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转醒的褚谦意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了。
是不是她对父亲太好才造成今天的局面?也许接获父亲的消息,她不该去理会的。
陆知莘见褚谦意睁开眼,站近一步说道:“再休息一下,先别急着起来。”
褚谦意撑着坐起,“我没事,我还有工作要做。”
“在这躺着或是回家休息,你选一样。”陆知莘坚持。褚谦意心里有些不满,半晌,她还是屈服了,“我回家休息。”
砍头也得让人喘口气,更何况三百万不是一朝一夕能赚得的,休息一天又如何?
苦了这些年,是该好好休息了。
陆知莘拿起车钥匙送褚谦意回家。她也不吭声,随着他走出医院坐上车,把地址说了,阖眼小息片刻。
到了住处楼下,陆知莘轻拍她的肩唤醒她,她道声谢,下车就要上楼。
“谦意——”
褚谦意回过头,一双眼直盯着陆知莘,等着他开口说话。
陆知莘反倒犹豫了一会儿,“你……你如果需要帮忙,可以跟我说。”
也许在旁人眼中他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但今日的事让他无法不动容。
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褚家这本也太难念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还能怎么办?
褚谦意苦笑了下,回过头,进了仅有她一人的小窝,如同年幼时父亲打母亲时一样,无助的她总躲进棉被中放声大哭。
褚谦意有丝惊觉,自己是否着实怕了寂寞,屋子内少了蓝又囡太过冷清,多了份孤独。
有了这份惊觉,褚谦意更加感伤,十三年来,她真的很怕孤独,一个人的感觉好可怕,病了没人理、饿了没人问,说句难听的,死了都还怕没人知道,放着她腐烂长虫。
以为雨过天青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又背上父亲这个重担,这样的生活她不要过多久?她又还能过多久?
虽说不管父亲,但教她真撒手不理,她的良心过意不去。
唉!为什么她学不会狠心?
三百万,她是不好再跟蓝又囡开口了,仅仅同窗的几年情谊,她凭什么去向蓝又囡借三百万?也许蓝又囡手边有这笔钱,但她怎么也不想让一份友情有金钱卡在其中。
她上哪去拿三百万出来?真要下海去卖吗?她知道自己做不出来,要下海早在父亲抛家弃子那年就下海了,哪会等到现在?
突然间,褚谦意耳边响起个声音:你如果需要帮忙,可以跟我说。
无后路可退,褚谦意暗暗做了决定,即使这个决定会影响她一辈子。
???
望着眼前毫无表情盯着他的褚谦意,陆知莘觉得自己好像正在被人算计中。
陆知莘半眯起眼,“十二点了,去吃午饭,边吃边说。”
再这么盯着他看,他肯定会捺不住性子地大吼。
“不用了,中午大家都出去吃饭,我们在这里说就可以。”褚谦意立刻否决了他的提案。
“你说。”陆知莘坐定,“是不是关于你父亲?”
褚谦意也没有否认,“嗯。”
“三百万是不是?你要支票还是现金?”陆知莘拿出支票本摊开。
他知道,褚谦意前一天只是说说,不会真的不理父亲。褚谦意是一个很好的职员,话不多、事做得不少,他愿意花一笔钱留住这样的员工。
褚谦意伸手盖住支票本,“先别急着写,我们来谈谈抵押品。”
“抵押品?”陆知莘皱眉头,“什么抵押品?”
“我们非亲非故,我不能平白拿你这一大笔钱。”
“这笔钱以后从薪水里扣。”他直视褚谦意。
“不,一定要,否则我拿也拿得不心安理得。”
“你……你还有东西可以抵押?”陆知莘眯起眼,他并不认为如此。
“有,就是我。”
昨晚想了一夜,褚谦意还是卖了自己,只为了没良心的父亲。
“什么?!”陆知莘跳起。
“你没听错。”她面无表情,好似要出卖的不是自己。陆知莘想了想,非亲非故不能拿他的钱,那……脑海中浮涌出关牧言夫妻羡煞人的幸福模样,他做了决定。
“如果只要我们成为夫妻,你就可以安心的拿这笔钱,好,我们结婚。”
陆知莘已非当年那个空有傲骨不靠父亲的穷光蛋,他有得是大把钞票维系婚姻生活,当他的妻子不用为了开门七件事烦恼,与许映彤所害怕的困苦生活大不相同,他相信这样的婚姻幸福的机率不校
褚谦意摇头,“不结婚。”
母亲的悒郁而终带给她的冲击太大了,曾经是那么亲密的夫妻,到头来连最后一面都不见。
从古至今,婚姻带给女人的只有束缚,为人媳妇要孝顺公婆,为人妻子贤良淑德,生不出儿子还得大大方方的退位,鼓掌欢迎丈夫娶姨太太进门,与狐狸精以姐妹相称,还不能有微辞,否则补戴上一个“善妒”的大帽子,老公随时可以退货,使娘家蒙羞。
说了半天,有哪一样是为女人着想的?没有,一样都没有!
婚姻不过是那些男性动物想出来的丑恶名词,随随便便花一些钱买点喜饼,找个女人回来帮他煮饭、洗衣、生儿子、照顾父亲,当五十年免费的女佣加床伴,若做得不合他意,他随时都可以休了再娶。
反观那些因丈夫外遇或暴力而失婚的妇女,为家庭做牛做马,不但一毛钱都拿不到,离了婚还得接受异样的目光,好象她是什么不安于室、红杏出墙的女人一般。
“不结婚?!”陆知莘的眼眼瞪得斗大。
难得他愿意考虑婚姻这档子事,竟被人拒绝,陆知莘难掩不悦之情。
“我不结婚,但我可以当你‘亲密的好朋友’。”
“亲密的好朋友?”陆知莘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这是什么意思?
“对,除了婚姻这个名词,我可以尽所有一切为人妻要做的事,包括陪你上床。”也许是什么都考虑清楚了,褚谦意冷静得仿佛要卖的不是自己,而是不相干之人。
陆知莘不懂,“那结婚就好了,婚姻还能提供你一些保障,为什么要当什么‘亲密的好朋友’?”
“能保障什么?结了婚的老公就不会有外遇吗?要离婚还得办一大堆麻烦事,为什么要结婚?如果你担心我拿了钱跑路,我可以跟你订一份合约,除非你不要我,否则我到老死都供你使唤。”
“你的意思是要做我的情妇?”
褚谦意轻轻地摇头,“不,情妇应该是在你已经有了妻室的情况下,目前我只能算是当你终生的煮饭婆、打杂工,外加床伴。”
“你……”陆知莘一堆话卡在喉头,不知从何说起。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他一点也搞不懂她在想什么,哪有人可以尽了一切做妻子的义务却不要保障的?
“亲密的好朋友?”褚谦意在等他的答复,如果是否决,那么她势必得去找其他人做“亲密的好朋友”。
陆知莘看着褚谦意,良久才开口,“如果你真的这么坚持,那……好,我答应。”
陆知莘开始觉得有点意思了,外头莺莺燕燕们一个个巴不得能当陆家少奶奶,一辈了享尽荣华富贵,偏偏就只有褚谦意这个女人让他点头,她竟胆大包天的回绝,宁愿永生当他的床伴,而不愿嫁给他,活像他身上长了虫一般。
“谢谢你。”褚谦意扬起笑脸,放下心头的大石。
陆知莘掏出把钥匙,把地址抄下来。“房子刚完工,家具、装潢交给你了。”
???
才刚把钱汇进褚谦意的户头,陆知芹就来了。
“我说老哥啊,听说你满凯的耶!”
“你的消息还真灵通埃”陆知莘翻翻白眼。
“喂,老实说,那个女人是给你吃了什么迷药啊?一千万耶!”
“我也都三十五了,难得有个好女人出现,一千万又算得了什么?”
“真有那么好?呵,我倒想见识一下。”陆知芹难掩好奇。
“过阵子再说吧。”
“不给见啊!”陆知芹对这个神秘女子愈来愈好奇了。“是不是个大美人?”
“取妻求贤德。”
褚谦意并非那种高鼻、大眼、樱桃小嘴的美人,细腻的五官淡雅怡人,还有种莫名的亲和力,让人忍不住想接近。再说空有绝伦的美貌、傲人的身材又有何用?大学时代的许映彤是公认的校花,所有人都对他们这对郎才女貌的组合称赞不已,结果呢?
“贤德?”陆知芹很自动的把“贤德”两字与无盐女画上等号,吐吐舌头,“那我还是不见好了。”
陆知莘微微一笑,陆知芹看惯了黎景筑那类标准的美,褚谦意并不合她的胃口。
“没其他事你就走吧!别妨碍我工作。”
陆知芹嘻皮笑脸的走了,留下陆知莘继续未完的工作。
???
陆知莘不是个吝啬的男人,中午口头上约定好,马上汇了一千万进褚谦意的银行户头,丝毫不担心她反悔。
提钱时发现余额多了一千万,褚谦意查询后得知是陆知莘存的,立刻与他联络。
但陆知莘只是谈谈地说:“买家具需要钱。”
这让褚谦意好生心虚,她什么“义务”都还没尽,就收了人家一千万。
不过现实的情况容不得褚谦意有些微的拖延,用了三天的时间与被害人家属沟通,双方在庭外和解了。
褚父对此很不满,哇哇叫道:“你为什么要给他们三百万你要不会杀价可以让我去,随随便便拿个几万给他们买棺材就很够意思了,剩下来的两百多万来给我花多好,我拿去赌一把,给我赢了钱,我就翻身了……到时候我花大把的钞票叫人去给那个贱女人泼硫酸,我就不信还有谁肯要她?哼!居然敢给老子戴绿帽!”
一条人命还可以讨价还价吗?
褚谦意冷眼看着父亲,心寒无比,将皮包内的信封交给他,“这里面有三万你收好。”
褚父沾沾口水点钞票,“我手正痒着呢!好久没有去打牌了。”
“这些钱是让你吃饭用的,以后你的生活费自己想办法,我相信你要找份工作糊口并不难。”
谦意已下了决心,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她总有一天会垮下来。唯一的解救之道是让父亲觉醒,勇于面对现实。“想当年我好歹也是大公司的老板,你要我去找工作看人脸色?”褚父大叫。
是啊,大公司的老板,只不过资金都是母亲的。
“这是最后一次,明天我登报与你脱离父女关系,从此各不相干,你有事也别来找我。”
“你说这是什么话?养老子是天经地义的事,你说脱离就脱离,我生你出来有个屁用?”
“我只是你为了泄欲而制造出来的产品,你并没有尽到扶养我的责任。”褚谦意冷冷地说。
褚父一巴掌掴下,“你一辈子也别想跟我脱离关系!你永永远远都是我褚汉雄的女儿,我吃什么你跟着吃什么,我穷你就得赚钱来给我花,就算去卖,也要拿钱来给我花,养我到老、我死。”
火热的脸颊痛麻了,但仍不及褚谦意心痛的千万分之一。
在父亲心目中,这就是女儿唯一的意义吗?
“我昨天算过,连这三百零三万,这七个月林林总总我给了你四百五十七万!我不欠你什么。”谦意的声音冷得让人结冰。
褚父跳脚,一大串三字经脱口而出骂个没完没了,“也不过才几百万!你以为你那点钱够我做什么?我把你养到这么大,你用几百万就想打发我?”
褚谦意依旧面无表情,抓起皮包,连话都不想再说一句,转身就离开。
她连自己都出卖了,他还想怎么样?
他还想怎么样?
为什么?
扪心自问,她做得还不够吗?
她可以原谅父亲当年弃她们母女于不顾,她可以不去怪罪父亲不理会母亲的后事,她可以毫无抱怨的一肩扛下家庭的重担,她可以扶养与她无血亲的弟弟,她可以拼了命赚钱只要父亲别像母亲一样天人永隔地离开她……
但,她换来的是什么?
父亲非但不对当年为了在酒家认识的公关小姐抛家弃子而感到愧疚,反而想要逼她走上不归路。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父亲是这个样子?为什么她的父亲不似他人般慈祥?为什么她的父亲不若他人般具责任心?为什么她的父亲不像他人般……
为什么?
褚谦意无语问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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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身情人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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