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前脚一走,赵延荛的爱人立刻询问赵偲薇突然到访的缘由,一知道她是想在这住下之后,女人脸色瞬间大变,一口拒绝了她的要求。
“我们这边没有多余的房间啦!延荛说过,他已经不想跟你们母女有任何关系了,你去找你妈吧!”说完,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只是希望能有容身之处,好让她将孩子生下来的赵偲薇在碰了一鼻子灰后,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弱态出现。低头离去的地对于即将面对卫若兰一事,有了更多的准备。所以当卫若兰正要开口说不时,她眼明手快地先跪了下来。
“我什么事都可以做,我可以帮你整理家务,帮你做饭、打扫,什么事我都会做,求求你!”那一个“妈”字她比划不出来,她来此,就已经有心理准备要被当女佣使唤了。
自己怎么样都不要紧,可是她的孩子需要靠她维持生命,为了她的孩子,她什么都无所谓了。
对于赵偲薇竟然被解除了婚约一事,卫若兰显得怒不可遏。她不停地责骂她没用、让她丢脸,连婚都还没结就被退婚了。
赵偲薇拼命忍耐着,任她打骂,她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不要让肚子里的孩子受到伤害,也知道卫若兰打过、骂过之后,她就会重新考虑她的要求了。
果然,打骂完之后,卫若兰想了想,虽然赵偲薇过去常惹她生气,但她手脚还算伶俐,恰巧家里的佣人又辞职了,就暂时让她补空缺吧!
好不容易获得栖身之所的赵偲薇如同往常一样努力地伺候卫若兰,拥有爱情滋润的卫若生很明显脾气也比以前好了不少,歇斯底里少了些,所以赵偲薇的日子反而过得比以前还要轻松一些。
可是肚里的孩子会长大,当初因为怕被拒绝的赵偲薇,没有将胎儿一事坦承相告,直到宽松的衣服再也掩饰不了隆起的腹部,卫吉兰开始怀疑了。
“你是不是有了?”
赵偲薇点点头,老实承认。
“向愚荏的孩子丁’
赵偲薇再点点头。
“他知道孩子的事吗?”
赵偲薇知道卫若兰一定会去找向愚荏质问,得到的结果必定会让她更难堪,可是她不知该如何说明才会比较好,就在她犹豫的当头,卫若兰的怒气和猜疑爆发了。
“他知道你有孩子为什么还要解除婚约?是不是这孩子不是他的,他不甘戴绿帽,所以把你赶出来了?”
从离开向家之后,一直坚强不掉一滴泪的赵偲薇突然崩溃了。
为什么他们会认为都是她的错?为什么他们老是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就给她冠上罪名?她什么都没做啊!即使她曾经因受而冲动,可是事实上,她是清白的啊!
“这孩子是他的……”
“那为什么要赶你出去?不想要孩子,拿掉就好了啊?”
“他对我有一些误会……”
“什么误会?”卫若兰咄咄逼人。
“他以为这孩子不是他的。”
“好好的,怎么会造成这误会?”卫若兰突然记起在医院出现的那个男孩眼向家的关系,“一定是你又跟那个男的做了什么下流事,被他当场抓好,对不对?”
“不是的,我没有!”
“如果你没有,为什么他会认为你给他戴绿帽?事出必有因,你不懂得检点,还一直强辩!”卫若兰的手往赵偲薇的耳朵用力拧下,“你就只会丢我的脸!”
记得向愚荏还曾为了这践女人动手撕毁她的衣服,现在他也尝到苦果了喔!想到他吃瘪的脸,卫若兰只
觉大快人心。可一想到这万恶的根源还恬不知耻地赖在她这里,将来生下了这来路不明的孽种还得靠她养,怎么想怎么不甘愿。
“去把孩子拿掉!”
听了卫若兰的决定,赵偲薇大惊失色。
孩子都已经五个月大了,他已经有形体,她的母亲怎么作得出这种残忍的决定?
面对赵偲薇坚决的拒绝,卫若兰更显愤怒。她一向最受不了别人忤逆她,于是她不由分说,举拳往赵偲薇腹部打去。“我帮你拿掉这孽种!”
眼看着拳头就要落下,一向只会默默承受的赵偲薇举手反抗,一把将卫若兰推倒。
被推倒在地的卫若兰恼羞成怒,对着大门愤声吼道:“出去!给我滚出去!”
身无分文、无家可归的她不知该往何处去,走得累了,肚子又饿得咕嘈咕略叫,忍着满肚子辛酸的她终于受不了,跟其它的流浪汉一样往旁边一坐,竟就此沉沉睡去,当她醒来的时候,赫然瞧见有人正蹲下来,将手上的零钱放在她面前。
这也是赚钱的方法啊?她仰头面对亲不相识的好心人,用力磕头道谢,泪,一下子涌进眼眶。
陌生人都肯助她一把,为什么最亲的人反而屡屡将她通人绝境?
从此以后她变了,变得无喜无怒,变得不再对任何人报以微笑,不再懦弱得只会任人欺负面不懂反击。她心里想的只有将肚中的孩子平安生下来,对于不堪的过去,她不愿再回首;前尘,全部埋于记忆深处,再也不愿记起。
赵偲薇不愿回答向愚荏的问题,她连一分一秒都不想在这个屋子里待下去。她想带走她的孩子,可是她现深陷在敌人地盘,她该如何是好?
“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
向恩荏的眼光阴了下来,“你不愿意回来吗?”
她疑惑地看着他。现实的打击已将她伤得心死,所以她压根不会去揣测他真正的意思。
“孩子需要母亲。”过高的自尊心使他无法坦率地说出他真正的想法。就像当时她已爱上她的那时,他却不曾亲口对她说爱。
“他当然需要母亲!”赵偲薇激动地差点将纸划破,“所以请把孩子还给我,不要再逼迫我们了!”
“我是说,”他觉得他的头隐隐发疼,“回到这个家,养育他。”
“母以子为贵吗?”她冷笑。胸中有大多太多的愤怒,她纸上的字潦草得可以,“半年前,我肚里的孩子还不见得是你的,一旦证实了,你就不管有没有戴绿帽了吗?”
他真的伤她太深太深了。
“我知道你没有。”他手紧握着那张填满愤怒的纸,“我问过紫蔚了。”低沉的嗓音怀着歉意。
真相来得太迟了。如果在当时,他愿意去寻找真相,那么她就不用这么痛苦,不用跪坐在路边,向每一个人磕头请求,不用遭受到父母的凌辱了。
可当时的他,根本就不愿相信她!
“可是你不相信我!”
“是我的错。”
“你跟我妈一样都不愿相信我!”她倒退了两步,终于崩溃地尖叫出声。
“偲薇!”他紧抓住她,“不要这样!”
凄厉的叫声引来在外头忐忑等待的向夫人,她急急冲进来,看到赵偲薇疯狂的模样,整个人都吓呆了。
“你先出去。”向愚荏转头对向夫人说道。
“好,好。”向夫人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赵偲薇破碎的叫声透门而过,直击心房,一时之间,她的眼眶不由得泛红了。
她受了很多苦啊!
当初她没有为可怜的赵偲薇尽上一份力,劝她的儿子理智一点,不要冲动行事,她难辞其咎。
向愚荏紧紧抱住她,极力安抚她。一旁的小孩被吓醒了,哇哇地哭了起来,赵偲薇却仿佛没听到一般,仍无法停止愤声大吼,向愚荏无计可施,情急之下,只有将她的头埋在他的胸前,压低她吼叫的声音。
被扣得不能呼吸的赵偲薇想都不想,往他胸口肌肉用力地咬下去,向愚荏忍住痛,直到伤口的血渗透衬衫,运进了唇,尝到血腥味的赵偲薇终于恢复了平静。见到他胸前染着吓人的颜色,她咬牙忍住探视伤口的冲动,转身安抚哭闹的婴孩。
“留下来好吗?”他说不出道歉,只能在未来以行动表示歉意。
背对着她的赵偲薇没有任何响应,两人僵持着,直到孩儿再度睡去,她才写道:“为什么?”
他们都抱走孩子了,如果当真闹上法院,她也晓得她能得到孩子抚养权的机率等于零,既然如此,他们要她回来是为了什么?
他仍然没有给她正面的答复,只说道:“等你身子调养好,我们就举行婚礼。”
他是真心希望她回去?不告诉她任何理由,仿佛只是将这半年的记忆给抹煞,一切口到原点,只不过,多了一个孩子!
“你应该找得到另一个娃娃新娘。”赵偲薇脸色冷然地瞪着他。
“但她不是孩子的母亲,更不是赵偲薇。”
他是因为她还是因为孩子?察觉自己心中的疑问,赵偲薇狠咬住下唇。
现在的她可以选择,选择好一点的生活,成为孩子的母亲,孩子父亲的太太;或者选择继续在街上行乞,却离孩子更远。
她其实是没有选择的。如果她在这时候拒绝,可能全天下的人都会笑她不知好歹、不懂变通。
犹豫再三,她点了头,选择的是,她是孩子的母亲。
赵偲薇留在了向家大宅,向愚荏当然也搬回来了。但赵偲薇拒绝与向愚荏同房,这样的决定不只是婚前,婚后亦然。
“我会扮演好我的角色,你在外的一切我都不管,就如一开始的约定。”她如是写道。
她只是孩子的母亲,向愚荏妻子的身份她不在平,就像他以前说过的,她管不着他,也不能管他,她照约定,只做名义上的太太,她所有的生活重心,只是孩子。
“夫妻有履行同居的义务。”向愚荏愠道。
“你外头有那么多女人,不差我一个。”
角色在两人之间换个,现在的赵偲薇总是面无表情,而向愚荏老是处于脾气即将引燃的边缘。
他的娃娃新娘不比以前了,她有自己的主张、意见,敢说出她心中的想法,她的态度表现得更明确,她嫁给他,全是为了她的孩子,与他无关。
她本来是最好掌握的,现在却完全叛逆。向愚荏的头很痛,却不是因为她处处与他作对,而是她不将他放在眼里的轻忽态度!
他曾是她的天,如今,只有孩子才能左右她的情绪。他无法忍受这样的对待,他甚至因为比不过半个月大的孩子起了忌妒心。
“家里放着一个美娇娘,干置着未免可惜。”
她很明显地受到了伤害,双拳提得紧紧的,指甲深入掌心。
该死的,他心里并非如此想,怎么话一出来就伤人。
放轻松,这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她又不是第一次受到伤害,她也不会就这样乖乖忍受,她会反击的,她已经不是过去的小可怜了!
赵偲薇深呼吸了一口气,抬头,赫然看到向愚荏不知何时离她好近,那一双好看的眼在她眼前放大,害她的心脏不由自主地漏跳了好几拍。
她做张唇,为呼吸更多被夺走的空气,不料才轻启,向患在的唇已经覆了上来。她未加思索,用力咬了下去。向愚荏急忙退开,唇边斑斑血迹是她的杰作。
她吓了一跳,不晓得她竟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向愚荏忍着痛楚,抹掉唇上的血迹,猛然抓过了她,拉开她的上衣,大掌伸了进去。
“推开我,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唇边的轻喃是挑战,在情欲与倔强之间,他有信心让她臣服。
她一个女人怎么能跟他的力气相比?即使有如此的认知,赵偲薇还是使出吃奶的力气欲推开他。
她错估了向愚荏真正的意思,在力气上她当然比不过他,但他要让她软化并非靠蛮力,所以他没有在两人之间施予任何暴力,单靠手指的挑逗律动,她就已经化去了大部分的抗拒。
赵偲薇粗重地喘息着,推挤的手改拉住不安分的手。向愚荏照着她的意思动作,手在离开的瞬间,一直停留在胸口如遭轻微电殛般的麻痒窜流全身,她不禁微微颤栗了。
他在她的耳旁轻轻呼吸,强忍着痛楚,舌尖攻击敏感的耳垂。
“推开我,快!”
如鬼魅般的呢喃不时在她耳边响起,一遍一遍地唤起她反抗的意识,赵偲薇咬牙切齿,身体却是不听使唤,顺应他的指尖律动而走,任他脱掉身上的衣服,在育婴房的地上,让他要了她。
她的身子依然如此甜美,令他黯然销魂。而她全身所有的细胞都狂呼着他,渴求他更深入,完全将她占有。
他答应了她的要求,瞬间将两人推向快感的极至。
她躺在地上,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闭上眼,锁住懊悔的泪。
她的身体背叛了理智,甚至还反过来向他需索!她在他的爱抚之下感到欢愉,身体不自觉地迎向他,恨不得与他融为一体。她以为自己已经变了,难道只是她的自以为是?
颈下有物体窜进来,她刚转过头想瞧个究竟,人已被拉人怀里,脸靠着他温暖的胸膛,入鼻的是男人的体味。
他的体温熨贴着她的肌肤,烫得炙人,她下意识地身体微缩,却被他抱个满怀。她轻咬下唇,即使心里不愿承认,身子却是老实得很,这男人,在她心上占有多大的比重啊!
只要她是爱着他一天,他们之间的情势永远不会改变,她依然是受着他摆布的娃娃妻子,是床件、是佣人,没有尊严、没有地位,只是顺着他的命令而走的娃娃妻子!
她一咬牙,终于推开了他。默默地穿好衣服,坐回她看顾小孩的习惯位子,漠视着他,假装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她总是拿背影对着他,那是拒绝沟通的藩篱,纤细的肩膀强装坚强,她是怎么也不肯示弱的。
他其实并不善于言辞,很多话说不出来,不够坦白的人其实是他。发号施令惯了,他不知该如何放下身段。但是现在的她,恐怕他当真开口说了,她也不会相信!
一坐完月子,向愚荏不顾赵偲薇不愿离开儿子的反对,将她送到美国去接受喉咙手术。
因为公事缠身,他走不开,将她交给了美国的好友之后,他就回台湾了。一个月后,赵偲薇回来了,她已经可以开口讲话,她也愿意跟其它人分享她有些沙哑的声音,就独独对他,她始终不愿开口。
他从不愿给予她尊重,从不肯理会她的意志,他以为他在做好事,在她眼里看来,却不过是独裁手段之一。
他为她决定了手术的事,决定结婚的日期,设计了新房的装满,订购了五克拉的大钻戒,订制了结婚礼服,还预约了结婚照。
但是,他为她做的越多,她心里的空洞就越大。因为他从未征询过她的意见,全部都是他一个人决定的。她的表情越来越冷,无论在何时,面对他总如同面对陌生人一般。
他发现不管他怎么做,他的妻子都不感到愉快。以往他使用在其它女人身上,以物质满足对方的作法在赵偲薇的身上一点也不起作用,反而招来她更差的响应。女人一向都很好搞定的,就她不是!
难怪有人说不要娶一个大有自我主张意识的女人,她的反抗会让人吃不消。
娃娃妻子!她一向如此称呼自己,可她一点也不被动,也不会只照他的命令走。她的确不会插手管他的事,可是对他所做的一切,她却没有一件认同的。
向愚荏往椅背上一靠,吐了一大口气。她是他目前最棘手的问题,比那些任解一堆的客户还麻烦。
她到底想要什么?为什么自己为她做的越多,她反而起不满?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得到她一个笑容?
该死的!
他用力破击桌面,站起身,正想到露台外去透透气,却见秘书连门都没敲,急急忙忙地跑进办公室。
“总经理,夫人出事了!”
便利商店外乱烘烘地,便利商店内则是可怕的寂静。
店员已经被打晕,倒在柜台之后。犯人手持刀械,抓住抱着孩子的赵偲薇,对着外头咆哮:“在半小时内准备一辆车还有一百万,不然我就杀了这两个人!”
身后的男人呼吸急促,心脏跳动的速度快得数不清楚。赵偲薇怀抱着睁着大限又不敢哭泣的向睿苒,心脏同样强烈地噗通扑通跳着。
十分钟前,她带着向睿苒到便利商店买东西,选好东西正要结帐、突然一个带着安全帽的男人跑进来,将因事出突然而毫无防备的赵偲薇连小孩一块撞倒在地,朝店员竟出了刀子,要他把收银台里的钱全部拿出来。
店里只有他们两个客人,店员看罪犯只有一个,武器又只是一把水果刀,便放胆与罪犯扭打起来。没料到罪犯会一些打架技巧,不一会儿,他反而被打晕,而且脚上还多了一道流着血的伤口。
事情的演变不过十米秒,逃到门口的赵偲薇被抓了回来。身形壮硕的犯人一手拽着她的领子,一手在抽屉里找寻着钱的踪影。
店员在与罪犯反抗之前已经按下警铃,没多久,在附近巡逻的警察赶到了商店前,罪犯口中边骂边赞叹自己的聪明。他手上有三个人质,就不相信警察能来他何!
他学着电影场景对外头的人大声要求,锐利的刀子置于赵偲薇的颈上,造了一个可以让外头看清楚的角度,证明他手上有强力的筹码。
赵偲薇扬起头来,罪犯往下的目光刚好与她四目相对,吓了一跳的人反而是抢劫犯,赵偲薇的双目稳定,并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
“看,看什么?”犯人的声音透着惊魂未定。
“你还很年轻。”赵偲薇说:“满十八了吗?”
她怎么会知道?犯人大惊失色。他的身材高大强壮,又带着安全帽,讲话声音又刻意压低,她怎么猜得出他未满十八岁?
“趁现在投降,可以减低刑罚喔。”
“我,我才不要投降!我要钱!”这女人疯了吗?他的刀子压在她颈子上,她竟然还可以脸色平静的劝服他?
“如果你真需要一百万,怎么会跑来抢便利商店?你得抢好几家才能抢得到。”
“你敢管我!”抢劫犯手一转,假意勒住向睿苒的脖子,“你再罗呼,我就杀了这小孩。”
“你敢动我孩子一根寒毛,我会杀了你!”赵偲薇双目一眨,罪犯的手立刻缩了回来。
怎么可能!他竟然被一个女人的眼神震慑住了?她只是一个瘦削的女人,他怎么可能会被她吓住?等等,这女人怎么看起来有点面熟?可是他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凶的女人啊!
见罪犯收国手,赵偲薇目光回到正前方,外头的警察正对着少年犯精神喊话,一群围观的群众交头接耳,全都是看热闹的。太阳游曳过大楼顶端,探出头来,几道光后洒进了赵偲薇的瞳孔,赵偲薇眨了几下眼,不意看到了那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来了?赵偲薇一愣,发现强装坚强下的恐惧情绪一下子平稳了些。赵偲薇低下头去,瞧见紧抿着唇。泪水在眼眶打转的向睿苒,她张唇轻吐一口气。
如果没有向睿苒在这里,他可能就不管她的死活了吧!
“他们到底有没有去准备车子跟钱啊?”抢劫犯开始紧张。
外头的人越围越多,可是都不见那些警察有任何动作,只拿着扩音器罗哩叭咦不知在讲什么,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抢劫犯头上的汗越来越多。
“再过五分钟,我还没有看到车子跟钱,我就先杀一个,每隔五分钟杀一个!”抢劫犯往外头大喊。
有三个人,他至少可以撑十五分钟。
“真这样做的活,你就没有退路了。”
“少罗喷!”犯人已经急了,刀柄往赵偲薇头上击落,“我头一个找你开刀!”
看到母亲被打,向睿苒终于再也忍不住地扯开喉咙大哭。
“乖!”赵偲薇忍着爆烈的痛楚安托他。
少年情绪已经不稳,无法预料他会做出什么彩。赵偲薇怕他头一个会先找小孩下手,表面冷静的她双颊出现了紧张的红潮。
“不要吵,再吵我杀了你!”少年犯果然如她预料的口出威胁。
“睿苒,乖,不怕喔!”赵偲薇轻声哄他。
“叫他不要吵,听到了没有!”
“你!”赵偲薇眼角余光闪进了人影,她并没有看清楚,对方动作很快,已经躲到她看不到的架子后面。有人潜进来救他们了。想到此,赵偲薇安心了不少,也恢复了冷静。
“你为什么要抢一百万?就算要跑路也该多拿一点钱啊!”她试图引开少年犯的注意力,好让潜进来的人找到机会化解危机。
“因为我需要一百万啊!”
“你这么小年纪,怎么会需要这么大一笔钱?你被威胁勒索吗?还是赌博欠的?”
“谁敢威胁我?我是,是我妹妹需要一百万。”少年犯心急地瞧着外面。五分钟过去了,为什么他还是看不到索要的东西?
“你妹妹怎么了?”
“我妹妹关你什么事!”少年犯语无伦次地大吼:“五分钟了!五分钟了!外面的人根本不管你们的死活!我要杀了一个,杀了一个让他们知道我不是随便说说的!”
“告诉我你妹妹怎么了?”见情形不对,赵偲薇急嚷,“这一百万我给你!”
“你怎么可能会有一百万?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找机会逃掉!你别想!我,我第一个杀这个小孩!”
“我有!”一张闪亮的金卡在少年犯面前一闪,及时喝阻了少年巴扬起的刀子,“这是不限额度的美国运通卡,我办得起这种卡,当然拿得出一百万!”
“美国运通卡?”少年犯很明显地不太晓得这样一张卡为什么会跟一百万划上等号。“我要现金,我不要卡片!”
“我会给你妹妹现金,告诉我你妹妹在哪!”
少年犯犹豫不决地望着外头的警察,“可是我……”他如果投降,这女人真的会把钱给他妹妹吗?“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
“你也只能相信我!如果你真的杀了我们,那你妹妹怎么办?”
“我,我不管!”少年犯突然吼叫起来,拿刀的手狂乱挥舞,“叫他们给我一百万,我要看到钱,看到钱我才放人,不然我就杀死你!”
少年犯目露凶光,不长眼的刀子眼看着就要从赵偲薇白皙的脸颊划下去,猛然传来的痛楚麻掉了他的手,刀子任然落地,还没来得及反应,背后已受到重台,接着眼前一闪,胸前跟腹部皆被打了好几拳,他连哀鸣的时间都没有,转眼已被制伏在地。
“愚……”赵偲薇惊讶地张开嘴,惊异潜进来的人不是警察,竟然是她的丈夫。
向愚荏脚压着少年犯的手,将他头上的安全帽拿掉,其真面目暴露在大伙眼前。
“阿……球?”脑中灵光一闪,赵偲薇惊讶地喊。
阿球睁大眼,注视赵偲薇,“你是,你是那个哑巴?”
难怪他觉得她很面熟,原来她就是一年前,不只不怪罪他抢了她的钱,还将手机跟钱全部赠送给他的赵偲薇。
“你会说话了?”
赵偲薇蹲在他面前。对于旧事重演,她心如刀割。“你妹妹怎么了吗?”
“她,”阿球面部扭曲,眼泪滚了下来,“医生说她的心脏已经不行了,一定要开刀,可是我们家没有钱,所以,只好出此下策。”
警察在此刻冲了进来,从向愚荏手上接走了阿球,给他双手铐上了无情的手铐。
“对不起!”阿球在被带走之前,满怀歉意地向赵偲薇道歉。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对同一个人下手两次,而且这女人还曾对他们有恩。
“我一定会救你妹妹的。”赵偲薇朝他喊道。
阿球对赵偲薇感激地一笑,内心的愧疚更深了,对于自己的冲动行事,后悔不已。如果不是遇到她,他们一家可能真的完了。
“爸爸!”向睿苒看到父亲,高兴地伸出手要父亲抱抱。
“睿苒?”向愚荏大为惊讶,“你也在?”
闻言,赵偲薇猝然转过头去,“你没看到他?”
“我以为只有你……”向愚荏抱过向睿苒,“对不起,爸爸没有注意到你。”
向睿苒听不懂,当然也不以为意,高兴地对着父亲又亲又搂。
“我以为只有你……”他是为她而来?怎么可能?
“他就在我怀里啊,你怎么可能会看不到他?”她的情绪激动,表面仍不动声色,面无表情的反问。
“因为我眼中只有你,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问吗?”他有些恼怒。
别说这么简单的问题了,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她不也一样毫无感觉。
“先离开这里吧。”向愚荏抱着向睿苒欲绕过冲进来的救护人员跟警察,不料衣角却被扯住。一回头,拉着他的正是满脸复杂的妻子,“怎么了?”
“你不是仅仅只为睿苒吗?”
她什么时候变笨了,同样的问题竟要他回答好几次?
“我……”
“你不是因为睿苒才要我的吗?”城墙瓦解,泪花在眼眶泛滥。
这就是她不愿理睬他的主要原因吗?也许对女人来说,除了实际的行动以外,言语的表示一样重要吧!他碍于颜面不肯轻易表白,却让她的心离他越来越远。
“我最爱的人是你。”他终于坦然说出。“如果你还肯给我一个机会,就笑一个给我看,好吗?”
自重逢至今,她对人何人都展露出微笑过,就只有对他,始终冷漠以对。
她伫立原地,脸上表情不变。
向愚荏嘴角动了动,也不强求。
“妈在家很担心,”他朝她伸出手,“先回家再说吧!”
她缓缓举起手,在他握住的那一刹那,整个人往他怀里扑去。
向睿苒被挤到旁边,心头不太高兴,生气地喊着:
“妈妈,习习!”
“乖。”向愚荏安抚他,也安抚解除心房,倒在他怀中哭泣的妻子。
原来“爱”光用心说还不够,还要确实地说出来。
他低头凝视妻子发亮的发丝,为过去所浪费的时间哑然失笑。
从不曾对感情专注的他,第一次爱上了一个人,才发现爱竟然这么地痛苦。只要放弃她,回到以往的生活,他依然是叱咤风云、在女人门始然自得的向愚在,然而,他宁愿让这样的痛苦持续,也不愿松手放开她。
他轻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因为这么爱她,当时,他也不会让恨给蒙蔽了追求真相的理智。
她一点都不了解他。不了解她并不是她所以为的,自己在他心上一点分量也没有。一切的误解只因为,他对于爱的表白实在是太笨拙了,笨拙得让原本就有强烈自卑感的她蒙蔽了眼,看不出他其实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在取悦她了。
她太过执着心里的迷思,所以看不到他为她做的。如果他对她没有感情,大可以在要孩子的时候,用钱打发她即可,更不用准备了一堆礼物跟惊喜来企图社她欢心,如果她一点也不重要,那她会不会说话,更不重要了。
很多事,如果不开口说出来,不见得会明白对方的心思,毕竟,在心里设上屏障的他们,是没有心灵相通这回事的。
作为一对夫妻、一对父母,他们要学习的还很多。真的很多。“对不起”,警察忍耐了很久,还是不得不打断这对夫妻的恩爱时间,要不然他们再这样抱下去,笔录都别做了,“可以耽误一些你们的时间,帮我们做笔录吗?”
赵偲薇这才赶忙抬起头来,擦掉颊上的眼泪,“好。”
“请跟我来。”警察率先走在前头。
向愚荏牵起她的手,在相逢后好长的一段时间,他终于看到了她无邪的纯真笑颜。他微启嘴角,与她相视而笑。
拥有一个温暖家庭是她生平最大的愿望,如今,她终于拥有了。
手心牢牢握着心爱丈夫的手,幸福的笑跳跃在同眼角、眉梢,她不由自主地轻轻地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一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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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狱精灵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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