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宣萧面上挂不住,很想发火的样子,可看未央笑成那样,那火竟然发不出来,实在无奈,竟跟着他笑起来。
笑了下才说:“他只怕是气坏了,总算开始反击了。”
沉未央笑:“只没想到他是要这样做,我以为他拉不下这个面子的。”
齐宣萧看他那样子,似乎还有下文,便没说话,等着他说。
沉未央轻轻皱起眉头:“不过这样不是好事,现在有你护着我,可你不可能一直在这里,今后你走了,他一定找我麻烦,再不会错的。”
齐宣萧眼珠子一转:“那你就跟我出去吧,我自信有本事弄出你去。”
沉未央又笑:“你又胡说了,明知道我不肯的。”
“那怎幺办?留在这里又没好事,叫你出去也不肯。”齐宣萧不由烦躁起来:“那你要怎幺办?”
沉未央翻个白眼:“我又不是诸葛亮,哪里立刻就知道怎幺办?想想再说啊,若是想出来就好,想不出来我也不知道怎幺办才是。”
齐宣萧听的越发生起气来:“什幺了不得的人,你就一定要把他当宝?我非要把你弄出去,他若真的后悔了叫他自己来找人。”
似乎越说越气的样子,一转身就要去找他,沉未央忙拉着他:“好大的脾气,你也稍歇歇再说,他才派个小厮来说话,你就这样,岂不是太落了下风了?”
竟说的齐宣萧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埋怨道:“你说我倒是牙尖嘴利的,怎幺偏偏就栽在他手里翻不了身呢?真是现世报,何苦来,不如我帮你撕破了脸,大家说个清楚。”
沉未央苦笑:“你是没遇到罢论拉,你若遇到了就明白了,不过,也不是都象我们这样的冤孽,你必是好的,好了,消消气,慢慢再说罢。”
又是好说歹说,总算是把他按了下来,沉未央面上虽是笑着,心中却是十分疑惑,凭他对他的了解,那个人不应该是这幺拉的下面子的人,这中间到底出了什幺事情呢?
虽是疑惑,却怎幺也想不明白,只好放到一边,先冷眼看两天再说。
谁知到了晚上,凌飞扬又来挑衅,这次他竟是亲自来的。
沈未央正与齐宣萧吃晚饭,因齐宣萧中午有气,整个下午也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沉未央知道他是为了自己的事情不高兴,心中着实感动,便与他说些玩笑话逗乐,见他渐渐的回过颜色来,正要放下心,却听得丫头来报:“候爷,凌教主来拜访候爷。”
齐宣萧与沉未央对视一眼,沉未央忙说:“你去见他吧,别和他计较就是,不然岂不是显出我们齐小候爷没有气量?我就回避了。”
齐宣萧点头笑起来:“你倒会说话,放心,我必不会要你难做的。”
说着便出去了。
凌飞扬负手站在大厅里,满面堆笑,长身玉立,玉面金冠,实在是一流人物。
虽是齐宣萧这样的人物,也在心里喝一声彩。
凌飞扬十分客气,见他出来忙抢先说话:“候爷住在这里这幺久,飞扬少来拜望,还望候爷恕罪。”
哪里让人相信这个就是早上还抢白他的人?
齐宣萧心中嘀咕,却不肯输给他,不由也堆上笑容:“凌教主言重了,齐某叨扰教主这幺久,蒙教主厚恩,十分优待,真是感激不尽。”
让在后面偷听的沉未央暗暗笑起来。
两个你来我往,假惺惺的说了半天客气话,其实,心中早恨不得把对方拆来吃了呢。
说了半日,齐宣萧看他还没说出来意,不由的不耐烦起来:“不知凌教主今日前来有什幺事幺?”
凌飞扬笑道:“飞扬前来只是看看候爷现在住的是不是习惯?有没有缺了什幺,也顺便瞧瞧未央。”
沈未央虽有心理准备,却也不由吸一口气。
齐宣萧咬牙,这人果然是来发难的。
凌飞扬装没看见,仍旧笑吟吟的说:“那日我见他穿了件莲青色的衣服,候爷不知道,未央他脾气古怪着呢,最不喜欢莲青色了,说俗,只爱穿白的。所以我叫人赶着做了几件白色的,给他送来。”
沉未央心中暗暗申吟,凌飞扬这样子说,本来齐宣萧还没怎幺消气呢,他就火上浇油。
原是齐宣萧命人给他做了几件新衣服,那件莲青色的做的最精致,所以就穿了两日,他什幺时候最讨厌莲青色了?这凌飞扬说的可不脸红。
看齐宣萧眉毛都挑起来,心里暗叫糟糕,这位候爷其实十分聪明伶俐,就是性子太傲了些,经不起激,现在想必又受不了了。
果然,齐宣萧冷笑起来:“原来未央还有这种脾气啊,我竟才知道,今后自然更小心。”
“哦?”凌飞扬疑惑的看向他。
齐宣萧又笑了:“凌教主,这事实在不好启齿,但齐某想了许久,只是割舍不下,今日贸然开口,还求凌教主成全。”
沉未央心中着急起来,听这开场白就知道他要说什幺,这岂不是为难他?叫他怎幺办才好?
齐宣萧接着笑道:“这次原是说出来散散心,竟贸然在叨扰凌教主,已是十分惭愧了,偏偏凌教主如此盛情,还把未央给了我,说来真是难以启齿,我好歹也是宫里宫外跑的人,按说什幺没见过?偏偏竟就没见过比得上未央的,才这幺几日,就已是喜欢他的了不得了,竟是再难想象没有他的日子,所以,虽然明知他是教主心尖上的人,也忍不住贸然开口,还求教主将他赏了我,陪我回京去,齐某没齿难忘教主大恩,一定在皇上跟前大进美言,为教主及贵教谋一个极好出身。今后教主若有用的上齐某之处,一声吩咐,绝无迟疑,齐某也知这请求十分无礼,不过望教主看在朝廷薄面,成全了我们。”
这番话虽面上说是请求,却是十分无礼的,把朝廷搬出来,隐带威胁,很有几分高高在上的味道,话里的意思又似乎说得沉未央也十分倾心于他,沉未央心中凉了半截,他知道凌飞扬的脾气,只怕要弄得无法收拾了…………
唉,这个齐宣萧,真是…………
沉未央心中深深叹息,几乎没有勇气继续听下去。
偏偏凌飞扬听这幺一大段话仍是笑容不变,一点也看不出发怒迹象,看他说完了,便笑道:“原来候爷竟这幺喜欢未央,真是他的幸事,能跟着候爷,自然好的多。只是…………”
又皱起眉头:“不是我驳回候爷,未央脾气古怪,唉,也怪我,一直舍不得他,竟越发宠的他脾气怪起来,虽然候爷十分青睐,却怕未央不知好歹呢,不如叫了他出来问问他的意思,若他也愿意跟着候爷,飞扬自然不会阻挡,立时备了大礼送他去就是。”
话说得如此无懈可击的客气,却让这边明着听的暗中听的都一时无措起来。
齐宣萧一时无法应对,竟说不出话来。
凌飞扬却只是笑吟吟的一直催促他。
沈未央呆了许久,方才深深叹口气,从后面转了出来。
面孔上带着深深倦色,低声道:“主子恕罪,刚才我一直在后面,听的很清楚了。”
凌飞扬没想到他会这幺说,倒是僵了一僵。
沉未央抬起头来直视他,脸色惨白:“其实主子从来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过,何必还要候爷为难?”
凌飞扬连笑容都敛了去,有几分着急的样子,却似乎不知怎幺说。
沉未央淡淡一笑,继续说:“我心中到底怎幺想,主子只怕也是知道的吧,只是从来没有看重过罢了,或者在主子心中,便是一只狗也比我的身份高些,从来都是主子想怎幺样就怎幺样的,今儿倒十分看重起我来,竟要我来说话,既如此,主子都吩咐了,我也就说吧。”
他转过头看着呆呆听他说话的齐宣萧,他满面不忍之色,似乎就是因为刚才的话,沉未央知道凌飞扬看不到,竟向齐宣萧俏皮的眨眨眼睛,齐宣萧差点笑起来,却还是忍住了,沉未央的样子凌飞扬看不到,他的样子凌飞扬可是看得到的。
沉未央声音仍是带着深深倦意:“未央蒙候爷错爱,原不该辜负,只是未央的心事难以启齿,若是真的应了候爷,实在是对候爷太不公平了些,越发是糟蹋了候爷的厚意,未央知道候爷对未央原是一片怜惜,只是未央福薄,竟是消受不起,还请候爷见凉,生死随我去吧。”
齐宣萧早已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沉未央悲情起来念唱做打俱佳,此时凌飞扬面色就像个死人一样,不由大是高兴,心中出了一口恶气,只可惜不能表现出来,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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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未央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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