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劫,上天之劫。
非下界生灵凡俗之力所能左右也。
凡遇天劫,下界之中必将生灵涂炭,血染红尘!
天劫之时,必有异星降世,化解血灾,庇佑人世香火不灭。
只是不知,那异星此时究竟身在何方?
地宫之中,龙脉激腾翻涌,那些逝去的魂魄早已提前察觉到了那股血腥之力的威胁!一旦脱离了肉体凡胎,他们才恍然惊醒,不论如何改朝换代,那些生灵始终是他们的后代骨血!于是他们开始夜夜哀号恸哭,挣扎扭曲,试图冲破层层石基的阻隔,引起子孙们的注意,挽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直到有一日,地宫的大门上出现了一条细微的裂缝,将一丝光亮投入黑暗之中,他们合为一体,化做一条巨龙,准备破势而出时,却发现巨龙缺少了一只前爪——
龙脉中少了一条魂魄?少了这条魂魄,便无法真正成形,去寻找和引领那颗异星破解天劫!是何人?少的究竟是何人?
他们开始焦急地搜寻、呼唤,自那条裂缝之中释放出龙脉之力,呼唤那条游荡在外的魂魄归来。
就在那一瞬,蓝凌猛然感受到了那股牵引之力!他知道,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必须寻回蓝濯彦,得到千年血妖的性命!否则,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八月初十,静月湖上起了一丝波澜。人类的凡胎肉眼已再望不到湖畔那座紫烟缭绕,被传为神仙居所的宅院。
天劫将至,宇文刹与紫翊运起了妖术,将宅院移到了群峦之巅,暂且隐去了形影。而此时,在小劫之夜失了一半心魄之人苏醒过来已有十日,只是不言不语,不肯进食,只得靠宇文刹以妖珠之力维持生命。直到这一夜,空中那轮诡异血月再次圆了大半,才终于又见他眼睫微颤,落下一滴泪来。
“血魂。”宇文刹轻唤一声,上前拥住蓝濯彦冰冷的身躯。自从濯天死后,除了那袭染了血的红衣,他再也不肯多加一件衣衫。
“宇文刹。”蓝濯彦望着宇文刹,并未挣扎,但依旧面容冷峻,不带一丝温情。“我是谁?”他忽然问道。
“我的血魂。”宇文刹答道,运了妖力,将自身温暖缓缓传递给他。
“不,你的血魂是濯天,她已经死了,被我杀死。”蓝濯彦摇头,垂下眼帘,抬手轻抚胸膛那片血菊。
“她是你同胞双生的妹妹,却不是我的血魂。因为,我还活着。血妖只会与自己的血魂同生共死,我的血魂是你。”宇文刹边道,边扣住蓝濯彦那只手,贴向自己的心口。
“或许,因为她是为我而死。也许我与你一样,也是一个妖孽。”蓝濯彦说着,竟忽而笑了起来:“宇文刹,我要如何才能清醒过来呢?”
“什么?”宇文刹一怔,不知他为何突出此言。
“濯天那日要我发誓离开风都,永远不再回去。可实际我需要离开的,该是眼前这个梦境,困顿了我二十二年之久的梦境。我如果不能清醒过来,就永远只能受控于蓝凌。”蓝濯彦喃喃道,推开宇文刹,惘然对了头顶上那轮血月出神。“不过就算摆脱了又怎么样?没有了濯天,在这世上我已再无牵绊。”
“若是我说,我要牵绊住你呢?”宇文刹几步上前,重又拢住他的双肩。
“你?”蓝濯彦转身,望了宇文刹好一会儿工夫,突然摇了摇头,露出一个苦涩至极的笑:“我从没有见过像你一样蠢的妖怪。我的情弦在出生之时便被斩断,是一个真正无情无爱之人,你又能拿什么绊住我?何况,我根本不是血魂,而是血煞。”
“血魂,你——你早已知道了一切?”宇文刹一愣,将双臂收得更紧。
“知道……濯天她……已将一切告诉了我。”蓝濯彦点头,任宇文刹紧紧将他拥在怀里,眼中依旧只映出那轮血月。
“濯天?血魂你——”宇文刹闻言又是一惊,连忙抬起头来,看向蓝濯彦。
“你放心,我此时很清醒。那日,濯天她放心不下,并未马上离去。她已在梦中,将一切都告诉了我——”蓝濯彦缓缓答道,两行血泪潸然而下。蓝凌掐断了他的情弦,即便已经痛得椎心蚀骨,他却连一滴泪也流不出来。流下的,只有血。
蓝凌没有预想到会发生那般意外,将濯天定住之时,已将一切对她和盘托出。此时,他还清清楚楚地记得濯天在梦中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濯彦,不要再被蓝凌的妖术所迷惑,他虽然掐断了你的情弦,却没能毁了你的一颗心!对我来说,你就是世上最好的兄长,是我唯一的亲人。”
“我们不是一个人,但心却是连在一起的,我能感觉得到,它和你的手一样,永远都是温暖的;也能感觉得到,你其实早已经对‘他’动了心,就如同我特意为他恢复了女儿身一般。”
“与他相遇是我们注定的命运,相遇之后,你察觉得到我的变化,我也同样能察觉出你的不同。你只是不知道,不知道那种感觉究竟是什么、从何而来,所以才会那样迷惘和痛苦。而且,你实在太倔强了,倔强得经常伤害了自己而不自知。”
“现在,蓝凌已经不能再继续束缚你了……所以,将心放开吧,你不是什么无情无爱之人……人情靠的不止是那区区一根情弦,更重要的是一颗心……我看得到,你心中有他……有他伴在你的身边,我也才能放心离去……”
“血魂,血魂!”
宇文刹见蓝濯彦又突然失神般呆怔起来,焦急之下,扳住他的双肩不住摇晃。好一会儿,才又见他抬眼望向他,恍然道:“宇文刹,血魂、血煞究竟是什么?是人还是妖?除了注定与血妖纠缠之外,可还有什么其它特殊之处?”
“特殊之处?你希望还有什么特殊之处呢,血魂?”宇文刹以目光一一抚过他凌厉依旧的眉眼问道。
“我希望自己是妖。”蓝濯彦道。说得面前那银色血妖一楞。
“为什么希望自己是妖?你不是向来都很厌恶妖怪吗?”宇文刹不解。
“我生于妖腹,为妖所养,上天注定与妖同命,不是妖怪,又是什么?”蓝濯彦苦笑,“我希望自己就是妖怪。你如果真想绊住我也可以,便让我就此成为和你一样的妖怪吧。”
“血魂,你不后悔?”宇文刹凝眉沉思片刻后发问。
“悔?不……我已没有任何需要后悔之处,如果真的要悔……我便悔不该投生人间,一世不妖不人,无情无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说罢,蓝濯彦蓦然大笑,笑声长久而清冷。
若不是亲眼看到鲜血染红他的双唇,恐怕无人能够知晓他心中的痛楚。有心无情,即使痛彻心扉也无法释放,唯有以血代情!
“与我合魂吧,与我合魂,我们就可以真的成为一体。如濯天所愿,离开此处,离开风都与蓝凌,忘了过往的一切,你便不再是现在的你,便可再重新来过。”宇文刹道。他已无法再看他如此下去!
“与你合魂,我便是妖了吗?”
蓝濯彦迎风而立,一身烈红凛凛飘扬鼓动,仿佛随时要爆裂开来、粉身碎骨一般!看得宇文刹一阵心旌动荡!回过神时,已猛然将那人紧紧拥在怀中:“如果你想,我会分一些妖力给你。”但你不能就此而去!不能!
“好,合魂,我愿与你合魂。”全身筋骨被那妖箍在怀中按得生疼,蓝濯彦只是轻叹一声,任他抱了,一双眼直直盯了天上那月,凶狠锐利,好像要就此将它射穿!
一夜癫狂,如火如荼。
清晨时分,剩的也不过是帐外几上一只燃尽的残烛。
蓝濯彦叹息一声,欲翻身而起时,竟突然产生了一丝不舍。连他自己也难理解的不舍。仿佛随着身躯移动,悄无声息自密处流淌而出的,并不只是情欲交缠过后的精与血,还夹杂着什么其它,从他心上那道被宇文刹花了彻夜工夫用一柄名为‘情’的匕首划开的裂缝中渗出。汩汨渗出,流失殆尽。好容易滚烫起来的一颗心,在那最后一丝温存消失之时,已经恢复了冷凝与空荡。
他在贪恋什么?一个妖怪的怀抱与温暖吗?还是那一句句犹在耳畔,不断撞击着他的躯壳与心灵的爱语?
人情靠的不是那区区一根情弦,更重要的是一颗心,我看得到,你心中有他……
蓦地,濯天的话再度在耳畔响起,蓝濯彦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无声地,却又是狂乱的大笑!在心中不停地狂笑,笑得几近窒息,待终于平静之时,已是泪流满面。
晨曦过后,太阳却未升起。因为,雨来了。来得既快又猛,来得凄凄惨惨切切,挟带着浓烈的血腥气息,泛滥成灾!
此时宇文刹仍陷在梦魇之中,无法自拔;他虽在梦中,却知道一切,他知道蓝濯彦趁他不备时,对他下了咒术、知道他施咒之后,合了他的唇,还了妖珠与他、知道他起身离去、甚至知道他将那袭红衣留在他的枕畔,却穿去了自己昨夜脱下的那袭白袍……他知道所有,却无法摆脱他的咒术,只能在梦中徒劳地挣扎!
直到,那紫妖突然匆匆破门而入。
“刹!宇文刹!醒醒!快醒醒!”
在听到那声声呼唤时,宇文刹已经转醒,坐起身来胡乱抓住面前紫妖的双肩道:“可恶!我失策了!他——血魂他一定是去寻蓝凌了!我早该想到他并非那般脆弱!我早该想到他舍弃以往宁愿自己是妖一定是为了报仇!”
“刹,你究竟在说些什么?你还没有清醒吗?”
紫翊被晃得天旋地转,仍不知他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干脆狠下心来,重重一拳击中他的腹部,当即将他打倒在榻上。好一会儿,才见他平静下来,重新起身,开口道:“紫翊,我要回风都。”
“回风都?此时?你可是疯了吗?”紫翊瞪了双眼惊呼。
“他独自去找蓝凌报仇了,但他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那老魔怪为了引我现身,必定会对他百般折磨,我必须去找他——”
宇文刹一边着衣,一边急道,说到一半,却被紫翊当场打断:“你明知蓝凌的目的是你还要去送死?你根本不必如此惊慌,蓝凌为保自己的修行,断然不敢伤他性命!”
“不敢伤他性命却会折磨他!紫翊,你之前已经对我说过同样的话,也该知道,我会如何回答!”宇文刹道。
“说过了又如何?我还要再说!你若不去,他至多受些皮肉之苦,你与他都不会死;倘若去了,你面前便只剩死路一条!”紫翊飞身挡了宇文刹的去路吼道。
“他受的苦已经够多。不论如何,我非去不可!”
宇文刹答道,不由分说,硬是闯出门去,不顾紫妖在他背后气急败坏吼叫不止,一纵身融入那腥风血雨之中去了。
风都皇宫莲池
宫中所有的人都已躲入地下避难,偌大的园中,只剩蓝凌。
蓝凌在等,等蓝濯彦自己回到风都,回到他的面前。他分明立在风雨之中,却雨不沾身,衣衫未曾打湿半分,有如神祗一般。
神祗——那些凡人再次如此唤他。因为就在一刻之前,他刚刚施法将风都庇佑在自己的力量之下,任凭风雨飘摇肆虐,城中却连一座茅舍也没毁坏。在天灾之中护佑众生,除了神祗,还有谁能做到?
他就这样等了整整一天,当蓝濯彦终于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却不由一楞——白衣。是白衣,而非红衣。
尽管大雨滂沱,他仍然嗅得出那股附着在衣衫、以及蓝濯彦肌肤之上的妖气;真是想不到啊……他竟与那千年血妖合魂了吗?原来凡人即使有心无情,仍可产生这般眷恋之意?不过好在,他已经没有更多时间去让心中的情愫萌芽。此时的他,仍然不懂何谓情,何谓爱。就是一时心头冲动,也只是本能而已。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必须稍稍改变策略,为风都加上一层更强的防护,强得足以将那千年血妖挡在城外!
那时他若要进城,便必须以牺牲其它生灵作为代价——
想到此,他又满意地微笑起来,如同吟唱一般,喃喃念出冗长的魔咒。边念,边等,等蓝濯彦走近,踏破层层雨帘阻隔,走到他的身边。驻足,最后一字落下,咒术成形。
“濯彦,你来了。”蓝凌微微一笑,周身散发出一层淡金光芒。
“来取你性命!”蓝濯彦站在雨帘之中,肉体凡胎却也坚如盘石。他手中拿着一柄剑,濯天的剑。她的‘血魂’。那日宇文刹将濯天的尸体一并带回。他醒后便将她葬在静月湖中,只留了这柄剑在身边。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在等你前来。”
蓝凌答道,笑容不变,姿态不变,立在自己那无风无雨的一小方天地中,等着蓝濯彦挺剑攻来。然后,轻轻一抖袍袖,将他重重击倒,看着那血肉之躯如风中落叶似飞出,撞上大殿石壁,一口热血溅在白衣之上,被大雨冷却。
看着这些的同时,他扬起指尖,划过眼前。金光过后,天眼顿开。看吧,宇文刹,与我一同看吧!看你心爱之人如何在风雨之中苦苦挣扎!
风都城外——
“蓝凌!你这老魔怪!把我的血魂还来!”宇文刹一声咆哮怒吼,眼中蓦然流下两行血泪!
“不好!是天眼!”紫翊一惊忙飞身上前,一拉那银妖手臂喊道:“那老怪施了咒,将整座风都城罩了起来,便是你我妖力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还是先行离去,另觅他法吧!”
“不行!我绝不丢他一人在此受苦!”宇文刹甩掉紫翊的手,断然拒绝,纵身跃至半空,拔剑出鞘,狠狠朝风都城砍去;霎时,天地间传来轰然巨响,如同钟鼓齐鸣!震耳欲聋!只见满目烟尘,暴雨化了巨浪,翻飞狂涌!
久久之后,才得重新看清眼前景物。方圆百里之内,山川崩塌,河流绝堤,唯有风都城依然纹丝未动!
“看到了吧,刹,你并非蓝凌的对手,还是早早放弃吧!“
紫翊借机开口,试图再劝,那银妖却已接连数剑挥下,再次展开了攻势。
“刹!你再继续下去,一定会酿成人间大祸!”
一夜过去,暴雨不停,那银妖也仍未停止破城。
“就算如此,我也要继续!我只是一个妖怪!只想保我心爱之人!”
“你这般大动干戈已是作孽,必遭天谴啊!”
“只要能将他救出,我愿承天谴!”
“你!愚蠢!”
紫翊怒骂一声,不再劝说。片刻之后,攻城之力中加入了一道紫光。两股强大妖力结合起来,终于稍稍撼动了城门。
“紫翊,你——”宇文刹回头,却听那紫妖吼道:“除此之外我还能如何?继续吧!”
妖气冲天,恶涛汹涌!破城如同开山,一点一点,凿开蓝凌布下的铜墙铁壁。
三天三夜,无止无休。天劫未至,下界已然生灵涂炭。
八月十五,月圆无月,天劫。
“终于要来了。想必你也快等得不耐烦了吧,濯彦?”
蓝凌喃喃自语,看向面前精疲力竭匍匐在泥泞之中的人,一袭白衣早已看不出本色。尽管如此,听了他一言,那人还是强撑起身体,看向后方,雷声滚滚传来之处。
果然,他感觉得出,那千年血妖会来自何方。
“他来了,来救你。不过,此时你却必须杀他。因为他为破城大动干戈,除了这受我保护的风都城外,人间其余各处早已惨不忍睹!他放出的妖力覆水难收,你若不杀他,这场灾祸必将永无止尽!”
蓝凌笑着等待,看蓝濯彦伏在泥水之中,一寸寸向前移动,身后留下长长一道血痕。
“你——你这妖孽!你故意诱他如此!”
终于,蓝濯彦爬到了蓝凌面前,奋力握剑起身,向他的胸膛刺去!
“濯彦,你自小便是如此倔强,不自量力!”蓝凌如此说着的同时,蓝濯彦已被他护身的妖力狠狠震出。不过,他知道,这并不会毁了他的修行。因为他早算出那千年血妖会在此刻恰好赶到,接住他的身躯。
“血魂!”宇文刹紧紧拥住蓝濯彦,只见他全身浴血,白衣已化做了红衣,却不知他是否还听得到自己的声音。
“宇文刹——你来做什么?”蓝濯彦睁了眼,抓住那妖的衣襟,张了口,却已喊不出再高的声音,“他杀不得我!我真的——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蠢的妖怪!”
“紫翊适才也如此说我,或许,我确是一个蠢妖。”宇文刹叹息,抬手拭去他唇边的血迹,“可是,血妖乃是天地孕育而生,无父无母,更无兄弟姐妹,唯一能与血妖骨血相连的只有血魂。除你之外,我又还能再求什么其它?”
“你……你从我这里明明得不到任何东西。”蓝濯彦扶了宇文刹的肩直起身。那日离开时既然已舍弃了最后的机会,此时也不该再牵挂什么。
“我得到了你的红衣。我知道,那是你的心——”
宇文刹答道,却已无暇再说更多。因为,蓝凌金光罩身浮上了半空,正向他们步步逼来。面带微笑,如同上界神祗:“濯彦,你看到了吗?宇文刹酿成的大祸已经使人间秩序大乱。宇文刹一日不死,灾难便一日不会结束,唯有他的血,才能扑灭上天的怒火。”
“蓝濯彦,你此时不杀宇文刹,更待何时?这般灾祸都是因你而起,杀死这个妖孽、挽救尘世苍生乃是你的职责!”
字字真言,字字阴狠,字字都是魔咒!
一句紧似一句,一句毒上一句,句句皆如利剑刺入心脉!
杀,杀,杀!必须杀,必须!
“宇文刹……”蓝濯彦轻轻唤了声。”退后些……然后,放开我。”
“血魂,你——”
宇文刹开口,却又立即被蓝濯彦打断:“听我的!你若是当真把我放在心中,就听我的!”
“这——好。”宇文刹见蓝濯彦满面决然,退后丈余,只得暂且将他放开。然后,听他又道:“宇文刹,你可能掀起些雾来?”
“能。”他答。虽然破城令他妖力大损,但掀起些雾来仍不成问题。
“好……那么现在,此时,我就要……要雾……无须太浓,只要淡淡一层,恰可迷了双眼便够。”
蓝濯彦说罢,又最后看了那妖一眼。之后,决绝般转了头,等待迷雾扬起,猛然提起全身之力朝那雾中之影喊道:“蓝凌,看剑!”
一声过后,血泉飞溅!
被当胸一剑贯穿的,却是蓝濯彦!他喊看剑,但未出剑,出剑的只有蓝凌。他本欲抵挡攻击,想不到对手竟会直直朝自己剑上撞来!
“不!不!我不能杀生!”蓝凌惊惶大叫,却已收不回刺出之剑!
顷刻间,仿佛有什么自体内龟裂,崩溃!
耳边,空中,是谁在沉吟不断?
“天婵——初天婵!你还要在外游荡到何时?”那声音滚滚如雷,边喊,边伸出一只无形巨掌,要将那魂魄从他心口生生拖拽而出!
“不!休想!天婵是我的!你们休想将他夺去!”蓝凌狂吼。但他此时修行已毁,根本敌不过那龙魂之力,两厢抗拒之下,竟被一同拉上了九重天去!
片刻之后,一条巨龙横空出世!
异星降临,神龙出世,天劫得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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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煞天劫 第九章 天劫 情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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