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之后,无法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两人,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交谈了。
甲斐澄人看起来和过去没有什么两样,一样到球队练习、照常到学生会开会,当然也没忘记参加联谊。
很显然地,发生在体育用品室的事情,确实是他一时好奇所致。
难怪在结束后他会那么说……
太奇怪了。
没有记错的话,他还连续说了两次。;
果然,异性恋者是无法接受同性之间的肌肤相亲的。
在甲斐澄人的好奇心得到满足后,也了解现实与想象之间的差异,八成会将那天的事情全都忘掉吧!
所以,观月琉宇也只好尽可能地假装不在意,尽量不去回忆他灼热的体温、沉重的呼吸,以及强而有力的……
然而,犹如困兽之斗的消极抵抗一点效果也没有,问题的症结其实还是在观月琉宁的身上。
因为……他根本不想忘记那么美好又痛心的记忆。
尽管以后只能关在房间里,回想起他的一切,难过的哭泣……
或是躲在被窝里,一边想着他一边爱-抚自己,然后第二天内疚得连听见他的声
音都会忍不住颤抖。
观月琉宇还是坚持不肯遗忘。
◎ ◎ ◎
「观月,等一下。」
结束学生会每个星期六的例行会议后,佐伯侑士叫住了已经走到门边的观月琉宇。
等最后一位干部离去之后,佐伯侑士拉开身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来。
「你刚刚在发呆吧?怎么啦?开学后就一直怪怪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可以说给我听吗?」
「没有。」
「应该是我多心了吧,总觉得你和甲斐之间……」
「没有!我们什么都没……」
话才一出口,观月琉宇立刻后悔了。极欲否认的态度,摆明了自己正在说谎。
「为什么学长会……」
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的心情竟然还是被发现了,观月琉宇受到严重打击。
该不会大家都看出来了吧?
「用不着吓成这样,发现的人应该只有我吧。谁教我老是注意你的一举一动呢?」勉强露出微笑的佐伯侑士自嘲的说着。
观月琉宇只觉得十分心疼,却无能为力。
谁较自己明明知道没出息,却依然死心塌地的喜欢那个没神经的甲斐澄人。
像佐伯学长这么优秀的人,竟然会看上一点也不抢眼的自己,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天方夜谭。若不是在武井家的别墅里被他搂在怀里深情款款的告白,观月琉字绝对不会相信。
「我……有这么明显吗?」
太过沮丧的观月琉宇无力的垂下双肩,视线停留在十指交缠的双手上。
「严格说起来,你对他的态度从避暑回来之后就跟以前不太一样。不过,因为甲斐一点也看不出异常,我才没有打算插手……毕竟人都有单相思的自由。」
「对不起,学长……我……」
观月琉宇察觉佐伯学长话里的落寞,辜负他的强烈罪恶感再度袭了上来。
「如果你真的感到抱歉,那就跟我上床,直到我腻了为止。」
佐伯侑士的双眸笔直的凝视着一脸震惊的观月琉宇。
这么可怕的话,一点也不像是佐伯学长会说的。全身的血液瞬问凝固,观月琉宇连脸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佐伯学长是认真的吗……那种事……
突然间,佐伯侑士笑了出来。
「真的是太可爱了!你当真了对吧?」佐伯侑士文雅的掩着嘴笑,连眼角都笑出泪水了。
真的只是玩笑吗?被那句话震撼到全身僵硬竹旳观月琉宇,一时间之间实在无法接受那只是个笑话。
因为……佐伯学长的眼神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那是连狮子老虎看了,都会夹着尾巴逃走的可怕神情。
是比他生气时更严肃、更令人毛骨悚然的认真……
不一会儿,刚才降到冰点以下的学生会办公室,在他轻柔的笑声滋润下立刻回暖了起来。
观月琉宇因惊讶而惨白的脸,也渐渐恢复血色。
「一点也不好笑!请学长不要寻我开心好吗?」觉得被玩弄的观月琉宇忍不住发了脾气,泪水也模糊了视视。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佐伯侑士将身体靠了过去,万般怜惜地吻去他眼角即将滑落下来的泪水。
「要跟我谈谈吗?甲斐的事。」
观月琉宇一时不知要说什么。
「该不会是那个玩笑让你觉得我不够可靠吧?」
「不是的,只是……」
「只是?」
「我不想再向学长撒娇,这样定不对的。」
「不会吧?我竟然连这点剩余价值也没有。」佐伯侑士不平的道。
「对不起,学长……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
「观月,再说对不起的话,我可要生气啰。」佐伯侑士佯装生气的微微鼓起腮帮子。
佐伯学长太温柔了……
观月琉宇懊悔的握紧放在膝盖上的拳头,从暑假压抑到现在的复杂心情像一根绷紧的弦突然断了,他拼命地低头鞠躬,不停向佐伯侑士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I
佐伯学长的心也是肉做的,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被自己伤害,却依然能够带着微笑回头安慰自己;终于明白自己有多残忍的观月琉宇,根本止不住泪水。
为什么自己爱上的不是温柔的佐伯学长?为什么是那个把女人当成必需品的没神经的动物?
「别哭了,观月。我会舍不得的……」
把观月琉宇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佐伯侑士安慰着,声音像春天的微风一样轻柔。
「观月,我已经提前拿到毕业证书,等下星期新干部选举结束之后,就要到美国进修医学系的课程。顺利的话,两年后就会回来,如果到时候你已经整理好心情,愿意接受我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学长……我……」
「如果你现在答应我的话,我当然更高兴啰。」
「学长……」无法接受更无法拒绝的觊月琉宇,一脸困惑的流着眼泪。
「开玩笑的啦!要你临时做这么大的决定跟我到美国去,也太强人所难了。」
「嗯……」含着泪的观月琉宇猛点头。
「两年后,我会回来听这个答案的。」一边擦去观月琉宇脸上的泪痕,佐伯侑士温柔的微笑着。
◎ ◎ ◎
随着时间的脚步移动,太阳每天自然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
不久前才被枫红染色的大地,如今已经换上季节限定的白色外衣。
一个月前,观月琉宇开始和已经在美国安顿好的佐伯侑士利用网络信箱通信,从他的来信中知道一切平安。
大概是有了默契,对于感情的事两人都避而不谈,只是单纯的交换日记,了解彼此的近况。
从这学期开始就不断接到知名大学入学邀约的绫濑优,终于在最近决定要好好思考自己的未来,总算有点大人的感觉了。关于他和「那个人」的事情,似乎一直保持着良好的肉体关系,其余的观月琉宇就不知道了。
至于甲斐澄人,和现任女友交往超过三个月,是目前最佳纪录。看样子,能够让他安定下来的女人终于出现了。
课程进度按照行事历的安排进入倒数阶段,高中二年级的生涯一步一步接近尾声。
尽管有时候必须穿着厚厚的外套,脖子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围巾,天台上的午餐聚会从没有因此中断。
在绫濑优的协助下,观月琉宇和甲斐澄人之间的关系看似恢复正常,实际上那股相当诡谲的气氛仍然尚未消失。
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绫濑优受得了他们之间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奇怪对话。
不过,情况并非一成不变的。
在佐伯侑士前往美国之后的某一天清晨,甲斐澄人突然爽朗的和观月琉宇打招呼,那种自然的态度仿佛回到暑假开始之前。
对于发生在体育用品室里的那件事,他似乎已经能够完全释怀,说话的一气、表情和过去没有两样。
由于他的态度过于自然,有的时候观月琉宇都忍不住怀疑自己记忆中的两次经验,会不会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从那天开始,他们像以前一样聊天、斗嘴,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既然甲斐澄人都释怀了,观月琉宇也只好尽力配合了。
能当朋友,总比变成陌生人好。
虽然,面对他的时候,他的胸口还是会隐隐作痛……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很明显的,发生在体育用品室的那件事情似乎并未影响到观月琉宇以外的任何人。
寒假才刚开始,观月琉宇就接到学务处寄来的挂号信。
观月琉宇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看着手中刚收到的成绩单,面对大幅滑落的成绩以及被迫分班的结果,观月琉宇的心情比想象中平静。
分班……意味着超过十年的同班诅咒终于宣告失效。
也好,这样自己就能切断对甲斐澄人的思念,专心念书了。
保持距离,相信对他的感情总有一天会淡化成单纯的友谊,倘若真是这样,那也未尝不是好事。
说不定时间慢慢过去,那件事情会成为彼此谈笑问不经意提起的趣事……
◎ ◎ ◎
大地褪去冬天的雪衣,春天的步在缨花绽放的枝头华丽的来临。
开学第一天,时间是第一堂上课前的自修时间。
战战兢兢坐在三年级C组的教室里,观月琉宇捺着性子接受着新同学们的「关心」与「慰问」。
在校内,观月琉宇虽然不是运动型的风云人物,但是凭着清秀的容貌,早在还是一年级新生的时候,就已经和绫濑优同时登上城之内高中第一美形男的宝座,同时也成为某些高年级学长狩猎范围中的第一首选。
打从踏进校门的第一天开始,观月琉宇的名字与行动绝大部分都和甲斐澄人连在一起,尽管人气度在担任风纪委员长之后直线窜升,但是真正有勇气付诸行动的人却没有几个。
一直都在A组资优班的观月琉宇,突然被分到自己的班上来,C组的男生像是捡到落入凡间的精灵似的,每个人都露出欢迎与兴奋的表情。
运动神经不是太发达的观月琉宇不喜欢晒太阳,虽然晒不黑,但是每次都会晒出两朵腮红的他,立刻吸引许多男同学上前包围。
不是捏捏他的小脸,就是一直夸他皮肤好然后顺手在他脸上和身上东摸摸、西摸摸,总而言之,就是乘机吃豆腐。
不知道应该用「受宠若惊」还是「惊弓之鸟」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不想在开学第一天就得罪新同学的观月琉宇,只好强颜欢笑的忍耐着。
如果绫濑优、甲斐澄人在身边的话,这些人根本不敢靠近,更别提可以这样放肆地上下其手了。
想到今后再也不能向他们求救,观月琉宇不禁悲从中来。
提前向佐伯学长辞去学生会职务的他,已经不可能和以前一样,三个人一起在活动中心的屋顶上吃饭了。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无力感占据整个心头……观月琉宇好想哭。
突然间,大到足以震碎玻璃的声音在教室的门口响起,教室里和走廊上的同学没有不被吓到的。
「观月!你给我出来!听到没有?」
如同恶魔般洪亮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来了。
甲斐澄人的怒气全写在脸上,那一张不笑就很严肃的脸,现在看起来更加可怕。围在观月琉宇座位旁的一群人立刻往四处散了开来。
笔直的朝观月琉宇走去,甲斐澄人一脸杀气腾腾的模样,让C组的班代也只能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你在这里做什么?」甲斐澄人的口气,像在盘问犯人似的。
「就算你是学生会长,这里毕竟不是你的教室,麻烦你放尊重一点。」
明明很高兴见到他的,可是观月琉宇说出的话就不是那么回事。
虽然自己也觉得有点懊恼,不过话都说出去了,不可能收得回来,只好硬着头皮看着办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说话的口气惹毛了,甲斐澄人大步走到他面前,二话下说就抓起他的手往教室外的楼梯方向走去;无法反抗的观月琉字就这样一路被他拖到屋顶。
看在旁人眼里,真的就像老鹰捉小鸡。
不想被打扰的甲斐澄人,索性将通往屋顶的楼梯门反锁。
就这样,空荡荡的天台上只剩下两个人。
甩开甲斐澄人的人手,观月琉宇背对着甲斐澄人,不停地搓揉被他粗鲁抓疼的手腕。观月琉宇不明白,白己到底做了什么让他生气的事,要被他带到这里来进行侦讯?
好不容易在寒假调整好的心情,当甲斐澄人突然出现的那一刻,心脏又不听话的狂跳起来。
其实,不要说听见他的声音、看见他的人,光是踏进校门、呼吸到空气里有他的味道,他的心都会隐隐的抽痛。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一个寒假结束,你不但辞了学生会的职务,连班级都改了?」甲斐澄人的话伴随着急促的呼吸说出来。
「事情就是这样,你要我说什么?」不敢正视盛怒的甲斐澄人,观月琉宁低着头回答。
「什么叫事情就是这样?你难道没有更好的解释吗?」
甲斐澄人将从刚才就一直背对自己的观月琉宇转了过来,清澈锐利的双眸愤怒得快要喷出火来。
「你要我解释什么?解释我为什么成绩退步、为什么要离开学生会吗?太好笑了,为什么我需要向你解释?解释清楚了,又能改变什么吗?」
「一点都不好笑!」
震耳欲聋的声音让观月琉宇的耳膜和心灵受到同样剧烈的震撼。
「你这小鬼,什么都不说,要我们怎么帮你?」
「我的事情,我自己知道应该怎么解决。我更不需要你的帮忙!」
「你不要要孩子脾气好吗?这一年关系着你会考取哪所大学,在这个节骨眼被分到C组,你连自己的第五志愿都摸不到边不说,更别提要跟我一起考进东大。」
「不能一起进东大,那不是正合你的心意吗?你不是已经厌烦了那个无聊的诅咒,厌倦了跟我当同班同学的日子?现在恶梦终于结束了,不是正好吗?」
「你这小孩到底在胡闹什么?你要自暴自弃也得节制一点!」
「我就是长不大的小孩子怎么样?碍到你了吗?还是让你看不顺眼?你要我解释清楚是不是?好,我就给你答案。我讨厌你老是把我当成长不大的小孩,如果不离开你,我就无法证明自己也可以独立,所以我故意让成绩退步,事先请佐伯学长批准我的辞呈,都只是为了要离开你,这样你满意了吗?」
甲斐澄人愣住。
观月琉宇情绪激动地红了眼睛。
「傻瓜,说你是傻孩子还不承认……这种事情只要开口说一声不就好了?我不是那么不识相的人,既然都被你讨厌了……我怎么还会厚着脸皮出现在你面前?那不是更惹人嫌吗?」甲斐澄人黯然的道。
不听话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观月琉宇被甲斐澄人抓住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放心,既然你这么讨厌我,我会小心,尽量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少了我这个讨厌鬼,相信你应该可以过得更自在……中午吃饭的事,我会跟绫濑解释,不会再强迫你跟我们一起吃了。」
甲斐澄人苦笑,想要触摸观月琉宇秀发的手,在半空中收了回来。
带着几许颓丧的脸,仍然具有惊人的魅力,这是观月琉宇第一次见到的表情,不禁惊叹。
记忆中的甲斐澄人,总是散发着不可一世的王者风范。不论课业、运动场或情场上都是常胜将军的他,竟然也会露出败战的神情,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如果有机会见到他这副模样的女人,一定会情不自禁地想要陪伴他、替他疗伤吧?
观月琉宇何尝不想知道甲斐澄人脸上受伤的表情是为了什么。
不过,这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不好意思,要上课了还把你拖出来说话。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陪你回教室,顺便跟老师解释。」
「不必了,这点小事我可以自己应付。」
「是吗?那……我先告辞了。」
目送着甲斐澄人双肩下垂的落寞背影,观月琉宇身体发冷,滚烫的泪水不断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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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玩火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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