点头,状似了解地道:「难怪福晋会这么忧虑,果真难搞。」
「妳说什么?」他撇撇嘴,笑得深沈,「我看难搞的是妳。」
她别开眼,「贝勒爷别这么说,我这么做除了混口饭吃,也是为了贝勒爷的一生幸福着想,你想……」
「别废话,难道妳忘了上回在大街上我临走前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一德璿微勾嘴角,漆黑的眼底射出一丝挑衅意味,「「好自为之L这四个字的意思,妳到底懂不懂?」
「贝勒爷,请听我说,在没娶妻之前,你不曾了解心中有个人是件多么温暖的事。」她往后退了一步,企图保护自己。「红娘也是份差事,既然答应了人,我就该尽心去做。」
「那妳的意思是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了?」
「小女子身分卑微,我在不在乎,对贝勒爷的影响应该不大吧?」她又干笑着,不懂为何一遇上他,她的脑袋就变得一点儿也不灵光了。
「是呀,一个敢骂我阿牛、阿狗的女人,我没将她送进牢里已是最大的恩惠,如果妳不想后半辈子在牢里度过,就别再让我看儿妳。」撂下这句话,德璿立即旋身离开。
乐梅不知所措的望着他的背影。怎么办?她若待在这儿,到时候不是得罪他,就是得罪福晋,这两个人物,她可是一个都得罪不起啊。
细想一番后,她立刻追了出去,却不慎扭着伤处,但她还是强忍着疼痛喊道:
「贝勒爷,请等一下。」
「是不是想离开了?」
「我……我向贝勒爷道歉请罪,求贝勒爷别送我进牢里,我家中还有母亲等着我呢。」她急急拉住他的手臂。
他看着她所抓住的地方,「那妳就走呀。」
发觉自己的失礼,乐梅赶紧放开他,「但我既然答应了福晋,就不能走。」
「没关系,额娘那儿我会跟她说。」他冷冷的回道。
「什么?」天,他不能断了她的财路!乐梅叉上前跨出一步,却突地哀哀大叫出声,「啊……」
「妳怎么了?」德璿瞪大了眼。
「脚痛,脚又痛了。」她一张脸紧皱着。
远远闻声赶来的翠儿,乍见贝勒爷在此,立即曲膝行礼,「贝勒爷吉祥。」
「起喀。」他的眸子仍注视着此刻蹲在地上的乐梅。「妳看看她吧。」
「是。」翠儿赶紧过去将她扶起,「乐梅姑娘,妳可能是脚伤未愈,又走了太多路,我扶妳回房歇着吧。」
「对不起,我这一拐,说不定又得躺个几天。」乐梅故意这么说,暗示德璿她这阵子是没法子离开了。
「好,我会跟福晋说的,妳别放心上。」
说着,翠儿将她扶进房里,让她躺在暖炕上。
「乐梅姑娘,妳还好吧?」
「呃……比较不疼了。」乐梅边说边往门外瞄。不知德璿贝勒离开了没?
「那我这就去请大夫来为妳看看脚伤。」翠儿说着便离开房间。
见翠儿将门关上,她才重重吐了口气。正庆幸自己逃过一劫时,她突然看见有道黑影映在墙上。
她惊愕的回头一看,没想到竟然是德璿,「贝……贝勒爷,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呀?怎么还没离开?」
「我如果离开的话,就中了一个丫头片子的诡计。」德璿挑起眉,徐徐坐在床沿。
「你要做什么?」
他这举动太暧昧,吓得乐梅赶紧从暖炕上坐起,「你:
「查看妳的伤。」
「啊?」那轻松的几个字却让她心中微颤,她赶紧收回两条腿。
※ ※ ※
「别以为妳那点伎俩就可以瞒骗得了我。」德璿突然用力按住她藏在被子下的两条腿。
「你……你不能这样。」她吓得杏目圆瞠,却怎么用力都移动不了双腿。
「要检视妳的伤处,我不亲眼看看是不行的。」他邪笑着轻哼,同时将手伸入被中,抓住她的脚踝往外一拉。
「啊 」乐梅捂着嘴尖叫,就怕将外人引来,那会更尴尬。
他瞇起一对霍眸,脱去她的白袜,发现她的脚踝的确还有些红肿,这才放开她。
「就那么一摔,可以捧成这样?」
「找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急促的说道,一双眼却提防的直眨着。
「妳真以为妳有本事可以劝得了我,让我要个女人进府?」德璿阴郁的眼神里满是对她的不悦。
「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专长。」听他这么问,乐梅赶紧打起精神,「要不然咱们来赔上一睹?」
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冒险,哪有甜美的果实?
「打赌?」
「对,打赌,请贝勒爷给我半年的时间,我保证让你要个仔妻子进门。」乐梅例开嘴笑道:「如果输了,我立刻是人,外加将那锭黄金还给你。」
「半年?妳打算在我府邸白吃白喝这么久?」他嗤声一笑。这女人又想耍什么手段让他上当了?
「半年太久吗?那五个月?」乐梅见他脸色愈来愈难看,于是改口,「那贝勒爷说吧,多久呢?」
「最多不超过三个月,就这样。」说完,德璿便站起身。
「天,打了对折呀……」半年变成三个月!
「不愿意?」
「不,当然愿意。」至少她有三个月的时间不会被赶走,也不曾动不动就被「好自为之」这四个字威胁。
「那妳记住了,时间一到,我半个时辰都不留。」冷冷地笑睨了她一眼后,德璿便步出房间。
此时,乐梅紧绷的心神才得以松懈,但是一想到他那邪恶的挑衅笑容,她不禁又打了个冷颤。
天,这笔生意她到底该不该接呢?
都怪她,说话、做事之前为什么不先动动脑子,才会闯了祸,这笔生意要谈成,可说是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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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气红娘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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