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支MTV拍完啦!” 雪莉还是郭力恒工作上的伙伴,偶尔还是会找他闲聊,对于他就快和夏组琦步入结婚礼堂这件事,难掩失落之情。 “那不是我的MTV,是别人的,”他纠正,“我不过像个临时演员,在片子里晃一晃罢了,没什么太大的意义。”他并不以此为傲。 “谁说的?你算男主角耶。”她很崇拜地望着他。 “那又怎样?” “有人因为拍了一支广告就走红港台,你当然也有可能因为拍了一支MTV而走红。” “走红哪里?我又不会唱歌。” “那就演戏呀。” 演戏?他笑了一声,他是演了很久的戏,都快角色混淆、真假难分了。 愈接近婚期,他睡得愈不安稳。除了他自己和夏组琦之外,大概没有人知道即将上映的喜剧其实是一出荒唐的戏剧。 罢了。人生如梦,梦如烟,烟如蛸。这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梦醒时分便人去楼空,一世两相忘,相忘烟水里。 “这阵子有人频频跟我接头,好像有意思要签我。”见他半天不说话,她决定提前跟他商量自己的事。 “签你?唱歌出片啊?” “嗯。” “我建议你把眼睛睁亮一点,别被人骗了。” “应该不会吧。”她一脸对未来的期待,“虽然是家新公司,不过人家也捧红了几个歌手,去年刚出来的洁西也是他们在西餐厅发掘的,经过一年的集训就完全脱胎换骨了,她走的是清纯偶像路线,完全不同于以往往餐厅表演时的冶艳。 音乐制作公司对旗下歌手的训练和造型流程,他也清楚。 “听起来你的机会到了,恭喜。”他对她真诚一笑,“建议你先以静制动,别暴露太早,表现太多,否则你手上的筹码就愈少,处境也愈不利。还有,对未来有憧憬是人之常情!但是你也别好高骛远,虽然有人在找你谈了,但是离出片的风光时日可能还要好长一段时间,你得有耐心才行。他们会先改掉你的演唱习惯,如果你的习惯不是他们要的,可能还要你上一些课,此如口才训练和表演,目的是为使你在宣传期就成为媒体欢迎的对象。” 这些她也听说过,可由他口中说出的这番类似劝勉的话,在她听来宛如一首动人的情歌。 “其实你一点也不虚假世故。” “是吗?”他不署可否。 “嗯。你第一次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她忽地一声轻叹,“怎么办?我愈来愈难过了。” “难过什么?已经有人想找你出片了,你有实力,如果能好好把握机会,可望走出一条长远又长红的路,有什么好难过的?说不定下个偶像就是你。” “我愈来愈觉得得不到你好可惜唷。” 可惜的事可多了。他只笑不答。 “唉,让我去你和夏组琦的爱巢参观一下可以吗?”见他没反应,她又补了一句:“我已经认输了,你就成全我这一点好奇心嘛。” 他考虑了一下。夏组琦这会儿人在医院里,让雪莉去“他们的家”恰当吗?! “你在怕什么?”又见挑衅。 “好吧,我现在就带你去看一眼,免得你一想不开又找我麻烦。” “谢啦。” 爱情没什么道理。 婚前最后一次值夜班的夏组琦,在急诊室里遇上令她匪夷所思的事。 她诊断出一位急诊病人为需要住院接受彻底治疗,病人却说他办不到,因为他后天就要去吃牢饭,因为妨碍家庭。 她看病人长得一副忠厚老实相,一点不像会妨碍别人家庭的人。 “你不知道你女朋友已经结婚了吗?” “她说她早就离婚了,我也就信了。没想到她和她老公联合起来告我。” 喔,是女人背叛了他。她忽觉这社会好像也没什么公理。 不久之后,一个女人被送进急诊室,一身是伤,显然刚遭人殴打。 她正在替女病患清洗伤口时,一个男人带刀冲了进来,口中直嚷着要杀死贱人,还对一旁吓呆了的所有人说他不会杀他们,只想杀他老婆。 警察倒是来得很快,与持刀男人僵持了几分钟,她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警察已将男人摆平,带上警车。 人民警察果然神勇,她在心底赞佩。 劫后余生的女病患哭哭啼啼地告诉医护人员,说她老公怀疑她在外面有男人。 究竟这对夫妻谁是谁非,她不得而知。 也许,夫妻之间本就相互欠债,才会有缘共同生活,多珍惜缘分,少惹是非才是上策。 她跟郭力恒呢?他们就要作夫妻了,谁又欠了谁?好像也是互相欠债呢,谁欠谁多一点? 爱情真的没什么道理。她知道自己爱他,但他不知道。能告诉他吗?不太好,这样好像是要勉强他也要爱她。 天快亮了,她快下班了,回家睡觉吧,一睡解千愁。 才睡了两个钟头不到,有人来按她的门铃。披了件外衣,她很快就开了门。 “雪莉?” “对不起,打扰了,我想来找找看,我的东西有没有掉在你们家。” “你——什么时候来过我们家?”她完全清醒了,“掉了什么东西?” “昨天下午郭力恒带我来过,我的一个耳环掉了。”雪莉答得脸不红、气不喘。 “耳环!?”什么意思? 她这才欠身让雪莉进屋。 “可以让我四下找找吗?” “喔,你找吧。” 雪莉直奔郭力恒的房间,夏组琦本能地跟进。她就站着看雪莉满地找耳环。 “为什么你会认为耳环掉在他的房里?”她忍不住就问趴在地上的雪莉,尽量不使自己看起来像个妒妇。 “我——我其实想在床上找找看。” “床上!?”她惊问的同时朝床边靠了两大步,“你说你的耳环掉在他的床上?” “可能。” “好,我帮你找!” 她激动地挥着郭力恒一向不叠的被子,仿佛想把棉花都挥出来,接着就爬上他的床,一阵地毯式的搜索。 “没有,什么也没有!”她抱着被子,鼓着腮帮子,坐在床上。没想到自己是在这种情况下,上了郭力恒的床。 雪莉胸有成竹地拾起一个枕头,用力挥了挥。 “奇怪了?真的没有吗?” 夏组琦忽然瞪大了双眼,盯着雪莉手中抱着的枕头。 “不要动!” 她跳下床,从枕头上拔下那只蓝色珍珠耳环。 “是这个吗?” “对,原来是扎进枕头里去了,难怪找半天都找不到。” 雪莉接过耳环,把枕头扔回床上,故作难为情地望了望女主人。 “夏医师,你跟郭力恒为什么不睡一个房间呢?” “呃——那是我们的习惯,”她的心虚又盖过了气愤,急着解释道:“睡不睡一张床不重要,一点也不影响我跟他的感情,你管得太多了吧?” “你说的好,这的确不关我的事,昨天我来是想给自己留个临别纪念,没想到掉了个耳环在这里,很抱歉。”雪莉面无赧色地笑了笑,“那我走了,你继续补眠吧,再见。” “不送!” 雪莉走了,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好个郭力恒,竟敢背叛她!她生气了,这辈子还没生过这么大的气。 “再过几天就当新郎了,还来上工啊?你都没什么需要张罗的吗?” 阿潘在后台和郭力恒闲扯淡。 “该办的事都办了,已经没什么可忙的,她也还没开始请假,每天照样去医院救别人的命。” 阿潘感慨地叹口气,“我知道夏组琦这个人的时候,她是张人杰的女朋友;真正算认识她的时候,她要跟你结婚了。”他晃晃脑袋,“小郭,我问你个问题,你别在意喔。张人杰病了那么久,她都没有移情别恋,怎么张人杰病好了,她反倒要嫁给你了?” “她早就跟我同居,你忘啦?她跟张人杰早没关系了,她不过是站在朋友和医师的立场上,关心关心他而已。”他笑了笑,“你知道她办公桌上放了哪句座右铭吗?一有病人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她对病人尚且如此牺牲奉献,何况是对张人杰。” “你不怕她跟张人杰还藕断丝连?” 他再笑,“不怕,她这个人很懒,既然结了婚,她一定懒得离婚。” 郭力恒对阿潘说得潇洒,面对夏组琦这两天的阴霾脸色时,可就潇洒不起来了。 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 不说就不说,反正他本来也睡不好觉。 “郭力恒,你醒了没?醒了就来帮我做事。” 他的准丈母娘在房门外高喊,这下他连躺都躺不得了。 “来了。”他立刻出房门向吕珠云报到,“妈。” 他已经多年没妈可喊,托夏组琦的福,他又可以重温妈妈的味道。 “你们两个实在有够懒啦,”吕珠云一见他就掉头往女儿房间走,他紧跟其后,“我要是不帮你们买这些东西来,你们新婚之夜就继续用旧的是不是?” 他看着丈母娘买的全套床具用品,不敢顶撞。天知道这个房间他只进来过一次——挑不到衣服的那一次。 “还不赶快把新的拿出来?”她已动手卸着旧的枕套、床单和被罩,一边喊着叫他跟着动,“再怎么说结婚也是喜事,该怎么样还是得怎么样,”她促狭地看着他,“虽然你早就知道小琦屁股上有颗痣,但是喜床还是要布置布置的。” 屁股上有痣?哪一边? 他莞尔。他只知她胸怀大志,想博爱世人。 “我把这些丢洗衣机里,你先把新的铺上。” “喔。” 吕珠云接着又在屋里拾掇一阵才离去。 望着丈母娘口中的喜床,他感慨万千。结婚之后,他和夏组琦还是各睡各的吧? 这件事他们都没有提出来讨论过。到现在他还不太相信自己就要跟一个接吻三次的女人结婚。 他突然很想看看夏组琦,想在婚前再到医院去一次,回味她在医院里的风采——他初见她时的那种风采。 他上医院来了。挂过号之后便耐心地等在她的看诊室外。 十三号灯亮起,他进了去。 “是你?”夏医师吓了一跳,这才看了眼桌上的病历表,果然是郭力恒的。“你来看病?”她又打量了他一身上下,“看起来没事呀?” 他以眼神提醒她,一旁的护士很多余。 “Miss陈,请你出去一下,谢谢。” 护士认得他,日前刚得知他已成为夏医师的准夫婿。她识趣地退下,心中十分羡慕夏医师有个这么浪漫的另一半,都快结婚了还装病到医院来会心上人。 “发生什么事了?”没有外人在场,她前两天的气又冒了上来,碍于所在之地叫作医院,她不便提高音量。 “很久没上医院来了,很想念这里的味道。”他说得浪漫,“我不是因为病了才来看医生,是因为想念医生才来看医生的。” 原来这种话还满中听的。只不过她依然觉得头有点晕,口有点干,颈子有点酸,胸口有点闷,肚子有点胀,四肢有点麻木。 他从没向她这样表示过。不,他表示过一次,但他那次说的是梦话,所以她才没被吓跑。 “郭力恒,我——” “你被我的话吓到了?” 她困难地咽了口唾沫,涩涩地说:“你先回去好不好?我会找时间跟你沟通。” 考虑片刻,他同意了。 “好,但是必须在我们结婚之前。” “我答应你。” 对他而言,这已经是很有效的处方了。他满意地走出看诊室。 夏医师在病患郭力恒的病历上记录的是:误戴劣质耳环,耳垂发炎;听进忠言,可望痊愈。 当天深夜返家,郭力恒发现夏组琦的房里没有亮灯,而他的房门是开着的,房里的灯是亮着的。 她现在就要跟他沟通?在他房里? 白天说,晚上就做,她还真有效率。 他踱回房里,果然看见她正襟危坐在他的床沿。 “还没睡啊?”他还是这一句。 “嗯,我等着问你一个问题,问完就走。” “什么问题?”他在她身边坐下。 “我想问你我想问你——” 他看见她的唇在抖,手也在抖。 “你是不是穿得不够暖?我去替你拿件外套来。” 他要起身,她拉住他。本想对他说,不必麻烦了。没想到他还没站稳,竟被她拉倒下来,把她压倒在床上。 他本可以迅速起身,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可是他不知自己怎么了,竟没有那么做。 他无意冒犯她,但她闻起来是如此清香,她看着他的眼神是那般—— 他的唇靠向她了。她应该会及时阻止他的,就靠她了,不然他是停不下来了。 本想推开他的双手,临时改变了主意,自作主张地圈住他的颈项,她发现自己比想像中更渴望亲近他。 甜蜜的可怕,可怕的甜蜜。也许等一下她就后悔了,可这一刻,她不愿推开他。 他开始品尝她的樱唇、她的面颊、她的颈、她的肩、她的—— 她紧闭双眼,深深陶醉的身体轻轻地扭动起来,仿佛不明白摩擦生热的原理,又似乎急着靠摩擦生热。 她不知道她的每一次蠕动都在考验着他的意志力吗? 他想用力定住她,无声地请求她停止对他的折磨,她却好像感觉不出他的痛苦,全身细胞都在呐喊着要他。 “夏组琦——”他低吟着痛苦,思索着要不要叫她喊停。 他一点也不想伤害她。不管她有没有过经验,他都不要她在事后后悔。 而她,轻咬着下唇,用心感受他在她身上印下的每一记温柔、每一抹怜爱。 他在占她便宜。他突然变得理智,现在并不需要演戏给谁看,他可以找任何一个女人上床,除了她。他一定是因为太久没碰女人了,才会变得如此饥渴。 狠狠亲了下她的前额,他奋力跳出暴风圈,重叹一声。 “对不起,我一定是误会了你的意思,刚才这一切,就当没发生过好了。” “等等,”一瞬的惊愕之后,她急急喊住他离去的脚步,“你怎么这样说走就走了呢?” “你要我怎样?我已经向你道歉了。”他回头,一脸挫败。 “道歉?我看你是不满意我的表现吧?你是不是要告诉我,我技不如人?我——我的表现有那么糟吗?你为什么受不了我?我哪个反应不如雪莉了?”她豁出去了,该说什么就说什么。生气的感觉其实还不错。 “雪莉?”他愕于她的说法,愕于她气恼的样子,“跟雪莉有什么关系?我是跟她上过床,可是我刚才停下来是因为不想乘虚而入,我不认为自己有权假戏真作,我没有挑剔你的意思,”他停了停,“事实上,你的表现很棒。”一说起这个,他立时又血脉奔腾。 她一点也不因为他的赞美而雀跃。激情被阻断的恼火还留在她的胸口,更可恶的是,他亲口承认跟雪莉上了床——她此刻身下的床。 “郭力恒,你不觉得自己对我有义务?” 她想传达的讯息是:他不该背叛她,虽然还没结婚。 他收到的讯息是:他该对她履行夫妻同居的义务,虽然还没结婚。 “你这样子都是我害的,我刚才太冲动了,容我再说一句对不起,”他缓点了下头,“对不起。” 气死人了,跳下床,她绕过他,冲出房间,找出妈妈买来的卷筒卫生纸,一卷一卷对着他砸。 他边躲边问:“你怎么啦?我说错什么了吗?” “你岂止说错?你还做错,错得可恨,”她扔,他躲,“你竟敢跟雪莉上床!” 他不躲了,因为她已扔毕所有的炸弹。 对视一阵,她跑回自己的房间。 雪莉果真是他的克星,郭力恒无奈地想着。跟她上床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夏组琦应该也早就知道了,别说她根本不该生气,现在才生气,反应也太慢了吧! “唉,后天就是你大喜之日,怎么还一脸颓废啊?” 雪莉又在后台与他攀谈。 “你离我远一点,我不想在婚前暴毙。”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颈上的金项链,考虑着是不是要换条重一点的。 雪莉大抵猜出他在烦什么了。事实上,她也很想知道自己的恶作剧带来何种程度的灾情。 “跟老婆吵架啦?”她问得体贴,于是他没再赶她走。 “别这样啦,夫妻吵架是很正常的事,‘床头吵,床尾和’的道理你不懂吗?”她又对着他眨眨两把刷子。 在这张床的床头吵,去另一张床的床尾和吗?郭力恒哑吧吃黄莲,有苦不能言。 “唉——看来真的是‘解铃还需系铃人’,”雪莉一副阿沙力的口吻,“我去跟夏组琦把实话说了吧,免得造孽。” “实话?”他终于有反应了,“你在讲什么?” “我跟你们开了个小玩笑,”她笑笑,“想试试你们的爱情有多坚贞。” 他这才认真地看她。 雪莉于是娓娓道出恶作剧的过程。 他认真的眼睛里持续变换着多种情绪。 他先是有股冲动要狠揍雪莉一顿,最后,他想抱她起来亲一亲。 他什么也没做。 “怎么样?我去向她认错好不好?”她一脸真诚,带着点顽皮。 “我有说我跟她吵架吗?”他是这么潇洒地回答,“告诉你,我老婆度量大得很,她主动把你去我们家找耳环的事告诉了我,她不但没生气,还问我有没有忘了避孕。她还说,如果你不幸怀孕了,她会介绍妇产科名医为你做人工流产手术,手术费由我们来出,还会请人帮你调养身体,免得你以后生不出孩子来。” 雪莉听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看不出夏组琦是这么毒的女人。”她也不甘被屈,“既然她的胸襟这么大,那你婚后不是照样可以打野食吗?吃完了记得把嘴擦干净就好。” “我还打什么野食?她一个就教我吃不消了。” “哦?这我也看不出来,她的床上功夫那么了得呀?罩得住你的女人恐怕不多吧。” “我是会委屈自己的男人吗?我说她罩得住我就罩得住我,有必要骗你吗?” “你是说你现在连后补人选都不需要了吗?” “对,有她就够了。” 还有三个钟头。 郭力恒望了眼墙上的钟。再过三个钟头就是三月二十九日青年节——他和夏组琦的大喜之日。 她在继父家待了一天,该回来了吧?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天。 回来了。 她没有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回自己房里。 他在不久后推门而入。 “还没睡啊?”她用他的惯用句问他,边在衣柜里找换洗衣物。 “我们好像还有件事忘了沟通,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我认为结婚前必须把这件事搞清楚。”他倚在墙边,说得不疾不徐。 她把衣服扔在床上,走近他一些。 “哪件事?” “明天起,我们就是夫妻了。” “这一点我们已经召告天下了。” “明天起,我睡哪里?” “你爱睡哪里睡哪里。” “你生气的样子很迷人。” “谢谢。” “承认生气了?”他笑,“为什么生气?因为我跟雪莉上了床?” 她本来已经没那么气了,他最后一句话又教她血压遽升。 “明天起不准你再跟外面的女人上床,否则我会告你们。”她没勇气拿着手术刀砍贱人。 “为什么?因为我是你的丈夫,必须对你忠实?”他已明白她先前所提的“义务”了。 “民法上是这么规定的。” “那我是不是该去笼络一下张人杰律师,以后才好请他替我打官司,为我辩护?” 他这种看似温和幽默,实则咄咄逼人的口气,教她突感无措。 “我以为你明白,我们的婚姻里没有爱情这项配方,我们都没想过用结婚证书来约束对方的自由。”他还在逼她。 “你到底想说什么?”挤了半天,她终于挤出这一句话。 “我想说‘爱’。”他不忍心再逗她了,“夏组琦,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我爱上你了。” 他的浪漫眼神教她无措更深。 “我现在对你表态,应该不会出什么状况了吧?还是你会被我吓跑?演出逃婚记?” 她又觉得头有点晕,胸口有点闷,四肢有点麻。 “我的确跟雪莉上过床,不过那一次是唯一的一次,我在第二天一早就到医院找你告解了,你记得吗?” 她倏地抬眸向他,“你是说——” “耳环的事是雪莉的精心策画,她故意的,目的大概是想让我们的结婚进行曲变调。她主动来找我招了供,我也已经原谅她了。” “真的?”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相信了。”他伸手将她拉进怀里,“我很感激她,她的又一次错误,让我发现了真相——你很在乎我。” 她只是紧圈住他的腰,没想说话。 “你太节俭了吧?回馈我一句话都舍不得吗?”他托起她的脸,“难道你只是因为在不知不觉中和我相处了那么久,所以才习惯了有我在身边的日子?或是因为在众目睽睽下和我接吻三次,所以才当自己已被我注册?还是因为你很懒惰,不想结婚又离婚,所以就准备接受我作你一辈子的丈夫?” 很难启齿,她把脸藏回他的怀里。 “或者,你认为我们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两个人,我们的婚姻有隐忧?” 他悲观的话教她抬头。 “两个世界又怎么了?我们有相通的桥梁呀。” “有吗?”他问。 “有,是爱。郭力恒,我……好像也爱上你了。” 总算她也表态了,他深呼吸一口。 “那晚在我的房里,你是不是真的不希望我停下来?”他眨着戏谑的眼。 “现在还问这个做什么?停都停了,我已经知道自己魅力不够。你的下半身遇到了我还能保有人格,这是我的耻辱我愿意献身,你却不屑要。” 这句话很值得推敲。 “你——不曾和男人上过床吗?”他急急地又解释,“我没有取笑你的意思,也保证不吃醋,请你回答我好不好?” “没有,跟女人也没有。” “所以没有人知道你屁股上有颗痣?”他发现自己很自私,因为这个事实令他想大声欢呼。 “你——你偷窥我?” “没有。是你妈无意间提起的。” “我妈——” “别怪她,她不知道她女儿跟我是假同居。” “郭力恒,你是不是觉得跟我上床是件麻烦事?而且很吃亏?” “从你那晚的表现来看,应该不会很麻烦。”他俯首,将唇凑到她的耳边,“我们可以现在就试一试,我一点也不介意你占我便宜。” 接着他就吻上她的唇,吻得酣畅淋漓。 也许他该提前一晚去睡眼前的喜床;也许他该立刻看看她臀上的那颗痣;也许她在床上也可以浪漫。 欲火燃烧了两人的全身细胞。喜床上,他们倾泄了深埋许久的激情。 “你睡觉的时候都不把项链摘下来啊?”她像只懒猫,温驯地趴在他胸前,腾出一只手,扯弄着他颈上那条金项链。 他一直撩拨着她的长发,滑溜的感觉在指尖是这般真实。 “懒得每天摘了再戴。碍眼吗?” “碍事。”她又像猫似地舔着他的颈。 “替我摘下来吧。” 她利落地完成指令。 “以后都不要戴了,好麻烦喔。” “我也觉得。反正你会当我一辈子护身符。” “我有什么好处?” “有这个好处。”他迅速攫住她的唇,库存激情热力大放送,开始另一波肆意恣睢、长驱直入的攻势。 他现在相信爱情可以到达一个叫作永远的地方。 “郭力恒——” “什么事?” “如果来得及的话,我想在三十五岁之前生完两个小孩——” 他忽觉哭笑不得。她真的很会利用时间,做爱的时候讲这个?一点也不浪漫。 “我尽量不让你失望就是了。”说着他便将全身的体温送进她的体内。 “你看我们……要不要……排个……做爱……时间表?我们的……作息时间……很不一样……” “夏组琦——” “嗯?” “请你记住一件事,上床之后,嘴巴就不能用来讲话了。”他接着就以行动示范,嘴巴用来做什么。 “郭力恒——”“你很不受教耶——”“讲什么都不行吗?” “不行!” “没道理呀,‘枕边细语’不在床上讲,要在哪里讲?” “你想讲什么?” “我爱你。” “讲这个可以。” “谢谢。” “你刚才那句枕边细语我没听清楚,再讲一遍好不好?我洗耳恭听。” “少来!”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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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拍档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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