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计 第一章

  私立北禄男校,矗立于台北一处郊区,这栋精心打造的私立男校,此时因为即将来临的期中考,以及各种社团活动相继举辨,使得活跃的气氛蔓延着整个校园。
  “方翊!我们在这里做一次嘛……”这是一句软声的哀求。
  场景是在社团教室后方杳无人烟的空地,这句听来相当暧昧的要求,出自于一个显然天天都欲求不满的美少年口中。
  然而,从那优美的薄唇中吐出的咸湿要求,却无法破坏说话的主人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
  拧着眉毫不害臊的道出自己的渴望,辛奕云显然没把徐方翊的不悦放在眼底。
  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辛奕云这个资优生一天到晚脑海里似乎只有这种事。
  “别开玩笑了!”徐方翊粗声驳回辛奕云的提议。
  “方翊,好嘛……”再一次软声的请求。
  “不要!”发觉辛奕云不死心的眼神依然紧盯着自己,徐方翊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你可别忘了,我们等一下还要去篮球社!”他竖起眉,瞪着辛奕云这显然没有一点责任感的副队长。
  而且,徐方翊一点都不想拖着被人爱惨的身体去篮球社练习!
  “那又怎样?”辛奕云不以为意的撇撇嘴。
  “拜托,你还问我怎样?篮球比赛就快到了耶,下个月要和金擎男子高中对打,你可别跟我说你忘了!”徐方翊皱起眉头,很是不悦。
  高二下学期的后半段,也就是现在这个时期,篮球社的比赛明显增多,这大部分是由徐方翊这个队长争取到的出赛机会;为了避免高三有升学压力,到时候没有机会展露身手,他几乎不曾放弃和任何高中比赛的契机。
  提到比赛,徐方翊的态度总是特别正经。
  唔……辛奕云气势输了一半,只能在心中轻轻申吟。
  他自然也明白徐方翊将篮球比赛看得有多重要,他没打算在这个话题上和徐方翊争论,多说无益,最后一定会惹得徐方翊转头就走,这显然不是他要的结果。
  “方翊,我明白你重视比赛的心情,但是你也不能因为忙碌而忽视我们之间的感情交流啊!”辛奕云试着动之以情,眼睛一瞬也不瞬的透露出乞求。
  “我没有忽视啊,是你总是不管任何场所的对我乱来!自私自利!”徐方翊驳回他的借口。
  “没办法,我忍不住。”辛奕云索性大方的坦诚自己真实的想法。
  想想看,他已经忍耐了多少年,他对徐方翊的情感,经过多少波折才得以明朗比?
  加上最近比赛繁多,徐方翊总是表示,希望能充分的发挥体能:所以两人即使明明就是住在隔壁的邻居,回到家后徐方翊却常常洗完澡便马上倒头就睡。
  别说讲电话的时间,两个人连温存亲热的机会都没有!
  也因此,他才会借着在学校碰面的空档,找机会对他动手动脚。
  而现在自己却被指控为“自私自利”?
  辛奕云不满的投给徐方翊一记哀怨的眼神。
  看来徐方翊终究无法理解自己想表达什么,辛奕云觉得两人真的有必要在这几天之内讲清楚,毕竟徐方翊那种迟钝的性子,要是不把事情弄个明白,两人的感情会因为比赛和练习而缺乏加温,难保某一天徐方翊不会突然对自己的感情淡掉。
  毕竟,两人都是同性,这样的条件对这场恋情实在过于不利!
  辛奕云即使有信心,他不会爱过一两回就对徐方翊失去感情,但他却无法肯定交往的这一个多月以来,态度总是淡然的徐方翊会不会突然改变心意;毕竟两个大男人谈恋爱终究是件荒谬的事情……
  距离上次徐方翊向他告白的时候,已经是春季球赛那时了。
  自从那次之后,他从没听到徐方翊对自己说“我喜欢你”或者“我爱你”,更遑论那些对自己主动献吻之类的举动。
  而且,那次的告白,还是因为许多误会,加上几个难缠的女孩子出面,才会让徐方翊一时心急而对自己表白。
  这样突然的方式,多少增添了辛奕云心中的不安。
  “方翊……我、我……”支支吾吾的开口,面对徐方翊不耐烦的表情,辛奕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自己忐忑不安的原因讲个明白。“我……”
  毕竟,尚未稳定的情感,要是没有将彼此的误会和顾虑坦然以对,是非常容易因此动摇而破灭的。
  怎么也不愿意和徐方翊轻易的结束,辛奕云打定主意,要好好谈谈自己心中所顾虑的事情。
  “什么?”只想快点投入篮球社练习的徐方翊,颇不耐烦的等待他说下去。
  再次看了对方不满的脸一眼,辛奕云鼓起勇气开口:“方翊,我觉得……”你一点都不重视我!
  然而,话还没进入重点,身后几公尺外的草皮,却传来篮球队球员们的呼喊。
  “找到了!找到了!队长和副队长在这里!”
  篮球队上嗓门最大的薛禹轩对着后方的几个球员们呐喊。
  徐方翊脸色一僵,没想到球员们会突然出现。
  他心中暗自庆幸,刚才辛奕云抓住他狂吻的画面没被这些队员们目睹。
  “啧!”一旁的辛奕云则住了嘴,私下却不悦的咋声。
  “怎么了?”徐方翊尽可能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询问突然出现的队友。
  偷偷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他和辛奕云两个人自最后一堂化学实验课后待在这个角落,已经过了足足二十分钟,而且至少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用在接吻和挣扎上。
  “没什么,队长和副队长都没来社团,我们怀疑你们偷跑去哪里纳凉。”一个学长带笑的语气说着,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徘徊梭巡。
  徐方翊被看得吓出一身冷汗。
  “怎么,徐学长和辛学长躲在这里做什么?”篮球队上的一个学弟好奇的问,迟钝的没有察觉到辛奕云俊美的脸蛋因为被打扰的怒火而微微抽搐着。
  “呃……我、我们在讨论一些关于下个月球赛的事情!”徐方翊马上接口,并努力掩饰口吻上的紧张感和心虚,尽力对众人扯出一个爽朗的微笑。
  “对了,说到球赛,是跟金擎男高的友谊赛吗?我记得他们学校没有女孩子吧?那不就没有那些可爱的拉拉队了?”提到这个话题,薛禹轩一脸惋惜的模样,完全不隐藏自己的失望。
  心中庆幸话题从自己身上转移,徐方翊歪了歪头,然后失笑。“话别说得太早,我记得好象有喔,刚出来的赛程表上有提到拉拉队表演,可能是金擎男高请来的女孩子吧!”
  “真的吗?”
  “哇!太帅了!我每次出赛时,最期待的就是欣赏旁边那些拉拉队的女孩子迷你裙有多短!”
  对于这群周遭都是男生的青少年来说,能够趁着比赛和外校的可爱女生认识,是他们目前最大的幸福。
  “嘿!这次一定要努力赢球,顺便找个可爱的女朋友!”
  全队的男孩子们几乎同时间发出欢呼,外加互相来个夸张的拥抱。
  毕竟在男校里,长期缺乏女性滋润的环境下,常常令这群大男生对可爱的女孩子遐想无限,加上篮球队里除了徐方翊和辛奕云之外,几乎全部都是从南部上来台北的住校生,平常都待在学校里,要遇到一个活生生的女生出现在自己面前,无疑是天方夜谭。
  附带一提,拥有比女孩子还精雕细琢、沉鱼落雁美貌的辛奕云,恐怕不知道自己常常是这群色胚望梅止渴的对象吧!
  ***
  结束了社团活动,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
  整理完球赛的球员名单,徐方翊这才走向已经在旁边等了许久的辛奕云。
  “喂,辛奕云,可以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徐方翊总觉得经过刚刚的事情后,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着打不破的僵局。
  漫不经心的想着,两人走出了社团教室后正要上锁,一个羞怯的女声却在这时候从后方传来。
  “那、那个……”
  徐方翊诧异的回过头去,看到的是一个满脸通红的大学部学姐。
  “有事吗?”一旁的辛奕云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烦躁,粗声的问道。
  辛奕云这股烦躁是来自于眼前这张不怎么样的脸蛋,最近似乎老是出现在他和徐方翊独处的时候。
  “我在想……我是不是能够和辛奕云学弟拍一张照?”察觉心上人的不悦,这位学姐似乎有些退缩。
  “拍照?我看没那个必要吧?”辛奕云冷笑一声,指着她手上的相机,“你刚才不是已经在窗外偷拍好几张了吗?”
  “我、我……”被说中事实,对方的脸蛋不由得涨红,后退了两步后,难堪的转身跑走。
  徐方翊在一旁静静听着,忍不住为辛奕云残忍的拒绝而感到同情对方。
  “喂,你干嘛对女孩子那么凶?”
  “哪有,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辛奕云耸肩,丝毫没有徐方翊那种怜香惜玉的心胸。
  徐方翊不满的蹙眉,“她很喜欢你耶!”
  不料,辛奕云却对他一阵怒吼:“我也很喜欢你耶!”
  徐方翊不禁一阵怔愣。
  “你老是要我顾虑那些缠人的女生的心情,但是你却从来没考虑过我的心情!”辛奕云索性将连日来的不满一次宣泄,“你有哪次考虑过我喜欢你的心情,你自己数数,这阵子为了社团练习放过我几次鸽子?”
  徐方翊被堵得哑口无言。
  也是,自己的确常常为了比赛而延长放学后的练习时间,常常已经是月明星稀,操场两旁的照明灯依然是照耀着广大的篮球场。
  当下,徐方翊只能心虚的别过头去。
  趁着处于优势的局面,辛奕云的气势更加迫人,“所以,为了弥补这种不公平的局面,你应该要让我在春假的这一个星期去你家住几天才对!”然后好好的索偿他这阵子的损失。辛奕云在心中补充一句。
  “这……可是,我爸妈……”想了又想,徐方翊决定找个借口推托。
  “据我所知,昨天你妈才兴高采烈的跟我妈说,她好久没跟老公一起出去旅行,打算趁着春假时公司的特休,去度个甜蜜的假期。”辛奕云狡黠的弯起唇角,他可不打算让徐方翊找借口逃过一劫。
  可恶!为什么女人总是这么多嘴啊?自己跟老公的感情好不好这种私人的事情,干嘛拿来跟隔壁的邻居嚼舌根呀!
  气恼的咬了咬下唇,徐方翊无奈的看了满脸期待的辛奕云一眼,最终还是丧气的点了点头。“随、随便你啦!”
  不过,要是这家伙太超过的话,自己还是会把他踢出家门的。
  两人各怀心思,一场小小的“甜蜜权利争取战”,悄悄展开……
  ***
  “那么,我先去洗个澡,等一下换你哟……达令……”
  在踏入许久没来拜访的徐家大门后,发现一如自己所预料的,徐方翊的爸妈都不在家,辛奕云唇边得意到近乎猥亵的笑容,他的意图已经一目了然、显露无遗。
  原本以为这种太过直接的态度会让徐方翊破口大骂,不料,他只是僵硬的点了点头。
  “瓦斯……还没开,你记得开。”否则会着凉。
  咦?徐方翊难得的体贴顺从,好可爱……好可爱唷!辛奕云不禁诧异的扬起眉头。
  他好想压倒他!
  “方翊,不如……”辛奕云舔了舔下唇,看到驯服的徐方翊,忽然觉得他十分可口……“我们一起洗吧?”
  徐方翊一怔,接着黝黑的脸蛋慢慢地涨红:等到红到极点的时候,羞赧的怒骂才从他唇中吐出:“辛、奕、云!”
  然而,知道自己的要求太过火的辛奕云,早就率先溜进徐家的浴室。
  看着那抹纤细的背影,徐方翊内心忍不住爆出一串串的怒吼:混帐!谁要跟一个洗澡会洗到发情的人一起洗啊!
  坦白说,生理欲望这种东西,他也是有的。
  趁着烦人的辛奕云洗澡时,徐方翊躺在自个儿房间的床上胡思乱想着。
  虽然平常打篮球似乎就是他生活的全部,然而,每当夜里独自在房间时,他其实也是会想触碰自己以外的体温的。
  在过去还没有和辛奕云发展成这种关系时,他大部分都是看A片自己动手解决。
  不过,尝过一次被拥抱的滋味后,他不能否认,自己的身体就像中了毒瘾般,需要别人来抚慰自己;而且,当他发现那个人似乎只能是辛奕云时,他更是吓得说不出话来。
  也许是天生就不习惯说出真心话吧!所以当徐方翊有了这种自觉后,他选择用不耐烦和打发的态度去面对辛奕云,以掩饰自己发现这个事实时的羞涩。
  其实,每当社团练习结束时,看到辛奕云换衣服,他也不是完全毫无感觉的。那看似纤细的身躯,其实隐藏着能够制伏自己的惊人怪力,以及那白皙似雪的肌肤,覆盖在自己身上时,却总是比自己还要炽热……
  “唔……”糟糕!想象的太过头了。
  微皱眉头,徐方翊感觉自己两腿之间的骚动。
  可恶!早知道不要胡思乱想了,等一下要是被辛奕云发现自己的异状,他搞不好会以为自己很期待和他翻云覆雨呢!
  看了看时间,那家伙才进了浴室五分钟左右,那么自己干脆先在房间解决吧!
  决定了以后,徐方翊粗糙的掌心,包围上自己腿间滚烫的部位。
  “啊……”敏感的触觉,让他发出一声低吼。
  迫不及待的走出浴室,上二楼卧房时,辛奕云敏锐的停下脚步。
  刚刚……好象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是错觉吗?
  而且那个声音……唔……很像徐方翊平常被他挑逗得无法自己时的申吟。
  不可能,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
  这么想着时,他再次听到仿佛幻觉般的低吟。
  “啊……辛、辛奕云!”
  身体一僵,已经很接近二楼房门的辛奕云十分确定,这个声音绝对是自己青梅竹马徐方翊的。
  一股燥热冲上脑门,辛奕云脚步有些颤抖的轻声来到房门口,静静的听着。
  “唔……呼!辛奕云……”
  不、不会错的……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徐方翊此时应该是在……
  想到这扇木门后的真实画面,辛奕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剧烈鼓动的心跳和颤抖的双手。
  砰一声的踢开了门,他压抑着满腔的兴奋冲进房内。
  说真的,眼前的画面其实挺爆笑的。
  徐方翊一脸呆愣的看着他,双手则握住自己的……宝贝:而原本应该是潮红的脸色,此时却相当苍白,握在手心的物体也在瞬间被吓软了下去。
  “你……你……你、你你你!”你了半天,徐方翊第一个想法是咬舌自尽。
  “方翊,我好感动!”眼角挂着两行清泪,辛奕云已经朝那具半裸的身躯扑了上去,“原来你自己动手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也是喊我的名字!”
  “不、不不不不是!”
  “什么不是?你刚刚明明就很忘情的喊着我的名字!”抬起兴奋到涨红的秀丽脸蛋,辛奕云可不打算放过徐方翊。
  “什、什什什么忘情?不准这样说我!”徐方翊已经羞耻到了极点。
  然而,压在他身上的人显然没将他的话听进去。
  “方翊,我好开心喔!现在就算死在你床上,我也无所谓了……”
  徐方翊已经失控到口不择言了:“你你、你无所谓我有所谓!我才不想替一个比我重的白痴收尸!”
  “嘿嘿,没关系,不想就不想,我等一下也会让你没力气替我收尸的。”说着,比徐方翊还要灼热的掌心,已经不请自来的包围住他刚刚放手的位置。
  “呜……你、你干什么!我还没洗澡耶!”刚刚是谁说要等两人洗完澡再开始的!徐方翊红着耳根大声抗议,装正经打算拉回一点破碎的颜面。
  “洗不洗都无所谓,反正不管你身上现在是什么味道,我都甘之如饴呀,方翊宝贝!”
  方……方翊宝贝?
  瞪大双眼看着眼前放大的俊美轮廓,徐方翊已经开始后悔引狼入室的决定了。
  辛奕云这个家伙,怎么最近越来越爱讲一些肉麻当有趣的恶心话语啊!
  啊——他要抗议!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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