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因为重击声醒来,紧接着又是坠落声,她想可能是屋顶掉下来了。
当门打开时,她立刻坐起来,嘉柏走进来了,她抓住被子并拉至胸部。
她知道自己很不雅观,她的头发遮住脸,挡住了视线。她用一只手抓住被子,另一只手把头发拨到脑后。
“早安,麦领主。”
他发现了她保持端庄的努力,想到他昨晚已经摸索过她全身的事实,他觉得很有趣。而且她还脸红。
“经过昨晚,我不相信你面对我还会困窘,乔安。”
她颔首,“我会努力不去困窘。”她承诺。
嘉柏走到床脚,背着手皱眉看他。
乔安回以微笑。
“现在不是早上了,”他宣布,“是下午。”
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我累坏了。”她为自己睡过了大半天辩解。“我通常在凌晨醒来,阁下。但是旅途太劳累了。我听到的撞击声是什么?”为了转移关于自己懒惰的话题,她提问。
“人们正在为大厅盖新的屋顶。”
他注意到她眼底的黑眼圈,她的肤色也很苍白,他为自己吵醒她而抱歉。
然后捶打声又开始了,他意识到这种噪音总会吵醒她的。
嘉柏决定,他不应该允许今天就开始屋顶工程,他的新娘需要休息,而不是打扰。
“你需要什么吗,阁下?”
“我需要给你一点指示。”
她再度微笑起来,一个指示,她正希望如此,她会积极承担任何他赋予她的指责。
“今天你将穿麦家披肩。明天你将换成麦克伦披肩。”
“我将?”
“你将。”
“为什么?”
“你是两个氏族的女主人,必须不能轻视任何一个氏族。如果你连续穿两天我的麦家披肩,这会是个侮辱行为,你明白了吗?”
他相信自己已经解释得非常详尽。
“不。”她回答,“我不明白。你不是两个氏族的领主吗?”
“我是。”
“那因此,你是每个人都应尊重的领导?”
“是这样。”
他听起来极端的傲慢自大,看起来也是。他的存在就是....命令。他高高矗立在床边,然而他昨晚是如此不可置信的温柔,他们做爱的记忆使她轻叹。
“现在你明白了吗?”他问,困惑于她睁大了眼睛看他。
她摇头,努力理清思绪,“不,我仍然不明白。”她坦承,“如果你是...”
“这不是你所处的位置所能明白的。”他声称。
她隐藏起自己的恼火。他似乎需要她的赞同,但他不会得到的。
她只是继续凝视着他,等待他另一个野蛮无理的评论。
“我还要给你一个指示。”嘉柏说,“我不需要你考虑干任何活,我需要你休息。”
她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休息?”
“休息。”
“以上帝的名义,为什么?”
他因为她怀疑的表情蹙眉,对他来说让她休息的原因是很显然的。然而,如果她需要听到理由,他就告诉她。
“你需要时间来复元。”
“从什么复元?”
“从你的旅途中。”
“但我已经复元了。我睡了一个早上,我现在休息够了。”
他转身离开。“嘉柏?”她喊住他。
“我告诉过你不要叫我名字。”
“昨晚你要我叫你的名字。”她提醒他。
“什么时候?”
她立刻变得脸红了,“当你在...吻我时。”
他想起来了,“那不一样。”他告诉她。
“什么不一样?吻我还是要我叫你的名字?”
他没有回答。
“嘉柏是一个好名字。”
“这个讨论到此为止。”他宣布。
她不知道如何解释他的举动,她决定此刻先不要谈他的名字。
他已经快要碰到门把手,所以她需要问他另一个问题,“今天下午我可以去打猎吗?”
“我刚才已经解释过了,我需要你休息。不要让我老是重复。”
“但你这样完全没有意义,阁下。”
他转身走回床的一侧,他看起来很生气,但也不是很严重。他没有强迫她。
这个认知立刻跳到她的脑子里,她回以微笑。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感受,但她的确感觉到了。她真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始,这种感觉是...释放。
“我已经解释过我已经从旅途中复元了。”她提醒他。
他用手托起她的下巴,使她的脑袋后倾,以便看着他的眼睛。当他看到她有多么不满时,他几乎要笑起来。
“还有另一个理由我需要你休息。”他宣布。
她温柔地把他的手推开,这样抬头看他,她的脖子都要抽筋了,“你的理由是什么?阁下。”
“你太虚弱了。”
她摇头,“你昨晚曾提及这个观点,丈夫。这不是真的,昨晚和现在。”
“你很虚弱,乔安。”他不管她的抗议重复道,“你需要时间来锻炼自己的力气,我已经发现了你的弱点,虽然你自己没有发现。”
他没有给她时间反驳自己,他俯身亲吻她,然后离开房间。
他一关上门,乔安就扯掉被子离开床。
她的丈夫怎么能如此轻率地得到这个关于她的结论呢?他不可能知道她的弱点,他认识她不久,不可能得到任何可信的结论。
在乔安洗漱和穿衣时,她继续思考她的丈夫。
麦神父已经向她解释过,在披肩下她应该穿什么。
她穿上高地服装,白色的长袖宽松上衣和裙子,然后是麦家披肩。她在腰部打出了完美的皱褶,将披肩长长的一端披在右肩上,挡住身体中部,并用一条细长的褐色皮带子扎紧披肩。
她考虑是否要不顾她丈夫的命令而解开她的弓和箭,随即改变了想法。公开挑衅可能不适合嘉柏,她已经了解到他是个骄傲自大的男人,直接挑战他的决定没有任何好处。
然而,进入城堡不止一个方法。当乔安与她父亲争论时,她的妈妈总是低声告诉她这句话。
乔安的母亲是个聪明的女人,当然她忠于她的丈夫,但多年以来,她学会与他顽固的脾气周旋。
乔安以她母亲为例子学会了很多。
这个可亲的女人有许多聪明的格言并都传授给了乔安。她解释,她从来没有操纵过她的丈夫,因为操纵是不敬的,而且操纵往往达不到效果。她非常聪明,总是能找到方法来安抚家里的任何一个人。
她母亲不知道的是,当乔安与母亲争吵时,她的父亲经常把她带离母亲身边。他也建议了乔安灵活的方法,这是当她母亲固执时他使用的。乔安母亲的建议比她父亲的有意义,但她也从父亲处了解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他爱他的妻子,为了使她快乐他可以做任何力所能及的事情,他只是不想她知道这点。
这两个人在玩某种游戏而他们都是胜利者。
乔安觉得他们的婚姻有点奇怪,但他们彼此非常幸福,她觉得这就足够了。
乔安只想过一种平静安宁的生活,为了达到这个目标,她只要简单地保证自己置身于她丈夫的事务之外。她不会干涉他的事情,并且摆明地不会管他。反过来,她也希望他不要管自己。
经过和瑞夫的这些年,她全身心地相信,自己一个人待着就是幸福。
她集中注意力在整理房间上。
她铺好床,打扫地板,打开自己的包裹把衣服整理到柜子里,再把她的三个包裹折好放入床下。
外面阳光明媚,她急着想要出去。
当她卷起窗户上的毛皮帘子,阳光倾泻入房间里。
空气里充满了高地特有的气息,景色非常迷人,下面的草场象翡翠一般翠绿,远处的山上种满了高大的松树和橡树,这一切就象一副色彩斑斓的风景画。一条迂回曲折的路上盛开着无数红色、粉色和紫色的鲜花,就象一条通往天堂的路。
吃过简单的一餐后,乔安决定带着小亚历,穿过草场并沿着小路走,她要摘上满满一裙子的鲜花来摆在壁炉架上。
要找到那个小男孩真是个挑战,她走下楼梯,站在大厅入口,等着其中一个战士注意到她。
有四个男人正在拆毁远处的围墙,另外有三个高高地在屋顶上,正处理木板。
似乎所有的人都立即注意到了她,撞击声停止了。
因为他们都盯着她,她先行了一个屈膝礼,然后开口问他们是否知道亚历可能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她。她感觉到极端地害羞。
她重复了一遍问题,并看着站在壁炉前的那个战士。他微笑,摸摸胡子,然后耸耸肩。
最终嘉柏的副手解释道,“他们听不懂你说什么,夫人。”
她转身看着他并微笑,“他们只说盖尔语吗,阁下?”
“是的。”他回答,“他们只说盖尔语。请你不必叫我阁下,我只是这里的一名战士。叫我可伦好了。”
“如你所愿,可伦。”
“穿着我们的披肩,你真是个漂亮的姑娘。”
他看起来很害羞于给她这个赞美。“谢谢。”她回答,想着漂亮这个词的含义。
她转回去面对那个看着她的男人,并用盖尔语问了她的问题。
她因为努力而皱眉,这个语言太难了,实际上她因为紧张而结巴了。但当她结束她的问题时,只有一个老人公开畏缩,其他人都微笑起来。
仍然没有人回答她。他们全都转而看向她的裙脚。她看了看自己是否有什么不对劲,转过去问可伦,希望他能给予解释。
她注意到,他的眼里闪烁着戏谑的火花,“你刚才问他们是否看见了你的脚,夫人。”
“我是想问他们,是否看到了嘉柏的儿子。”她解释。可伦给了她正确的词,她再次转身并重复她的问题。
他们都摇头。
她感谢他们的关心之后,转身离开。可伦赶在她的前面为她开门。
“我必须改进我的发音。”她宣布,“从一位绅士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我的发音一塌糊涂。”
是的,她的发音一塌糊涂,可伦暗想,但他不打算赞同,因为他不想伤害她的感情。
“大家都很赞赏于你的努力,夫人。”
“是喉音,可伦。”乔安确认,“我还没有完全掌握它。这真是有挑战的语言,”她又补充,“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帮助我。”
“如何帮你?”他问道。
“从此刻开始,当你要和我说话,只用盖尔语。我相信如果我只听到盖尔语,我会更快掌握你们的语言。”
“当然。”可伦用盖尔语赞同。
“对不起?”
“我说当然,夫人。”可伦解释。
她微笑,“你看到亚历了吗?”
他摇头,“他可能在马厩那。”他用盖尔语说,并手指马厩的方向,以便她能猜到他在说什么。
因为乔安太关注于翻译可伦所说的话,所以没有注意到庭院里发生的事情。到处都是士兵,但她没有注意他们在干什么。
她终于明白可伦的话,快速道谢后,她跑入庭院。
她突然发现自己在一个拳击练习的中心,在危险时刻可伦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拖了回去。一根长矛差点刺穿她。
一个麦克伦战士大声地咒骂。
嘉柏正在庭院的对面看着练习,他看见他的妻子侥幸避开危险,并立刻喊停了练习。
乔安被自己的行为吓坏了,这样的疏忽真丢人。她拣起战士落下的长矛并递给他,他的脸涨红,她不知道是出于困窘还是愤怒。
“请原谅我,先生。我没有注意自己在哪里。”
这个黑头发的战士向她快速点了点头。
可伦仍然扶着她的肩膀,并温柔地把她拖走。
她扭头谢谢他,因为他的敏捷帮了她大忙。她看到她的丈夫向她走来,看清他的脸色后她的笑容凝结了。
战士们都盯着她看,麦家战士在微笑而麦克伦战士在蹙眉。
这截然不同的反应使她困惑。
嘉柏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但他的注意力在可伦身上,他一句话不说只是怒目看着这个战士。乔安意识到可伦还扶着她。一旦可伦放开手,麦领主就把他的注意力和怒目转移到乔安身上。
她的心因为害怕而狂跳,她拼命保持自己的镇定,不想让他看出自己有多害怕。
她决定不给他时间来指责自己,“我太疏忽大意了,阁下。真是罪不可赎,我可能会被杀死。”
他摇头,“你不会被杀死。如果你暗示你会受伤,那就是侮辱了可伦。”
她不想和她的丈夫争论,“我不想疏忽的。”她说,并转向可伦,“请接受我的道歉。我希望主动承认我的愚蠢,会软化我丈夫的怒气。”
“你的视力有什么问题吗?”嘉柏问。
“不。”她回答。
“那以上帝之名,你为什么没有看到我的人在用武器战斗?”
她误把他的恼火为愤怒,“我已经解释过了,我没有注意到。”
她的丈夫对她的解释不置一词,他只是盯着她看。他等着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看着自己的妻子与死亡如此之近,该死的把他吓坏了。他要用很长时间来恢复。
片刻的安静,乔安以为她丈夫在考虑她的忏悔。
“我很抱歉打扰了你们的重要工作。”她说,“如果你想要打我,那现在请吧。等待让人无法忍受。”
可伦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夫人...”
他没有继续说,因为嘉柏举手示意他安静。
当嘉柏移动第二只手,乔安缩了一下,这是她从以往的教训中学会的保护性动作,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又走上前。
她的丈夫很清楚,她在等着过去重演。“我要警告你,阁下。我无法阻止你打我,但是你一旦打我,我就离开这个地方。”
“当然你要相信,我们领主不可能...”
“别管这个,可伦。”
嘉柏厉声说出这个命令,他狂怒于他的妻子对他的侮辱,但该死的,她的害怕是真实的。他不得不提醒自己,她并不十分了解他,所以得到了错误的结论。
他拉住乔安的手,走向台阶,但听到撞击声后立刻改变了方向。他需要私人空间来进行这个重要的讨论。
当她的丈夫转身时,乔安被台阶绊了一下,她扶正自己又快速跟上。
可伦摇头看着他的领主拖着他的女主人,不是乔安夫人的笨拙使他蹙眉,而是因为她的脸色苍白。
她是不是相信,她的领主要把她带到一个没有观众的隐蔽地方,然后再打她?
基思,麦克伦战士的红发领队,走过来站在可伦身边,“你为什么要皱眉?”他问。
“乔安夫人。”可伦回答,“有人往她脑子里灌满了关于我们领主的坏话,我相信她怕他。”
基思嗤之以鼻,“一些女人已经说她甚至害怕自己的影子。她们给了她一个绰号,”他继续说,“自从看了她一眼,她们就叫她勇敢者。真可惜,这是她们的嘲笑,她们没有给她一个公平的机会就妄下结论。”
可伦狂怒,叫她勇敢者,她们当然是在说反话,她们相信她是一个胆小鬼。“麦嘉柏最好别听到这些,”他警告,“谁先开始说这样不敬的话?”
基思不打算告诉他,因为这是个麦克伦女人。“是谁并不重要。”他争论道,“这个名字很流行。乔安夫人看到领主的狼犬时抖成那个样子,一些女人就开始窃笑。而每回麦领主跟她说话时她眼里的恐惧,她们就会得到结论她是...”
可伦打断他,“她可能很羞涩,但绝对不是胆小鬼。你最好警告你们的女人,不要该死的自作聪明玩这个游戏。如果我听到任何一个麦克伦人说这个绰号,我会报复。”
基思颔首,“你很容易接受她。”他说,“但麦克伦人没那么宽容,记住,是她的第一任丈夫摧毁了我们辛苦建设起来的一切,他们需要时间来忘记。”
可伦摇头,“高地人从不忘记。你和我一样清楚这点。”
“那就是原谅。”基思建议。
“她与这里的那场暴行无关。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原谅,提醒那些女人这个重要事实。”
基思点头赞同,然而他并不认为他的提醒会带来什么不同。女人们与她对立,而他难以想像可以说什么来改变她们的看法。
两个战士都看着他们的领主和他的新娘,直至他们在山下消失。
嘉柏和乔安已经独自在一起了,但他没有停下来,继续走直至草场。在他开口之前他希望先驱走自己的愤怒。
他终于停下来,并转身看着她。
她不看他,只是使劲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他的掌握,但他没有放开。
“你暗示我会伤害你,是对我致命的侮辱。”
乔安惊讶地睁大了眼,他听起来恨不得要杀人,而他受到伤害只是因为她以为他要打她。
“你无话可说吗?老婆。”
“我打断了你们的训练课。”
“对。”
“我差点让一名战士伤到我。”
“对。”
“而且你看起来很生气。”
“我是很生气!”
“嘉柏,你为什么要大喊大叫?”
他叹了口气,“我喜欢大喊大叫。”
“明白了。”
“我以为那个时候起你就学会信任我。我改变主意了,你将会信任我。”他命令,“从这一刻开始。”
他说起来如此简单。“我不知道这个是否可能,阁下。别人的信任需要自己去争取。”
“那么现在我已经争取到了。”他下令,“告诉我你信任我,而且实际上也是,该死的。”
他知道他的要求是不可能的,又叹了口气,“这里男人不能打老婆。只有懦夫会虐待一个女人,乔安,我的手下没有懦夫,你根本没有必要害怕我和这里的其他人。我会原谅你的侮辱,因为你不明白这点。以后我可不会那么宽宏大量,你最好记住。”
她深深望着他,“但如果以后我再次侮辱你呢,你会怎么办?”
这真是令人晕倒的想法,但他不打算承认,“这再也不会发生了。”
乔安颔首,她打算转身走回庭院,又改变了主意。她的丈夫应该得到一个道歉。
“有时候,我没来得及想清楚就作出了反应,你明白吗,阁下?这似乎是本能。我会努力去信任你,而我很感激你的耐心。”
他看着她绞着自己的双手,知道她要承认这点非常困难。
她低着头,而且慌张地补充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担心最坏的结果,如果我认为你会虐待我我绝不会嫁给你。然而似乎我内心深处还有一点微弱的想法,难以相信这点。”
“你让我高兴,乔安。”
“我吗?”
他因她口气中的惊讶而微笑,“你是的。”他重复,“我知道你很难于承认这些事情。当你在长矛前跑过时你想去哪里?”他用这个问题改变话题。他的妻子看起来随时都会哭泣,他希望帮助她平缓情绪。
“找亚历。我想我们可以散散步,看看这个地方。”
“我曾命令你休息。”
“我想要一个放松地散步。嘉柏,有一个男人在你背后的四周慢慢匍匐前进。”
她低声说着这个消息并靠近她的丈夫,他没有转身看也知道,“是奥吉。”他解释。
乔安站到她丈夫身边,以看得更清楚,“他在干吗?”
“挖洞。”
“为什么?”
“他用他的棍子把石块打进洞里,这是他喜欢的一个游戏。”
“他是笨蛋吗?”她低语,唯恐那个老人听到。
“他不会伤害你,别管他。他正自得其乐。”
他的丈夫拉着她的手,走回山上。乔安不断回头看,看着那个老人在草场上干自己的事。
“他是个麦家人,”她脱口而出,“他穿着你的披肩。”
“我们的披肩,”她的丈夫纠正,“奥吉是我们中的一员。”他又说,“乔安,亚历不在这儿。清晨时分,他被带到他舅舅家了。”
“他要去多久?”
“直到城墙建好。当城堡安全的时候,亚历就会回家。”
“那还要多久呢?”她问,“儿子需要父亲,嘉柏。”
“我很清楚自己的责任,老婆。你不用教训我。”
“但我要给出我的想法。”她反驳道。
他耸耸肩。
“城墙的工作已经开始了吗?”她问。
“已经做好一半了。”
“那还有多久才...”
“几个月。”他回答。他又皱着眉补充,“我不希望你一个人,没有护卫地走到山里,这太危险了。”
“危险是对所有女人而言还是只是我?”
他沉默。乔安得到了答案,她控制着自己的恼怒,“告诉我有哪些危险。”
“不。”
“为什么不?”
“我没有时间。简单地执行我的命令,我们会生活得很融洽。”
“如果执行你每一个命令,我们当然会生活融洽。”她咕哝,“老实说,嘉柏,我不相信...”
“马匹都很健康。”
他的插嘴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你说什么?”
“你给我的六匹马都非常健康。”
她叹气,“关于服从的讨论结束了,是吗?”
“是的,结束了。”
她大笑。
他咧嘴而笑,“你应该多这样。”
“怎样?”
“笑。”
他们已经到达庭院边,嘉柏的态度来了个180度转变。
他的表情变得坚毅,她想他的严肃表情是因为那些观众,所有的战士都看着他们。
“嘉柏?”
“什么?”他听起来很不耐烦。
“现在我可以提出一个意见吗?”
“是什么?”
“使用庭院来上训练课是件蠢事,这很危险。”
他对她摇头,“今天早上之前一直都不危险。我需要你承诺我一点事情。”
“什么?”
“不要再威胁着离开我。”
他的强烈要求使她惊讶,“我发誓。”
嘉柏颔首,打算走开,“我绝不会让你走,你明白了吗?”
他不期待回答。
乔安站在那里片刻,看着她的丈夫重新参与到训练课里。嘉柏真是个心思复杂的男人。尼克说,麦领主为了保证领地而娶她,然而嘉柏的举止好像说明,她对他而言也很重要。
她发现自己期望这个猜想成真。如果他喜欢她,他们生活得会更融洽。
她注意到嘉柏跟可伦说了几句话。
可伦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然后走向她。
她不想等着发现嘉柏给了他的副手什么命令,转回头跑下山坡。
奥吉使她很感兴趣,她想要发现什么游戏需要在地上挖洞。
老人有一头白发,当乔安喊他时他站了起来。
因为他的嘴和眼睛四周的深深皱纹,她猜他至少有50岁,可能还要更老。他有一口漂亮的白牙,英俊的灰色眼睛,并朝她温暖动人地微笑。
在乔安开口前,她先行了一个屈膝礼,并用盖尔语介绍自己。
他挤着眼睛,仿佛很痛苦地扮着鬼脸,“你正在屠杀我们美丽的语言,姑娘。”他宣布。
他说得很快,词语连贯,而且他的土音厚重得就象她妈妈的炖肉。乔安一个字也听不懂。
奥吉不得不侮辱地重复了三次,以便她明白。
“先生,请告诉我,哪个单词我发错音了?”
“你正在把它们全都毁了。”
“我想学会这门语言。”她坚持,不管他听到她的口音时的故作害怕的滑稽表情。
“想要一个英格兰女人流利说出来,需要非常多的训练。”他说,“你需要全神贯注,我不相信你们英格兰人有这种能耐。”
乔安对他的话大部分都没听懂,奥吉夸张地拍拍自己的额头,“上帝啊,你正在以我的屈辱为乐,姑娘。我说的你一个字也没听明白。”
他清清嗓子又说了一遍,然而这次用的是法语。他的语言能力让人佩服,而且口音纯正。
乔安认为,奥吉是个有教养的男人。
“我可以看出来你很惊讶,你曾认为我头脑简单,是吗?”
她本想摇摇头,但没有,“你双膝跪在地上挖洞,我贸然得到结论你有一点...”
“疯狂?”
她点头,“我道歉,先生。你什么时候学会说...”
他打断她,“很久很久以前了,”他解释。“你半当中打断我的游戏,是需要什么吗?”
“我很疑惑你的游戏是什么,”她说,“为什么你要挖洞?”
“因为没有人替我挖洞。”
开了这个玩笑之后,他笑着喷气。
“但你的理由?”她坚持。
“我玩的游戏需要一些洞,并且瞄准它时石头能打进去。我把拐杖作为游戏棒来打小的鹅卵石。姑娘,你想要尝试一下吗?这个游戏是我的至爱,也许你也会跟我一样发烧。”
奥吉拉着乔安的手臂,走向他的棍棒之处。他向她演示了如何握住那根木头棍子,当她如他希望的那样绷直肩膀和分立双腿,他退后并给她进一步指示。
“现在好好地击打它,直直对着前面那个洞。”
她觉得很可笑。奥吉真的有一点傻,但他也是一位绅士,而且她知道他很喜欢他的游戏,她不能伤害奥吉的感情。
乔安击中了那块圆石头。它滚到洞边,转了几下,并掉了进去。
她立刻决定再来一次。奥吉喜笑颜开,“你开始发烧了。”他点头宣布。
“这个游戏叫什么?”她蹲下去捡石头时问他,并走回原来的位置,努力想起正确的姿势,然后等着他回答。
“这个游戏没有名字,但它相当古老。一旦你熟悉了近的这些洞,姑娘,我会带着你翻过山,你可以尝试更远的距离。可是你得做你的分内事,找到你自己的石头,当然是越圆越好。”
乔安的第二次尝试失败了,奥吉说她不够专心。当然她又尝试了一次。
她如此决心地取悦他和专注于打进洞,她甚至没有意识到他们在说盖尔语。
她和奥吉在一起过了大半个下午。
可伦显然担负了看护她的职责,他时不时就出现在山顶上,确认她还在那里而且安然无恙。
过了几个小时,奥吉暂停了游戏并示意她走到草场的另一边,他的补给品放在那里。
当他弯腰时他抓着她的手臂而且低声咕哝,然后示意她坐在他身边并递给她一个皮囊。
“你将得到一次款待,”他声称,“这是uisgebreatha。”
“生命之气。”她翻译说。
“不,姑娘,是生命之水。我带着自己的酿酒壶,从我在麦肯要塞学会后自己改良了。我们的领主让我们带着它来到麦克伦领地。你知道,我们的每一个都是被驱逐的。在我宣誓称为麦家人前是麦理人。”
乔安对此很感兴趣,“驱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先生。”
“我们的所有人,在我们的领地之外流离失所,因为这个或那个理由。你的丈夫作为私生子出生时,命运就被决定了。当他长大成人,他把我们集合起来,并将年轻人训练成优秀的战士。当然,我们中的每个人都各有才华。你将尝到我的才华,如果你不再犹豫。我需要人品尝一下。”
拒绝这个邀请有点无礼,乔安举起皮囊,拔掉软木塞,吸了一口。
她想自己被这个液体烧起来了,她喘了一口气,开始咳嗽。
奥吉欣喜地看着她的反应,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膝盖,然后重重地拍她的肩膀,使她恢复正常呼吸。
“被美美地刺了一口,不是吗?”
她只能点头赞同。
“现在回家吧,姑娘。”他下令,“麦领主会很疑惑你在哪里。”
乔安站起来,并垂手拉奥吉,“很可爱的一个下午,谢谢你,奥吉。”
老人微笑,“你已经学会了喉音,姑娘。真让我高兴。你是个聪明人,不是吗?你身体里肯定流有一点高地人的血统。”
她知道他在开玩笑,鞠躬后转身离开,“明天你打算到山脊上吗,奥吉?”她回头喊。
“我会。”他回喊。
“如果你去能带我一起去吗?”
乔安忍不住微笑,日子过得相当美。对了,她出来是因为惹到了她丈夫的脾气,但这小事情并不可怕,剩下的下午时光真可爱。她还了解了一些她丈夫的重要事情,他可以控制他的脾气,怒气不能控制他。
这是个新发现,乔安沉思着走回山上。
可伦正等着她,他低头感谢上帝,和她一起走回城堡。
“我注意到你正在玩奥吉的游戏。”可伦谈到。
“这太有趣了!”乔安回答,“你知道吗,可伦,我相信奥吉是我遇过的人中最有趣的一位。当然,除了我父亲之外。”
可伦因为她的热情微笑,“奥吉也让我想起了我的父亲。他也说一些过去的有意思的事儿。而且他象我父亲一样给事实添油加醋。”为了赞扬她,可伦又说,“奥吉会很高兴,能和你父亲相提并论。”
她大笑,“他肯定觉得被侮辱了。”她猜想。“我父亲是个英格兰人,可伦。奥吉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随即转变话题。
“你有比看着我更重要的职责,我确信。我丈夫会期望你整天跟着我吗?”
“没有比保护我的女主人更主要的职责了,夫人。”可伦回答,“但是明天,基思将承担守护你的责任。”
“基思是麦克伦战士的队长,是吗?”
“是的,他只听命于我们的领主。”
“而你是麦家战士的队长?”
“是的。”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夫人?”
“为什么不是只有一个队长统领麦家和麦克伦战士呢?”
“也许你应该问你丈夫这个问题。”可伦建议,“他有充分的理由让麦克伦人有自己的领导。”
“是的,我会问他。”她说,“我很感兴趣于了解这块领地和这里的人们所有的一切。我的丈夫在哪里?”
“打猎。”可伦回答,“他现在随时可能回来。你意识到了吗,夫人,我们在说盖尔语。你对我们的语言的熟练程度,真让人吃惊。没有想到你在来这里之前只学了短短几个星期的盖尔语就可以这样。”
她摇头,“不,可伦。在麦神父的监督下,我刻苦地学了近四个月。当我第一次遇见你们领主,我有点紧张。虽然我隐藏得很好,你可能没有注意到。当他问我学了多久盖尔语,我有点紧张而且答案不由自主。从你的鬼脸里我知道我还没有掌握好喉音。”
偶尔,但一旦可伦提醒她在说盖尔语,她就开始结巴而且有时发错音。
他们一穿过庭院,可伦就发现了麦领主。
“你的丈夫在这儿,夫人。”
乔安准备问候嘉柏。她迅速整理自己的仪表,将一缕头发拨到脑后,掐掐自己的脸增加血色,并调整披肩的皱褶。然后她注意到自己的手,因为下午和奥吉挖洞满是污垢。由于现在没有时间洗了,她把手藏到身后。
当战士们骑着马上最后一个斜坡时,大地也随之颤抖。嘉柏领导着战士们,他正骑着一匹她作为结婚礼物送给他的马,他选择了其中一匹最喜怒无常的母马,但乔安估计也是最漂亮的。
它通身像雪一样洁白无暇,比其他的马要强壮高大得多,轻易地负担着嘉柏的体重。
“他正骑着我最喜欢的马。”乔安告诉可伦。
“真是个美人。”
“它自己也知道。”乔安说,“蕾西非常自负,它喜欢后蹄腾空,这是它炫耀的手段。”
“它炫耀是因为它自豪于载着我们尊贵的领主。”可伦宣布。
她认为他在和自己开玩笑,她开口大笑,然后注意到可伦一点笑意都没有,才意识到他是说真的。
可伦不知道她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他转身问她,看到她的脸上被擦上去的污垢,微笑起来。
嘉柏的狼犬绕过城堡一角奔向它的主人,这个巨兽吓到了那匹母马,蕾西想要腾跃并跑开。
嘉柏强迫它听令并下马,一个战士把马牵走。
狼犬冲向前,一个跳跃,把自己的前爪搭在了嘉柏的肩膀上。现在它看起来和它的主人一般高而且非常凶恶。
乔安看着他们俩膝盖变软了。
狼狗对它的主人有强烈的好感,它不断地想要舔嘉柏的脸。
在它舔上他前嘉柏扭开头,给了它一个表扬的拍打,狼狗灰色的皮毛上灰尘飞出。
嘉柏终于推开它,走向他的妻子。
他示意乔安上前。
她思忖自己是否要把手搭上他的肩膀并感激地亲吻他的脸,并觉得这想法很有趣。
她上前一步,但立刻停下来,因为那只动物在对她咆哮。
嘉柏不得不走向她。
当他走过来时,乔安警惕地盯着那只狼犬,她注意到,它也跟在他身边一起走来。
嘉柏觉得她的胆怯令人发笑,那只狗显然在威胁她,但他不知道为什么。
他听到了低沉的咆哮声,他妻子也听到了,她突然停下来。
嘉柏命令那只狗停止咆哮。
一些麦克伦战士还坐在马上,看着他们的领主和女主人。
当他们看到乔安对那只狗的恐惧时,有几个人露齿而笑,其他人则摇头。
“狩猎顺利吗,阁下?”乔安问。
“是的。”
“你们带的粮食足够吗?”可伦问。
“比需要的多。”嘉柏回答。
“你们为了粮食去狩猎?”乔安问,企图弄明白。
“还有一些其他的必需品。”她的丈夫解释,“你的脸上有一点脏,老婆,你做了什么?”
她想要擦去那些污垢,嘉柏抓住她的双手并盯着看。
“我帮奥吉挖洞。”
“我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弄脏双手。”
他的口气就象他给了她一个重要的戒律。她的丈夫的恼火看起来并不只是一点点而已。
“但我刚才已经解释...”
“我的妻子不用做低下的事。”
她被激怒了,“你有不止一个吗,阁下?”
“不止一个什么?”
“妻子。”
“当然不。”
“那现在看,你的妻子的确弄脏了自己的手。”她说,“我很遗憾这令你不快,但我难以想象这是为什么。我可以再次告诉你,我的确弄脏了自己的手。”
她已经尝试用讲道理来平和他,但他的情绪不在合理之中。
他摇头并对她怒目而视,“你再也不会了,”他下令,“你是这里的女主人,乔安。你不应该放低自己的身份来做这些事。”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大笑还是皱眉,她改为叹气,这个男人有着奇怪的想法。
他似乎需要某种答复,她决定尝试安抚他,“如你所愿,阁下。”她低语,决定不要表现出自己突如其来的愤怒。
她正努力顺从,嘉柏认定,而且认为这正在杀死她,她眼里有一种死去的神色,但她保持着平静的笑容,而且语气谦逊。
乔安转向可伦,不看他脸上的笑容,“女人们在哪里洗漱?”
“城堡后有一口井,夫人。但大部分人在罗须河洗澡。”
可伦想要护送她,嘉柏取代了。他抓着她的手并拉着她走。
“以后,会为你运水过来。”他说。
“以后,我会感激你如果你不把我当成一个小孩。”
他无法相信从她口气里表达出来的愤怒,乔安毕竟不是那么胆小的。
“我还会感激你,如果你不在你的士兵面前训斥我。”
他颔首,他迅速的赞同舒缓了一些她的愤怒。
她的丈夫大步走着,他们绕过拐角并走下斜坡。
山上盖有很多小屋,大部分聚集在山脚围成一圈,井就在中间。
几个麦克伦妇女正拿着桶排成队,等着打新鲜水。一些人大声喊着对他们领主的祝福,他点头并继续走。
城墙就在屋子上方一点,乔安想停下来仔细看看,但嘉柏不让。他们穿过这个巨大建筑的开口并继续走。
乔安不得不跑着跟上她的丈夫。当他们走到第二个斜坡,她已经气喘吁吁。“慢点,嘉柏,我的腿可没有你的那么长。”
他立即放慢了脚步,然而没有放开她的手。
她也不打算拿开手。她听到背后的女人们传出大笑声,并疑惑他们发现了什么可笑的东西。
罗须河是一条又宽又深的山溪,从上面流下来后形成了一个池塘,在他们的领地和吉列领地交界处。
水流两边种满了高大的树,岸上盛开着五颜六色的野花。这个地方真是让人窒息地美丽。
乔安跪在河岸上,探身出去,清洗自己的手。河水清澈见底。
嘉柏跪在她旁边,用双手捧起一把寒冷的河水,从自己颈后倒下去。
他的宠物在森林外出现了,跑到她的身边,咆哮一声,开始饮用河水。
乔安弄湿亚麻手帕并清洗自己的脸,嘉柏躺向后看着她。
她的每个举动都优雅无比,她对他而言有点神秘,嘉柏猜想自己的好奇和着魔,都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花过很多时间在任何女人身上。
乔安没有注意她的丈夫,她发现河底有一块漂亮的圆石头,这肯定可以用于奥吉的游戏,她伸手想捡起来。
河水比她想象的要深得多,如果她丈夫没有抓住她,也许她已经一头掉进河里了。
“通常在你洗澡前应该先脱掉衣服。”嘉柏冷冷地说。
她大笑,“我失去了平衡,我想去捡一块石头,你可以帮我捡起来吗?”
他探身去看,“这底下至少有一百块石头,老婆。你喜欢哪块?”
她指着回答,“就是那块漂亮的圆石头。”
嘉柏探身拣起那块石头,并递给她。
乔安露出感激的笑容,“奥吉会喜欢它的。”她宣布。
乔安后退了几步到草坡上,在披肩下盘起腿,并将石头放入衣摆上。
一阵微风吹过树林,空气中充满了松木和石南花的清香。这个地方又隐蔽又安静。
“苏格兰非常美丽。”她说。
他摇头纠正,“不是苏格兰,高地很美丽。”
嘉柏看起来不急于回去做事。他背靠在一棵松树树干上,一只脚斜跨另一只,然后调整好身边的剑以防擦到。他的狗跑到他身体另一侧,并舒展身躯趴着。
乔安再次开口前凝视着她的丈夫好几分钟。这个男人有催眠她的能力,她想这个反应是因为他身上有太多特质。他和尼克一样高但是强壮得多,至少她这样认为。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她丈夫的命令惊醒了她。
“我从没有见过尼克不穿上衣,这就是我在想的。我相信你比我哥哥肌肉发达,但因为我没有见过我哥哥的肌肉,所以这些是很愚蠢的想法,丈夫。”
“是的,这些是很愚蠢的想法。”
她没有反对他的赞同,他的低笑告诉她他在开玩笑。嘉柏看起来很满足,因为他闭着眼而且脸上有柔和的笑容,他真是一个英勇的男人。
乔安注意到他的宠物轻推嘉柏的手,并很快得到了一下轻拍。
她对她的丈夫不再担忧了。他不仅能控制自己的脾气,而且在他的性格里有一点温柔的成分。他回报他宠物的方式让她了解了他的性格。
嘉柏捕获了她的凝视。
她因为困窘而脸红,并转眼看自己的衣摆。然而她还不想走,她正享受着与她丈夫的安祥共处时光。她决定在他建议他们回去之前,让他陷入更深的谈话之中。
“苏格兰和高地不是一样的吗,阁下?”
“他们是,也不是。”他回答,“当你们英格兰人倾向于叫我们苏格兰人,我们并不认为自己是。我们是苏格兰高地人或苏格兰低地人。”
“从你说到苏格兰低地人的语气来看,我猜想你不特别喜欢他们。”
“不,我不喜欢他们。”
“为什么?”
“他们已经忘了自己是谁。”他解释,“他们已经成为英格兰人。”
“我是英格兰人。”乔安无法阻止自己脱口而出。
她看起来闷闷不乐,他微笑,“我很清楚这个事实。”
“是的,你当然是。”她赞同,“也许,有时候,你会忘记。”
“那可不一定。”
她不知道他是否在和她开玩笑,她决定改变一个不那么敏感的话题。
“奥吉不是傻子。”
“不,他不是。麦克伦人,而不是麦家人,相信这个胡说。”
“他实际上非常聪明,丈夫。他创造的游戏非常有趣。什么时候你一定要试试,这需要技巧。”
他的点头赞同只是为了安抚她,他发现她对那个老人的保护值得赞赏,“奥吉没有发明这个游戏,它存在很多年了,在古老的时候,会使用石头,但人们也会用木块雕成圆球来使用。一些人甚至设计了皮球,在中间塞满湿皮。”
乔安把这个信息记下以备后用,也许她可以为奥吉做一些皮球。
“他说我发烧于此。”
“上帝助我,”他懒洋洋地说,“奥吉一天到晚玩这个游戏,每天,下雨或天晴。”
“为什么我的脸上和手上有点脏,你那么生气呢?”
“我已经解释了我的立场。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你必须相应地行事。麦家人和麦克伦人之间仍存在对立,在人们习惯于和平相处之前,我必须强势,而不能示弱。”
“我使你软弱吗?”
“是的,你是。”
“为什么?我想要明白。”她告诉他,“是因为这些污垢,还是因为我和奥吉过了一个下午?”
“我不要你卑尊屈膝,乔安。你必须一直保持合适端庄的举止,我的妻子不会做低下的工作。”
“你已经说过这个意见了。”
“这不是一个意见。”他反对,“这是一个命令。”
她不想让他看出自己有多不满,“事实上我很惊讶于你注重自己的外表,你不像那种在意别人怎么看的人。”
“我没有谴责别人的看法。”他反驳,很恼火于她的结论。“我是关心你的安全。”
“我的安全和我的举止有什么关系?”
嘉柏没有回答她。
“你应该娶一个麦克伦人。这会解决你们氏族之间的矛盾,不是吗?”
“我应该。”他同意。“但我没有,我娶了你。我们俩最好都尽力而为,乔安。”
他听起来很听天由命而且他的情绪仍然不错,乔安决定换一个话题这样就不会刺激他的脾气。
“为什么你的狼犬不喜欢我?”
“它知道你害怕它。”
她没有争论这个事实,“它叫什么?”
“达菲。”
那只狗一听到它的主人说到它的名字,耳朵就竖了起来。乔安微笑,“这名字很特别。”她评论,“你怎么得到它的?”
“我在达菲的要塞旁发现了它,它陷入了泥潭里。我把它拖出来。”他又说,“从那开始它就跟着我。”
乔安走近嘉柏的身边,她缓慢地伸手想拍那个动物,那只狗用眼角看着她,当她将要碰到它,它发出一阵威胁的叫声,她立刻把手收了回来。
嘉柏抓住她的手臂并迫使她触摸那只狼犬,它仍然发出骇人的声音但没有咬她的手。
“我昨晚弄疼你了吗?”
话题的转换使她眨眨眼,她低下头这样他就看不到她的脸红了,然后低语,“你没有弄疼我。你已经问过我在...”
嘉柏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她的眼神使他微笑,他有趣地发现她的困窘。
“你想再次和我做爱吗,阁下?”
“你想吗?”他问。
在她回答之前,她深深地看着他好久,她不想设法卖弄风情或巧妙回答。她认定自己会弄得一团糟,因为她不象其他年轻小姐一样,在伦敦过着高雅尊贵的生活,所以她从来没有学过很好的卖弄风情的技巧。
“是的。”她低语,她的声音痛苦地颤抖,“我想要你再次和我做爱。感觉并不很坏,阁下。”
嘉柏因为她的玩笑大笑,他注意到她的脸红得就象要烧起来了,然而困窘并没有妨碍她说出实话。
他从树干上起身并倾身吻她,他的嘴温柔地爱抚着刷过她的,她轻叹并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这就是他所需要的奖励。在他意识到自己的目的之前,他把她放到自己的大腿上,双手搂着她的腰部,再次吻她。
他的嘴覆上她的,舌头伸进去品尝、纠缠,使她变得狂野。
她在他的怀中软化,攀着他并彻底地回吻他。
乔安有一点惊讶,她的全身居然能如此迅速地回应她的丈夫。
她的心跳变得狂乱,手臂和腿因为兴奋而刺痛,甚至忘记了呼吸。
嘉柏因为自己对乔安的反应而震撼,她对他毫无保留,他想,她信任他能保护她的安全,否则她不会允许自己如此不受控制。
她的热情回应也点燃了他,上帝助他,他似乎无法控制自己后退。
上帝,如果他不停止这甜蜜的折磨他会在这里要了她。
他突然抽身,但真不应该看她的眼,他们被激情环绕,该死,他不得不再次吻她。
当他终于喊停了这次爱的游戏,他们都很震撼。他气喘吁吁,她也是。
“你使我忘了自己,阁下。”
他认为这是个赞美。他把她抱离自己的腿,并站了起来。乔安还有一点慌乱,她的脸颊通红,而当她用手把头发整理好时双手颤抖。他看着她设法整理自己的仪表,觉得非常有趣。
女人很容易慌乱,他认定,眼前这个比大部分女人更容易。
“我的头发很可笑。”她看到他的笑容时结结巴巴地说,“我有个念头想剪掉它...当然在你的允许之下。”
“你怎么处理你的头发我并不关注,你不需要我的允许,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考虑。”
他用一个浅吻软化了这个指责。然后弯下腰,捡起她想要给奥吉的石头并递给她。
他不得不把石头放到她的手里,是的,她确实很慌乱,这个事实使他高兴。
他对自己的妻子眨眨眼,并开始走回山上。
乔安弄平披肩上的皱褶,快步赶上他。
她无法停止微笑,他知道他的吻让她神魂颠倒,她认定,因为他脸上满是一种纯雄性的满足。然而她不介意他的傲慢。
所有的事情都在好转,乔安在回山上的路上不断叹气。
是的,她告诉自己,她嫁给嘉柏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乔安的兴致如此高亢,甚至不在意每回她靠近嘉柏身边,达菲发出来的威胁的咆哮。甚至这只巨兽也毁不掉她的好心情。
她的手轻轻刷过嘉柏的,但他没有注意这个暗示。她又轻推他,他还是没有领会。她只好放弃矜持抓住他的手。
他的行为就象她不在旁边一样,他直直看着山顶,而乔安猜想,他的脑子已经在想等着他的事务。
她不在意嘉柏的疏忽,当他们到达工人们的屋子时,她拿开自己的手,她想他不会希望在氏族成员面前显示他们的亲昵。
但嘉柏令她惊讶,他再次抓住她的手,而且温柔地握了一下她的手指。随即加快步伐,乔安再次跑着跟上他。
上帝,她很快乐。
是的,她做了正确的事,她嫁了一个好心肠的男人。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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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天使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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