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楚翘在宫中设宴,庆贺聂琦和傅千裳的重逢之喜,他与聂琦是旧识,设的是私宴,去掉了官场上的繁文总节,大家推杯换盏,聊得不亦乐乎。
此时,傅千裳方得知聂琦为了寻他差不多把永嵊翻了一遍,连远在塞外的六皇子那里都问过了,不过最后提供消息的却是七皇子,因为七皇子的情人跟自己是好友。
朋友果然是用来出卖的。
聂琦花了万两黄金把他的藏身之所问出来后,就立刻离宫寻人,朝中诸事都交由二皇子打理。傅千裳气得牙根发痒。
「一万两黄金买一条消息,你是不是钱多的没处花?还单枪匹马的跑出来寻人,就不怕被二皇子篡了位去?」
二皇子聂璎身为六军统帅,为人果敢坚忍,让他留守宫中,简直就是把皇位拱手送人。
「论眼光卓识,才华谋略,我远不如二弟,我能坐上这个位子,全仗皇长子这个身份,所以出宫前,我将重任交给他,就是希望他能夺位,这样我就能名正言顺的和你逍遥江湖了」
「笨蛋!」
当晚,两人在寝宫里交颈相拥,永别重逢的激动很轻易便撩拨出心底的情火,先是一点点地蔓延,然后肆无忌惮地焚烧,聂琦抛开了他平时的儒雅洒脱,像是荒原中昂立桀骜的厉兽,捋住猎物撕扯攻陷,一次一次将属于自己的气息全部取走。
这次没有春药,没有烈酒,有的只是体内最深的情欲,得到了自己所爱之人,只想把自己最好的最珍贵的奉献,同时也毫不留情的掳取掠夺,因为,那是属于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千裳。
翻腾热烈的情爱一直持续到天微明才逐渐停下,当傅千裳喘息着再次发泄出来后,聂琦这才放过对他的索求。
原来君子守礼只限于床第之外,傅千裳被折腾得全身酸软,晕晕乎乎地想:这家伙以前是不是压抑太久,所以才会每次都像只不知餍足的野兽一样?腰被聂琦拥住,又将一条腿硬蹭在他的两腿之间,使两人相拥的更加契合。
「你还没解释,当日为何出尔反尔,离开我?」
不想提有关毒药的事,傅千裳哼哼:「那天早上你笑得太假,我以为你后悔了,自然要走。」
聂琦一声呻吟,很无力的倒在了傅千裳怀里。
那是因为紧张啊,紧张他醒来后会做出什么反应,没想到这竟成了他逃走的理由。
「对了,沈鸿月怎么样了?唉哟……」
傅千裳很好奇聂琦将如何安置沈鸿月,谁知刚问出口,就觉腹下一痛,被聂琦放在腿问的膝盖向上顶了一下,眼神掠过,他看到对方眸中瞬闪即逝的恼怒和杀机。
「你好像很在意那个女人?」
「那当然。」
看到男人脸上的微笑开始狰狞,傅千裳噗哧笑起来。
「想知道你是如何收回成命的?这点儿好奇心不为过吧?」
聂琦要立沈鸿月为后,朝野尽知,他若临时更改决议,势必被谏官弹劾,只怕在太上皇那里也不好交代。
见傅千裳关心的是这个,聂琦心情好了些,道:「很简单,她请求收回立后的成命,我就允了。」
首先反应就是不可能,一定是小皇帝用了什么诡计迫她。
「她自己提出来的?傻瓜都看得出她有多喜欢你。」
「可我不喜欢她,开始是做戏,后来是因为你!」
他对沈鸿月只有初见时那一瞬间的惊艳,很快便厌倦了,那女子的确美如谪仙,可是,除了美之外,他找不到任何能让自己为之倾心的感觉。
之所以做出宠幸的姿态,一是为了迷惑乱党,二来,是看到傅千裳一直打听偶尔看看情人嫉妒的模样,感觉也不错呢。
「何况,再美的人,若是叛军的棋子,那不要也罢。」
聂琦语气森严,和此刻的旖旎风光格格不入,突然想起那日沈鸿月身处险境对,聂琦表现出的漠然,傅千裳恍然大悟。
既然已经利用她达到了制造假象的目的,那女子便没有用了,假别人之手除掉她,既不留话柄,又不需兑现立后的诺言,当真是一举两得。
聂琦对沈鸿月所表现出的柔情关心还历历在目,谁能想到当时他心里是那样的算计?果然君王无情,看来自己也要多备一条后路,以免日后变故……
只听聂琦又恨恨道:「可是你却拼了命的去救她,又动不动就提到她,甚至回了宫,还特意跑去找她,你说,我可会不生气?」笨蛋,自己拼了命要保护的人是他好不好?救沈鸿月也是怕他伤心啊,早知他是这个心思,自己何苦多事?
傅千裳感叹一声,觉得沈鸿月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我以为你会杀了她。」
「不会,朕是有道明君,既然查明她与叛军无关,朕怎能轻占杀戮?」
聂琦抚着傅千裳一头秀发,眼神温柔下来。
杀人终归会落人口实,那种蠢事他是不屑做的。
「朕只是跟她言明一切,包括当初对她的利用,朕不会喜欢一个棋子,不过,若她真向往那份尊崇,朕也会给她,母仪天下,终身荣耀,仅此而已。她是个聪明人,于是在百官面前说自己向往自由生活,请求朕收回立后成命,朕准奏,成全了她,并赐她御妹身份,将来她若有心仪之人,朕会为她做主婚配。」
聂琦用的是「朕」,而非「我」,傅千裳想象得出那日雨中凉亭,当聂琦执沈鸿月之手,用柔和语调诉说真相时,沈鸿月该是一种怎样的震惊。
沈鸿月不是聪明,而是惊恐于这位儒帝的真正想法,梦幻破灭了,她除了乖乖听从指令外,还有其它选择吗?轻描淡写地便将立后之事平定,还赚了宽厚仁慈的盛名,自己当初果真没有看走眼。
「聂琦,你果然是伪君子!」
清晨,聂琦起身去找楚翘叙旧,见傅千裳还在沉睡,便让郦珠等人在外面守紧了,情人的轻功太高,真怕一转眼,他又没了踪影。。不过聂琦多虑了,傅千裳被他折腾了一晚,早已倦了,沉沉睡的正香,连内内侍将墙角安置的炉香换上新香,抬头看看傅于裳的背影,微一犹豫,走上前来。
平稳沉和的气息证明入睡的很香,侧身朝里,身子微微蜷起,带着纵情后惯有的慵懒,床帏间尚弥漫着无边情色,那气息让他抓狂。
手缓缓伸到傅千裳的后脑,纤细修长的指间捻着一枚毫针,针尖对准他的玉枕穴,只消片刻,毫针就会没入他的大脑,他会死的很安静。
没有多少时间,他知道,将郦珠等人弄晕的迷药撑不了多久,他该速战速决,可是,手却不听使唤的发着轻颤。
纤腕在下一刻被紧握住,傅千裳转过身,睁开慵懒双瞳,看着眼前一位内侍。
「遥枫公子,你的手应该拿乩盘,而不是凶器。」
探身挥手,扯下了内侍脸上的面具,隐藏在后面的是遥枫那张精致冷漠的面庞。
没有被戳穿的恐惧,反而有种妒释重负的解脱,遥枫淡然一笑。
「是啊,想看看一直害我的人究竟是淮,你心智高超,却不够狠毒,杀人不该在关键时刻犹豫。」
傅千裳站稳身形,整整衣衫,还好,衣衫不是太凌乱,只是充满情色味道的床榻看起来有些尴尬,不过他忽略掉了。
再看看遥枫,依然一张平静冷峻的面容,只是冷漠的背后,掩藏着热烈喷涌的情感。
「最初在宫内谣传我跟聂琦之事的人是你吧?在药书架上做手脚,企图杀我的也是你!」
遥枫没说话,不过坦然的表情证明傅千裳没有说错。
「当初一点儿都没想到是你,我只是个小药官,却让显赫自律的——筮师费尽心思。」
「卜筮师也是人,是人,便无法不嫉妒,一个出身卑贱的药官,根本不配太子殿下为你倾倒!」
遥枫心思灵慧,早在聂琦对傅千裳的情感还懵懂时,便看出了他的心思。
相识了几十年,他从没看到那个人脸上除了微笑的面具外,有过其它表情,温柔的,惶惑的,还有痴迷的,一切源头,都出自那个小药官。
默默等待了那么多年,他知道自己再也等不下去了,除了他,没人可以得到聂琦,那个他想捧在手心里疼着爱着的人儿,绝不拱手让人!
「太子妃猝死不会也是你……」
「不,殿下从来没喜欢过那个嚣张跋扈的女人,我又怎会将她放在心上?」
说起聂琦,遥枫眼里闪过温柔的光,他没称聂琦为皇上,在他心中,聂琦永远都是他的太子殿下。
「不过,也不能说完全无关,她看出了我对殿下的感情,说了很多讥笑我的话,我反驳了她,刺激了她的心病,她是个极高傲的女人,无法忍受殿下从来没在意过她的事实,羞怒之下,导致了她的猝死。」
「既然喜欢聂琦,为何还给他下红丝蛛?并跟贺翰之联手害他?」
贺翰之是个多疑之人,但逃离时,却将后背对向遥枫,那证明他对遥枫是信任的,而且,用卜筮之言引聂琦去千绝山的不也是遥枫吗?遥枫淡笑。
「下红丝蛛一是为了让殿下脱困,那段日子百官逼他选妃的事你也看到了,二来,也是为之后下百萏香做打算,如果不是你多事,太子殿下可能早就忘记过去,跟我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隐居了。」
贺翰之求他卜筮帮忙,他口头应下,却将计就计,弄出一套所谓的龙脉之说,他知道以聂琦的个性,一定会亲自去做,他将轻微的百萏香混在盛符水的瓷瓶中,淡香一点点地渗透,聂琦的神智就会逐渐混乱迷失,到最后全部忘记,到时,他就可以带聂琦远走高飞,去想去的地方。
可是傅千裳却出现了,并一路跟随,有他在旁边不断刺激,聂琦的记忆便时好时坏,眼见离千绝山越来越近,担心再生异变,他只好现身,用大量的百萏香迷惑住聂琦的神智,让他刺杀傅千裳。
「可惜你的计划不仅没成功,反而弄巧成拙,让我和聂琦的关系更加亲密,所以,之后你故意引我去沈鸿月那里诊病,令我们产生隔阂,而后又将混了毒药的莲子汤端来,逼我死心,自行离去,你如此处心积虑,都是因为喜欢聂琦吗?」
「是。」
遥枫很痛快地承认。
「从八岁那年跟太子殿下相识后,我就喜欢上了他,时间越长,就越喜欢,为了他,什么事我都可以做,他也是很喜欢我的,可自从你出现后,一切都变了,这不可能,这跟我卜的卦象不符……」
他盯住傅千裳,眼神里现出痛恨鄙视的光芒,咬牙道:「你不过是个会点儿毒术的丑八怪,根本不配跟殿下在一起!」
「喂,你太激动了,我其实也不丑……」
「闭嘴!你根本没资格跟我说话,你连给殿下提鞋都不配!」
遥枫眼光瞥过床榻,那纵情过后的旖旎风光令他更加恼火,喃喃道:「我卜过卦的,殿下的情人当是风华绝色,天下无双,那个人应该是我!」
居然有人认为绝色是件值得炫耀的事,傅千裳耸耸肩,「你好像很自恋哦」
「不是自恋,是事实!我从未卜错卦,你一定是用了蛊术,才让殿下对你这样的丑八怪意乱情迷。」
遥枫怒斥中充满鄙视冷嘲,看着傅千裳,一脸不屑。
「闭嘴!」
是可忍,孰不可忍!被人一口一个丑八怪的叫,傅千裳怒气冲上,抬手一把扯下了脸上的面具他的易容面具做的太精湛,平时卸取都要用专门药液慢慢揭下,现在正在火头上,这么生扯下来,痛得连连嘶气。
遥枫也同时发出一声惊呼,骂声在看到傅千裳的面容后遏然止住,一脸不可置信。
脸颊痛得要死,却还要在遥枫面前硬撑,傅于裳悠悠道:「我不知道自己的容貌算不算是天下第一,但绝对是胜于你的,所以,你没卜错卦。」
遥枫眼里不断闪过震惊,失措,艳羡的光芒,只觉这张容颜之丽,生平未见,恍惚间,嫉恨之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心生仰慕。
良久,他方喃喃道:「原来如此,输于你,该当无憾……殿下便是因此才对你如此倾心么?」
「不,他不知道。」傅千裳摇头。
「若他是因为我的容貌才对我执着,我早离开他了……」
话音未落,纱帐翻卷处,他已看到后面立着的身影。
该死,伪君子比他想象的要聪明,既然他都猜出了一切都是遥枫布的局,以聂琦的心机,自然也早就知道,说不定刚才是故意走开,引遥枫上钩的,自己却沉不住气,笨笨的自现原形。
聂琦踱步进来,却没说话,遥枫没有回头,身子却颤了起来,似乎从傅千裳的反应中已知道身后之人是谁。
「你……其实早就知道了吧?」他的问声中有一线颤抖。
「抱歉。」
遥枫笑了起来,撑起的笑中泛着苦涩。
「殿下无需说抱歉,你从来没欠我什么,你的隐忍我都知道,只是不甘心罢了,不过,一切都结束了,卜筮结果没错,傅千裳容貌天下无双,我也输得心服口服……殿下好自珍重,遥枫就此拜别。」
遥枫转身,向聂琦深施一礼,便踏步走了出去,看着那挺立孤傲的背影,傅千裳心里一动,忙追出去,叫住了他。
「遥枫公子,看在大家都长得不错的份上,我给你一句忠告,为了一个人,可不惜手段的感情不叫爱,那只是一种偏执,还有啊,千万不要被你的太子殿下的温和外表骗了,他对你笑的时候,说不定背后会随时捅你一刀,真正接触过,你就会知道他有多阴险,狡诈,暴力……」
在这一点上,他自信比任何人都有切身体会,因为他自己,就是这样一步步陷进那个虚伪陷阱里的。
傅千裳舔舔昨晚被聂琦咬破的唇角,继续道:「你需要的是个能把你放在心上,真正关心你的人,而不是总戴着微笑面具的伪君子。」
遥枫立在风中听着,半晌忽然一笑,声音清清朗朗传来。
「居然有人这么形容我们的永嵊儒帝,看来你真是把他了解透了,谢你吉言,希望将来我能找到那样一个人。」
话音落时,身影已在极远,想到此人也是人中龙凤,却无缘结交,傅千裳颇为感叹,摇头转回房中,立刻便看到郦珠煞白的一张脸,聂琦则立在那里,静静看他。
他眼珠一转,飞身冲上前,反咬一口。
「你太过分了,明知有人对我不利,还故意走开,如果我出了事怎么办?」。
「我不知道遥枫会来,只是刚才一直心神不定,还以为你要溜走,才匆匆回来。」
「真的?」
「自然。」
聂琦用力深呼吸,尽量保持住心平气和的情绪。
刚才把傅千裳和遥枫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原来自己那晚见到的根本不是什么谪仙,却是傅千裳的真貌,这个该死的小药官,竟敢一直瞒着他,害得他把沈鸿月当成倾慕的对象,难怪他对沈鸿月一直有种莫名的抗拒,也许潜意识中他知道,那并非他真正喜爱的人。
再想到傅千裳笨的喝下毒药,一走了之,弄得自己这几个月来相思成灾,直到现在还担心他会随时跑掉,聂琦心中就怒火狂燃,下定决心将这件事追究到底。
见聂琦眼里波澜不惊,看不出话的真伪,傅千裳便懒得多想,伪君子不说谎那才叫奇怪呢,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猜疑上。
他讨好的拍拍聂琦的胸膛,小皇帝看上去好像不太高兴,所以,安抚是必要的。
「放心,我不会溜走的,我曾发过誓,将来若有人不因容貌而喜欢上我,哪怕他是残者乞丐,我也会陪着他,一生一世追随。」
聂琦脸上泛出微笑,但那微笑让傅千裳看来,很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你很幸运,朕非残者乞丐,不需要你追随着沿街乞讨,不过,千裳,你可知道欺君该当何罪?」
永嵊皇宫。
刚刚下朝的君王正步履匆匆往回走,今早他跟皇后打赌,赌那个最喜欢讲谏的谏官今日是否会安静,他压的是安静,结果自然是赢了。
那是一定的,在上朝前若被威胁今日如敢多言,便诛九族的话,再硬脖的谏官也会安静。
所以,他轻轻松松便将千裳的当月俸银赢到了手,没了钱,看他还敢不敢四处见习?回到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寝宫,聂琦还没来得及开心,便看到桌上那封折得很漂亮的金边信纸,和立在旁边哆嗦个不停的小内侍。
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忙上前拿起那封信。
郦珠及几名暗卫默默立在远处,很同情地看着他们的君主。
自从主子把人拐回来,并立他为后后,这位新皇后就没有消停过,那封信不看也能猜出大概,一定又是留书出走了,却不知这次是去哪里见习?聂琦将看完后的信扔到了一边,脸上泛出微笑,只是微笑中,带了几分冷森。
「主子,您药见习药理,一个人就行了,为何还要抓我一起来?」
小五抓住滑溜溜的梯子,哭丧着脸问。
梯子好高,直达天井,要是一个不小心跌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傅千裳则安稳坐在对面另一架木梯上看书,对小五的哭诉置若罔闻。
回来了多久,聂琦就折腾了他多久,以惩罚他的欺君之罪,当然,他也礼尚往来,三天两头背着小药包四处见习,让聂琦满地方找人。
皇宫实在太闷了,不过却从没想过要逃离,就在聂琦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封他为后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和这个男人今后的命运将会永远连在一起,不会,也舍不得他一个人留在这寂寞无趣的深宫里。
外面传来脚步声,沉稳坚定,是聂琦来了,傅千裳抬起头。
门被推开,聂琦缓步走进来,很轻松就找到他们藏身的偏僻角落。
「皇后,朕来接你了。」
可怜的小五在看到皇上后,激动加恐惧,身子一晃,一跟头栽了下去。
傅千裳飞身跃起,揽住小五的腰,将他平安送到地上,脚刚着地,小五就向后一翻,晕倒了事。
没再理会胆小的小内侍,傅于裳看看旁边点着的线香,冲聂琦微笑。
「有进步,不到一柱香功夫就被你找到了,你是不是在我身边安了密探?」
「没有。」
不需要有,因为他早在傅千裳袖口上涂了药,那药粉香气足可以引他轻松找到人,为了这香,他可是被七皇弟狠狠敲诈了一笔。
聂琦也回以微笑,「皇后,今早的赌你输了。」
「是嘛。」
傅千裳眼睛转了两转,一脸沮丧,跑到还躺在地上停尸的小五身旁,踹了他一脚。
「别装死了,马上起来做事去!」
小五立刻爬了起来,但看看聂琦,没敢动弹,小声嗫嚅:「皇后,现在就去吗?」
「现在!」
傅千裳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把赌资都收齐了,回头我分你两分红利,搞砸了,你倒赔我十倍。」
看着小五领命,一溜烟跑出去,傅千裳一脸春风得意。
如果亲爱的小皇帝知道自己先用三倍赌资跟谏官做赌,赌他一定会被威胁的话,不知是否还能笑得出来?哪知道自己被算计的这么惨,聂琦拉起傅千裳的手往外走。
「皇后,今天天气不错,不如做些开心的事,跟朕回宫见习去。」
自称「朕」,代表聂琦不悦,不过傅千裳没在意,依旧笑嘻嘻地问:「见习药材该去御药库,去寝宫做什么?」
「去朕的龙床,那才是你该见习的地方!」
「不要,你这个暴君……」
话未说完,便被封缄,以吻。
守在暗处的侍卫们自动自发游到了较远的地带,皇上皇后又要见习每日一课了,这个时候他们是不希望被人打扰的。
「千裳,你一直没告诉我,在千绝山那两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热吻中,聂琦用鼻音哼道。
这算是他的心结,断断续续的记忆告诉他,两人曾在那里有过肌肤之亲,却始终弄不明白其缘由何在。自己之所以那么动情,难道是记忆混乱时,感情的本能宣泄?
「这么着急做什么?以后有时间,我自会告诉你的。」
吻毕,靠在聂琦怀畏,傅千裳笑的一脸狡黠。
那个因胡乱配药而铸成大错,导致自己被乖乖吃掉的事,他想自己永远都不会告诉聂琦的。
其实,缘由怎样都好,重要的是现在他们相守到了一起不是吗?就把在千绝山上的那段经历当作只属于他自己一个人的小秘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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