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05年
逾辉睁开眼睛,看到的仍是一片漆黑,脑子里哄的一声,却又渐渐地冷静下来。嗅觉回来了,是一股浓浓的汽油味;听觉也恢复了,是汽车发动机的声响。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打量四周,只有一线微弱的光从身侧透过来,时明时暗。
逾辉已经可以确定他此刻的处境,第一,他是在一辆车的后备箱里,第二,他该死得又被绑架了。
试着动了动身子,上半身还可以活动,左胳膊却是一点知觉都没有。逾辉忍不住大大地叹了口气,上一次被绑架他还只有十岁,虽然自己逃了出来却几乎废掉了一条左胳膊。这才回到香港还不到一年,又让人在自家的地盘上给摆了一道。那群保镖都干什么吃的!
逾辉愤愤地撞了撞后备箱盖。其实对他来说,和恐怖分子“结缘”到也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他有一个在福布斯财富排行榜位列第一的老爸,有一个枝繁叶茂关系复杂的李氏家族,自己又才刚刚接任了李氏的总裁,遇到的只是绑架而不是谋杀,他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嗯?等等……逾辉盯着身侧的那处缝隙,在他一撞之下似乎又大了几分。大约是路灯的光线,一明一暗照在自己的脸上。逾辉几乎压抑不住心里的惊喜,不论是他们忘了锁上后备箱,还是这车本身就破得不能上锁,但至少已经有了逃生的希望。
小心翼翼地撑起身子顶着后备箱盖,一下又一下,丝毫不顾及被缚在身后的双臂几乎要断掉。逾辉紧紧地盯着那条缝隙,脑子里不停计算着。这里的路灯很低,隔得又不远,应该还是在市区;路面是柏油的,应该也不是繁华的地段;自己是在一个PARTY上被人打晕的,现在路上几乎没有车在行驶,天应该快亮了……
逾辉咬咬牙,看身侧的那道缝隙已经快要直接弹起的样子,一个翻身滚了出去。砰的一声,逾辉摔得眼冒金星,连滚了数圈才撞上路沿停了下来。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只听见汽车紧急刹车的声音。
他们要追来了!逾辉挣扎着站起来拼命的跑,感觉右手边有一条小巷,下意识就拐了进去。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喘息声也大得像一只破旧的风箱在耳畔拉响。逾辉脚下一个踉跄撞上一家店门,却不料店门未锁,便一头栽了进去。这一跤摔得绝不比刚才轻,半地下结构的房子,门口处就是狭窄的台阶,逾辉连翻了几个跟头,趴在地上忍受着疼痛一阵一阵地过去,一动也不敢动。
能听见头顶处隐约有声音传来——人呢?
——不知道!在这里就消失了。
——分头找,天快亮了,十分钟之后找不到就回车那边集合。
混乱的脚步声越离越远,这意味着他现在大概已经安全了吧。逾辉用还算完好的一只胳膊撑起半个身子,疼得龇牙咧嘴。不过人好歹可以靠着一张桌腿坐起来,这才有机会看一看自己现在身处何处。
一间不大的酒吧,看起来已经停止了营业的样子,零星地开着几盏昏黄的小灯,未及打扫的地面看起来实在是……逾辉厌恶地皱起了眉,眼睛却一不小心瞄上了吧台。有……有人!
逾辉瞪大了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眼花。吧台里面坐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穿着一件质地柔软的白衬衫,戴着时下最流行的黑边眼镜,不紧不慢地用一块白布擦拭着吧台上成排的玻璃杯。偶尔用眼角斜他一眼,到像是看墙角一只自娱自乐的蚂蚁,只是看看而已,却没有半分的好奇。
逾辉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才好。他到不是想表扬此人镇定自若什么的,现在的重点是——他李逾辉有那么不引人注目么?!
“哎,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比擦你那些破烂杯子有意义多了吧。”逾辉苦笑,如果不是现在这样的处境,他一定摆一个最性感的POSE去吧前点一杯龙舌兰。他一直爱好选这样带有些许禁欲感的男人,因为和自己不羁的性格搭配起来刚刚的好。
男人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哦?不觉得。”
啧,声音都那么好。冰冷中带着一种特殊的磁性,似还蕴涵着些许波涛汹涌。如果说的不是这么一句话,逾辉会给他90分。
“那么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解一下绳索?”美人总是心口不一,多给一次机会总是好的。
“反正一会儿警察就要来,多此一举做什么?”
李逾辉只觉得额角青筋一突一突跳得生疼,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和优雅的风度也有崩溃的趋势。毕竟是重伤在深,风度难免也少了几分。“你知道我是谁么?”
“清晨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没看到我们已经歇业了么。“男人仍是不冷不热,不紧不慢擦拭着自己的玻璃杯,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
逾辉彻底丧失了信心,碰到绑架已经够倒霉的了,遇到这样一个怪人更是他上辈子不幸,与其指望别人还不如靠自己,这才是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
奋力地靠住矮桌想站立起来,却不想那么轻的木桌根本不足以让他依靠。桌子自然地向后一滑,逾辉便又坐倒在地上。狠狠地骂了句脏话,却不死心,于是挪过去继续靠上。他就不信这桌子能这么一直滑下去。
吧台后的男人扶了扶眼镜,嘴角不露痕迹地扯出一抹笑容。逾辉没有变么,还是那样的倔脾气。
只是正想着,就听见一声巨响。抬起头就看见逾辉不知道折腾了些什么,被压在几张木桌下一动不动。男人吓了一跳,立刻冲了过去。
“逾辉……”忙扶起他,一头一脸的鲜血,伤得更重了。男人难得的有些后悔。
被砸得七晕八素的逾辉有些晕晕地想,这个男人居然知道他的名字!而且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似乎……
男人似乎觉察出什么,摸了摸逾辉的额头,又看了眼脱臼的肩膀。手略一使劲就把他一侧的衣服扯了下来,露出一片红肿的肩头。逾辉痛得连喊的力气都没有了,恍惚得神智却也因此而清醒了少许。这个男人在搞什么!眼神好恐怖!逾辉忍不住在心底哀嚎,他不会这么倒霉吧,才出狼群又入虎穴?
“你的刻印呢?”
什么刻印?逾辉有些迷惘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神智又渐渐地模糊起来。
“你不记得我是谁了?”男人的眉头更深地皱了起来,还想再问却看见逾辉已经晕了过去,忍不住大大地叹了口气。
“你居然忘了?!必赢的游戏玩起来就没意思了。”男人自言自语,不甚温柔地丢下逾辉站起身来。
双手仍被反缚着的逾辉仿佛一条濒死的鱼,昏过去却仍是被疼痛刺激得拱起身子。男人犹豫了一下,蹲下身替他解开了绳索。手腕上的青紫自不必说,手臂上也被塑料绳勒出一条条深红的痕迹。男人略略使劲,将脱灸的左臂接了回去。逾辉痛得一缩,仿佛要醒了,却又眉头紧皱昏死过去。
男人的手不自觉地抚上逾辉的脸庞,“逾辉……又见到你了……”
***
李氏财团的大楼是整个香港标志性的建筑,亦是李氏的骄傲。寸土寸金的豪华地段,硬生生扩出一栋数十层的高楼直冲云霄,说不出的嚣张霸气。到也像了历代李氏的掌门人,各个大权在握,横扫天下步步行来。于是这么多年以来李氏家族成员各个都和暗杀绑架“睦邻友好”,三不五时就要拜访一下。可惜张扬如李家,血可洒命可丢,气势面子却是万万不能少的。所以李氏的员工们在听闻总裁被人绑架的第五天,就看见自家老大那辆华丽丽的粉红色凯迪拉克出现在李氏大楼的门口,也不是一件多么稀奇的事情。
依然是那么一个深受老天宠爱的男人,暗花的衬衫长及膝盖的黑色风衣,一顶同色的宽沿牛仔帽,笑容蛊惑,眼神飞扬。有新进公司的小职员第一次见到这传说中的明星老板,手里的文件夹啪嗒落地仍不自知。见怪不怪的同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声“总裁好”妥帖地应对过去。李氏财团的大门口一年四季都有蹲点守候的狗仔队,面对这样的老板也只能习惯,习惯就好,这世上人和人毕竟是不一样的。
踏进专署的电梯,逾辉脸上的笑容便敛了起来,从小练就的表情收放自如,不仅仅是一种本能。习惯性地对着光可鉴人的金属墙面整理仪容,伤病后的脸还有些黯淡,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就更加阴郁,早上来的时候家庭医生还不死心的建议他往脸上擦点粉来着,被他一脚踢到爪洼国去了。他逾辉大爷心情不好的时候别人说什么都是错的。
叮的一声轻响,逾辉从电梯里走出,一阵风似地走进总裁室,一众高级助理、各部门主管连声早上好都不及说,就被这股突然而来的强冷空气冻得动弹不得。三十秒后才有贴心能干的秘书反映过来,抓了杯子就去冲咖啡。各部门主管不约而同凑到特助齐岳的身边打听今天的天气指数。没听说老大今天要来啊,更何况心情如此不好就不要来荼毒他们平头老百姓了嘛。这位号称李逾辉后宫第一人的齐岳多少总该知道些情况吧。
李逾辉是以貌取人的代表,身边的人自然都是风格各异美人代表。这位齐特助更是其中的翘楚,半长的头发天生有点卷翘,却恰到好处地修出层次来,终年一副金边眼镜,笑起来如同一只偷了腥的猫。但你若以为这样的人不过是花瓶一只就大错特错了,李逾辉不要丑人更不会要废物,齐岳能跟随他数年,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
“今天他心情好不了了,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还是不要进去当炮灰的好。”
众总管如领圣旨,纷纷如鸟兽散,反正就没想过老大会来,要想不撞枪口应该也不会太难才对。
齐岳轻轻地敲了敲房门,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总裁,咖啡。”
“放那里吧。”逾辉头也不抬,以光速批改着手边的一摞文件。
齐岳不为所动,拉了张椅子坐下。“从医院里逃出来的?老太爷没跳脚?”
“关他什么事!”逾辉有些孩子气的撇撇嘴,齐岳是他大学同学,又跟了他这么多年,在他面前撒撒娇还是不错的选择。“还有,上次我让你查的人调查清楚了没有?”
“在酒吧救你小命的那个美人?”
逾辉瞪了他一眼,齐岳不敢造次,嘿嘿笑了两声,“他在那家酒吧做兼职,因为有投资入股,所以去酒吧的时间也不固定。一般是周末的晚上,通常会待上几个小时。据说他调酒很有一套,很多人天天来就为了等他。”
“他的正职是什么?”
“不知道。”齐岳老实地回答。
逾辉猛然抬了眼,眉梢一挑,“不知道?”
齐岳硬着头皮,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那个男人背景的复杂程度确实超出他的想象。“我想他应该是……”
逾辉挥了挥手,连齐岳都查不出来的人,不是大有来头就是身份特殊。虽然上次的偶遇让自己对他有了点兴趣,不过这种弄不清楚底细的人他还是知道不碰最好的。他虽花,但好歹是个有品味的男人,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好了,你下去吧。吩咐秘书今天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齐岳不动,饶有趣味地地盯着逾辉的脑袋,他从早上一进来就开始注意逾辉头上的这顶帽子了,天知道逾辉虽然爱美,但绝对不是属孔雀的,更何况这种花枝招展不伦不类的帽子。齐岳也知道好奇心杀死猫,可惜他不是圣人,自然也不能免俗。逾辉被他盯得浑身发毛,终于不自在地丢下手中的金笔,“你现在是不是很闲?!”
“亏你想得出来!”齐岳到底没忍住,一伸手掀了逾辉的帽子,果然露出了一块偌大的纱布来,顶在头上好不刺眼。齐岳笑得前仰后合,逾辉恼羞成怒,“齐岳!”
齐岳忙万分辛苦地忍了笑,老大发火也不是好玩的。“一大早医生就给我打电话了,让我转告你不能沾水不能吹风,还要多休息,不然会头痛——你不会真准备这样去参加晚上的宴会吧。”还想再多鸡婆两句,看见逾辉的脸色,只得硬咽了回去。
逾辉用手指撑了个A字顶住下巴,冷笑一声便再无言语。齐岳只觉得周围空气瞬间降到零度以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老大果然是老大,不动声色也能杀人于无形,特别是他看人时的那种眼神,凌厉得能穿透人心,又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傲慢,仿佛你真如地上的蝼蚁般,不值得他总裁大人挥一挥小手指。
“我……知道了……”天气不热,齐岳却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一脑门子的冷汗,“我去准备。”说着必恭必敬地站起身来,几时换了个规矩的坐姿自己都不知道。
“等一下。”气势万千的男人挑了挑眉,突然笑起来仿若云破月出,“齐岳,帮我去买个东西吧。”
小孩子撒娇的口吻一出来,齐岳硬生生又是一个冷颤,“啊……什么……”
“买顶假发!我要……稍微带一点银蓝色的。”
齐岳看了看老大的头顶,顿时恍然,一个微笑还没有绽出来,逾辉的笑容就又变了味道,“如果你买的东西让别人看到……”逾辉伸出手指在脖子上比了一下。
齐岳慌忙点头,狼狈地逃出办公室,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起来老大也是美男一个,可惜锋芒毕露眉宇间狂放的邪气十足。但人家毕竟是老板,掌握着生杀大权。俗话说伴君如伴虎,齐岳很后悔自己那么轻率地摸了老虎屁股,被戳中伤处的男人总是更加的不可理喻。那个骄傲如天子的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如果有可能,有个人能灭灭他的傲气多好!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找一个比逾辉还强势的男人,谈何容易!
办公室的众人只看见齐特助在一脸黑青地出了总裁室,又站在那里自言自语长吁短叹了半天,这才回过神来表情诡异地走人。于是大家一致断定今天老板的风暴指数是十级,只能自求多福了。
***
夜幕降临,这片隐秘在暗黑色海洋里的岛屿仿佛被仙女的魔棒轻点,刹那间灯火璀璨光华流转。而此刻位于半山的豪宅里,更是人比星光闪耀。
今夜是敖家举办的一个私人性质的酒会。虽说是私人性质,却绝对比一级的商业聚会还要引人瞩目。先不说有龙王之称的敖家控制了大半个香港的物流业,单说一向低调的敖家居然这么大张旗鼓地从事社交活动就已经够让人惊讶的了。这又难免不让人联想起最近关于敖氏企业的一系列消息。稳重甚至有古板嫌疑的敖氏经过一次伤筋动骨的改革,竟让了一个不足40的年轻人掌了舵。这位年轻人行事低调,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公众面前出现。一些商业巨子政界要员自不必说,衣着华丽的贵妇名媛也是其间不可或缺的亮点。
刚过七点,一辆辆豪华的房车便依次驶来。在使者的搀扶下脚步轻盈地步下房车的客人,比那些走惯了红地毯的人似乎还要闪亮几分。挂着巨型奥地利水晶吊灯的客厅此刻已经是觥筹交错流光溢彩了。盈盈暗香,隐藏在女子飘逸的衣角,男子炫目的钻石袖扣。人群中或爽朗或娇羞的笑声,弹指间引出的都是指导世界经济走向的决定。
八点整,一辆加长型的凯迪拉克驶进山门,紧接着,主人书房的通讯器闪了闪——“李逾辉来了。”闻言,一直倚在窗前的男人终于微笑起来,看着那辆张扬的车停在门前,引来众多无声的赞叹。
“走吧,晚会正式开始了。”男人毫不留恋地离开窗口,第一眼的惊喜他要留在后面。
早就习惯了面对这样或艳羡或嫉妒的目光。逾辉踏下车子,脸上绽出一个最完美的微笑。银蓝的长发,配着同色系的闪亮西服,走进大门的一刹那,纵然衣香鬓影冠盖云集,此刻,也不禁黯淡了起来。
而传说中的主人恰在此时步下铺着绣花地毯的楼梯,标准的黑色西服,却用银线在袖口领角做足了文章,正适合这样奢华的舞会。只可惜……众人的目光顺着逾辉的视线看了主人一眼便又移回了逾辉的身上。这世界上人和人是不同的,传说中的敖氏老大不是不英俊不是不帅气,不是衣服选得不妥当不是仪表不够得体,只是……不及某人……而一众看到李逾辉居然没有偕伴前来的女子更是毫不掩饰眼里的眷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话不一定只适用于男人。
敖氏的当家豪不介意地走向前去,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来人,“李先生,多谢赏脸。”
逾辉笑颜如花,虽然心里极度厌恶,也没有当时就掏出白手帕来擦一擦手。他一向不喜欢于人亲近,握手就算是及至了,这人还得寸进尺一脸的花痴相,逾辉立刻在心底给他打了一个不及格。其实说起来长得还好,只可惜气势不足,感觉就像明明是个管家偏偏当了老大,怎么看怎么别扭。
“哪里哪里,这是我的荣幸。”逾辉费力地把手抽出来,很想大大地叹口气。敖氏的改革不仅干净利落气势十足,更成为业界的典范案例,他一直以为这个引领敖氏走向更高台阶的人应该是菁英中的菁英。可惜是菁英没错,但是以他李逾辉的标准来看,差的还不是一点点。亏他今天煞费苦心从医院跑出来看人。
婉言谢绝了敖氏老大的热情,让他把注意力放到更多的客人身上。主人这才幡然醒悟,好歹还记得自己要发表感言还要宣布舞会的开始。逾辉正想借个机会溜掉,一群莺莺燕燕就围了过来,和逾辉跳第一支舞的机会,谁不想抢。
“啊,抱歉。今天我身体不太舒服,不想跳舞。”逾辉风度翩翩,眼角却不住的往无人的角落渺。
“他刚刚被人打爆了头,众位小姐还是去寻找别的舞伴比较好。”一个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在人群外面响起,瞬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看逾辉依旧神采奕奕光彩照人,众人几乎都忘了逾辉最近也刚刚上了社会版的头条,被人绑架未遂。
逾辉不觉痕迹地皱了下眉,依旧是满面微笑,却在心里大骂三字经。不知道是香港太小还是他的三姑六婆太多,这种地方都能遇到同族,还是他最最讨厌的那个。
“阿翼,好久不见,最近还好?一直很忙也没时间去看看你。”
“不敢劳您大驾。”一个年轻男子从人群间走出来,和逾辉差不多的年岁,是逾辉的堂弟。别的没有学会,李家那种傲慢的气势到是继承了一个十成十。只可惜天壤之别这个词就是用在这里的。
“听说你前两天被人绑架了?”李翼小心地掩饰起眼中的恨意,同为李家人,他得到的关注永远不如他这个堂哥。而自从他的第一任女朋友告诉他,她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嫁入李家好时刻可以看到李逾辉之后,他就和李逾辉誓不两立。他为了参加这场舞会已经准备很久了,料想逾辉受伤不能前来,他更是以为这次不会再有人抢他的风头,结果……
“还好,你看我现在不还是好好的,虚惊一场而已。”逾辉打着哈哈,心里冷笑,这小子乳臭未干却一心拿自己当第一假想敌,仗着家世四处鬼混一事无成,同为李家人,他都觉得不屑。
“那就好,以后要小心夜路,怕是有鬼上门。”
“你也一样,保姆带来了么?一会儿好让他背你回家。”
李翼一张脸涨得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逾辉摇头轻笑,却忍不住有几分酸涩,从小到大,这个大家族就一直如此,同族之间的竞争闹到众人皆知得地步,很好看么?他不是不赞同家族内部的竞争机制,只是……在这样的家庭里偶尔会觉得寂寞而已……
逾辉隐隐觉得有些头痛,大概真的是脑子撞坏掉了,这种时刻还能想些有的没的,既然这场舞会已经没有什么好期待的,他还不如早早回去睡觉。
眼见着逾辉意兴阑珊准备走,李翼下意识伸手去抓。一个侍者恰到好处的递酒过去,“先生要酒么?”
李翼这才回了神,恶狠狠地抓过一杯酒。
逾辉觉得声音耳熟,回头看了一眼不过是一个很有眼色的侍者而已。心里忍不住赞叹了一下,敖氏手下的人果然训练有素,连个侍者都这么……走了两步突然觉得不对,再回头那个侍者已经没有了踪迹。
逾辉难得的有几分慌张,忙追了过去。一把抓住一旁的侍者,“刚才那个侍者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逾辉有些泄气的放开侍者,一路沿着会场边缘绕到厨房去。“刚才有没有见一个穿黑色西服的侍者?”
“先生,我们这里的侍者统一是穿黑色短马甲的啊。还有先生……先生!”还不及说完,就见逾辉已经又闪了出去。
远远的,一个人立在后院的一角,玉兰造型的灯柱下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逾辉这才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喂,又看到你了。”
灯下的男人回过头,“哎,李先生,好久不见。怎么,也出来透透风?”不过是某家电子公司的小开而已。逾辉简直羞得无地自容,勉强打了精神寒暄两句匆匆溜掉,毫不意外能在数小时之后听到自己对此人有意的新八卦。
“对不起。”头晕脑涨,没留神一头撞在别人的身上。逾辉头都不抬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听说你在找我?”语气清冷依旧,却莫名的让人觉得亲切。逾辉惊讶地抬起头,就看见那张他原本以为终年无波的脸上竟泛出一点淡淡的笑意,一时间竟然有些傻了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这等太富有诗意的东西让逾辉也觉得两眼发红,虽然明知道那是刚才跑得太急又吹了风,头痛的反映。
“啊……又见到你了。”逾辉有些狼狈地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转眼间就又成为那个骄傲的李逾辉,不期然地在男人的眼里看到了些许赞叹。
“上次多谢你,保住了我的一条胳膊。”那条本就受过伤的胳膊要是再多绑一会儿,或者没有及时被接回怕都要保不住。
男人挑了挑眉,惹得逾辉轻轻地笑起来,心情也跟着从谷底荡了回来,这个动作好像自己。“还没有请教你的名字。”
“敖修。”
逾辉吃了一惊,“你是这里的……”
“龙生九种各个不同,我不过是远方的亲戚。在这里混一个保全的工作而已。”
逾辉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双手抱臂,雷打不动的傲慢与坚定,“做为我的感谢,要不要……跟着我做事?”
“待遇会更好?”
“绝对超出你的想象。”逾辉笑得大声,这时候才觉得自己果然是个商人。
“我要是不答应呢。”
逾辉也不留恋,转身就走,“你若不方便我当然可以和敖氏的老大直接说。”他逾辉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拿不到手的。
身后的敖修终于笑出声来。“李逾辉,你真的是很有趣的人。”
“过奖。”逾辉唇角轻笑,却看不出半分的笑意。心底的窃喜偷偷地保留了一部分,他并不笨,怎么会看不出来敖修在说谎?见过保全人员无数,可谁见过这样坐着都比主大的保全人员?只是他敖修愿意做戏他自然愿意奉陪,何况还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让他兴起了少有的执着,迫切想要这个人的心情让他可以不顾及其他,虽然他并不想细细思索这是为什么。
“明天早上我会出现在你的办公室,希望你不会直接把我从你的李氏大楼丢下去。”敖修难得的幽默,终于让逾辉又绽开了一点笑容。
“我恭候你的大驾。”愿者上钩,这场游戏里还不一定谁是谁的猎物。逾辉转身离开,终于心无旁骛,心情也飞扬了起来。
“哎。”敖修拦住他,“起风了,外套借你,明天还我。”说着一件西装外套已经落在了自己的肩头。
逾辉愣住,不及反应就听敖修皱着眉又说,“有伤就好好在家待着,看你顶得那头假发。走的时候用我的外套遮一下,也免得丢了你们李氏成员一向是流行指标的那块招牌。不用太感激我,慢走。”
刚有一点的感动立刻化身感“冻”,让人恨不得一脚踢了过去。偏偏人家敖修施施然地走了,留下一个吃了闷亏又发泄不得的李逾辉,恨不能把外套砸在他脸上。可是想归想,他还有点舍不得呢,敢数落自己的男人,他还是第一个。
有些不甘心地唇角上扬,逾辉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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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马记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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