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是我弟弟 第8章

  嘤咛的转了一个身,段天芜的手臂下意识的向旁边的位置搜索着,空的?
  这个认知让她不得不艰难的撩动了一下眼睑,昨天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她,有风倾城,从他们相遇的那年,那个娇纵到意气风发的少年然后是处处以欺负她为了乐的恶霸,再到背着她摔下秋蓝湖的傻瓜,还有那个站在冬雪中,歪着头向她摇手的晶莹男孩儿。
  梦太长,从过往到现今,温柔而多情的梦,像一颗敲开她心湖的小石子,激起层层水花,涟漪,波纹荡漾。
  把被子拉至胸口遮挡住无限的春光,她揉了揉眼,看到的就是风倾城惊呆的脸,他正出神的忘着自己,不知道再想什么。
  “早啊,风倾城!”她愉悦的打了个招呼。
  直到天芜那睡意惺忪的脸映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风倾城才醒了过来,他大叫了一声,跌下了床!
  “风倾城!”天芜想拉住他,可是没有成功。
  他坐在地上,一脸呆滞的指着她,“你,你,你竟然只是和我说‘早啊!’”
  “不然呢?说晚上好吗?”这个家伙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一觉醒来怎么变的更呆了!
  “你,你都不担心吗?”他眼圈红红的,像是受了什么委屈或着受了多大惊吓似的看着天芜,咬着唇瓣开口。
  如果是在别的男人脸上看见这种表情,天芜一定会觉得很恶心,至少觉得那样的男人很做作,可是风倾城这样一副表情,就不会让她有这种感觉,她反倒是觉得更加的可爱呢!
  “担心什么?”她不解!
  一骨碌起身,风倾城重新爬回床上,一脸哀怨的把她搂在怀中,“要是有了可怎么办?”
  “有什么?”天芜好笑的着问。
  “还能是什么?小宝宝呗!”他都担心死了,这个女人怎么还这么没有神经呀!
  “有了就生下来好了!”天芜打趣到,说他傻吧,他想的到远,这个问题就连自己也没有想过呢。
  风倾城推开她,嘴巴张的大大的,足以塞一头牛进去,眼睛瞪着她,好像看见了外星人那样的吃惊,“我,你,我,我们可是那种关系耶!要是有了小宝宝,他一定不会健康的啦!”说着,眼看就要哭了。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这个女人还有心思开玩笑?当他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急的都恨不得把头发揪下来呢!
  “我们是哪种关系呢?”天芜浅笑着故意的捉弄他。
  风倾城睹着气,别开脸不再看她。
  “风倾城,你以为我是笨蛋吗?”
  “什么!”他看了她一眼。
  “你以为我笨到明知道我和你有血缘关系还和你这样吗?”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啦!”
  “你这个傻瓜!”天芜用力一推,风倾城又跌到地上亲地板。
  “你干嘛推我!”风倾城生气的开口。
  “因为你是个笨蛋!”天芜火大的开口。
  “你——”他刚要张嘴说什么,就被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打断。
  天芜拿过手机,看着上面的号码,眉头一皱,关掉了手机。
  “你为什么不接?是不是什么你有什么事情背着我?”再次爬上床,他凶恶的开口。
  天芜摇了摇头,“风倾城,去把衣服穿好,我有话对你说!”因为这通电话她的心情变的沉重了。
  “不要,要说现在说!”
  “风倾城,听话!”她无奈的开口。
  “你少用这种口气和我讲话,我可不是还要听床边故事的孩子!”他的手缠上天芜细致的肩头。
  “你是不是不想听我说话?”
  “要么现在说,要么就不要说!”他好喜欢这样和段天芜呆着呢,才不要去穿衣服。
  这可是你不要听的哦,不是我不说,天芜想
  似乎妥协于风倾城的赖皮,天芜拉着他的手重新躺下,“既然不想听,你就再陪我多躺一会儿!”
  “好啊!”风倾城也乖乖的躺了下来,“段天芜!”
  “什么?”
  “昨天是你把人家吃干抹净了吧!”他红着脸开口。
  “……”
  “那今天总该轮到对你——那个了吧!”
  “……”
  “不说话就是默许了哦,那段天芜,我可就不客气啦!”风倾城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要品尝大餐。
  “风,风倾城?”疑惑的声音响起。
  “这个时候不要讲话啦!”
  “你现在不怕我怀孕,生下个畸形儿吗?”
  “……”
  “咚”一声巨响跌落在地。
  久久,他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段天芜,你这个妖怪,你不是个人,你是个大妖怪!”
  吃早饭的时候,风倾城的脸上罩了一团的黑气,他非常用力的用眼睛照顾了一下坐在对面神清气爽的女人,都是这个妖怪,在那么关键的时候,说了那句吓人的话,害的他不仅没做成舒服的事情,还差点把屁股摔成四瓣。哼!
  “再瞪,小心饭吃到鼻子里!”她只不过把他的担忧说出来而已,是他自己不小心摔到地上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恨恨的嚼着麦片粥,风倾城粗声粗气的开口,“今天你就搬到我哪里去吧!”
  “好啊!”
  “噗!”他一口粥全部吐了出来,还不忘咳嗽两声。
  “你干嘛?”这么大个人,怎么吃个饭还这么的激动。
  “你太顺从了,我一时间不习惯!”原以为还要和她争一番的。
  “就算你不说,我也是要搬的!”
  早饭过后,天芜站在水槽前刷碗,而风倾城就靠着门框看着她的背影,思索着什么。
  “风倾城,今年我过生日的时候,一起回秋蓝湖好吗?”水管中哗哗的流水冲淡了天芜的音量,不过风倾城还是听见了。
  “不好吗?”见他没有回答,段天芜又问了一句,手中的活计也停了下来。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沉闷以及——流水声。
  “今年可能来不及准备礼物!”他开口了。
  沉稳的话调让天芜的心一松,见水槽中水要溢出来,她连忙的关上。
  “没关系,有你陪我就好!”
  刷完碗,她将自己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岂料风倾城却递过一条毛巾,待她擦好手还回毛巾的时候,风倾城却温柔的将她搂进怀里,“天芜,我会陪你的,一直都陪!”
  某个深夜里,依偎在风倾城怀中的人儿抬头,“风倾城,你都不问我吗?”
  “问什么?”
  “那天的事情,我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以他的脾气是不可能闷那么久的。
  “你现在想让我知道吗?”他低下眼看她。
  天芜摇了摇头,那种残酷的事情她不想让他知道。
  “等你想让我知道的时候,再和我讲好了!”他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眯眯的说。
  天芜把头凑进了他的颈窝,“风倾城,有你真好!”
  “哼,那当然了,我是谁?我可是女人们连做梦都想染指的人物呢!”
  “……”还真不是普通的自大呀!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他又说错吗?真的有很多人觊觎他啦,无论是财富还是美色!
  “风倾城,我们早些去秋蓝湖好吗?”
  “为什么?”
  “因为我想去!”
  “那等我把这边的工作安妥当就出发吧!”她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不过他不急,相信有一天,她一定会主动把心中隐藏着的秘密告诉他,他等着那天的到来!
  “好!”天芜温顺的点头。
  “段天芜,我们不会遭天打雷劈吧!”毕竟他们可是那种关系。
  “……”
  “会不会?”
  “那劈你一个人好了!”这么长时间,他怎么还没有想透呀,笨蛋就是笨蛋,天芜火大的把他踹下床。
  “你这个女人是不是踹上瘾了?”他拍拍屁股站起来,嘿嘿,“我是不会饶了你的!”然后饿虎一样扑到天芜的身上。
  就算遭天打雷劈也无所谓,只要和她在一起就好,怎样都——无所谓!
  汽车在平坦的道路上奔驰着,车厢内两人静坐着,“我们先回家拿些东西,然后再去秋蓝湖!”风倾城说道。
  “拿什么?”段天芜把一块巧克力放进他的嘴里,这么大的人了,还是这么的贪嘴,真拿他没有办法。
  “证据呀!”他的神情到是很乐。
  “什么证据?”
  “当然是你伤害我的证据了!”
  “……”真是不同于平常人构造的人脑呀!
  和10年前相比,这座毫宅有些凋零了,给人一种人去楼空的感觉。
  风倾城把车子拐进大门,一直开到主屋门前。
  “你母亲呢?”天芜推门下车。
  “我妈在国外!”他也跟了下来。
  扶着车门的天芜和他对视了一眼,奇怪的开口,“这里好好的不待,跑到国外去干什么?”
  风倾城绕到她的身边,推上车门,“在我去国外念书半年后,我妈就跟去了,佣人有的遣散了,但大多数都跟着我妈到了那边,只留下一对老夫妇看着这里!”
  “你到国外念书?”这下段天芜就显的更加的吃惊,“什么时候?大学吗?”
  牵着她手的风倾城停下脚步,神色古怪的看着她,“在你走之后不久,我就去了国外!你不知道吗?”
  天芜摇了摇头,她不知道的,像个孩子一样的风倾城啊,竟然在她走了之后,一个人只身在异国他乡求学吗?以他那种娇生惯养的性格应该吃了不少苦吧!
  风倾城拉了拉,两人继续朝屋子里走,“算了,反正都过去了!”
  “喂,你要拉着我去哪里?”
  风倾城回头神秘的一笑,“看证据!”
  这幢房子的三楼一向是风倾城的禁地,她是知道的。
  她不会忘记自己误闯进来那次,他阴沉的神情。
  他到底要拉着她去哪儿?
  推开古朴的房门,里面俨然是一个大大的画室,有完成的,没完成的,还有上面盖着布的,还有一些画笔和颜料散落在地上,从干掉的颜料上看,这位画师有多年没有动笔了!
  风倾城拉着她,在一块盖着白布的画架前停了下来,他转头对着她,“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吓到我可不负责!”说着,刷的一下把白布揭了开来。
  目瞪口呆的看着画架上被被割的支离破碎的画像,天芜几乎口不能言,很久很久,她才发出一道干涸的声音,“这,这,这是我?”
  风倾城点了点头,“啊,是我10年前原订要送你的生日礼物!”
  脑袋“嗡”的一声,天芜几乎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手指颤抖着探索着每一寸破裂的部分,即使是残破至此,她也能隐约的看见树下那少女恬静的睡姿,那神情几乎是惟妙惟肖,想当然画师是付出了很多的心思。
  “为,为什么割破它?”
  “还能为什么?因为我恨你呗!”现在他倒是能说的轻描淡写,可从那割痕上看,当初那个年少的他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几乎疯狂的举止来破坏这精心之作!
  “自从你让我像个白痴一样在秋蓝湖等了一夜之后,我就开始恨你,你怎么能破坏我们的约定呢?怎么能一点也不了解我的心意呢?怎么能把我糟蹋到那种地步呢?难道我真的是个傻瓜吗?我心心念念的想在你生日的时候把画送你,你知道我开始的几个星期跟本没有办法睡觉吗?对于两年都没有拿画笔的我来说,重新在画画多不容易吗?而你,而你——”说着说着,风倾城开始咬牙切齿。
  原来那段时间他没有来她的房间,是因为连夜赶画,原来他身上那复杂的味道是颜料的气味,原来自己竟然伤他到如此地步——
  “段天芜,你知道吗?秋蓝湖除了爱丽丝,你是我唯一带着去的人,就连我妈也不曾——”他咬着牙,“因为我小时侯,爱撒娇又不爱用功,每当爱丽丝要我画画的时候,我总是躲起来,直到她去世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用纯熟的笔调勾勒出我最爱的姐姐的摸样,可是她却安慰着我说;只要是小城画的,就算把姐姐画成个丑八怪我也喜欢!”他的声音开始哽咽,泪在眼圈中打滚,“那时我真的好恨自己,为什么竟然连姐姐十分之一的温柔都留不住呢?所以,我只能很用心的去画,我想让爱丽丝知道虽然我的技巧不好,可是我是真心想为她做些什么的——”
  他咽了咽口水,“她去世以后,我便不在画了,我想反正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值得我画的东西了,可是你来了,虽然一开始我真的讨厌你,可后来,我发现自己竟然想去了解你,接近你,突然我又想拿画笔了,我也想让你知道,虽然我对待感情有些笨拙,可是我绝对是认真的,我对一个人好是认真的!”
  他的话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刺着天芜的心,“对不起,对不起,风倾城,对不起——”她趴在他的身上流泪。
  风倾城也紧紧的回搂着她,“我们一直都在一起,好吗?”他知道自己这样说太自私,可是他真的很想和她在一起。
  自从她背信弃义的离开之后,从他毁坏那副画像开始,他无时无刻的不再恨着那个戏耍了他纯真情感的段天芜。
  在国外求学的时候也是,他白天一门心思的扑在学业上,他比任何一个人都努力,都认真,他拼了命的努力就是想把段天芜那可恶的脸从他的记忆中抹去,可当夜阑人静时,当他感到疲惫的时候,那张冷漠的容颜,那曾经带着温暖笑容的容颜总是出现在眼前!
  恨呐,这个家伙就是用这种淡淡的笑容欺骗了他,让他在异国的土地上撕心裂肺的痛!越是憎恨,那张脸孔就是越是清晰,越是想把她抹去,心中就越是思念,他真的好想再见她一面,他想亲自问问她,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他做错什么了吗?
  他每天都在恨,每天都在想,这种反复的情绪就像毒药一样附着在他的骨髓上,渗透进血液中——
  最终有一天,当这种恨,这种想积累到一定的程度,他的毒也无法解除,这时候他才知道,她就像绳索一样牢牢的把他捆住了。
  恨与思念成了一柄利剑,刺在了他的心脏上,那时侯他才知道还有一个字可以解释他这种情绪,那就是——爱!
  诚如风倾城10年所说,冬天的秋蓝湖果然更加的美丽呢!
  下雪了,加上前几日未化的雪,真个秋蓝湖整个被包围在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里,到处一片银白!
  枝头上积压了大量的雪,偶尔几只飞鸟掠过枝头,惊的雪花扑簌蔌下落,景色美极。
  “这里似乎比家好很多!”看起来有些人气。
  “我提前就让看家的老夫妇来这里打扫呢!”风倾城也下车,手里抱着不少的东西,“快进去吧1这里太冷了!”
  天芜站在车旁,把手放在嘴边呼着哈气,试图取暖,“在湖上溜冰也是不错的享受呢!”
  风倾城瞥了她一眼,走过来拉过她的手,“你想站在这里冻成冰棍还是和我进屋去暖?”
  “我只是想欣赏一下你所说的美景呢!”
  “进了屋一样也可以看!”他是说让她看,可没说是站在外面看,真是个死心眼。
  顺着风倾城的手,天芜进了门,屋内暖烘烘的壁炉让她刹时温暖很多,“冬天这里果然别有一番的情趣!”
  风倾城得意痒痒的翘着尾巴,“哼,我没有介绍错吧!”
  “是,是!”
  “你那时什么口气嘛!”他憋憋嘴。
  “好了,好了!”天芜坐在靠近壁炉的地方,把他拉到身边,“你过来陪我坐一下,有点累!”
  “开车的是我耶,你喊什么累!”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
  待段天芜的头靠在他的身上,风倾城又是一阵的嘟囔,“要不我们上床去躺着好了,坐这里久了,我腰都疼了!”
  天芜抬起眼睛斜昵着他,别以为他心理打什么算盘她不清楚。
  “你干嘛这么看我?”忽然他意识到什么事情,很委屈的开口,“我可没有想那么多,是你自己胡思乱想好不好!”
  不过天芜还是听了他的话,两人爬上床,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真想睡觉呢……”风倾城打了一个哈欠。
  天芜点了点头,趴在了他的身上——
  有些过高的温度让风倾城整开了眼睛,他揉了揉僵硬的脖子,“段——”一转头,人已经不再身边。
  急切的眼光扫视着屋子,直到发现她站在大落地窗前才安下心来,“段天芜——”他撩开被子刚要下床,却被天芜叫住。
  “我有事和你说!”她的声音让风倾城一僵,这个声音不似她平日的语调,反到让风倾城想起她失控的那次,身体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风倾城掀开棉被,安稳的坐在床上,和站在窗前的段天芜有些距离,屋里的灯光有些昏黄,给人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壁炉里的柴火烧的霹雳扒拉的响,又让人感觉太过沉重。
  天芜站在窗前,深不见底的眼睛望着外面阴霾的天空,还没有到晚上呢,竟然这么的阴暗,这是暴风雪袭来的前兆吗?
  那样背着他卓然而立的段天芜,竟然让他产生痛的感觉。他和她之间,好想产生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这样的她太过陌生,好想他和她从不相识似的!
  风倾城刚要站起来,却被天芜叫住,“你先不要过来!我有话说!”
  天芜始终背对着他,僵硬的挺了挺背,像是为了寻找什么力量一般她的手扶在玻璃上面。
  风倾城看着她,他试图从诺大的落地窗上看到她的表情,可是除了一片的黑,他什么也看不见,到底是外面的天空太过阴暗所至?还是她故意隐藏起真实的面貌呢?
  “风倾城,你知道吗?我并不是一个人。”开始的时候,她的声音很稳定也很冷漠,可是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明显的听出她声音中的激动,尾音稍稍上扬,有着说不出来的诡异。
  风倾城吞了吞口水,他不想打断她,他看的出来,此时的天芜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他听,总之,他想如果在这个时候打扰她,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不知道怎么的,他竟然想起10年前,他撕坏段天芜笔记本,从而被暴打的那一幕,还真是不好的预感呢。
  “我是个怪物,半人半兽的怪物,我身体里流淌着令人疯狂的血液!”无法摆脱的命运呀,她是如此,那个人也是如此。
  她是怪物?那他岂不也是怪物了?他们可是一脉相承的亲人呀!
  “不是的,我不是你的姐姐!”忽然,天芜转过身来,看着风倾城,逐字逐句的告诉他,“我不是你的姐姐,我和你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我,只不过是被你的亲生父亲拣回来的女婴罢了!”
  “真,真吗?”风倾城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站起身,“我们真的,真的不是——”
  天芜摇了摇头,“不是!”
  像是松掉了缠在脖子上的上吊绳子一样的轻松,他长长的缓了一口气,瘫软在床上,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埋怨的开口,“你这个人还真的是坏心,你既然知道还不早告诉我,害的我一直担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以为这乱伦的枷锁是什么人都能背的起来的吗?”
  也只有他这个大少爷才会有那种闲情逸致考虑这种问题,她要告诉他的,可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呢!
  “天芜,我的名字,而那个段,只不过是你亲生父亲的姓氏罢了!”
  听着她下面的话,风倾城从床上坐了起来,其实对于他这种单纯的人来讲,只要知道自己爱的人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就够了,其他的对他根本不重要。可是她既然想说,他也不会阻拦。
  说到此,她又转了回身,像是要把压抑在胸中的块垒吐出来的似的,叹了一口气,“那个女人说的是真的,我在14左右,真的加入过所谓的帮派!”
  14岁左右,应该是那个年纪吧,也是在那个年纪,她第一次遇见了那个人,那个真正和她有着血脉相连关系的人。
  记忆有些模糊了,也许是刻意的要忘记,也许是时间真的太久了,她所记得的也只是那一轮皎月下,脸上沾染着血迹的苍白少年的微笑以及那向她伸出手时,那浓重到刺鼻的味道——
  想到这里,天芜的嘴里溢出一阵痛苦的呻吟,扶在窗户上的手也握成了拳状,那嘶哑到近乎破裂的声音好想还在她的耳边回响,“到我这里来,到我身边来——”
  从此那像是撕碎锦帛的声音就不停的缠着她,直到现在也不愿意放弃,他像芦苇中的荆棘,想甩也甩不掉,也像一株华丽的藤蔓,将人越缠越紧。
  看着她不停抖动的身体,风倾城再也管不了她要他不要过来的话,一个箭步窜到她的身后,将她紧紧的抱住,“好了,天芜,不要说了!”
  靠在风倾城的身上,她慢慢的舒缓着气息,直到他干净的,纯洁的,温暖的,洋溢着男人安定的气息完全填充到天芜的心中,她才缓慢的睁开眼睛,看起来,她又恢复成平常的段天芜了,风倾城也松了一口气!
  “其实,我更希望你叫我段天芜!”她有些虚弱的开口,很小的时候,她喜欢父母叫她天芜,像个小名儿似的,充盈着父母的疼爱。
  直到她渐渐的长大,父亲一心只专注于他的学术研究,而母亲也沉醉在怎么引起父亲的注意中,她才被慢慢的疏远,直至淡忘,忽然有一天她想,如果自己不再是父母眼中的乖宝宝了,那么他们大概就会注意到她了,这样她开始叛逆,甚至是离家出走。
  但可悲的事情是,父亲竟然认为她的这种叛逆是这个年龄的孩子必然的过程,只是要她不要闹过火,又一头扎进自己的研究中去了。
  他不应该有孩子的,不应该结婚的,他为什么不抱着他的书本过一辈子!!!段天芜曾经这样恶毒的想着,她怨恨父亲,讨厌母亲,为什么她们一家人回不到从前快乐的日子,那么冷漠的父亲,那样深爱父亲的母亲,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一个人被留下,为什么?
  怨愤像火焰一样灼烧着她,她开始变的扭曲,变的放肆,变的不像那父亲教育了14年,冷静自持,知书答理的段天芜,直到她遇见暗巷中,皎月下的少年,她才疯狂的撕毁了淡然的外衣,变的如野兽一样疯狂。
  可是她毕竟和那个人不同,她享受过温情,也期待着家人的温暖,在她的心里还是有一道世俗和理智的防线,她毕竟是被父亲和母亲养的大的女儿呀——
  直到有一次,她失手伤了一个孩子,她才猛然醒悟,她到底在做什么?失误导致她反省,反省让她茫然,直到有一天,她再也无法忍受那残酷而堕落的世界,她逃了,再回家的时候,她已经快满18岁了。
  带着满身的罪孽和污秽,她期待着自己可以重生,只要成年,她就会面对一个新的人生,或许可以洗净手上所沾染的不洁——
  那一年,她带着受伤的心住进一个女人的家,她看见了父亲在外面的儿子,那一年,她遇见了一个傻瓜似的美少年——
  那一年他们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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