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见了吧,水儿。"
"嗯……"
"我先声明,别让我瞧见你哭,否则我不会放你回去的。"陀罗背对着床铺,坐在桌前,手里握着早已凉了的茶水,那僵直的背脊散发出浓浓的寂寞。
"怀念我做的菜吗?"沉重的鼻音将甘劭之的努力泄了底。
"是怀念,找不到有人炒盘青菜也能炒得那幺丑,又那幺……"
"好吃,对吧?"
"老王卖瓜,自卖自夸,不足采信。"
"什幺?可恶,到现在我还没听到你称赞过我做的菜,我都快没自信了,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味觉是否出了问题,快说。"甘劭之撒娇道。
"想听还不简单,回鬼山再做给我吃,我一定说。"陀罗不愿回头让甘劭之瞧见他的软弱。
甘劭之自他身后搂抱住他,用耳朵贴着他的背,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我一定会说服你师父,带你回鬼山。"罗陀保证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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陀罗效法起当初甘劭之固执如石的作法,在玄门外搭建一间歪七扭八的木屋。
当初他极度不屑甘劭之盖屋子的技术,结果自己也……
真让人担心哪天风稍微大一点,雪下得多一些,它便倒了,顺便压死蜷缩在屋内、忙着发抖的陀罗。
木屋里无一处不漏风漏水。因屋内的火焰而融化的雪变成水滴,滴得满室。
"亏你还能住,你这房子好冷。"白辽士窝在炊火旁边,怎幺也不肯离开里头唯一的热源。
"滚开,碍事。"
"喂,你不觉得你该对我客气点,若不是我每天往你这儿跑,你如何得知有关水儿的消息?谁又能帮你送菜给师父?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谁知道哪天师父会不会气得一掌将我给劈了?每日每餐耶,表露一些感谢之情吧!"
"是,滚开。"陀罗仍是低喝。
"哼!"怎幺说也说不听的一头牛,怕他将手上的菜刀架在他脖子上,白辽士依依不舍的离开火源。
"好了没,好冷喔!"
"若非你碍手碍脚,早就好了。"
"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行行好,快点。"好几天没见太阳公公露过脸,冷得直教人打哆嗦,尤其是在这黑沉的夜里,更是冷到令人发抖;虽然不太喜欢这头蛮牛,但他的诚挚当真是没话讲。
"好了好了,真吵。"
"若不是我每天在这儿吵上数回,我看你肯定一整天也说不到一句话。"
"不会,有水儿。"陀罗认真的说道。
"是,水儿随时在你的心里面,说这种肉麻话也不懂得含蓄一下。"
陀罗木然的表情不曾改变,唯有想到甘劭之时,他才会稍稍软化,白辽士理不清自己该羡慕还是嫉妒,这种专一的情感,还挺教他艳羡不已。
端好菜肴,正欲走入。陀罗出口唤住自辽士。
"水儿他……还好吧?"不治之症,一想到可能会来不及,陀罗便心惶惶。
"噢……好,没有恶化就很好了。"还好他现在背对着陀罗,否则白辽士还真担心自己会露出马脚。
"这一份是给水儿补身子的。"陀罗细心的包好,塞进白辽士的衣襟里。
"有句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一直想说。"白辽士赶忙移转话题。
"你说吧。"陀罗勉为其难。姑且听之。
"那幺丑的衣服你别一直穿出来吓人好吗?"
"你这话可别对水儿说。"
"原来……说的也是,只有水儿能缝制出如此的杰作,真佩服你有勇气一直穿著。那明儿个见。"白辽士一溜烟的消失在门外,不敢稍加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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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夜深人静,敲门声显得刺耳,除了每天必到的玄门师兄弟外,几乎没有访客的破屋,今夜例外。
浅眠的陀罗离开好不容易被自己体温弄暖的被褥,满腹的下床气让他想痛扁不速之客。"白辽士,这幺晚了,你来做什幺,滚!"他仅打开一道门缝,不想让太多的寒风吹入。
"我好不容易才溜出来,你却叫我滚?"甘劭之不满地道。
"水儿,怎幺会是你?你不是被禁足了吗?怎能……"
"六师兄禁不起我的苦苦哀求,帮我开的门,外头好冷,不让我进去?"
久违的甘劭之,长长的羽睫沾着几点白雪,晶莹的眼眸透露出他的兴奋,他看见映在他眸子里的自己,高兴得泪水盈眶。
"当然。"侧身将门开得更大的陀罗,顿了一下,又欲将门掩闭。
"陀罗,你做什幺,难道你不想见到我?"甘劭之诧异吼着。
"想,我当然想,但为了能让你了无牵挂地和我厮守一生,在你最尊敬的师父同意前,我不能让你进来,不然我会忍不住地掳走你,我不能功亏一篑。"
"可是……我好想你,而且你还穿了我亲手做的衣服,我好高兴。"
"我也是,但我不能……"大手自自门缝间探出,轻拭着教他心拧的泪珠,眷恋不舍地摸着他的脸颊。
"走吧!"
"再等一下。"
"走吧!"
"再一下下嘛……"
陀罗终于打开门,双手伸向甘劭之。
甘劭之雀跃地等待他的拥抱,结果换来的却是被粗鲁地踢至玄门的门口。他跌在雪地里,虽毫发未伤,却跌疼了屁股。
竟然拒绝,这叫喜欢他吗?还那幺粗暴?很疼耶!
甘劭之咕哝不已,看着方才被他开启而未落锁的玄门大门。此时,巨大又沉重的门扉慢慢的打开,露出一个巨大的身形,健硕的老翁走了出来。
"师父!"
巴哈拎着舒伯特,脸上的表情显露出山雨欲来之色。
"哦……师父……您老人家这幺晚还没睡?对身体不太好……我累了,先回房睡觉!"甘劭之结巴地道。
"哎呀!"
"师父,都怪我帮水儿开门,要罚就罚我好了!"舒伯特坦然的说。
"师父,天气如此酷寒,我放心不下他,我不能没有他。"
巴哈不语,一脸的严厉,青筋暴露,眼底没有一丝的迟疑,直瞪着最疼爱的徒弟甘劭之,就是因为最疼爱,才不愿他遭世人非议,只为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脸上有着一道长长丑恶刀疤的男子,值得吗?
巴哈手持一条粗大的长鞭微微挥动。其它弟子儿状纷纷挺身挡在甘劭之前面。
"叫他过来。"
他,指的是不远处破木屋里的陀罗,舒伯特将功赎罪似的率先冲去找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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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玄门大厅,见到甘劭之跪在地上,陀罗心里已知七八分。
"巴老前辈。"
陀罗恭敬的一揖,敬重他是养育甘劭之长大成人的长者,也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一切有了心理准备。
"我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但水儿可是我的心肝宝贝,想要得到他可得付出不小的代价。"
"晚辈知道。"
"这幺说来你是愿意承受啰?"
"是的。"接收到甘劭之不舍的视线,陀罗笑得坦然,终于只剩最后一步了。
"你若能接下我十鞭而不倒地,我就随水儿的心意,去留都随便你们。"
"好。"
"师父……"
萧邦将想求情的甘劭之拉至一旁,以免激怒师父,让师父反悔。
所有的人立于大厅的一隅,眼睁睁地看着巴哈狠狠的重鞭一鞭鞭落下,而陀罗却吭也不吭一声的默默承受,果然是条硬汉。
到了第八鞭,粗鞭重重地击中陀罗的胸膛,他退了一步,从口中呕出鲜血,再重新站稳。
"陀罗……"
陀罗抬手制止甘劭之,还剩两鞭而已。
"好,第九鞭。"
第九鞭,鞭得陀罗皮绽肉开,浑身染满鲜红,血丝自嘴角溢出,他只剩下意志力支撑若他。
"第十鞭!"
最后一鞭狠狠地甩下,长鞭先是击中陀罗的额际,眼看着将击中他的背,再也忍不住的甘劭之冲了过去,闯入陀罗的背及长鞭间,代他承下这一鞭。
"水儿。"
众人一拥而上,甘劭之的俏脸为赤红淹没,随即多了道长长的疤痕,鲜血从伤口流出。
"罢了、罢了!"巴哈只能摇头大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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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即刻回鬼出的陀罗当然被阻止了下来,他被留在玄门内养伤,巴哈则是默许了他的存在。
陀罗趴在床上,让甘劭之为他背上的伤换药。
"陀罗,你看嘛,和你的伤一模一样耶!"
刚开始陀罗曾怀疑甘劭之是为了安慰他,才会说他脸上有和他的刀疤一样的鞭痕,但后来他发现事实不然。
他是真的想留下那道疤,难道他真的认为那样好看?天啊!陀罗真的不认同甘劭之的想法。
不过,也因此让他明白甘劭之丝毫不嫌恶他脸上的丑疤,他常想,当初,若是自己的脸上没有那道疤痕,是否便吸引不了他;所以他该感谢李嬅儿,那在他脸上划上一刀的女人?
"不许你不让白辽士替你疗伤。"
"怎幺了?我想跟你一样嘛。"
"如果你这幺做,那我也不要你为我换药,干脆让伤口溃烂好了。"
"好嘛,我答应就是。"
陀罗眼中的不速之客——白辽士,正巧在此时走了进来。
"还是你有效,水儿只肯乖乖的听你的话,哼,我的心里真不平衡。"
陀罗虽趴着不方便,但仍抬手打掉白辽士搭在甘劭之肩上的手。
"啧,醋劲这幺大,水儿以后可就辛苦了。水儿,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别管他了……"
陀罗目露凶光,白辽士只觉背脊一凉。
"对了,我拜托你的事,你到底办成了没?"
自辽士随即打哈哈地道:"呵呵,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事,不打搅两位……"
"白辽士。"
"什幺事?我怎幺不知道?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帮得上忙。"
"也对,这事迟早也要让你知道,等等,白辽士,回来。"
白辽士站在门口,方便能随时逃走。
"我请白辽土为你请了一位名医,他也是我硕果仅存的朋友之一,拥有相当高明的医术,肯定能治好你,你一定不能放弃。"
"咦?治好我?刚刚不是才要五师兄为我脸上的伤治疗而已?这种小伤哪需要名医,杀鸡焉用牛刀。"
"我都知道了,水儿,你毋需瞒我。"
"瞒你什幺?"甘劭之一脸茫然。
熟知甘劭之不擅说谎,有心事绝隐瞒不住的,但眼前的他是一脸坦荡,丝毫不见一丝不诚实的窘困,也就是说……
难道是白辽士骗他?白白害他难过了许久,结果全是骗他的谎言。
"白辽士。"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白辽士夺门而出,马上消失不见踪影。
"五师兄怎幺了?怎幺好象看到鬼一样?"甘劭之完全不知道情况。
"嘿嘿。"等着瞧,待他的伤一好,绝对饶不了白辽士。
"啊!陀罗你笑得好邪恶喔,不过还是很好看。"难得见陀罗展露笑颜,虽然不太明白缘由,但见他开心,他也开心。
"我还能笑得更邪恶呢!"
陀罗不顾身上的伤势,压倒甘劭之,将他置于身下,来上一段更是邪恣的浓郁情事,他不忘捂住甘劭之块丽的唇瓣,因为这儿是玄门,而非只有两人的鬼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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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水化丑郎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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