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爷是生面孔,第一次来吗?我来给您介绍……”老鸨谄媚的血盆大口咧向耳际,迎向两位看似雏鸟的公子哥。
不是她在说,饶是她见多识广,也从没看过这么粉嫩的公子爷,瞧那掐得出水的皮肤,丝毫不比绝香楼的当家花魁兰芷逊色。
雪晴将头发梳成长辫,戴着瓜皮帽,扭扭捏捏地躲在和她同样装扮的颐艳身后。
“我……我们……”雪睛紧张的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她生平头一遭来到妓院,没想到放眼望去竟是些熟脸孔。
像是眼前那位猴急地抱着姑娘猛亲的人居然是翰林院的尚书大人,记得小时候他常来找阿玛共商国家大事,还曾亲切地摸过她的头;而右边那位上身脱得精光,样子放浪形骸的,不就是内大臣吗?据额娘说,内大臣有惧妻症……
雪晴见状,把头垂得更低了,心里十分不安,仿佛来到陌生的世界。
迥然不同雪晴惴惴不安的龟样,颐艳倒是落落大方地展开扇子。
“那就有劳嬷嬷了。”颐艳说罢,上道地递过一锭银子。“叫两、三个过来作陪,记住!挑漂亮点
,太差的本爷可不要!”
跟着老鸨身后走,颐艳暗声向雪晴交代,“别忘了,等一下我们上楼去,你就借口脱身,我相信颢麟贝勒就在里面。”
早在出发之前,颐艳就向不学无术的兄长打听好了,知道最近颢麟贝勒风流的巢穴大多集中在此。
“傻瓜!别怕!有什么事,叫一声我就过去帮你,我会一直在厢房里等你,不会先落跑的。记得,别迷路了,记好厢房的位置。”
雪晴惶恐地点头。
颐艳兴奋极了,她老早就想到妓院瞧瞧,能有这机会真应该要感谢雪晴,让她假借找颢麟贝勒之名,行参观妓院之实。
这时,绝香楼另一侧的颢麟忽觉心烦意乱,自被褥上翻身坐起。
“爷,您怎么了?快来嘛!”兰芷赤裸的身躯热情地自背后抱住颢麟。
颢麟披上外衣,走到桌子前,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荼。他也想知道自己怎么了?自从上次去找雪晴之后,他也找过东街的俏寡妇,两人如同以往翻云覆雨,可是不知哪里就是怪怪的,以往他总能善尽情人的职责一夜数次,如今连一次他都感到索然无味。
他无法背弃自己的感官反应,他真正渴望的不是身下的兰芷,而是雪晴。
“没什么,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先休息一下。”颢麟啄了一下兰芷嘟起的红唇,以示安抚。“可是……”兰芷撒娇地还想再说。
“乖。”颢麟不舍地抱抱怀中的人儿,自诩风流的他,何曾这么不解风情呢?但是此时他就是提不起兴致来。
眼见撒娇无用,兰芷只好乖乖离去。
雪睛一脸茫然地站在长长的走廊上,她绕了整整一圈,从西翼厢房绕到东翼,一路上看尽许多形形色色奇怪的人,有抱柱大哭的文人书生,也有拿着女孩子弓鞋喝酒的人,甚至还有官夫人打翻醋桶上门大哭大闹。
她仰起螓首左看右看,除了上面挂的名牌不一样,她觉得每间厢房的门都长得一模一样,颢麟哥哥到底在哪里呢?
恰逢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雪晴忍不住停步在写着“兰厅”的厢房外。
“兰芷,下次我再好好补偿你。”
这声音……
“爷,我先走了。”
看见一位打扮暴露的女子自房里走出来,雪晴迟疑地走向前,轻轻推开房门。
“怎么又回来了?”背对着房门的颢麟,还以为是兰芷折返了。
“颢麟哥哥……”雪晴怯怯地开口。
颢麟闻声,如遭雷殛,他缓缓地转过身,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雪晴?”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是这身打扮?
颢麟冲向前一把将雪晴拉进房里,大脚“砰!”地一声将门关上,低头审视怀中的人儿。没有错!是雪晴本人。
“你怎么会来这里?是谁带你来的?”颢麟大手抓住雪睛,厉声质问。
雪晴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人就陷入伟岸厚实的肉色胸膛里,她万万没有想到,一段日子没见,颢麟哥哥居然对她如此疾言厉色。越想越觉得委屈,珍珠般的眼泪禁不住扑簌簌地掉落。
颢麟觉得心全溶了。
“谁教颢麟哥哥都不来找我,雪晴一直等一直等,可是你都没有来,甚至连捎封信来也没有,颢麟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雪晴了?”雪晴一双水眸楚楚可怜地倾诉着心中的委屈,任是铁铸的人儿也会化为一摊软泥。
不行了!他弃械投降!
颢麟向前抱住伤心的人儿,他真是太罪过了,居然惹得小人儿如此难过,成串的谎言不禁熟练地出口,只为了止住令人心疼的泪水。
“最近事情多,难免拨不出时间,早知你会这么难过,我一定派人捎封信告诉你,免得你担心。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你看,瞧你哭得多丑,眼睛红咚咚地,像只小白兔。”颢麟面不改色说出成套说辞,两手环住雪晴纤腰,汲取佳人身上散发的美好气息。
“可是……今天我和额娘到庙里上香,看见你和几位……”她今天明明看到颢麟哥哥和一群女子亲密地走在一起……
该死!怎么这么凑巧?颢麟在心中咒骂着。
“什么时候你居然学会怀疑我了?今天是阿图鲁邀我来的,身为他的好友,我不好意思扫他的兴。都有了你,我何必来这里?”顺水推舟,颢麟将事情全推给现正与姑娘打得火热的阿图鲁。
阿图鲁,别怪我,朋友就是要有难同当嘛!
是这样吗?雪晴分不清真假,怔忡地望着眼前俊美的容颜,不知该说些什么。
“倒是你!居然女扮男装跑到这里来,你知不知道一个姑娘家跑到这种地方来有多危险!万一发生什么事,你想我会有多难过!”看雪晴被唬得一愣一愣的,颢麟乘胜追击,反倒恶人先告状。
“我……我……”
见已成功转移焦点,颢麟才有闲情逸致打量雪晴这身男儿装扮,尖圆的白玉小脸在瓜皮帽下更显得清丽脱俗,乌黑的长辫梳于脑后,像尊瓷塑的玉人儿。
一想到这袭长袍底下无比娇艳的身躯,颢麟感到一股熟悉的燥热自下腹涌起,气氛陡地一转,变得火热,他的视线亲昵地扫视,像在品尝一道可口的佳肴。
感觉颢麟身躯散发出的热度,雪晴不安地在他怀中扭动,想汲取更多新鲜的空气。
“雪晴……”颢麟发挥诱女无数的必杀优质美声,醇厚的嗓音在装饰华丽的厢房中低回。
男性的气息猛地扑鼻而来,雪晴晕眩了,颤巍巍的红唇任由颢麟掠夺摆布,迷茫之间,他灵活的舌已伸进她的口里,一进一出地诱使她张开口,好接受他更亲密的探索。
雪晴心中的不安与疑问在颢麟的刻意挑逗下早已溶化,她怯生生地含住伸进唇里的舌尖,以他对待她的方式吸吮,两人相濡以沫。
颢麟整个细胞都被这生涩的回应唤醒了。“我要好好惩罚你……惩罚你的不信任……”
说话间,雪晴的瓜皮帽早已不知被丢到哪里去了,一双灵活的大手也钻入她的袍衫内。
颢麟将雪晴拦腰抱起放在桌上,大手几个起落已将她剥得像只赤裸的小羊,忽地,床铺边的铜镜引起他的注意。
“不……颢麟哥哥,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为了什么?雪晴在恍惚间早已不复记忆。
被窝里,温热的皮肤彼此相熨,亲密的紧贴着,颢麟依恋地抚着手下美好的肤触。经过好一会儿,雪晴的呼呼终于平缓,视线触及前方的桌子,想起刚刚自己居然在桌子上……
她小脸一片火热,不敢抬头见人。
“怎么了?”颢麟温柔地拨开雪晴因汗湿而黏在额际的发丝。
背部紧靠着男性宽阔的胸膛,近到可以感受到颢麟身上传来的心跳声,雪晴闭上眼睛,放任自己暂时息在这片胸怀里。“没什么……”
“还说没什么,快说!”颢麟大手威胁地伸入小人儿腋下呵痒,一串银铃笑声止不住自雪晴口中逸出。
“不要啦!颢麟哥哥好坏喔……”雪晴扭身想闪躲。
“知道我是坏人还不快说!”颢麟龇牙咧嘴故作恶人状逼近娇笑的脸庞。
雪晴最怕痒了,她的身子蜷成虾状,看着颢麟的恶人脸不禁失笑出声,依赖地靠着背后温暖的胸膛。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能和颢麟哥哥在一起……记得小时候你常来找大阿哥,我总是偷偷躲在门后看着你和大阿哥谈笑风生……”雪晴的记忆回溯到儿时。
她犹记得颢麟哥哥的笑容,是那么的明亮,仿佛宝石般耀眼,让当时小小年纪的她不禁看傻了眼,之后只要颢麟哥哥到府里,她就不自觉地盯着颢麟哥哥的一举一动,甚至跟在他身后……
“后来你就很少来府邸了……”不知颢麟哥哥记忆中的她是如何?还是根本没有她……
颢麟惭愧在心里,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他如何能说印象中的她像个红脸小怪物,总是像背后灵般尾随于后,后来他不到豫王府的原因,正是因为觉得她很烦人。
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区区十年的光阴流逝,让他厌恶的红脸,居然变成了最吸引他的一抹嫣红……
颢麟将雪晴的身子翻转过来面向着自己,她眼里纯净无伪,盈满了对他的情意,任是白痴都能察觉。
颢麟心虚地再次露出灿亮的笑颜,这是改不了的坏习惯,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雪晴的真心,只能用一贯纵横情场的无敌笑容来闪避。
他不否认他觉得很困扰,可是私心里又暗自窃喜,因为佳人一心只有他,胆小怕羞的她甚至还女扮男装来妓院找他,只为确定他的心意。
在他刻意散发的魅力之下,雪晴一如以往看痴了
“颢麟哥哥,你是不是最喜欢雪晴呢?”水眸如星,雪晴黑瞳里映着俊美无瑕的容颜。
“当然!”颢麟毫不迟疑地回答,笑容光彩四射。
雪睛开心极了!她相信颢麟哥哥。
怕雪晴又会问及何时去提亲的事,颢麟将大掌滑到胸前的丰润,轻捏住小小的乳尖捻转,再次燃起火苗。
“呀……”此时雪晴早忘了颐艳的存在,难敌火热的攻击,频频娇喘不已……
西洋镜里神奇地将景物化远为近,颐艳坐在窗前,大大方方地拿着西洋镜观赏闺中好友的兄长。
“嗯嗯……想不到,真的意想不到……”颐艳啧啧称奇。
雪晴呆愣愣地望着窗外飘散的落叶,根本不知道好友窥视的举动。“没想到你哥老板着一张死人脸孔,居然有着这么可观的身躯……”也不管是否有人回应,颐艳自顾自地说着。
此时被窥视的主人翁正在擦浴,完全不知自己美好的春光正落入窥视者的眼里。
“没想到你哥的身材这么有料……”真是不枉她几番来到豫王府,如今双眼终于得到实质的回溃
若被偷窥的人能转过身,让她窥得正面,那就更可人了!可惜,一思及此,煦嘉像是有所感应般,抬起手,“砰!”地一声将窗户关上。
“啧!可惜。”颐艳不甘心地放下西洋镜,没好气地转向在一旁伺候的秋月,“再拿盘瓜子来。”“喳!”秋月身子一福,立即领令离去。
外面的落叶一片片飘落,雪晴的心绪也跟着往下沉,小脸逐渐黯淡。
“喂!别发愣了!快陪我说说话,我还没跟你算那天的账呢!居然将我一人丢在绝香褛,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吗?结果你却和颢麟贝勒两人双宿双飞,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那天颢麟哥哥明明说过两天要来找她的……
“我在跟你说话呀!”颐艳受不了地大喊。
“啊?什么?”雪晴猛地回过神来。
“算了算了,不说了!”颐艳无力地摆手。“对了,雪晴,过几天是颜大人的寿宴,你去不去?”
“我忘了。”雪晴猛地想起这件事来,她记得兄长跟她提过,她居然忘得一干二净。
“瞧你,都被颢麟贝勒给迷昏头了,果真是有异性没人性。”颐艳拿起西洋镜再看!但煦嘉贝勒的窗户还是关得死紧,一点隙缝都不露。
不知颢麟哥哥会不会去?雪晴心想。
“你该不会是在想某人会不会去吧?”颐艳一眼就望穿雪晴的心事,秋月那丫头,改天她真要替雪晴好好教训教训她,端个瓜子端这么久!
雪晴晶灿水眸眨巴眨巴,她好佩服颐艳,有时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心中在想些什么,颐艳却常能一言道破。
“你喔……”颇艳葱白玉指一点雪晴额头,起了个头却不知如何接下去,她能说出颢麟和颜大人的千金也曾交好的传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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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贝勒陷情记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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