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曾这么轻松的事狮,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好觉,但一个转身后,却发现身旁的人全起来了,不好意思的他赶紧起床想准备早膳,但一踏出房门就发现到不对劲的气氛。
“怎么了?”他抓着脸色难看的凌鹫,环顾着四周,“主子呢?”
昨晚因为天色已晚的关系,他们都留在这儿歇息,但现在人呢?
“夏茗适才来闹过,气得你主子回去了。”静坐在一旁的凌云轻声说,他的脸色略显苍白。
“她说了什么?”季狮跑到凌云面前。
“她说我们是丧家犬收留丧家犬,所以她走了之后,你主子就走了。”
“他们有说要去哪里吗?”季狮紧张地问。
“没有,不过他们似乎走得很坚决,可能已经离开这里,另觅他处了。”
季狮呆呆地听着凌云的话,不愿相信劭羽他们就这样走了。
顿时失去依靠的季狮向后退了一步。
“季狮,你还有我呀。”凌鹫搂着他,想给他安慰。
“我要主子!”情绪激动的季狮尖叫:“为什么他们不知会我一声就离去,难道我真的这么不重要吗?”想起自己三番两次被排拒在外,他不禁悲从中来。
而凌鹫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心想或许他根本玩不起这场游戏。
凌云佯装感触极深的说:“以前的日子真是愈来愈远了。”
闻言,季狮愣愣地走进厨房准备早膳,而凌鹫也跟了进去。
“狮,你有什么打算?”凌鹫从背后搂着他,在他的耳边轻问。
但季狮仍沉默不语。
“你想去找孟昙,让他帮你找劭羽,对不对?”
“我没有。”他的脸微红,心虚得不敢看他。
“你说谎。”凌鹫一把拉过季狮面对他,“难道我比不上冰心堂吗?”
“这不是谁重要谁不重要的问题……而是主子……”季狮吞吞吐吐地说。
“是,你是我的人,就乖乖留在我身边就好了,你管他什么冰心堂的!”凌鹫气得口不择言。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就算我不管堂内的事,那凌云怎么办?都是因为我,他才会弄成这个样子的。”他喊出一直藏于自己心中的心事。”我们不能这么自私。”
他的话堵得凌鹫哑口无言,搂住季狮的手倏然放下,他们的确不该让少主跟着他们吃苦。
“凌鹫,你有你的顾忌,我亦有我的难处,你让我去试试好吗?”他拉着凌鹫的手,“我保证只跟他谈谈,绝对不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我、我们过一阵子再谈这个问题好吗?”凌鹫疲 惫地退了一步。
季狮见状点点头,其实他也不是很想去面对这个问题。
可是天不从人愿,隔天午后,季狮根本不得不做出决定。
这天,季狮随着凌鹫到市集里卖字画,刚开始一切都还好好的,季狮高兴地与隔摊的老密聊天,而凌鹫依旧不自然地站在一旁。
“哎呀!这是什么东西呀?”一个男子停在摊子前,讽刺地说:“这样的画也敢拿出来卖,你们说好不好笑?”他问着身旁同样身着华服的少年。
“可不是吗?这种画我三岁的时候就可以画出来了。”另一人随即也刻薄地附和。
“傅公子、黄公子,人家还要做生意,你们别这样。”老密仗义直言。
“这个人是谁?”傅实用自认风雅的纸扇指着眼前的老密,“凭他也敢同我们说话!”
“可不是。”黄卫轻停了一声,“真是不知死活!”
“你们别太过分了。”季狮最看不起这种欺压百姓的米虫。
“哟!小美人开口啦。”傅实讥笑着眼前的凌鹫,“小美人,你身旁的这个人是不是哑巴?”
有了一次经验的季狮,赶紧拉着凌鹫,“你们若是不买画的话就赶快滚。”
他们骂了凌鹫,惹得一向和颜悦色的季狮也变了脸色。
“买,怎么不买呢?”黄卫不怀好意地看着娇小的季狮,“你是从江南来的吧?”
“那又怎样?”他戒备地看着他。
黄卫看着面孔姣好的事狮,油腔滑调地说:“听说江南盛行养娈童,你是不是也是这种出身呢?”
季狮一听,努力地收紧拳头想要压下怒气,但身旁的凌鹫却再也无法忍受地一掌挥了出去。
一瞬间,黄卫便往对面的水果摊摔去,口中还微微流出血来。
“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是谁吗?”黄卫从柿子推里爬了起来,满身烂柿子的味道。
“我管你是谁!”凌鹫轻哼一声。
“你!”黄卫正想要发怒,却被同行的传实给挡了下来。
“别气,跟这种人生气,实在是晦气。”
他手指略略一句,身旁立刻出现大群的侍卫。
“你大概不知道我是傅王府的世子吧?”他讥笑道:“我好久没遇到你这种不怕死的人了,只要你向我朋友下跪道歉,刚才的事我就不计较,如何?”他胸有成竹地看着他们。
“你别想!”季狮再也忍不住了。
“有胆识。”傅实变了脸色,“来人,给我拿下。”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实儿,你在做什么?”
傅实看到来人立刻唯唯诺诺地喊:“爹。”
“你又在仗势欺人了?”傅王爷愤怒地道。
“我没有……”他本来还想争辩,却在傅王爷严厉的目光中吞回未出口的话。
傅王爷这才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凌门二当家!你怎么在这里?”
“我……”凌鹫别开了眼,不知道怎么回答。
见他不愿回答,懂得察言观色的传王爷也不好再追问下去,“上次承蒙你的帮忙,拙荆的痛已经好转,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
“不会。”凌鹫吶吶地说。
“这样我也不打扰了。”在临走前,他小声地对凌鹫说:“若你需要帮忙,可以到傅王府来找我。”然后他示意傅实跟着他回府。
而市集内的人却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喂!真的是那个凌门吗?”
“不会吧!凌门的二当家怎么可能……”
“可是傅王爷都这么说了,所以我想……”
整个市集的目光顿时全集中在凌鹫身上,讨论声不绝于耳,惹得凌鹫浑身不自在。
季狮看着凌鹫的模样,心中有了决定,“今天咱们就先回去吧!”
闻言,凌鹫迫不及待的点点头,立刻收拾起东西。
※◇※◇※
黑夜里,一抹影子往凌门飞奔而去,而在影子身后也跟了个黑影。
凌门里,两个无法入睡的人坐在圆桌前。
“谁?”听到些许声音的孟昙冲了出去,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季狮。
“你来了!”喜悦之情在他脸上表露无遗。
“你知道我会来?”季狮平静的说。
“没有,只是我日夜不停地等着你。”孟昙深情地看着他。
“我要知道我主子的下落。”
“没问题。”孟昙二话不说地答应。
“还要凌鹫、凌云回到他们本来的位置。”
“可以。”
“好,只要你做得到,我就跟着你。”季狮绝望地说。
他想了一晚,觉得凌鹫并不适合在那样的环境里生存,他应该是高高在上的人,而非沦落到街上任人嘲笑辱骂。
孟昙兴奋地搂着他,“我一定做得到,相信我。”
季狮冷漠地望着他,不带一丝感情。
“我不许。”
“凌鹫!”季狮挣脱孟昙,急忙地跑到凌鹫面前,“你怎么会来这里?”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他心痛地说:“我在你的心中真的比不上冰心堂吗?”他失望地看着他,“所以你一听到孟昙有能力帮你,你就巴不得能离开我。”
“你在说什么?”季狮愤怒地说:“我是为了你,你知道吗?你根本不适合在那种环境生存,我不要你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我要你做你自己,你懂了吗?”
凌鹫愣愣地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季狮疲 惫地闭上双眼,“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我不要,就算是要乞讨,我也要你留在我身边。”
“你……”
他们两人的争吵全落人一旁默默无语的孟昙眼里,他沉重地望着他们,无奈地苦笑,这难道就是他想要的吗?
站在他身旁的夏茗看不下去地拿出匕首,想要朝季狮刺去。
凌鹫见状急忙推开季狮,为他挡下这一刀。
“妳干嘛?”季狮惊恐地推开夏茗,看着凌鹫缓缓流出来的黑血,倒抽了一口气,“妳使毒。”
夏茗停了一声,“这样对你们来说还太便宜你们了。”敢伤主子的人就没有活命的必要。
“把解药拿出来。”季狮扯着夏茗的衣领。
“没有。”既然要置人于死地又怎么会带解药呢!
季狮紧收着双拳,以祈求的双眼看着一直默默无语的孟昙。
心软的孟昙正想掏出解药,但在看到夏茗那恳求的目光时却又开始迟疑了起来。
就在他迟疑的瞬间,有个穿著一袭飘逸白衫的男子静静地站在墙上,手中拿着玉萧,吹着悦耳动人的乐音。
所有人皆吃惊地抬头一望。
“大哥!”季狮惊讶地叫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是你大哥。”白衣男子轻盈落地,极冷漠地开口。
大伙儿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绝色男子,皆像是被震慑住般地说不出话来。
而冷静的季狮则像是看见救命仙丹一样地大喊:“大哥,你帮我救他!”
白衣男子冷漠地望了眼凌鹫,以柔腻却又不带感情的声音说:“我不认识他。”
“大哥!”季狮急得流下泪,“我爱他,我求你好不好。”
这时,白衣男子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表情,“你爱他?”
季狮猛点着头。
“那好吧。”他勉强地说,转头看向愣愣地站在原地的孟昙,“解药呢?”
孟昙从衣袖中取出解药,交给眼前的白衣男子,却意外地嗅到他身上熟悉的馨香。
“拿去。”他不带情感地说:“你又欠了我一次。”
“我知道。”季狮赶紧喂凌鹫吞下解药。
“你是不是……”孟昙紧抓着白衣男子。
一直表现得十分淡漠的白衣男子露出一抹令人屏息的微笑,如滑玉般的手臂勾着孟昙的颈子,在孟昙的耳旁轻轻地说了几句话,然后看着孟昙倏然改变的脸色,转身离去。
“可恶!”回过神来的孟昙连忙追了上去。
此时,一直躲在角落的劭羽、关皓及凌云走了出来。
“如何?这个结果满意吗?”劭羽搂着关皓,笑意十足地问着凌云。
“还算满意,如果凌鹫不要受伤的话。”
“你们两个别人过分了。”关皓挣开劭羽的怀抱,走向凌鹫及季狮。
“凌鹫,有哪里不对吗?”他担心地看着凌骛的伤口。
“皓……”季狮惊讶地说:“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我们待会儿再谈。”关皓想帮季狮扶起凌鹫。
“嗯。”季狮点头答应。
关皓正想伸手扶起凌鹫,却被劭羽拦了下来,“这种工作交给我就好了。”他才不愿意让自己的爱人去扶别的男人。
关皓顺从地放开手,随着他们走进凌门的主楼苍郁楼。
※◇※◇※
看着凌鹫的脸渐渐恢复了血色,季狮总算是放心了。
他看着正在悠哉地喝着茶、聊着夭,神情自若的劭羽以及凌云,吶闷地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劭羽轻笑了声,“戏落幕了,我们当然该出现了。”
“戏?什么戏呀?”季狮一头露水地说,看着主子如此不怀好意的表情,他不禁冷汗直流。
“呃……说来话长。”
“没关系。”季狮咬着牙回答:“我们的时间多的是!”
“就是……设计你和凌惊走在一起……”劭羽一针见血的说。
“那冰心堂?”季狮死命地盯着他,不愿意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以免又被要得团团转。
“在杭州有了一座新的冰心堂。”劭羽得意地说:“效率很快吧!”
季狮猛吸了一口气,“有必要连冰心堂一起毁掉吗?”他再也忍不住地握拳往劭羽挥去,但却被他轻松地闪过。
“因为我本来就想把冰心堂迁移到杭州嘛……”劭羽耍赖地说。
“那旧堂发现的尸体该怎么说?”他怨声质问。
“这可是花了冰雾好久的时间才找来的无名尸首,是不是呀?冰雾。”劭羽问着躲在角落一直不愿意出来的冰雾。
被点到名的冰雾无奈地从暗处走了出来,“我也是身不由己的,是少主要我这么做的。”
“那……孟昙这个疯子呢?”季狮看着事情即将真相大白,气得想砍人。
“这就是凌云的意思啰!他说孟昙一直孤单一个人,实在太寂寞了,所以我们才连他一起设计,找个绝世大美人给他作伴,不过……”劭羽停顿了一下,“你大哥很难搞就是了。”
“你连孟大哥都敢设计!”一直保持沉默的凌鹫这时总算出声了,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他们敢设计孟大哥,毕竟他是……
“嘿嘿,我也是提心吊胆的呢!”凌云心有余悸地说,开玩笑,要是被他发现,他就算有十条命都不够死。
“那你还敢乱来!”凌鹫皱起眉头,语带责备地骂道。
“我可是战战兢兢地赌他会因爱而暂时蒙蔽他雪亮的双眼呀!唉,没办法,我就是人太好,才不希望看他独自终老一生。”凌云漾出一抹无邪的笑容。
只可惜在场的人没人愿意捧常
良久,终于接受事实的季狮无力地开口:“那我大哥为什么会帮你们?”以他大哥的性子,绝不可能会愿意蹚这淌浑水。
“呵呵,谁教你得罪过他?他早就处心积虑地想找你算帐了。”劭羽好心地为他解答。
“我哪有?”季狮惊叫一声,他才不敢呢!
“你呀,真是被卖了还会帮人数银票。”劭羽叹了口气,“你忘记你七岁的时候做过什么了吗?”
季狮疑惑地看着他。
拜托!谁会记得自己七岁的时候做过什么事?
劭羽耸耸肩,“你那时吃了他最喜欢的雪花糕。”
“什么?”听到这话,季狮顿时变了脸色,“就为了一块雪花糕?”
“是呀,因为你吃完之后,就心情大好地跳下椅子,结果却又好死不死地扯下他的裤头,让他春光外泄。”
“我真的有做过这种蠢事吗?”季狮一脸不敢相信。
“有呀,现在你知道他为什么会与我们合作了吧!”
“那你又怎么会知道孟大哥会上当?”凌鹫突然出声问道。
但这次回答他的是季狮,“你怀疑我哥的魅力呀?至今还不曾有人不被他的外表所吸引的呢!”不过他的性格很差就是了啦。
“当然不是。”他看见季狮的大哥时,确实也吓了一跳,“但你们长得又不像?”
“季凡可是一流的易容高手,最近我才好不容易把他从西域给唤了回来。”劭羽慵懒地喝了口茶。
“那……连关皓也同你胡闹?”季狮最不能谅解的就是这一点。
“我……”关皓心虚的说:“我也想帮你,不过我无能为力。”
刚开始他也被蒙在鼓里,后来发现事情不对劲想要通知季狮时,却被闲来无事的劭羽留在床上,根本累得无法下床,半个月后大事已定,他也无法再做什么了,只能默默地看着他们胡闹。
顿时觉得全身无力的季狮坐了下来,一方面是气自己被骗,另一方面是松了口气,最后他开始哭了起来,“你们最讨厌了。”
“季狮。”凌鹫不舍地搂住他。
劭羽则是放下茶杯走向季狮,从凌鹫的怀中搂过季狮,柔声道:“别哭了。”
“你们很讨厌耶!”
“我们是为了你好。”
“呜!骗子。”他紧抱着劭羽,把眼泪全抹在他的衣服上。
“唉,你的依赖心这么重,不这么做你怎么会和凌鹫在一起?”劭羽睁大无辜的双眼,“为了你,我可是把冰心堂都给拼下去了。”
“骗子、骗子。”
“好、好、好,我是骗子。”劭羽好声好气地安抚着他,“你回头看看凌鹫,谁才是你的避风港呢?”
季狮依言回头,看到一旁焦急的凌鹫,便离开了劭羽的怀抱,投入凌鹫的怀中。
“鹫!他们都是大坏蛋。”季狮的哭声暂歇,闷闷地看着眼前的人,紧紧地搂着和他一样无辜的凌鹫。
“是。”凌鹫咬着牙瞪着他们,“这笔帐我会好好记住的。”
劭羽与凌云听了只是相视一笑,又开始吃起眼前各式各样的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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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的计谋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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