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维佑相处了几乎有半年,他学什么都很快,即使是他很讨厌的各种资料,也在他超强的记忆力下变得不值一提。他越来越强,以至于我觉得我现在教他都有点力不从心。
果然,我略一分神,他利落的拳脚毫不迟疑的落在我胸前。“唔。”我闷哼一声,摔倒在地上。
“林颜,你没事吧?”他忙把我从地上扶起来。
“维佑,你真是越来越强了。我都要教不了你了。”我说的是真话,但维佑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现在缺乏的只是一种意识而已。习惯了于世无争,心里更少有斗志。
我站起来,揉了揉疼痛不已的胸口。大概又是青了吧,我的皮肤一向不好,一有磕磕碰碰就会留下疤。而像我这种人,什么时候能免得了打打杀杀的。本来没什么事,留下一身伤痕,像是被人修理的多么惨似的。
“今天不练了……回……回家吧。”我还有一句话,憋了一天了,可到现在还是说不出口。自从上回去我那里,这么长时间就没有再和维佑一起好好待过。而明天,是我的生日,我好希望能和他再在一起。一周前我就想对他说了,却拖到现在……我是害怕被拒绝吧,毕竟期待了这么久……
“林颜,今天你就不要送我了。”
“为什么?”
“我……我要去一家店。”
“你要买东西?那我送你也一样。”
“不用了。”他委婉的拒绝,“很麻烦的。”
“我陪你用走的!”我很坚持,因为我要说的话还没有对他说出口。
维佑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勉强答应。“那好吧,也许你能帮我参谋一下的。”
一路上,维佑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奇特的表情。几丝兴奋,还夹带着些许紧张和不安。他的目的地竟是一家金店。
“你要买首饰?”
“我只是想买一对戒指。明天是andy的生日呢。”
“明天!”我几乎喊出来。
“怎么了?”
“哦,没什么。”维佑一脸喜悦,并不太在意我的失态。我却听见心底什么倒塌的声音,巨大的回响震的我的整个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
“林颜,你看这对好不好看?”隐约听见维佑在叫我。
我看清他手心那对一模一样的白金戒指,交相辉映,灿烂的让我无法逼视。
“很好啊。”我机械的点着头。为什么andy会和我同一天生日呢?雷翼是相信天命的,可我不信,那现在又是什么?他说过,一天当中最快乐的时光是和andy在一起的时候,那他和我在一起也只是为了磨过那漫长的等待时间吧。
“andy的尺寸和你的差不多,你戴上试试?”还没等我反应,这枚戒指就套到了我的手上。维佑伸出手和我放在一起比着。“很配,对不对?”
我拼命的点着头,同时用尽一切力量抑制住想把它扔出去的冲动。天大的讽刺!我有什么资格戴这枚戒指?缓缓的将这枚戒指褪下来,放到维佑的手心。
“andy一定会喜欢的。”
我开始佩服自己长久以来练就的本领,在任何事情面前,我都能保持一张冷静的脸。
维佑很高兴的让售货员把戒指包好,付钱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钱并没有带够。他的脸一瞬间暗淡下来。“不能便宜一点么?我上回来看的时候,不是这个价格的。”
“先生,这款戒指很好卖的。而且现在还是促销期……”
“那算了,对不起,我不要了。”维佑把包装盒退了回去。
我的大脑并没有给我下这样的指令,而我的手却一把按住了维佑欲缩回的手,“不够我借你!”……我疯了吧……
我得承认我是爱上维佑了,不管我是多么的不想承认。但我骗不了我的心--那些出自本能的举动。从什么时候开始,除了保护自己,爱维佑也成为我的本能了?我不是不开心,至少我现在还不知道,维佑爱andy和我爱维佑之间有什么关系。生平第一次爱人,我不懂怎样才算是真正的爱情。爱,是不是一定要回报的?
今天,我的生日,同样也是Andy的生日。有场生意要谈,原本想放维佑回去陪Andy,却因为这次比较正式,只好带他来见识一下。
“你只要说几句问候的话,接下来的我来就好了……”我又一次叼着这些维佑几乎永远也记不住的重要细节。斜眼瞟了他一眼,他果然又没有再听,不知在想些什么,我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想去和Andy竞争是很愚蠢的,维佑的心不管在哪儿都挂在Andy身上。我后悔我干嘛要带个空架子来,干脆不再说了。
带他进了预先约好的饭店。这是一家日式风格的店,我闲闲地沏了壶茶,维佑显得有些惊讶,“林颜,想不到你这么多才多艺。”
我笑了一下,淡淡地道了声谢。我今天的心情--应该是不开心吧。维佑要去陪别人,我想找一个人陪我。品了口茶,我突然想起维佑冲的咖啡的味道:一种是刻意添加的甜蜜,另一种则是苦涩之后的微甜。
“没有重要的事情,一会儿你先走好了,那个叫秦勤的比你我都小,刚刚继承了产业,急于得到董事局的支持,所以找我们。他们公司产品信誉非常好,海关免检,我们会付他双倍的价钱,互惠互利,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你先回去吧。”
“林颜,你今天是不是生气了?”有那么明显吗?我以为我的心情一向掩饰得很好。
“没有啊!我觉得你现在一定很激动地想着Andy看到礼物会有怎样的欣喜吧,我也想去看看呢。”维佑笑起来,是默认,也代表了他愉快的心情。我很想对他说,“今天也是我的生日,你能不能也对我说句生日快乐呢?”然而,我还有大脑,还没有丧失理智。我假装取笑他,这时,秦勤来了。
他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印象中他应该是那种没什么头脑,空有副好身材的粗鲁人。至少,不会比大街上那群小混混强多少,只不过是多了金玉的包装。能够想到和我们做这种陷进去就拔不出来的生意,聪明不到哪去。
他个子很高,却很瘦弱,文质彬彬的样子,似乎还有些害羞。他眼睛异常得明亮,充满了自信和坚强,当他走近,我又觉得,那仅仅是他的伪装。
“秦先生,你好。”还好维佑没有忘记礼节,“这是我助手--林颜。”他转过来和我握手,我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转瞬即失。
接下来我代替了一切维佑需要做的,签好合约,看着计算机显示转帐成功。秦勤突然对一边久没有出声的维佑说,“你可真有福气,有这么好的助手。”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我,毫不掩饰里面的欣赏。我回头看维佑,他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好象根本没听见秦勤在说些什么。
“维佑,你不是还有事吗?先走好了,剩下的我来办。”
“都办完了?”
“你走吧。”我拍拍手,两个漂亮的女子端着一些酒菜走进来,摆好酒菜,接着便偎依在秦勤的身边。
秦勤笑着说,“燕先生可真懂得待客之道啊,我觉得你的这位助手很像我的一位朋友,能不能让他陪我喝两杯?”
他虽然在询问维佑,却更加放肆地让眼光盯在我身上。我想笑,更想掀起饭菜扣在他脸上,我长得真的很像人尽可夫的样子吗?他这么快就敢提这种要求,要是平时,我一定让他好看,可是,现在…………我改主意了。
“秦先生的邀请我怎能不陪呢?”我不等维佑说话便一脸妩媚地笑着,坐到他的身边,在他的唇上轻吻了一下。他的脸红了呢!明明是个孩子,还要充大人--倒是挺可爱的。
我看了一眼维佑,他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眼里带着种鄙夷的神色看着我,胸口像是被人抽了一鞭,我的语气也有些不耐,“维佑,还不走?”他愤愤地转身,一句话也没有说,关门的时候弄出很大的声音。
秦勤呵呵地笑起来,我一个眼色让那两个女人走掉,双手攀住他的肩头,“笑什么?不用理他,陪我好了。”我热情的吻他,他很快激烈地响应我,把我推倒在地上。
没感觉,和往常无数次一样,没有丝毫的感觉。可我能让身体适宜的反应,呻吟,做出一副陶醉的样子。他突然停下来,趴在我身上看着我,似是想从我脸上看出些什么。
“你们吵架了吗?干嘛让他生气?”
我装做不懂,“我不能满足你吗?你还没有试。”
他脸一红,干脆坐起来,“你很像我爱的人,可是你不是,感觉不一样。”
我有片刻的惊讶,没想到他竟会有这样的认知,我整好衣服也坐起来,收起脸上虚伪的笑容,表情很平淡,“那你为什么要我?”
“我想找个人陪我,你很像他。你爱人生气了,干嘛惹他生气?”他不依不饶地问。
“他不是我爱人,他是我老板。”
秦勤轻笑了声,显然是不信。“你明明就不喜欢我,干嘛还要答应我,让我也吓一跳。”
我忍不住笑,“我犯贱啊。”我点了一支烟。我平时很少抽烟,可现在,我有这个心情。他移了移坐到我面前,脸上不再有那种事故的表情,和他的眼睛一样单纯,“那不是应该先有爱后有性的吗?我想要你,可是觉得……觉得恶心。”
我好笑于他的坦白,这么稀有的动物还真是少见了。他看起来一直都在装着成熟,装着长大,可心里还小小的。“老板的爱人今天过生日,他去陪了,可今天我也过生日,是不是该找个人也来陪我?”
“你还是喜欢他的。”秦勤认真地说。我自嘲地笑了笑,“同是天涯沦落人,我陪你喝酒还可以,我喜欢的那个混蛋好几年都不曾回来看我。”
“哦?好,你酒量如何?”我给他倒了一杯,“我以前只喝果汁。”我愣了半天,然后大笑,真正愉快地笑,“来,咱们干杯。”
有时候,你越是想让酒精来麻痹自己,越是没办法让自己醉掉,即使脑子里乱成一团了,有些东西仍是异常地清晰。我们俩不停地喝,醉熏熏地说话,都记不清我们都都说了些什么。后来,秦勤哭了,哭得很伤心,他说他快累死了,那个却从来没有想到过他,过来帮他一把。我安慰他,不知为什么,秦勤让我有种当哥哥的感动。
“林颜,你像我哥。”
“我本来就是你哥。”
“我喜欢你。”他搂着我的脖子躺在我身边。
“我知道。”我知道他那种喜欢只是一种信任,一种依赖。这么快就让我喜欢上秦勤,这也是一种缘分吧。这样奇特的相遇,又这样互相了解。
秦勤很快就睡着了,梦里喃喃地喊着一个人的名字,我有些心疼,秦勤一定也不容易吧。我调查的结果知道,他并不是那家企业前任总裁的亲生子,只是他第二任老婆带过来的,而这个女人在秦勤十四岁时就自杀了,所以秦勤继承了这个位置,才会有这么多人反对,他才不得不铤而走险加入我们。
我轻拥他入眠,很难想象我也会产生一种想去关心别人的心情,我真是改变了不少。秦勤……他不是你第一眼就能让你看清本质的人,却能让你了解他的为人之后情不自禁地去喜欢。对我来说,就是那种哥哥对弟弟的疼爱,而我爱的人---维佑,和Andy现在不知在干些什么。
早上,抚着疼痛的额角醒来,秦勤还在沉睡。我晃荡着走出来,一眼便看见维佑站在外面等我。一夜没走?哦,不,是刚来才对吧。
“维佑,昨晚和Andy过得怎么样?”我走近他,装做漫不经心的样子。他看起来不太高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而最刺激我眼睛的是他领口遮不住的点点吻痕。
“昨天为什么要答应秦勤。”
“想找个人陪我,怎么了?”我反问。
“你,你怎么能这么贱。”
胸口疼得喘不过气来,我的目光变得凛冽,“你觉得恶心可以装做没看见。”
“你……”
我转身就走。
“林颜!”维佑在身边懊恼地叫我,“别作践自己好不好!”
作践?他可以陪他的爱人过一个甜蜜的生日,我就不可以让自己放纵一下吗?我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留。
“林颜!”他从后面拉住我的手,“我刚才说话过分了,我向你道歉,你别这样。”维佑的声音有些焦急,是因为我生气了吗?我没生你的气。佑,我只是气我自己,明明知道自己是什么人,还这样不知廉耻地爱上你。
“放开!”我声音冷漠,是为了掩饰我哽咽的嗓音。我不敢回头,更怕他看见我脸上懦弱的泪水。维佑的手松开了,我冲了出去。
我一直在想,我为什么会爱上维佑的。我自认为有足够的自制力,然而在维佑面前,它脆弱地不堪一击。即使我知道维佑永远不会爱我,即使我知道他和Andy那么相爱。是因为……我太缺少爱了吧,所以我才会这样羡慕Andy,这样喜欢维佑。如果维佑真的爱上我,我还会爱他吗?也许就不会了。因为维佑的专一才是我最爱他的地方,可我就陷在这一团乱里面挣扎得伤痕累累仍是逃不出来。我究竟算维佑的什么人呢?又想成为维佑的什么人呢?也许我只想让维佑能给我一些爱,但爱是可以拿来慷慨地平分的吗?回到黑暗的空间,认真地流泪,认真地满足,那才是属于我的地方。
我一天都没有起来,躺在床上除了默默地掉泪就是沉沉的睡觉。我大概是病了吧,可我既不想动,更不想去找药。如果这样死掉,那就更好。一个人活着应该有点目的,为了杀人,为了爱人,为了享受,为了理想……可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活着的目的是什么。替燕齐杀人,陪别人上床,麻木的过着一种机械而又了无生趣的日子。
如果没有维佑,我会一直这样活下去,然后终有一天死在某个人的枪下,或者别的什么主法,像我见过的无数尸体一样,流着肮脏的血,变成一堆毫无生气的死肉。于是,不会有人再记得这个世界上还曾有个你,可是,维佑他来了。用一种无从未接触的方式闯进了我的生活,他让我变得清醒,变得敏感,让我本来已麻木的神经又有了知觉。我觉得痛,一种真实的痛苦,我说不清我是该恨他还是该谢他。
电话机在一边响着,我不想去理,它却倔强地不肯逝掉。我恨恨地接起,“喂。”沙哑的喉咙几乎吐不出一个字,嗓子干得想吐。
“林颜,是我……”
那个让我下了地狱的混蛋,如果是要讽刺我,我也没有勇气再听他说伤人的话。
然而,没有片刻,门铃又响起。又是谁?我艰难得坐起来,很少有人知道我住在这里。脚刚踩在地上便跪了下去,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病得真的很重。从枕头下摸出枪,我硬撑着走到门口。
门铃响得不急不燥,似乎要气定神闲地一直响下去。我左手猛得拉开门,右手的枪便伸了出去。
“是你?”我没想到会是维佑,他怎么会追到这里,“我今天不舒服,不想见你。”我猛得关上门。
“林颜!”他硬往里挤,我本来就没有什么力气,被他一撞便摔了下去,他吓了一跳,“林颜!”
我举起枪指着他,“滚!谁让你进来的。”他果然不动了,站在那里带着一种怜悯的目光看我。
我头一次觉得枪也会这么沉,举枪的手不由自主地在晃,冷汗也滴滴地顺着额角流下来。
“你怎么病得这么重。”
我还来不及反应,他便轻而易举地夺走我的枪,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钳制着我的手把我抱了起来。
“你放开我!”我冲他喊,但虚弱的声音自己都觉得泄气。他毫不在意地把我扔回床上,摔得我浑身动弹不得。
“没见过你这样长这么大还任性的人!”维佑脸上笼罩着一层怒气。我抑制不住浑身的颤抖,不知是气的还是冷的。维佑似乎看了出来,用被子给我盖上,伸手去摸我的额头,秀气眉毛就皱了起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并倒了杯水,又从身上拿出药,“吃了。”他把药递到我嘴边,我闭上眼睛,听见他轻轻叹了口气,“昨天你也过生日,那你为什么不说?”我惊讶地看着他,“林颜,我是认真拿你当朋友看的……”
我在维佑面前很不坚强地哭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想维佑懂我的意思,但他也很清楚的告诉我,他--只能是我的朋友。我其实应该感激他对我的尊重,他既没有鄙视也没有恶言恶语,是我从来也得不到的。一些人对我表面上是毕恭毕敬,却在心里恣意的辱骂。维佑的眼睛里却和他的心一样,流露出一种纯洁的真诚。至少他拿我当朋友,能和他在一起,我应该满足了。第一次,感到泪水竟也能是温暖的,一种辛酸的幸福,只是我没有想到,命运会再一次捉弄了我,一点希望也没有给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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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香花自开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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