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囚天子 第八章

  董纤娘一整天都很焦虑。宫中传来消息,说她的父亲董卓遇刺,虽然确定没有受伤,可作为女儿,还是忍不住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丈夫出外办公差,一直不见返家,让董纤娘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思前想后,她决定回一趟娘家。
  虽然都是在洛阳城里,董纤娘却极少回娘家走动。娘亲仙逝只是原因之一,更多的是不想为丈夫惹来闲话。
  百姓对董卓的评价,董纤娘多少知道一些。李儒素来低调平和,不像董卓那样张扬跋扈,董纤娘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连累丈夫被指成一丘之貉。
  其实,这样的想法是很可笑的。因为李儒在朝堂上就是董卓的喉舌,唯他马首是瞻,无论有没有董纤娘,在百姓眼里,李儒都是董卓的走狗。
  进了董府,董纤娘并没有马上见到自己的父亲,而是先见到了义弟吕布。
  董卓收吕布为义子,都是李儒的主意,目的是为了让董卓如虎添翼,可董纤娘对这个英俊青年,却一点好感也没有。大约是他的眼神太过侵略,总是一副野心勃勃的样子,让人不适。
  「李大人没有与姐姐一起过来吗?」吕布对董纤娘还算恭敬。
  「他去外面办事了,这几天都不在。」
  「办事?他不是跟朝中告假,说染了风寒吗?」吕布一脸疑惑,随即又变得若有所思。
  「风、风寒……」董纤娘慌了一下,本能地为丈夫掩饰道:「那个早好了。难得偷出一两天空闲,他就出门去办了点杂事。」
  「这样可不好。丞相自阳城凯旋,特地传信让李大人迎接。李大人没去,丞相又遇刺……」吕布故意停顿了一下,彷佛弦外有音。
  董纤娘定了定神,立刻将话岔开:「父亲大人现在可好?听说没有受伤,可我还是放心不下。劳烦义弟带我去看看吧!」
  还好吕布没有继续纠缠李儒的事。董纤娘松了口气,心头却涌起更多的动荡。
  董卓的确没有受伤,只是十分生气。一个越骑校尉居然敢在朝堂之上伏击他,让他感觉颜面受挫。
  董纤娘安慰了几句,陪父亲用过晚膳,便匆匆告退了。听吕布提起这些事,她的心里乱糟糟的,全是想着丈夫的问题。
  虽然夫妻间可以谈论的事情很少,李儒也不是个细心体贴的男人,甚至可以说十分冷漠,但他从未在董纤娘面前欺瞒过什么。也许,只是因为她没有发现?
  回到自家府邸,董纤娘意外看到了归家的丈夫。强压住心头的疑惑,她同往常一下,殷勤地伺候着李儒。
  确定刘辩的身体已无大碍,李儒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他已经离家多日,再不回来就说不过去了。
  下午陪着刘辩睡了一会儿,让他此刻的精神还不错。但这几日积累的疲惫仍在,他现在只想泡在热水里,洗去身上的酸臭,好好放松一下。
  平日甚为保守的董纤娘,竟提出要为他搓背。李儒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他们毕竟是夫妻,不能总是将她推得远远的。
  幸好实在是累得太厉害,董纤娘在他背上敲捏捶打得又十分舒适,李儒不由闭上眼睛,也就忘了尴尬。
  水凉了些,董纤娘又加了热的进来。
  李儒一直闭着眼睛,那样子就像睡着了。看他眼下累出的黑影,董纤娘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谁知,李儒竟像被火烫到一般,下意识地往后一退。董纤娘的手僵在半空中,李儒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轻轻握住她的手,化解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尴尬。
  「我再泡一会儿,妳先出去吧!」不过是短暂的握了一下,李儒便放开了妻子。
  董纤娘低下头,看清了李儒手背上的伤。那是两排牙印。其实在李儒的肩上,也有类似的印子,不过那个比较模糊,看不出是牙印。
  什么也没说,董纤娘退出了浴房。
  合上门扉之后,她迅速地转过身,捂着嘴奔向庭院深处。晶莹的泪花自她的眼中滑落,在风中碎得四分五裂。
  一直在水里泡到全身都软了,李儒才从浴桶中爬了出来。换上干净的衣服,本要回卧室,最后还是改道去了书房。
  董纤娘正站在窗边,呆呆地看着丈夫远去的身影。
  窗外圆月如盘,衬着冬末的低温,寒气彻骨。
  刘辩大病初愈,身体还虚着,光是从床上爬起来,都觉得头晕眼花。之前李儒在,需要茶水点心,不用开口他就会送上来,不过他今天迟迟没有出现,刘辩觉得口很渴,又不想叫丁婶帮忙,只得自己下床。
  圆桌离床不过五、六尺的距离,刘辩却是喘着大气才走到。拿起茶壶想给自己倒杯水,结果双手软得直接把茶壶摔在了桌上。
  茶水流得到处都是,弄湿了桌面,也弄湿了刘辩的衣衫。他静静地坐桌旁,陷入一种麻木呆滞的状态。
  「辛言?!」幽灵一样的李儒不知道从哪里闪了出来。看到刘辩身上的水渍,立刻将他从凳子上抱起,「怎么样?烫伤了没有?」
  人被放到了床上,衣衫两下就被扯开了。刘辩听到李儒在喊:「丁婶,快把烫伤膏拿来!」
  凉凉的膏药擦上了被热水烫得火辣疼痛的地方,很快缓解了大部分不适。紧接着,单薄的裤子也被脱了下来。刘辩用手肘撑起上半身,看到李儒在他的大腿处小心摸索,他心急的想要挣扎,却被李儒用力压住。
  「等一下,上了药就好!」
  折腾着把药膏上完,李儒为他把裤子重新穿回去,然后盖好被子。
  丁婶打来一盆温水,让李儒洗去手上的药膏。李儒一边洗一边不悦地说:「下次太热的水不要随便摆在桌上。」
  丁婶点头称是。端水出去的时候,她瞟了一眼刘辩,眼神冷冽。
  刘辩下意识地缩进被子里,用被子把头脸统统盖住。
  「你想闷死自己吗?」过了一会儿,李儒笑着将刘辩从被子里抓出来。
  刘辩看到他手里端着的水杯。
  将人揽到自己怀中,李儒把水杯送到刘辩唇边:「喝吧!」
  刘辩张开嘴,一口一口将水喝下。微温的水流,迅速滑入干涩的喉头,糟糕的身体像被注入了微小的活力,影响到心脉,连血液的流动都好像变得卖力起来。
  「饿不饿?我让丁婶弄点吃的过来好不好?」李儒温柔地问。
  刘辩摇摇头,好半天才说:「我想去见见阳光。」
  「可现在是晚上。」李儒有些无奈。
  失望顿时笼罩在刘辩苍白削瘦的脸颊上。
  李儒不忍心,于是说:「今晚的月光其实也不错,我带你去看看好不好?」
  「好。」
  不想躺在床上,哪怕没有阳光,他也想出去透透气。
  就这样,刘辩任李儒给自己套上一层又一层厚实的衣裳,然后抱着离开了睡房。
  双眼一直被李儒故意遮住,直到夜晚清冷的空气钻进刘辩的鼻腔,逼他打了个寒噤,他才发现自己居然不是被带到那个小小的井底,而是离开了囚困他的地下迷宫。
  「你要带我去哪儿?」刘辩问李儒。
  李儒没有回答,只是把刘辩包在自己的大氅里,然后搂紧他同乘一骑。刘辩之前见过的留络腮胡的男人,就跟在他们身后百步远的地方。
  马儿走得不快,沉闷的蹄声在清冷的空气中飘散开来,一直传到很远地方。刘辩仔细地聆听着,在那缓慢的节奏里昏昏欲睡。
  等李儒将他摇醒时,刘辩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落了地。
  马蹄声已经被乌鸦的鸣叫取代。牠们像黑夜的使者,成群结队地划破天空,用粗哑的叫声唤来恐惧与怯懦。若不是头顶还有银白的月光,所有的一切都会被黑暗吞没。
  「别怕。」李儒适时给了他鼓励。
  「来这里做什么?」
  借着月光,刘辩看清了四周大大小小的土堆。空气若有似无的腐臭味道告诉他,他正站在某处乱葬岗上。也许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就有某人的断臂残肢。
  「她们就埋在这里。」李儒指了指不远处的两座坟包。
  不用李儒明说,刘辩也知道「她们」是指的何太后和唐姬。他看着那两座毫无特点的小土堆,久久没有动作。
  李儒下意识将他抱紧,担心他会就这样倒下去。
  不过,刘辩用力推开了他。他慢慢走到那两座无碑的坟头前,蹲下身,伸手触碰坟头上的泥土。
  冰冷湿润的泥土,刚抓在手里会觉得软,一用力就发现其中的粗糙。细碎的小石子夹杂在里面,很快就把刘辩的手磕伤了。刘辩收紧五指,希望能更清晰地感受到那种疼痛。
  「对不起。」李儒跪在刘辩身后,非常用力地搂紧他。
  刘辩听出了他的悔意,也听出了他的歉疚。可人已经死了,说不定连尸体都已经腐烂了,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谢谢你带我来看她们。」刘辩对李儒说:「现在请带我回去吧!」
  没想到他会这么平静,李儒愣在原地。
  月光落在刘辩的脸上,一片惨白。他罕见地没有任何表情,不悲伤,也不愤怒。他彷佛换了一个人,身体还是那个刘辩,灵魂却被彻底改变了。
  「辛言……别这样……」刘辩这种万念俱灰的样子,让李儒方寸大乱,「都是我的错,全都怪我,是我不好!对不起,原谅我……」
  「我不会原谅你。」刘辩说得非常绝对。
  李儒的心一下就凉了。
  「因为你没有什么需要我去原谅。你不过是董卓的走狗,花力气来恨你实在是太蠢了。我的仇人是董卓。」刘辩违心的说着。在他眼里,李儒和董卓一样不能原谅,但他现在的目标是董卓。
  「辛言……」
  「都是因为我的懦弱无能,让董卓有机可趁,我和家人才会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都是我的错。可惜,我现在除了默默地诅咒董卓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刘辩自嘲地说:「这几天病倒了,我才发现自己有多么怕死,这样的我,连化成厉鬼去复仇都做不到。我没有脸站在这里,为什么老天爷要让我的病好起来?」
  「不准你这么说!你不能死,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刘辩在李儒的眼中看到了恐惧,他忍不住笑了。淡淡的,带着一丝残忍的笑容。他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原来要控制李儒,并不是那么困难。刘辩完全相信丁婶的话了,他的确可以好好利用眼前这个男人。
  「回去吧,我冷!」全身无力地靠在李儒怀里,刘辩平静地闭上了双眼。
  顾不得刘辩手中的泥泞,李儒搂住他,策马返回。
  到了地底的住所,李儒将昏睡过去的刘辩安置在床上。看着他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孔,不由心浮气躁。
  他原本只是想带刘辩出去散散心,帮他了却一桩心愿,结果却让他更加心灰意冷。为什么他总是弄巧成拙?
  「大哥,你不用担心。他不是说了他怕死吗?不会有事的。」一直跟着李儒的的男人,忍不住安慰他。
  「就算人没死,心死了还不是一样!」
  知道李儒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男人只好退了下去。
  李儒为刘辩清洗手上的泥土,看到那些被碎石割出来的伤口,心疼不已。
  他除去衣衫鞋袜,躺到刘辩身边,将他揽进自己怀中。手臂被刘辩压着,很快就麻木了,李儒却怎么都舍不得放开。
  夜里,刘辩被噩梦所袭,惊叫哭泣,李儒慌张地叫醒了他。问他梦见了什么,他却如同木偶一般僵硬沉默。
  可当李儒放弃追问,想要搂着他重新入眠时,他又低低地说了一句:「梦见董卓杀了刘协。」
  董卓已经取代了李儒,成为刘辩新的梦魇。
  李儒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
  ***
  接下来的日子可谓诸事不顺。
  首先是刘辩夜不安枕,噩梦一天多过一天。李儒陪在他身边,也跟着睡不踏实。一听到他不对劲就立刻将他叫醒,搂在怀中安慰,每每这样折腾一回都要花去大半夜的时间。
  睡眠不足,李儒顶多是脸色差一点,可刘辩却迅速消瘦下去。本来就没几两肉的身体,现在已经差不多皮包骨了。看得李儒心如刀绞。
  再来,是董卓连续两次遇刺,第一次的伍孚充其量只是名莽夫,而第二次却是以智谋闻名的骁骑校尉曹操。
  李儒之前见过曹操几次,知道他是那种心思缜密的人。如果冲动跑来刺杀董卓,实在有违常理。除非,有人在背后与他一起谋划。
  会是何人呢?李儒查了好一阵子,都没有头绪。
  董卓欺天废主在先,虐杀百姓在后,恨他的人早就遍地都是。可那些人全都躲在暗处,没有确凿的证据,根本揪不出半根寒毛。
  这些暂且不说,刺客曹操还从追兵手中逃脱了。这让董卓大为光火,连累李儒也被训斥了好几回。
  李儒一直保持着极佳的耐性,心里也开始盘算离开的事情了。
  他一心向上爬只是为了得到刘辩,现在刘辩已经在他身边,他完全没有必要继续在官场混下去。他不可能像其它大臣那样告老还乡,所以要好好考虑如何在董卓的眼皮底下安全脱身的问题。
  董卓的气数已见颓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来个替天行道的,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这晚,刘辩再次被噩梦惊醒。李儒试着用这话安慰他。
  刘辩听到后却问:「我有命等到那一天吗?」
  李儒想说「有」,但喉咙却像被人卡住似的,发不出半点声音。
  「协儿会有命等到那一天吗?」刘辩又问。
  李儒用力吻住了他的唇,不让他继续提出这种透着绝望的问题。渐渐的,那一吻有些变质了。
  李儒虽然每天陪在刘辩身边,但他十分克制,不想让自己的冲动伤害到仍然虚弱的刘辩。但双手直接触上刘辩的皮肤,李儒沉沦了。
  原本十分排斥这种亲密行为的刘辩,这次竟然没有丝毫抵抗。他只是闭上眼,不响应,不拒绝,一脸麻木。
  李儒不甘心,于是他再次藉助了催情油的力量,成功引燃了刘辩的激情。
  除不去他心头的阴霾,能和他一起拥有这短暂的快乐也是好的。李儒抱着这样的想法,细心抚慰刘辩的身体,看他咬着牙关,被情欲熏染得泪水涟涟,李儒更加难以自恃。
  一切都是在沉默中进行的。刘辩沉默地打开身体,李儒沉默地进入他。空气里只有低沉压抑的喘息,像两个同时溺水的人在相互支撑,却无力脱困。
  直到高chao的瞬间,李儒才听见刘辩悲凄地呼喊。
  「救我——」
  短短的两个字,划出长长的尾音。李儒的心被划开了,里面汩汩冒出的是比鲜血还要浓稠的东西。
  那之后,刘辩睡得很沉,李儒却一整夜都无法合眼。
  李儒猜到董卓好景不长,却没想过会来得这么快。
  这天,他收到了一告急文书:以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为首的众诸侯已经联合起兵,共同讨伐董卓,如今兵临汜水关下。
  董卓得知这个消息,大惊失色。自他专权以来,要讨伐他的消息一直不绝于耳,但像这般大张旗鼓的还是第一次。
  吕布主动请缨出战,但最后董卓启用了无甚名声的华雄。
  华雄一去便立了战功,董卓立刻松了口气,李儒却没有他乐观。袁绍这次来势汹汹,不可能因为一两次挫败就偃旗息鼓。不过李儒并不在意这些,他只是觉得自己抽身退出的时机到了。
  李儒与义弟梁广——那个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留着络腮胡的男人,一起讨论许久之后,终于订下了一套出逃隐居的计划。
  他没有告诉刘辩这些,但把袁绍起兵攻打董卓的事说了,他希望刘辩听到这个消息能稍稍高兴一些。谁知,这个消息却令刘辩加倍忧虑起来。
  「袁绍会成功吗?协儿怎么办?董卓会不会拿他出气,或是用他做挡箭牌?」刘辩很激动,全身都在颤抖,「你能保护协儿吗?」
  这么说着,刘辩突然扑到李儒身上,抱着他又亲又啃,甚至解开自己的衣裳,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放。
  「求你保护好他,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李儒惊呆了,不得不把他困在自己怀中,制止他失去理智的行为。
  「不要让董卓伤害协儿!不要让他伤害我唯一的弟弟……」刘辩呜咽着恳求,无助得好似迷途羔羊。
  李儒想帮他。他知道自己做得到。如果他去做的话。
  刘辩渐渐安静下来。一直没有等到李儒的回答,他有些忐忑,怕自己表现得过头了,会适得其反。
  其实他根本不用担心,因为李儒已经完全被他的痛苦左右。
  「别担心,我会为你保护他的。」
  「真的?你会为协儿除去董卓?」刘辩满是期待地看着李儒。
  李儒为他擦去眼角的眼水,说:「如果你想我这么做的话……」
  「你要做袁绍的内应吗?如果联合袁绍,应该可以轻易……」
  「不要说了,都交给我吧!」
  李儒的双手很用力,刘辩被他搂着,骨头都被勒得发疼了。他不能确定,李儒是真的要帮他,还是在敷衍他。可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个好的开始,他终于能为家人做点什么了,哪怕代价是他的身体和尊严。
  再次接到前方的告急文书,董卓急聚李儒、吕布商议。
  原来是华雄突然被同样名不见经传的关羽斩杀,汜水关重新陷入危机。
  相较吕布,董卓在战术谋略上更加倚重李儒,所以当李儒提议董卓亲赴战场时,他很快就同意了。
  「贼军现在以袁绍为首,他的叔叔袁隗又是朝中太傅,倘若这叔侄俩里应外合,对丞相就是大大的不利。所以,可以先派人将其除去。」
  让董卓涉险是第一步,李儒还得想办法加深董卓与袁绍的私人仇怨。这样才能让事情更顺利地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
  「有道理,我这就差人去办。」董卓完全同意了李儒的提议。
  就这样,太傅袁隗一家不分老幼,全被董卓诛绝。同时,穷凶极恶的董卓还下令,将袁隗的首级送去汜水关悬挂示威。
  两天后,董卓领兵二十万,分两路出征。一路五万人马由属下带去支援汜水关,一路十五万人马由他自己率领,驻扎在距洛阳城五十里的虎牢关。李儒、吕布都跟在董卓身边。
  李儒走后,刘辩一天比一天焦躁,总是忍不住向丁婶打听战场的消息,可丁婶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对此知之甚少。刘辩不得已,只能去问梁广。
  谁知,梁广不答反问:「你到底是关心我大哥,还是只想知道董卓的消息?」
  刘辩哑然。
  梁广的眼神让他没有说谎的勇气,更不敢实话实说。他根本没想过李儒的生死,他关心只是董卓的下场。
  刘辩的沉默让梁广很是不悦。只见他凶神恶煞地瞪了他好一会儿,然后不屑地「哼」一声,拂袖而去。
  后来,丁婶告诉刘辩,梁广与李儒是在兵营相识。两人名义上是拜把兄弟,但梁广更多的是以仆人自居,因为李儒不止一次救了梁广的性命,所以他对李儒可谓忠心耿耿。
  唯恐自己想要利用李儒的心思被梁广看穿,刘辩开始小心避免与他再有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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