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在想什么?”符昀抓抓头发,表情不甘不愿。
“你会没有?”哼!孙家扬冷笑,用手指推推她的额头。
“阿扬,我觉得你很怪。”符昀再抓抓头发,把短短的头发抓得更乱了。
碍眼!他用没拿棒冰的那只手,爬爬抓抓,把她的乱发抓出秩序感,没见过比她更邋遢的女生。
“哪里奇怪?”他不在意地问。
“你为什么喜欢于复媺?她看起来很像小白兔,笨笨的、很无辜,好像她很喜欢当受虐者,不打她 ,说不过去。”
“她笨笨的她考全校前十名,程度和你的英雄差不多。”他哼了一声,撇撇嘴。
符昀的英雄哥哥就是杜煜权,他的嗜好是考第一名、娱乐是拿冠军、经常性的休闲活动是上台接受 表扬,他的血液里面流的不是血浆和血球,而是不服输。
孙家扬在他面前常感到挫折,多数时候,他怀疑杜煜权身上带着外星人的基因,说不定杜煜权那个 他素未谋面的母亲根本就是超人的小表妹。
“真的假的?小白兔和阿权一样聪明不可思议,你不是在骗我吧?”于复媺看起来真的很笨啊。
“骗你有好处?”
“哇塞,那她真的是大智若愚?”
“你以为全世界都像你哦,大愚若智!白长了一张聪明脸,脑袋空空,什么都不懂,成天只会打架 。”他不屑地瞟她一眼。
“我、我那个不叫打架,是伸张正义啦。”
符昀涨红脸,虽然有点强词夺理,可是这种话根本不应该从孙家扬嘴里说出来。
阿扬他自己也是惹祸精啊,杜妈还不是常常买苹果,到处去跟人家说“Iamsorry,我家儿子不受教 ”。
“伸你的大头鬼!女生不像女生,头发剪得像狗啃,半点气质都没有。”他批评起她,半点不口软 。
“你喜欢长头发的女生哦。”绑头发很麻烦,光是梳头发就要浪费很多时间,很不划算。
“谁不喜欢?女生走路的时候,头发在背后一甩一甩,心都跟着飘扬起来。尤其她弹钢琴时,身体 微微摆动,漂亮的十根手指头在琴键上跳来跳去,真是太有气质了。”他讲得满脸向往。
飘?会吗?于复媺看起来还好啊,至于钢琴……
“那我以前弹钢琴给你听,你怎么没夸我有气质?”符昀不满。
“你那个叫做弹钢琴?不算吧,是揍钢琴才对。”
气质跟符昀这个名字无缘,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气质,除非塞回去符妈妈肚子里面重新生一遍。
她翻白眼道:“可是那个女的看起来很弱、很欠扁。”
“谁像你,一天到晚想扁人。腿那么短,跑也跑不快,碰到强的只会乱吼乱叫,碰到弱的就说人家 是小白兔,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德行……”
他越念越爽,然后从她被揍到不能走路,要他背回家那次开始做回忆性叙述,说到她数学考三十二 分,再讲到她老师给她的评语——孔武有力。最后,叹长气问:“符昀,你确定你是符叔叔的女儿?”
“当然是啊,有什么好怀疑的。”顶多是名字取坏了,符昀、浮云,飘来飘去心不定,才会念不好 书咩。
“符叔叔是念医学院的。”
“我知啊。”她还有一个伟大的秘密哥哥,永远拿全校第一名咧,她的染色体肯定是优秀绝顶啦。
“那你的脑袋到底是遗传到谁?”
啧啧啧,真敢讲,嘲笑她的成绩?六十分不会比三十二分好看到哪里,了不起也是低空飞过,乌龟 嘲笑河鳖怕铁锤,有没有天理?
“阿扬。”她蹲到他面前,仰头看他。
“怎样?”他低头,咬一口她手上的红豆冰。
“我跟你有仇厚?”她说得很认真。
“有什么仇?你吃太饱啊?”他不屑的横她一眼。
“为什么你跟每个女生说话的口气都很温柔,独独看到我,就像看到共匪,不拿出M16不行。”
她家阿公是深绿人士,从小到大深受熏陶的符昀,动不动就把共匪挂在嘴边。
“我哪有?”他对她最好了,她可以自由进出他的房间,不用敲门;可以打开他的衣柜,喜欢的衣 服就拿去穿,不必问一声;她在光头伯家吃东西挂帐,都是他付的;她没钱,哪一次不是找他救济?
要不是他对她特别好,她当他是红十字会的老板吗?
“当然有。于同学你好,她是我妹妹,如果她说了不礼貌的话,请你原谅她。”她学他说话,口气 模仿得维妙维肖。“对,你不是拿我当共匪,你对共匪比对我还好。”
“哼,无聊。”他懒得回应。
“唉,算了,当我欠你的啦,我是婢女、我是配角、我是路人甲乙丙丁,啊反正我在你心目中就是 不重要啦。”
符昀恨恨地咬掉最后一口棒冰,又走进店里,拿了两根棒冰,跟光头伯说一声“挂帐”,就走回凳 子边,继续给他不爽。
她打开包装,左手一枝、右手一枝,先咬一口梅子口味,再咬一口巧克力花生,两种味道在嘴里搅 和搅和,别有一番风味。
“给我一枝。”孙家飏伸手。
“不要。”她别开头。
“你吃那么多冰,会吃不下饭。”
“我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她转身,用背脊对着他。
“我吃一半。”他斜眼眯她。
“爱吃不会自己去买,你家有钱咩。”
“你那根神经不对?”
他歪了眉毛,从头到脚给她扫了一遍。
他数落她的功课烂、品性差,又不是一次两次,哪次她不是抓抓头发,傻笑两声就算了,也没见她 反驳过半句。
不对劲......他今天不对,非常不对。
“看什么看啦,我全身上下都对,不对的是你,重色轻友,也不想想是谁帮你把到于复微的,过河 拆桥哦,太没道义了吧,朋友是这样当的吗?”她用手背狠狠拍他的胸口。
“符昀。”他叫她一声。
她没听到,继续往下说:“知啦知啦,你就是喜欢长发飘飘的气质美少女,最好再来个琴棋书画样 样通咩,可是我又没有说要当你女朋友,你干么用那种标准衡量我?那我跟你女朋友比,比出我很烂、 她很好,你就会在心里面爽得不得了吗?屁,我还不屑当那种人咧。”
她越说越激动,口水都喷到他身上了。
突然,孙家飏灵机一动,冷不防的问道:“符昀,你几岁了?”
“你不知道我几岁?朋友是这样当的吗?!我都知道你几月几日过生日,你居然连我几岁都不知。 ”她的唠叨功力凌驾符妈妈之上。
他截下她的话,“十二、十三......符昀,你是不是生理期开始来了?”
轰!她的脸被炮弹打到,嘴巴半张半阖,颜面神经麻痹。
“说啊,你是不是开始有MC了?顺不顺?会不会痛?有没有去买卫生棉?四物汤有没有在喝?”他 抓住她的手急问。
厚,他在炸寒单爷哦,一句一句炸得爽歪歪。
“对,她的MC开始来了,还不是很顺,上个月只来两天,这个月已经来了五天还没停,断断续续的 不太规律,她的肚子不痛,但是很会闹脾气,卫生棉买了,我去帮她买的。”
刚从补习班回来的杜煜权,不晓得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边,说出来的每句话都让符昀想要去钻地鼠 洞。
厚,她都跟阿权说了,这件事她只跟他说,他怎么可以找阿飏一起分享。气死、气死......
孙家飏错愕地看向符昀,三秒钟后,和杜煜权异口同声——
“你白痴哦,生理期怎么可以吃冰。”孙家飏语调拔尖。
“你不懂哦,生理期怎么可以吃冰。”杜煜权语气平稳。
孙家飏低头,咬掉她的巧克力雪糕,杜煜权伸手,抽走她的梅子冰棒,然后,再一次的默契十足, 两个人各牵起符昀一只手。
“做什么啦。”符昀甩半天,甩不掉两个高大男生。
“回家。”孙家飏说。
“啊我家又不是住这边,走错了啦。”
“回我们家。”杜煜权补充。
“回你们家做什么啦?”她现在是想钻洞,不是想自投罗网啦。
“喝生化汤。”孙家飏想也不想的说。
符昀看看杜煜权再看看孙家飏,生化汤......那是什么鬼啊......
一九九九年三月十九日。
“妈的,你是得忧郁症还是躁郁症啊?你没有听过马路如虎口吗?在车阵里面乱钻,想找死啊,经 济不景气也不能用这种方式赚丧葬费......”
马路边,一个绑着长马尾的女孩子叉着腰,状似泼妇,指着一条无辜的黄狗大吼大叫。
那条黄狗居然也乖乖地夹着尾巴,缩趴在人行道上,聆听女孩的“教诲”。
就这样,她骂过十七分钟后,松口气,摆摆手放它一马,狗儿像听得懂人话似的,也松口气,转过 头走开,继续它的流浪狗生涯。
呼......女孩还是很不爽,狠狠踢了路树一脚。
对拉,她是在迁怒,谁叫那条狗不长眼,挡在她的摩托车前面,还不专心骑车的她差点把它压在车 轮底下。
狠狠的走回摩托车边,看见置物篮里的杂志,一把无名火又热热烈烈的烧了起来。
杂志封面上是目前红到发紫的男明星,他和一个女明星在夜店里约会,被狗仔队拍到,成了这期的 主题。
“妈的,又是一个长发飘逸的大眼气质美女,这家伙只长年纪不长脑袋?交了那么多个大眼妹,还 不知道大眼妹多草包!”
“啊尤其是这个,厚厚厚,这个是倭寇,漂洋过海,我只叫他去捞日币,又没叫他到日本去捐精, 气死......”
指天指地,正在骂人的是符昀。
她今年十八岁了,念二专护理系,现在进大医院里面实习,大概她多少还是有遗传到她老爸的智商 ,国英数念得普普通通,但一进护理系,竟如鱼得水,每科成绩都跑到最前面。
符叔叔每次想到这,都会忍不住叹气,要是女儿读书肯认真一点,说不定就能考上医学院,继承他 的衣钵。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更别想买回被光阴辗过的缺憾,是人类一生中重要的学习。
去年,杜煜权以优异的成绩从大学毕业,一面到杜爸的公司上班,一面攻读研究所。
杜爸常觉得生到阿权这种儿子是三生有幸,但符昀说:“那是杜爸做生意不够奸啦,要是够奸,阿 权就会从吃喝嫖赌四技学院毕业。”
三个人当中,变化最大的是孙家飏。
阿飏的个性和他亲生老爸一样,懒散、敷衍、随便,什么事都只做三分,就躺下来等待收成。
可他天生有种说不上来的好运道,他的功课超烂,却从来没有补考过;他不念书,老师却特别关爱 他;他什么都不说、不做,就能吸引同学情谊,是个人际关系超赞的家伙,你可以说他鸿运当头、福星 高照,问题是,他头上那颗福星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离开过。
他十七岁被经纪公司相中,拍第一部电影,没想到初试啼声就红翻天,然后第二部、第三部电影相 继产生。渐渐地,在票房长红之后,他被誉为亚洲最帅的男人。
他的歌声了不起是深情温柔,根本谈不上什么特色,却能出唱片,更狠的是,唱片一出就大卖,不 但金曲奖被提名,还抱走最佳新人奖,让一堆有内涵、有歌艺的才子才女扼腕。
本来呢,他还只是受到年轻女性的青睐,没想到一个莫名其妙的认子事件,竟让他变成少女、师奶 通杀的偶像。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
他爆红后,他那个杂碎垃圾双兼的老爸回来认亲,说要拿走儿子的监护权——真是见鬼了,二十岁 的男人早就不需要监护人,他纯粹是闹爽的吧。
根据以往经验,阿飏自然是二话不说报警抓人,结果他老爸天生头脑愚笨,竟被同居女友说动,召 开记者会,爆料亲生儿子的不孝事件,搞得阿飏天天上头版。
他先让这件事持续发烧两个星期,由着那些媒体记者追问,半句话都不回应,把众人的关注炒到最 热点。
然后,他和杜爸一起上电视接收专访,来个深度大反击。
对着摄影机,阿飏用迷人的嗓音对观众说:“我这辈子的成就全是养我的爸爸给的,没有他便没有 今日的我;至于亲生父亲......”
他哽咽,别过头,背对摄影机,做了一个类似擦泪的动作,等他再回头时,带着一丝无奈的笑容, “对于父亲,记忆里的每个片段,都是他虐待母亲的画面,还有他抓起我,恐吓母亲,不给钱就要把我 从三楼丢下去的可怕印象。”
“过去十几年,他不断向我养父勒索金钱,现在我更不愿意他因为我,打扰我母亲跟养父的平静生 活,这对他们并不公平,而且......属于他的恶梦,真的应该终止了......”
就这样,他引得妈妈级影迷母性大发,全力支持他。
事件过后,他的亲生父亲变成过街老鼠,自人间蒸发,而杜爸的公司因为这件事的宣传,当季新闻 发的化妆品大卖,成了上柜公司,资产大增。
这实在不能不让人承认,孙家飏是个幸运到爆的男人。
上星期,他受邀到日本拍一系列的家庭电器产品广告。
出发前,符昀知道和他合作的是个长发飘逸的日本女星,本来还很担心他的桃花效应,可是想想, 两个人语言有不通,应该擦不出什么火花吧,没想到,他们还是上报了。
啊,对了,阿飏和于复微的恋情在于复微考上大学,阿飏放弃学业进入演艺圈之后,正式结束。
符昀不知道是不是于复微对阿飏的影响太深,他之后传出绯闻的每个女朋友,都是那种可怜兮兮的 小白兔型。
她从摩托车的后照镜里看去,镜子里的自己气得脖子粗、脸又红,大大的眼睛里盛满怒意。
她抓起自己的长头发甩两下,“孙家飏,你瞎了吗?这是什么?!这是长发飘飘啊。”
她用力拔下太阳眼镜,指向自己的眼睛。“这不就是大眼妹吗?干么舍近求远,以为石油很便宜, 可以多坐飞机刺激全球经济哦。”
对拉,她讲过大话,说不屑那种长发飘飘的气质美女,可......她就是不知不觉中,让自己变成阿 飏喜欢的那种女生了。
都是于复微害的,害她第一次心痛,突然很想把阿飏给他独自占有。
都是荷尔蒙作怪,让她夜夜发春梦,春梦里面的男主角,每个都长了一张阿飏脸。
都是电视、电影、媒体的错,把阿飏弄得那么性感温柔,好像天底下除了他,再没有别的男人可以 爱。
慢慢地,从刚开始的迷恋、到后来的暗恋,从只是“随便”想想,到“不是他,爱情就只是一种妥 协”,她一天比一天更爱阿飏,一天比一天更执着自己的暗恋。
她一边死守住友情两个字,却一边偷偷幻想友情变爱情,她一边把暗恋当成重点工作,又一边否认 自己的暗恋,她矛盾、她摆不平自己的心,只好在每次的绯闻事件发生时,大发脾气。
对着镜子,她吐气、双肩胯下,就是缺了那么一点点气质......
有啊,她很认真去找老师学钢琴,都是爸妈害的啦,爸爸说她每次练钢琴,楼下很多来看病的老人 家会血压狂飙,为了病人的性命着想,妈妈不但把钢琴锁起来,还在它附近画圆圈,标明“符昀和狗不 可以进入”。
她也想学小提琴,可是只上两堂课,老师就把学费退给她,很客气说:“符小姐,我相信除了音乐 以外,你一定还有其他的潜能有待开发,我鼓励你去把它们找出来。”
对于这些鸟事,阿飏先是大大嘲笑一通,再对她说:“你明明是一只田鼠,干么勉强自己去当小白 兔?”
就这样,她顶多能变成长发大眼妹,却当不了音乐气质美少女。
电话铃响,她打开手机,荧幕显示是杜煜权来电。
“喂,小昀。”
“喂。”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欲求不满。
“在生气吗?”
阿权永远知道她的情绪周期,尤其阿飏事件闹得这么大,他知道,她肯定不开心。
“对。”她吐气,把头压在仪表板上,死阿飏,就是有本事让她的心情起起伏伏。
“不要理报纸上报道的,那种报道的真实性值得商榷。”他理智分析。
“问题是,她真的是长发大眼气质‘倭寇’妹啊。”
如果上面写的是可爱的娃娃妹,让人喷鼻血的辣妹,她会相信那是假的,但音乐美少女......那是 阿飏最无法免疫的类型。
杜煜权在电话那头轻笑。“干么那么在意?他的工作是娱乐社会大众,制造话题,你就当作这是他 的工作范围之一不就好了。”
对啦、对啦,干么在意,阿飏又不是她的谁,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啊。青梅竹马?想太多;搞暧昧 ?不要笑掉阿飏的大牙了,他会跟成千上万的女人搞暧昧,就是不会跟她这个男人婆搞暧昧......
对啦、对啦,她不是他的菜,也不是他的汤或饭后甜点,了不起,认识她,是他的不幸......
对啦、对啦,她是个屁,阿飏是大明星,大明星连放屁都不可以,怎么可以和屁摆在一起......她 越是“对啦、对啦”越伤心......
“阿飏是大众情人,暗恋他的女生有几千几万人,难不成,你想加入暗恋集团,成为其中的一员? ”杜煜权又轻问道。
阿权的声音那么轻,却还是一刀刺进她的心脏正中央,嘶......痛嘿!可是男人婆、女强人的特色 是什么?就是明明很痛,还要假装被刺得很爽快。
“厚,我又不是他那些发神经的粉丝,拜托,我还看过他没穿内裤......”她深吸口气,说着反话 ,欲盖弥彰。
“你真的没有对他着迷?”杜煜权好笑的问。
“鬼咧,我对他着迷?我是谁,大姊头符昀也,我才不是那些被他骗得团团的笨妹妹,直看得到他 帅得让男人想拿斧头乱砍一通的外表,看不到他幼稚的内心和邪恶思想。”
“既然如此,你就不必为这种事反应过度了。”
“我、我哪有反应过度?我是担心他得到菜花还是梅毒,到时候他一定不敢看医生,只能找我求助 。”
“喂,我只是小小咖、蹲壁角的小护士也,要是我开错药害死他,我不就要被抓去土城看守所,关 到头上长虱母。”
“到时候,就算你敢捧几千万来保我,我也不敢走出看守所,因为我会被吐口水、砸玻璃罐,双拳 难敌四手,猛虎难敌群猴,我一定会被他的粉丝撕成碎片的啦......”
她说完一大串后,才用力吸气吐气,不断喘气。
杜煜权在电话那头闷笑,符昀的想象力会不会过度膨胀了点?!
“我保证,如果阿飏真的染上梅毒,我一定亲自押他上医院,绝对不让他有机会危害到你的生命安 全。”他笑道。
“说话算话哦......”她闷闷地补上一句。
“我发誓。你最近过得怎样?”他转开话题。
“还好啊。”
“那个老奶奶被你修理得怎样了?”
“差不多了,上星期开始做复建。”
“怎么弄的?说来听听。”他引她说话。
她是流氓护士,别的护士搞不定的病人都推给她,她常常三下两下就摆平。
“老太太就打死不合作啊,复建师快被她弄疯了,她儿子还撂狠话,说要把她丢在医院里面不管她 。我只好用电脑合成,弄出几张假照片骗老太太,说她的腿在两个月之内,腿围少了三公分,照这样下 去,不出半年就会萎缩,我还拿截肢手术同意书,要她签名。”
她弄的那些合成照片很夸张,萎缩后不到十公分的细腿,跟黄金猎犬差不多,老太太一看,吓得拿 笔的手抖不停,当下把笔丢掉,嚷着要找复建师。
“那个不吃药、不打针、不检查,光占病床的欧里桑呢?”
那个也是麻烦病例,家属护士医生拿他没办法,就叫符昀去乔。
“我跟他说,你的病情太严重了,本医院无法提供治疗,决定替他转诊。”
“要转到哪一间医院?”
“二选一,焚化炉还是太平间。焚化炉的速度快,可以在两个小时之内把人连皮带骨转化成营养丰 富的化肥,半点都不拖泥带水;至于太平间......本院附设的太平间有完善设备,可以急速冷冻,保持 肉身完整,重点是,只要家属的钱够多,要冰上三年五年,本院都没有意见。”
“然后?”
“哈哈,才三分钟,我就顺利把药打进他的血管里面。”
由于她的“特殊才艺”,符昀没实习完毕,院里的医生纷纷开始游说她留下来上班。
杜煜权大笑,“符昀,再努力一点,等毕业,我帮你开一家医院。”
“你有没有说错?我是护士又不是医生。”她嘟嚷道。
他轻问:“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怎么可能没有,阿权都亲自出马了。”
“嗯,有事打手机给我,我手机随时都会接。”
“好。”她爽快说。
“再见。”
都说心情好一点了,但她的视线再接触到那本八卦杂志时,还是气不过,狠狠地把杂志扭成一团。
“垃圾,浪费我的钱!”说着,一个空抛,把它丢进公园的垃圾桶里。
手机响起,有人传简讯。
符昀打开,是阿飏,只有简单两行字——
明天回台湾,晚上七点,光头伯家,不见不散。
突然,忿忿不平的脸庞浮上一朵笑容。
这就是阿权和阿飏最大的不同。
阿权需要用很多的话才可以转开她的注意力,让她暂时忘记愤怒;而阿飏,不必解释,短短几个字 ,就会让她彻底遗忘,他做过什么让人发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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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夫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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