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OO三年四月二十二日凌晨两点三年时间匆匆而过,这个城市变了,身边的人变了,连自己也变了。一切彷佛安静却总在流淌着的水一般,不停地向着前面的某个方向涌动着,寻找着达到最终的某个出口。
「御堂,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你变得和从前不同了。」
那个周末,任务结束回到警局时已经是半夜了,沉昭想不到会在刑事部暴力犯罪调查科的大厅内看到那个他以为已经在家休息的人。
处理好了自己的工作,在门外车里坐等了近半个小时,才见他走了出来。回家的路上,沉默了好一会之后,沉昭终于开口。
「哦?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雷御堂瞇起眼睛,懒洋洋地问道。不管掩饰得再好,三年也已经是个极限。从第一次被昔日的师弟拉进警局做笔录,接着被沉昭发现的那天起,他就多少有了心理准备。当初踏上这条路时所没想到的,也只有被迫学会面对。
「不是变好就是变坏,只是一种感觉,你一直在变,一点一点地变,慢慢变得让我琢磨不透。」沉昭抬手拢了拢垂散在额际的发丝,一手转动方向盘,拐进公寓大楼的地下停车场。
「哪里琢磨不透?想知道什么就问,我告诉你就好嘛。」雷御堂侧过头,看着身边的男人。除了用这种略带玩世不恭的玩笑口吻答话,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
三年了,从受伤那一刻编织起来裹住自己的茧逐渐破裂了,从里面走出的已经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有些时候细细看去,连自己都有些不认识自己了,更何况是他啊……
「你真的会告诉我吗?昨天你和我说又辞职了,要换工作,而我好象连你上一份工作是什么都不清楚,上上份也是一样……什么时候我连你在做什么都搞不清了呢?御堂,如果……我现在想辞职,你会怎么看?」心里一动,沉昭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他没有资格指责他,即使他真的变了,造成这种变化的「元凶」也是他。
「你不会。如果真的下定了决心,当初不管我再怎么反对,你也会马上辞职,而不会坚持到今天,不是吗?」摇了摇头,雷御堂反问道,然后将视线移向窗外,等沉昭找到属于自己的车位将车停好。
「小心,隔壁的车又停歪了。自己停歪被刮到还要别人赔烤漆费,简直欠扁!」嘀咕出这句话,才发现玻璃上映出的那张脸狠利之色未褪,额头上和脸颊上各挂了一处彩,自己看了都觉得好笑。劝他不要辞职,行为却与此自相矛盾。
「你刚刚才扁过人,下车吧,回去我帮你处理伤口。」沉昭停好车,熄了火,对身边的人说。
今天白天刚从已经是高级警司的?海涛处得到通知,两天后他就可以从警长晋升为督察了。身边的同事们得知之后纷纷向他表示祝贺,他脸上挂着笑容,心里却根本兴奋不起来。
半个月以前,偶尔到总部办事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人。那人刚好从?海涛的办公室里走出,并主动与他打招呼,如同长久未见的老友般问起他的现状,之后留下了联络方式,转身离去。事后,他把那人的名片锁在办公室的抽屉里,回到家后只字未提。
雷御堂已经离开了警界,他不打算再让他和当年的事情有任何瓜葛。而且,他本身的某些改变也令他担心。虽然他还不能确定那改变究竟是什么,却可以感觉到它所预示的波涛暗涌。或许是从一年以前,也或许就是从他辞职之后,他就开始有了这种感觉。
不再做警察,不再执行任务,他身上的伤痕却仍不曾消失过。三年来他反复辞职、跳槽不下十次;车祸发生了四次,最严重的一次手臂骨折。因为和别人发生口角、打斗等等原因被拘留到底有多少次,他已经记不清了。
起初,他告诉自己,这是由于他心情不好,不适应刚刚由警察变成普通人造成的。就这样,半年、一年、两年……他刻意忽略那种莫名的心悸,借由工作的忙碌强迫自己将眼光从他身上移开,不去特别注意他周围的一切;满足于同居后可以夜夜牵手而眠、清晨共进早餐的平淡幸福,以及休息日和闲暇时偶尔外出,享受与他独处、无人打扰的时光,沉浸在一个自己所创造的梦境中。
现在,梦到了尽头,必须清醒地睁开双眼时,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看清他。
「到家了。」雷御堂的一句话,把沈昭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嗯,小声点,别人大概都睡了。」沉昭一边应着,一边走进公寓的大门,上了电梯,小小的空间再没有其它人,他也就任雷御堂从身后抱了他的腰,耍赖地将下颌枕在他肩上,抬眼看着数字指示灯一格一格缓慢地跳动,背后贴合的是一片温暖,湿热的气息喷在耳边,灼热的唇似是无意地刷过耳廓,心跳立刻不由自主地快了两拍——这种气氛……一切尽在不言中……
「御堂,到了,松下手。」
电梯停稳,沉昭拍了下雷御堂的手,那手臂不甘心地松开来,转眼又爬上他的肩。
「反正晚了,走廊上又没有人。」
「别闹了,御堂,我有话想和你说。」进了家门,踏上地毯,脚下有种刺麻感,一如印在颈后那吻,彷佛细微的电流窜过,刺在皮肤上,有些发痛。
「好,你说,我听。」雷御堂拉长声音,就是不肯撒开环在沉昭腰上的双手。 「进屋坐下再说吧,我不是要教训你什么,吵过那么多次了,你每次认过错之后还不是没多久又会挂彩回来,不被街上巡逻的师兄师弟们抓住已经算好了。」沉昭叹了口气,走进卧室,把雷御堂按在床边坐下。然后找出了家用医药箱,用酒精帮他清洗伤口。「今天我要和你说的是正经事。」
「正经事?在你心里不是只有工作最正经?可是你又不让我多问。」雷御堂在沉昭耳边低低吟哦着,沉缓的嗓音中透出的是毫不掩饰的邪气魅惑,一手爬上他的胸膛,就要拉下毛衣的拉链。老Y白天已经打了电话过来,他大抵也可以猜出他会这样紧张的原因。只是想不到晚上又不巧出事被抓,让他撞个正着,无形中又加重了他的疑惑与不安。
「雷御堂,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沉昭说着,用力拍掉雷御堂的手,却没有防备那双狡猾的手臂又缠上了他的腰,还没来得及反抗,已经被他一起拽倒。接着,沉甸甸的重量乘胜追击地一起结结实实压了上来——「我知道,看你这么凶的表情就知道不是开玩笑了。我知道你要说的『正经事』是什么。」雷御堂低头,在沉昭唇上啄吻了一下,一手沿着衣摆的缝隙钻入,微凉的手指轻轻划过温热敏感的腰侧,感觉身下的人微颤了下,才接着说——「上个月底复天青带着复夜弘回国了,一周以前他报警说接到了恐吓电话,对方自称是当年绑架复夜弘的那伙人,于是上面又把负责保护的任务给了你。」
「你怎么知道的?」沉昭惊愕地睁大眼看向雷御堂,眉锋随之不解地纠结起来。
「那件事本来我也有份,现在这个煞星回来,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雷御堂扬了扬漂亮上挑的剑眉,趁沉昭发愣的工夫,俯下身咬住毛衣拉链的铜坠,一拉到底。「而且那家伙也算是个人物,他回国的消息一传出来,道上就风声四起,现在连街上的小混混都在风言风语、下注赌博,看他会不会召集人马,把他不在期间被人占掉的场子、地盘都抢回来。」
「你怎么比我知道的还清楚?你又和那些人混在一起今天才会被抓的是不是?上次你在酒吧和人打架的事我还没和你计较呢!虽然你没做过什么严重违法的事,可是『前科』也有一堆了!」说到这里,沉昭又心急起来,抓住雷御堂脑后的头发,勉强撑起上半身。
「我答应你不去打架嘛,不是已经两个多月没做过了吗?那些人也不是今天才认识,都是做警察时就称兄道弟了,只要不惹事,交往一下不会怎么样的,?警司不是也和『庞老』有几十年的老关系了。
而且还有我爸当年那些关系,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也不可能完全摆脱掉道上那些『叔叔伯伯』之类的老人家。当初上面也觉得这本来就是我身上的『瑕疵』,日久天长传出去不好听,趁那次『失误』的机会让我『退休』未尝不是好事。」
雷御堂抬起一只手,继续抚弄着沉昭的腰侧。他并不喜欢用这种会刺痛他的方式逃避,但是他太敏锐了,最近的问题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入,逼得他不得不这样堵他的嘴,令他无法追问下去。
「好吧,御堂,我理解你的感受,也知道上面当初要你离职的决定非常不公平,但我还是想说,你现在是一个普通人,既不是警察,也不是黑道,不管怎么样,不要再参与复天青这件事情。」沉昭叹了口气,眼中似乎有什么闪动了一下,但立刻被他垂落的眼睫遮挡过去。
尽管已经过了三年,但每当提起那件事,他痛,他也痛,因为被毁掉的是一个人的前途和一生。何况事情过去之后,某些「真相」才慢慢浮出水面,因为那个所谓的「瑕疵」,雷御堂一开始就被决定了要充当复天青与上层某些势力之间交易的牺牲品。
「不行。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对付那家伙。」抓住沉昭的手腕将他重新压回被褥中,解下手表丢在床头柜上,热唇厮摩过皮肤上留下的表扣压痕——雷御堂不给半点回旋余地的断然拒绝。
「御堂,这件事我不准你任性!」沉昭深吸了口气想缓解逐渐加快的心跳,却控制不了脸上增加的热度。
「不准?昭,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这个人就是天生反骨,越是别人说『不准』的事情我就偏要去干不可!」
雷御堂像个顽劣的坏小孩一般眨了眨眼,嘴唇从他的腕间缓缓移到掌心,舌尖点过,留下一丝瘙痒酥麻。
「当年在关键时刻徇私的是我,对不起复夜弘的也是我,我可不想再让你替我接他的拳头。」他边说,边探舌舔过他的唇缘。
「御堂——」或许对不起复夜弘的是你,可是对不起你的人却是我啊!
沉昭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雷御堂一指点在了唇上,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那俊雅的容?——「昭,我记得你的酒量没这么差啊,不会是真的喝多了吧?今天怎么这么聒噪?」
「聒噪?我——」沈昭听了雷御堂的形容,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无力感。
被一个身高体重都比自己有过之无不及的大活人死死压住,还要硬提着一口气探着身子坚持那么久,背脊和腹肌都撑得开始发酸,最后累得受不了,只好叹了口气放倒回床上,任那双蝶翼般来回在他颈边若有似无扫过的唇贴合住他的唇,摩挲了一会儿,张口含住他的下唇,缓缓地以牙齿反复切磨……
「……你……到底讲不讲理?」唇齿纠缠中,沉昭间歇吐出一两句破碎的话语。
「不——讲——」
雷御堂略抬起头,抵着他的唇,状似无赖的语气中却透出几分安抚的意味,漆黑的眼中却蕴涵着一种说不出的东西,似乎能看透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一切。
「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我早说过无数次,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不管什么时候、面对什么人什么事,我都会和你在一起!你就算费尽唇舌,能说服得了我吗?你说得没错,你是警察,而我已经不是了,但是那又怎么样?我还是会和你站在一起,用我的方式。」捕捉住那双黑白分明的眸中瞬间的波光流转,雷御堂微微一笑,最后一个词,再次消失在胶着的唇间。
二OO三年四月二十三日上午九点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春天的细雨,悄然地来,又悄然地走。雨丝飘飘洒落了一夜之后,清晨显得异常完美。潮湿的空气带着一股淡淡的青草香,今天的风……格外轻灵……
复天青半倚在敞开的窗边,随手弹落积聚的烟灰,让烧得通红的灰烬在空气中散开,零落飞舞,化成无数细微的颗粒,如同潜伏在血液中逐渐蔓延的病毒一般,浸染那片爽朗的清新——「天青,为什么一定要回来?」
复夜弘的声音陡然在背后响起,复天青一阵讶异,却还是吸完了最后一口烟才缓缓回过头,狭长靛黑的眸略微扬起,看向那个明明拄了拐杖,却仍能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背后的人——「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你。当初为了切断那条线,不把那群老畜生牵连出来才设计了那场戏,想不到他们连下属也管不好,害得我赔了兄弟又折兵。现在,也该是他们还债的时候了。」
「我从来没说过我想回国。」复夜弘抬眼迎视那双看似柔和、实际毫无温度的眼睛,勾起一个同样冰冷的笑弧。他根本不想回来,而他的回答是派人直接将回程的机票送到了他的手里。
「你早知道我的答案不会令你满意又为什么非要问来折磨自己?」复天青关了窗,无所谓地一笑。
「好吧,我承认,我喜欢被你折磨,所以这三年才对你言听计从。我当然知道你不会甘心永远躲在国外不回来,看着你的地盘一点点被别人鲸吞蚕食,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和那一两只小爬虫过不去。」复夜弘走到沙发边坐下,静待好戏。早看穿了这个男人的本质,他知道自己无力抗拒,惟有做好棋子,冷眼旁观,「你说那个小警察?这是那帮老鬼的主意,他们想借我的手对付?海涛。你知道?海涛和庞老的关系,他们不敢轻易把他怎样。但是他存在一天,他们就犹如芒刺在背、寝食难安。而我,要重新回到这里站稳脚,还需要他们帮不少忙,所以才答应这笔交易。和当年的手下败将再度交手,也还算有趣。听说虽然承担了不少压力,搭档也被开除,但是私下他始终没有放弃追查当年的事情。我最喜欢这种硬骨头的人,因为他们更能激起我的斗志!」
复天青玩赏着办公桌上的鹰型笔架,长而优雅的指头轻轻拂过鹰的羽翼,温柔得令人恐惧!「他该到了。」他望向墙上的挂钟,喃喃自语的同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复先生,沈督察来了。」
女秘书的声音传入耳中,他心中竟涌上一股莫名的兴奋,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带他进来吧。」吩咐了一句,他挂上电话,等着对面那扇红木门被敲响的那一刻到来。
三年的时间,在人的一生中既不算长也不算短,就像一个生命中的过客,也许很重要,但仍是一纵即逝。
办公室中的两个男人各有所思,在主动出击之前,双方都谨慎地观察试探着对方。
先下手为强是寻常道理,不过当面前的敌人过于强大,且不知其深浅的情况下,贸然亮出底牌的一方反而会输得一败涂地!对于这一点,出生于「江湖世家」的复天青再清楚不过。
警界的势力各自为政,这位二十六岁的年轻督察如今已是市高级警司?海涛麾下的得意大将,就算这次不抱任何私心,与他狭路相逢也是在所难免,防备自然早已做出。
「沈督察,请喝茶。」
女秘书沏好两杯热茶送了进来,轻柔有礼地道了一声便退了出去。此时,打过招呼后就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复天青才重新开口道:「三年前那件事让夜弘受到了很严重的打击,使他变得有些怕见生人,不太方便出来见客,所以……沈督察应该不会介意吧?」
「当然,完全可以理解。对这件事我们一直感到非常抱歉,又怎么会介意呢?」
沉昭缓缓轻啜了一口杯中的铁观音,抬起头来沉声答道,恰好与复天青的目光对了个正着,这不期然的碰撞让两个男人同时体会到了什么,一怔之后,各自眼中暗涌的波涛已被公式化的笑意取代。
「那么,想必今天请沈督察过来的原因,?警司也已经说过了吧。」复天青交叠起双腿,试探道。这三年以来,这个男人变化真的很大,不止外表更加成熟,连气质也变得更为沉稳——他以为人经过了那样的挫折之后只会比从前更加谨小慎微,并多少会因为受到了伤害而显出某些神经质的脆弱,就像夜弘那样。谁知他反倒比三年前更强韧了,只是褪去了几分年少轻狂的青涩,那双幽黑的眸子平静如水,除了表面那层薄雾,再也无法向下发掘出一丝波澜。
「是的,?警司已经重新把这件案子交给我负责,我会尽力而为,找出那次绑架事件的幕后真凶,并在此期间保护复夜弘先生的安全,给复先生及令弟一个满意的交代。」沉昭略略颔首,答道。
「好,那么一切就拜托沈督察多费心了。其实除了想和沈督察见个面之外,在保全方面还有一些具体的细节想和沈督察商量一下。」
复天青点燃一根香烟叼在唇边,继续暗中打量着沉昭。不知为什么,这个男人好象能引起人的征服欲一般。他的态度越强硬、目光越坚韧,就越令人想要摧毁他的这种自信,彻底**他天性中的骄傲!他使他莫名地?生了这样一股冲动,如果他是一只飞鸟,他就要拔光他的羽毛,把他锁进笼中,看着他痛苦地挣扎……
「好的。复先生对我们这次的工作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就尽管提出来吧,我会马上向总部报告,并在二十四小时之内答复您。」察觉到复天青对自己的打量之后,沉昭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因为此时尚处于公事公办的阶段。
「好极了。」复天青点了点头,「所有的东西我都已经写成了一份文件,请过目一下,看看是否有什么不妥之处。」
说完,他再次招呼了秘书进来,将事前打印好的文件送到沉昭手中。
「谢谢。」沉昭接过文件,仔细地翻阅了一遍之后,抬起头来:「我会马上把这份文件送到总部,复先生的要求我们可以满足绝大部分,不过要我亲自担任复夜弘先生的保镖这件事情,大概还需要进一步商讨。因为我并不是专职保镖,关于这方面只受过一些基本训练;另外,我是这件案子的负责者,若是专心调查便没有办法一天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地保护复夜弘先生。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这点我无法马上答应您,非常抱歉。」
「没关系,我会耐心等待警方的答复。今天谢谢你百忙之中特意抽空前来。」复天青回答,眼中的笑意又更深了些。再次与沉昭接触,他发现事情远比他所期待和设想的要有趣得多。他果然没有令他失望。
「谢谢您的理解,那么我就不继续打扰您的工作了。」
沉昭起了身,复天青已经主动伸出了手。
「再见,沈督察。以后还请多多关照了。」
「别客气,这是我们的职责。再见,复先生。」
沉昭握了握复天青的手,跟着女秘书走了出去,却在门口撞到了一个人。
「抱歉——」在开口的同时,他已经本能地伸出双手扶住那人清瘦得有些嬴弱的身子。
「没关系,是我不对,走路的时候走神没注意前面有人。」那人冷冷淡淡地说完,好象没有看到沉昭身上的警服一样,径自走进了复天青的办公室。他这时才注意到那人右手里的拐杖——是复夜弘。
「刚刚那个警察就是你感兴趣的那只小爬虫?」复夜弘进入办公室后,反手将门反锁,问道。
「不止是兴趣,我想要他。不管三年前怎么样,至少现在的他绝对不是什么小爬虫,而是一只鹰。我很想知道,亲手折断鹰翼的感觉。」复天青勾起唇角,露出一个诡谲的笑。
「想要就不择手段地得到,不管是自己的亲生弟弟还是一个随时算计着怎么把你送去坐牢的警察。
「他也一样。他的父母在他进警校之前就出车祸去世了,除此之外他什么亲人也没有。只要是人,心里就有弱点。我会让他像你一样爱上我,为我而活。」复天青的眼眶因为欲望而有些发红,这使他的目光显得更加凶狠。
「你调查了他?原来早有准。你没有直接在茶里下药迷昏他倒真令人感到意外!」复夜弘一愣,随即嘲讽道。
「原本调查他是为了更容易对付他,只不过我刚刚改变了主意而已。他激起的是我心里的欲望,如果只是为了上床,我倒真的没有必要舍近求远。」复天青说着,猛然用力抓住复夜弘的**,令他的**一阵抽搐,更紧地咬合住他的**,为自己的身体带来更大的快感!
他喜欢这样,看着另一个人的痛苦,享受自己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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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翼(上)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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