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 第六章

  饶德潞本是紧跟着菲予的,但半路上却遇一位孩童问路,可当他说明方向之后,再回头却已不见了菲予的踪影!
  该死的!她到底跑去哪儿了?
  情急之下,饶德潞只好朝着前面的方向继续寻找,但一条街接着一条街,仍不见她的人。可这地方已远远离开了市中心,周围黑暗隐密还带着霉味,颇有阴森鬼魅的感觉。
  糟,那个傻女人该不会跑来这种地方了吧?
  虽然饶德潞不曾来过这里,可明眼人一瞧就可察觉这里暗藏春色。若是菲予被误以为是这里的野鸡,那她一定难逃魔掌──
  他心急如焚,立即冲进这黑暗的楼层中不停寻找,好几次差点被几个女人围住脱不开身,可找了他一头汗却还是没有看到那个惹祸蛋。
  妈的,她究竟在哪里?
  「真好玩,刚刚那个女人可能是从台湾来的吧,看见我们在楼梯口亲吻,吓得脸都发白了。她该不会还是个处子吧?」
  一对男女正好从饶德潞身边经过,那女人倚在男人身上,手还大胆地伸进男人裤裆,抚弄着他的下体,浪荡不已。
  「如果真是这样,就便宜了信村那小子。」男人吻着女人的耳根,嘶哑低语。
  「怎么?你是羡慕他啰?」女人噘起火辣红唇,发酸地说。
  「天啊,娟子妳可别冤枉我,虽然那女人看似单纯,可我还是喜欢妳这种风骚浪女,在床上才刺激啊!我为的是寻欢,可不是为了教处女如何取悦男人。」
  男人粗俗大笑,和女人相拥着离开了。
  听到这儿,饶德潞已忍不住全身打起冷颤,下意识立即往那对男女走出的楼房冲了进去──
  當他邁向三樓,霍然聽見菲予淒冷的慘叫聲──
  「不要──放开我──」菲予哭哑着嗓音,那哭调里除了惊骇、战栗、还有着痛楚和仓皇!
  下一秒,饶德潞已使出全力以手肘击向门扉,老旧的木门承受不了他的重击,倏被撞开,而映在他眼前的竟是一个粗魁的男人压覆在菲予身上亲吻摸索的镜头!
  剎那间,他怒火攻心,冲上前一把抓住那男人,左手一个上勾拳,揍得那人连连呕血!
  「妳没事吧?」他赶紧抱住菲予,并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这时叫信村的男人顺手抓起了一只木棍,趁饶德潞不注意时打算从他后脑击下,而他警觉地从菲予惊愕的眼神中看出端倪,连忙一个弯腰缩身,举手截住那人的木棍,一个过肩摔
  又将他摔得狗吃屎!
  「你……你是谁……居然坏了老子的好事!」那人气得对饶德潞怒咆。
  「我是她丈夫!你欺凌我妻子,我要告到警局,看他们怎么处置你。」饶德潞瞇起双目,狠戾地反诘。
  那人一听他这么说,吓得脸色瞬白,身体还发起抖。
  「如果你真要打,没关系,我奉陪。来吧──」
  饶德潞摆出架式,对方一看就知道他也是练过的人,再加上他刚才那几句可怕的恫喝,更加深了对方的惧意。
  「我……我不和你打了。但我要告诉你,是你老婆自己闯进来,我只是负责我的工作。再说……我也没得逞,真是倒霉!」那人发泄了几句后,便快速离开。
  菲予紧抓着他的外套,拚命摇着头,「我没有……我没有……他胡说八道,他故说八道──」
  她又哭又喊,几近歇斯底里,身上、脸上都是那男人留下的指印与抓痕,看得饶德潞心好疼。
  「我知道、我知道,妳没有──」他搂紧她,轻拍着她的背脊。可她在他怀里仍是不停颤抖,模样好凄楚。
  这可是他认识她以来,头一次见到如此软弱的她。
  「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不要再待在这里……」她不仅身子发抖,连声音也颤得厉害。
  「好,我们离开,回饭店去。」
  在饶德潞的护拥下,她终于安全地离开了这种她永远也忘不了的邪恶地方。直到她坐进出租车倚在他身旁,仍无法忘却那令人作呕的一幕!
  「妳说说话啊,别闷声不响的,这样是会吓死人的。」见她如此,他喉间倏然紧绷干涩了起来,已能了解她这种差点被人侵犯的痛究竟有多么严重!
  「我……我觉得自己好脏……」她的双翦泛着雾气。
  饶德潞浓眉紧蹙,挂上一抹温柔笑容,「妳说的是什么傻话,妳已经尽力保住自己的清白,已是很难得了。」
  他的目光与她紧紧相扣,「瞧妳,为了抵挡他搞得全身是伤,妳是我看过最勇敢的女孩子。」
  他的话使得菲予着了泥的心情瞬间开朗了许多。她对他微微弯起唇角,淡淡地笑了笑,「你真不愧是个万人迷,就连安慰人的话都说得那么好听。」
  「小姐,妳这是挖苦我吗?我说的可是实情,哪是笑话啊。」
  饶德潞浑身散发着令人眩惑的气息,眼中蕴藏的光芒更是深沉难懂,彷若不见底的潭水。
  菲予眸子轻眨了几下,嗫嚅道:「我的衣服破成这样……你真的不嫌我?」她柳眉轻锁,眸光如水。
  「拜托,妳别为自己加罪名。谁嫌妳来着?」他轻松地说着,脸上的表情恣意飒爽。
  不论他说的是真是假,菲予都觉得好窝心,沉重的心情也渐渐变得轻松。
  当出租车停在饭店门外,饶德潞立即付了钱带着她下车。
  「我这样进去,会不会引人注目啊?」
  她低头看看自己,一副活像遭人蹂躏的可怜样,虽然罩着他的大外套,还是不难看出她脸上的疲惫和裙襬的皱痕。
  「只要妳表现得正常一点,不会有人看出来的。」
  他表情中蕴着一抹温柔,看在菲予眼中还真是宽心不少。
  她朝他点点头,还以一抹笑意,在他的带领下进入饭店。
  果不其然,饭店内的人每个都很忙碌,任谁都无暇去多瞧不相识的陌生人一眼,这也让菲予轻吐了口气。
  终于,他们登上电梯,来到她的房门外。
  「进去后洗个澡,好好的睡一觉,醒来后什么都不存在了,知道吗?」饶德潞劝着她。
  「我……」
  他拧了拧她的鼻尖,陡然一笑,「怎么?快进去呀。不过妳可要记住,千万别像昨天一样睡死在浴缸里啊。」
  原本他是想逗她开心,哪知道她却突然哭了起来,「你……你真的对我好好……我想知道,自从我吵着跟你分开而行后,你是不是一直跟着我?」她扬起眉睫,痴迷地望着他。
  饶德潞双手扠腰,抿着唇点点头,「没错,只不过跟丢了,害我找了妳半天,否则……否则我绝不会便宜那家伙!」
  说话间饶德潞还是会忍不住地皱起眉宇、紧握双拳,将满腹的恨意发泄出来。
  「德潞……」菲予用力抱住他结实的腰身,「谢谢你……我一直忘了谢谢你……」
  她的小脑袋净往他的怀里钻,那不设防的单纯与脆弱的可怜样,直让饶德潞心思蠢动。
  「不用谢我,是我保护不周,自责得很。」他轻拍她的背脊,尽情抚慰。
  菲予静默不语,仍是紧紧抱着他,怎么也不肯松手。
  「听话,快进房里,洗个热水澡妳会舒服很多。」德潞推了推她,可她就是不愿意放开他。
  「妳怎么了?」他蜷起唇角。
  「你陪我进屋,别走好吗?」她抬起小脑袋,泛着雾气的眸子凝着他的五官,笑容中带着祈求。
  「妳说什么?」
  「我好怕……你陪我……否则我不敢进去。」她的小头颅在他的心窝口磨磨蹭蹭,让他心
  痒难耐,浑身紧绷。
  「你不愿意吗?那就算了。」
  菲予闭上眼,一颗泪从眼角滑下,双手轻轻推开他,就要转身回房。
  「好,我跟妳去。」饶德潞连忙跟上,带着她进入房间。
  「去浴室冲个澡。我在这儿等妳。」他坐在屋内沙发上,对她漾出一抹淡笑。
  「好……可你别走……」她彷若真是受到了惊吓,原来的娇纵早已不见,剩下的只是丝丝脆弱。
  「放心,我不走。」
  饶德潞转过她的身子,「快进去吧,别这么离情依依的。如果别人看见,还以为妳要远赴重洋,舍不得离开情人呢。如果知道妳是连进入浴室都舍不得,岂不笑掉人家大牙。」
  「真的,你不能走哦。」她像个脆弱的孩童,望了他良久,等到他的点头响应后才抱着干净的衣物进入浴室。
  菲予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副落魄狼狈的模样,恨不得把刚刚那个欺辱她的男人给杀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遇上这种事?
  将衣物褪落之后,她的目光便落在胸前的抓痕与红肿上,一时间莫大的委屈泛上心坎,她鼻头一热,双手扶着洗脸槽边就痛苦的哭了出来……
  好可耻……好卑贱……一股污秽的感觉深深击溃了她的冷静,令她止不住地痛哭失声!
  瞬间,她倒出所有的沐浴精抹在身上,拚命的搓、用力的搓,一心想把那男人的指印、口水全部洗掉。就算他没真正侵犯她,可是这种被沾染的肮脏感已让她难以忍受了!
  「讨厌、讨厌、讨厌──」她忽然大声吼着,双手仍拚了命的在身上搓揉,以致好几处地方都瘀红、磨破了皮,可她仍不住手──
  待在外面等候的饶德潞顿觉奇怪,因为里面太安静,既没放水声,也没有冲洗的声响,于是将耳朵贴近浴室门倾听,却隐约听见菲予哭泣低吼的声音。她怎么还是那么想不开呢?
  「菲予,妳怎么了?」他着急地呼喊着。
  菲予乍听他的声音,呼吸一窒、动作滞住,可百般委屈也顿时排山倒海而来,更加激发她狂野的动作──
  她淌着泪,搓揉得更用力,抽搐、哽凝的模样是令人如此心惊!
  「喂,妳到底在干嘛?再不开门,我可要闯进去了!」
  久久等不到她的响应,只听见那断断续续发出的哭泣声,更加深他心底的急促,于是他再也忍不下地对她大吼,「今天妳要我撞几次门?快把门打开!」
  这声怒吼终于喊住了菲予的动作,她两眼涣散地走到门边将门打开,张着一双泪雾泛滥的大眼凝睇着他。
  望着她此刻全身赤裸的模样,饶德潞先是震住,然而当视线凝住她身上那一片片红透的痕迹时,眉头立即高高拢起。
  「妳在做什么?」他嗓音微嘶地盯着那上头道道血痕,「妳在自残吗?」
  「我讨厌自己,为什么都刷不干净,我好气……」说着她又在身上用力搓着。
  他立刻冲上前将她抱个满怀,「够了、够了──」
  「你的衣服都是泡沫了。」她推开他,鼻子还哭得红红的。
  「没关系,只要妳别再这么做,我这身衣服送妳都可以。」他苦笑地睨着她,「别再钻牛角尖,我喜欢以前那个大而化之,说话又冲又蛮横的孙菲予。」
  「我……」她抽噎了几声,感动亮在眼眶,「可我……我好想把那人的味道给洗掉,但是怎么也洗不干净……」
  「那是因为没有用我的味道去洗的关系。」他沙哑地说,并技巧地将她推进淋浴间内,打开莲蓬头,为她冲洗身上的泡沫。
  「你全湿了!这……唔──」
  他一语不发地封缄住他梦寐已久的红唇,堵上了她的话,并动手褪去自己身上的衣裤。「今天我们就来个鸳鸯浴,我要将我的味道深镌在妳身上,一辈子也洗不掉。」
  饶德潞在她口中呢喃,大手揉弄着她光滑的背脊,「到时候妳可别拿出金刚刷来磨皮呀!」
  他刻意逗弄的言语让菲予终于笑出声,「你讨厌!」
  「我讨厌没关系,但别再喊自己讨厌了。知不知道妳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有多诱人,这回光着身子是想诱惑我吗?」他调笑着,嘴角凝出一抹古怪笑意,弄得她小脸一阵臊红,尴尬极了。
  「人……人家才没有,你走开。」她这也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光裸地在他面前哭泣,真……真丢人!
  不知道他会怎么看她?会不会真认为她是个没有贞操观念的浪荡女?虽然这时代那层膜已代表不了什么,可……可她还是有她的矜持与道德观呀!
  「我不走!」他将她揽得更紧,笑容抹上邪味,「我非得将自己的男人味赋予妳身上不可,否则明天妳就成了少层皮的怪物了。」
  他修长的指尖轻画过被她搓红的胸脯,心疼哑语,「以后不可以再这么做了。如果真要搓,这工作可以交给我。」
  随即他将她压缚在瓷砖上,双掌罩住她浑圆挺俏的乳丘,眸光渐渐转炽,黑瞳变得浓
  热……
  「嗯……」菲予小脸倏地刷红,发出浅浅的吟哦声。
  「别再去想那件事了,忘了它吧。脑子里只要想着我是怎么爱妳的,懂吗?」他再度压下唇,伸出舌尖在她微颤的樱唇上扫弄。
  菲予小手紧握,浑身掠过一阵战栗,乳头因而翘起,敏感地胀红,在水柱的冲洗下彷似雨中的含苞粉蕊。
  忍不住地,饶德潞俯下身大口衔住那瑰丽的蕊蕾,细细舔舐,两排牙齿囓住它,以舌尖摩挲出她的热情;另一手用力的握紧另一只椒乳,在挤压爱抚的节奏中看着它们逐渐发胀,愈发饱满……
  「妳真美!」他喟叹了声。
  「呃!」她身子轻颤,只觉得两乳发烫,烫得她好难受。
  头上有冰凉的水液冲刷,底下却是炽烈的欲焰,冷热交错下使得她双腿发软得站不住了。
  「我要继续往下了……」他瘖哑地说,唇舌也离开她翘立的乳峰,慢慢往下滑……
  ※     ※     ※
  「现在妳身上只有我的男人味,不准妳再这么自残了。」
  激情过后,饶德潞点了支烟,并恶作剧地吐了口烟在她脸上。
  「咳……咳……讨厌!」她躲了过去,娇嗔地噘起红唇,穿着睡衣的她此刻看来彷若已从
  女孩子蜕变成一个小女人,是这么的撩人心弦。
  「我只是想在妳身上多放些属于我的味道。除了我的烟草味、汗味,别忘了还有与我做爱狂欢时妳我混杂的体液横流的浪情味。」
  他愈说愈夸张,还带着几分下流的意味,直让菲予听得满脸燥热,浑身又不自在了起来。
  「你……你……真是恶心!」她扁着嘴,却掩不去脸上淡逸的喜悦。
  她爱上他了……一定是爱上他了……这爱来得好快,快得让她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恶心?」他笑执起她的下巴,「女人不都喜欢带点儿下流、霸气的男人,最好在说话上带点儿技巧性的轻浮?」
  「去你的!」菲予眉头拢皱,气得对他扠腰怒叱,「我……我只是受了惊吓,才要你陪,可不是被你的轻浮所骗,你别自鸣得意。」
  「好现象,我那个蛮横的小女人又回来了。」他笑着将她搂进怀里,然后双双倒在床头。
  饶德潞又轻吐了口烟雾,瞇起眸说:「菲予,妳知道吗?不知多少年前,我便开始每晚作着同样的梦。」
  「哦,春梦啊。」她嗤鼻道。
  「妳哟!」他敲了下她的脑袋,「不过也差不多了。我会梦见一位身着清朝旗服的格格直对着我掉泪。」
  「哇!你前世的冤孽来找你了。」她陡地坐起,一板一眼地认真说道:「我曾听我祖父这
  么说过耶。那……那她有没有说些什么?」
  「她说了很多,好像是我负了她的情……她那张哭泣的脸让我心疼,却也有点儿无奈。」
  「那你打算怎么做?」菲予好奇地问。
  「如果真遇上她,我会赎罪……亲自向她赎罪……」他瞇起眼转而看着她,恶意地就着
  她的话说:「知道吗?她模样虽不清晰,可是我倒觉得那个『冤孽』酷似妳。」
  「什么?像我──你说我是冤孽?!」她气得鼓起腮帮子。
  「逗妳的。真是女人心,小心眼。」饶德潞哀叹了声。
  「讨厌──」她正要抡拳敲他,可举起的手却僵在半空中,鼻头一涩,「这么说你对我好
  并不是真心的,而是……为了赎罪?」
  她可是真心真意对他付出了爱,他……他却只是为了一个荒诞不经的梦才对她好……
  「妳可别误会。或许刚认识妳时,我会因为这个原因而待妳特别点,尤其喜欢逗弄妳,
  可现在已完全不是那样了。」他打断了她的兀自猜测。
  「那是哪样?」她凝住他的眼。
  「干嘛?想探究我的心?」饶德潞撇嘴笑问,不以为意地调侃她。
  「谁要探究你!」她嘟起嘴,睨了他一眼,凝着嗓,「你总是这么的自以为是,既是如此
  又何必为了一场梦而执着?倘若我不是那个格格,你是不是连理都不会理我?」
  「嗯……」他不想欺瞒她,点点头,「或许吧。」
  「哼。」
  自尊心受到伤害的菲予立即翻身坐起,「或许你根本就是认错人,找错对象赎罪。我劝你
  别对我太好,到时候你会很为难的。」
  「喂──」看着她恼怒的表情,饶德潞随之发笑,「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人家说女人除
  了是泪做成的,还是酸醋发酵而成的。」
  「你真坏,居然取笑我!」
  孙菲予不甘受辱,又折回他身边对他拳打脚踢起来。
  「哇,真是只母老虎。」
  饶德潞也懒得闪躲,干脆任她在他身上撒野,直到她发泄够了,他便反被动为主动,抓
  住她一双小手,覆锁住她的红唇,双双再一次沐浴在激情狂浪的欲海中,随波逐流,直到累
  瘫在彼此的臂弯中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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