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鬼祭 第二章

  偷偷地看你
  偷偷地爱你
  我的爱无法倾诉
  你的记忆里,可还有一点我的身影
  风寂云走进皇宫的时候多少带了点怒气。
  月智也没生气,像是知道他会来一样。
  「怎么样,我们的风将军新婚第一天就这么勤奋的上朝啊。」他笑了笑,挥手让四周的侍从退下,一下子寝宫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月智,你瞒了我很多事。」风寂云瞪着他。
  「你看见他的样子了?」月智收敛起笑容,轻轻一叹。
  「是,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还有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个老头一样,马上就快不行……他真的是那个传说中的大祭司吗?真的只有二十三岁吗?还是你瞒了我什么?我要知道实情!」他的神情阴郁。
  「他是大祭司谢离,今年的月河祭就是他二十三岁生日,这一点也没错。」月智认真地回答。
  「可是他……」
  「那张脸想必你也看得出是受了伤,至于他的声音,也是因为药物才变成那样。」月智像是想起了什么,表情有些悲伤。
  「可他不是有神力吗?听说无所不能,怎么把自己搞成那个样子?」
  「再有神力也总有自己的弱点,不是吗?无能为力的事情,也不是一点点。」
  「皇上,能不能请你别用这么暖昧不明的语气说话?你知道我脑袋不好使,可不可以说得直白些?」
  月智淡淡一笑,看着他的眼睛,「你根本不笨,你是聪明人,该了解的事总会了解的。现在,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风寂云气闷的点点头,「很好,我了解了我娶的的确是大祭司谢离,还有这个人的确只有二十三岁,既然你给了我答案,那么我暂时没别的问题了,」
  看他转身要离开,月智忍不住叫住他,「寂云!」
  他疑惑地回头。
  月智还是那种低沉忧郁的样子,「好好对他。」
  第二次了。风寂云蹙起眉。
  怪怪的,真是怪极了,他又不会吃了大祭司,一定是相敬如宾的啊。
  锦烙,大月朝的兵部尚书,风寂云的好友。
  当风寂云踏进兵部尚书府的时候,那家伙正张着嘴,甜蜜地等自己的情人喂食。
  看着好友在面前坐下,锦烙满面笑容,嚼着口中甜蜜的食物。
  「小薰,真香啊!」他忍不住凑过去亲了情人一口。
  「甜死你!」风寂云说了他一句,就见锦烙如他预料中笑得更得意,那张黝黑的俊脸让人很想揍一拳。
  锦烙的爱人凤薰,是大月的敌对国赤焰的王爷之子,为了锦烙跟家里决裂,背弃了自己的国家,跟随爱人来到大月。
  所以,这两个人,也算是大月八卦中特别的一对,最重要的,凤薰也是男人。
  「我说,昨天刚成亲的人,怎么还有空来我这里?」擦擦嘴巴,锦烙总算看向好朋友了。
  「是过来让你看好戏的,你不是很想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吗?」喝了一口茶,他闷闷地说。
  锦烙笑起来,「不错,我的确很想看,现在看到你,我心情就更好了。」
  风寂云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烦恼已经写在脸上了。」
  「欸,只不过是娶个大祭司而已怎么烦得了我们风将军?」
  「没错,你说的一点都没错。」风寂云爽朗地笑起来,故意应承对方不怀好意的赞美。
  两个人哈哈对笑,等笑够了,锦烙才一掌拍在好友肩膀上,「说吧,你在烦什么?」
  收敛起笑容,风寂云神色也正经起来,「小黑,你以前见过谢离没有?」
  「要说起来,好像有见过一次,不过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时月智都还没去做质子呢,也就十五、六岁时的事啦。」
  「他长什么样子?」
  「美。」锦烙看了他一眼,半天才就了一个字,随即笑起来,「你问这么奇怪的话做什么?现在你娶了他,人就在身边,天天可以看啊!是来跟我炫耀的?」
  「不对!」摇了摇头,他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如果我告诉你,我娶的是一个丑如鬼魅的大祭司,你相信吗?」
  锦烙顿时愕住,「你是我朋友,你说的话我当然相信。但是丑陋……不可能啊,除非那个人不是谢离。」
  「月智说是谢离,还说是因为出了变故才变成那样。」他对月智的解释也有点怀疑。
  「欸,那真是可惜了。这辈子,你听我说过几个人美的?除了我们小薰。」说到爱人,锦烙又露出霸道温柔的笑来,「不过那谢离,以前可真正是个美人哪,我这粗人还真描绘不来。」
  「算了,这不是重点,我只是对月智突然拿出父亲的信和誓约有些奇怪罢了。这椿婚事从头到尾,我都是被动的。」
  「说起来,谢离继位大祭司之后,还真的没人看到过他的脸。平时祭祀他都会戴着神官而具,除此之外,他那眠月宫也没人敢接近。」锦烙思索地道:「月智太不够朋友了,居然让你娶一个瑕疵品!」
  「小黑!」虽然知道朋友是在开玩笑,但这话仍是过分了,他觉得不该拿别人的相貌那样开玩笑。
  「好了,你不用烦了,我也不跟你开玩笑,月智你还信不过?他不会做害你的事情。既然又是你父亲的亲笔,总不会有错。那书信是你自已确认的你现在是担心谢离到了淳王府以后,会趾高气扬,伤害你府上的人是吗?」
  「他好像和传言中的有些不一样……」回想今天早上的样子,那个人好像没什么趾高气扬的地方,反而像有些怕生似的懦弱,应该不会去伤害其他人吧。
  「这不就好了?既然好相处,还烦什么!」锦烙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好相处……风寂云怀疑地想,这就未必了。
  晴言端茶进房的时候,看见少夫人正在折一块红色的东西,走近后,才发现居然是昨天少夫人盖在头上的那块喜帕。
  他折得非常小心仔细,手指轻轻抚摸过的地方,就像那产生了花似的。
  「这个要拿去摆好吗?」晴言连忙走过去,想着是不是要摆到箱子里去。
  老实说,伺候这大祭司他还是战战兢兢的,就怕做错了什么事让他生气,或者他会用可怕的力量惩罚自己。
  「不用,我自己……」
  沙哑破碎的声音断断继继回答,晴言想他的意思大概是他自己可以。
  听到他的声音,晴言还是难以适应,总觉得心底毛毛的。
  虽然现在大祭司已经戴了面纱,只有那双黑色的眼睛露出来,但是眼睛边上还可以看见丑陋的疤痕,会让人联想到他的脸,那张和鬼魅没什么分别的脸。
  他好奇地看谢离走到柜子边,取出一个颜色赤红的盒子,那里面只摆了一支木簪。
  谢离将喜帕放了进去,和木簪放在一起,目光扫过木簪的时候,停留了片刻,半晌才关起盒子。
  晴言本来以为他会对那盒子施什么法术,可搞半天什么也没发生,只是很普通地收了起来,不禁笑自己真的太会幻想了,才会对谢离抱有这种既期待又害怕的心情。
  可家里忽然有个法力高强的人,听起来总像神话一样,他这几天收集了很多关于这个大祭司的奇妙异闻,对他可是充满了好奇呢。
  风寂云回到家的时候,正好是午膳时间。
  只是坐在餐桌上半天都不见谢离出来,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心想有必要跟他说一下这个家的用餐时间和规矩。
  虽然长辈都已经不在,饭桌上的人也就他一个而已,但是让别人等,总不是什么好教养吧。
  「少爷,如果你是在等大祭司的话,那个……他吩咐了在房里用午膳。」一旁的晴言很懂得察言观色,对自家少爷解释。
  「他自作主张的?」他挑了挑眉。
  「不是的,少爷,早上用餐的时候,有侍女看到大祭司……那个……被吓到了,因为吃饭的时候大祭司一定要摘下面纱的啊……所以大祭司吩咐以后膳食都送到他房里就好。」
  晴言觉得这是体贴下人的举动,应该解释清楚才好。
  「算了,我自己吃。」风寂云拿起碗筷,无意间瞥到旁边侍女松口气的表情,
  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从没想过容颜丑陋还会有那么多麻烦,心里莫名的有些怜悯那人。
  吃过午饭,他想还是去看一下谢离,就和晴言往后院走。
  刚踏进院子,他们便看到奇异的画面。
  只见院子中心的花丛中,一个曼妙女孩在翩翩起舞,而旁边,也有一个穿着五彩织锦的女孩在弹琴。
  一袭白衣的谢离斜卧在庭院的软榻上,闭着眼睛,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聆听琴声。
  「这……」晴言张大了嘴巴,「家里明明没有这两个侍女啊,我从没见过……」
  「那是式神。」他无奈地看了看自己张大嘴的小书僮,假意咳了一声唤醒假寐的人。他有听说过大祭司可以任意变化式神,以供消遣的事。之后大概也有必要跟府里人说一下,最好快点适应家里忽然多出来的人或物。
  那一声轻咳惊动还卧着的谢离,他坐起身,幽黑的眼中有一丝慌乱,没想到风寂云会忽然出现。
  晴言失望地看着那两个美丽女孩就这样消失,最后似乎有两枚五彩纸片被大祭司收进袖口。
  「晴言,去泡一壶云雾茶送来弥月亭,我和大祭司有话要说。」
  两人相对而坐,这是风寂云第一次在白天清楚看到谢离。
  他白色的衣衫有一抹清素的味道,覆于脸上的白纱也使他眼睛周围那些疤痕不那么恐怖了。
  他很瘦,个子大概刚好到他肩膀,看起来实在弱不禁风,但似乎又有一股慑人的威力。
  「那个……其实我们还不认识。」风寂云觉得有点尴尬,两个大男人碍于长辈的命令成了亲,但明明就还不认识。
  「你也看到了,淳王府的人口很简单。我父母去世得早,也没什么长辈亲戚,以后这府里除了我,你也是主人。在淳王府是绝对不许有刻薄下人的事情出现的,在这里,他们就像我的家人一样,为王府做事,也受到尊重和保护。」
  谢离静静地听,不多言。
  「刚才我看见你的式神,希望你能多注意一些,不要随意变幻出来吓到府里的人,毕竟他们对你的生活方式很陌生,我们都没见过像你这样可以任意召唤生灵的人。
  「另外,我不知道你对我们的婚事怎么看,我觉得很别扭,也很勉强,毕竟你我都是男子,我不知道要怎么和一个男人相处。这是长辈定下的婚事,不顾我们的意愿,所以对你我都不公平……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风寂云说着,苦恼的抓抓头发,觉得不善表达的自己说不出要讲的话。
  「你不想和我行夫妻之道,是吗?」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来。
  这个声音实在无法和眼前的身影连在一起,让风寂云有正在和六十岁老人交谈的错觉,而且用老人声音说出的这句话听起来实在是……有些恶心。
  那当然,怎么可能?他心里直接就想反驳了。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况且那张脸又是这种模样,夫妻之道?怎么想也是荒蓼的事情。
  不过话到了嘴边,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怎么说谢离也是个可怜的人,容貌毁了不说、声音也毁了,对于这样的人,从来有滥好人之称的风寂云,更觉得要小心不伤害对方才是,所以就变成了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无法回答。
  嘶哑的笑声从那坏掉的喉咙里发出,天色有些阴沉下来。
  因为这个笑声而有些悚然的风寂云,只能呆呆地看着谢离。
  「我不会伤害你府里的人,你可以放心,还有,请他们少来后院,毕竟阴阳师住的地方多少有些鬼气,对生人不好。」那幽黑的眼垂下去,沙哑的声音慢慢道。
  风寂云这才松了口气。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这番交谈总算有了成果,如此,他们也算沟通过了,不是吗?
  「还有,我不会干涉你……」谢离忽然抬头,看着他。「如果你有喜欢的人,可以和他在一起,我不会干涉你……」那苍老的声音像幽魂一样嵌入风寂云耳中。
  直到谢离离开,他还像着了魔一样坐在那里,心,莫名地感到难受,却找不出原因。
  大月边境忽然传来遭受赤焰国残余势力攻击的消息,在朝上被月智授命前去平乱的风寂云,下了朝,神色里还有些担忧。
  「怎么了?很不想去?」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月智看了这位死忠部下一眼。对方明明是不情愿的表情,若不是了解他对自己的忠心,他真要怀疑这家伙是否可靠了。
  「月智,我不喜欢打仗。」风寂云闷闷地说。不知道为什么,随月智征战多年,很多战斗的记忆都模糊的混在一起,很多年过去后,他还是很不想去想到它们。
  直觉的,他讨厌血腥和杀戮。
  「寂云,」月智的手接在好友肩膀上,「我明白,没有人喜欢杀戮。但是你要知道,这是为了我大月朝的子民可以安居乐业,如果不去制止那些蓄意破坏的人,只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受伤害而已。」
  「也许这么说有点奇怪,可我好像有点惧怕战场,总觉得在那里似乎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月智闻言脸色一变,惊讶的神情甚至来不及掩饰。
  「怎么了,我只是随便说说的。」风寂云笑了起来。
  「寂云,你……」
  又来了,那个欲言又止的表情,「什么,有话就说啊!」他瞪了他一眼。
  「没什么,你此去一定要小心,我等着为你接风洗尘。」
  用过晚膳,因为明日就要随军出征,风寂云无心睡眠,在院子里漫无目的的散步。
  月亮挂在天上,星空点点的夜幕下,若有似无的琴声传入耳中,淡淡的,欲断不断。
  他受了吸引,寻觅那琴声而去,一直来到后院,才发现是谢离在弹琴。
  赤色的古琴如同抹了朱砂,在夜色中鲜艳光亮。这人连用的琴都透了些妖气。风寂云想。
  谢离看见他,并没有停止弹奏,琴声一转,反而姆婿地转到另一首乐曲,舒意清隽。
  他不禁闭上眼。这琴罄声似乎能驱走心里的郁闷和烦恼,不知不觉间,他在那琴声中梳理好心情。
  一曲终了,风寂云才睁开眼,微微一笑,「真是好曲子,弹得真好。」
  「从前也有人说我弹得好。」沙哑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竟没那么剌耳了。
  「是真的好呀!」风寂云笑了笑,「我本来有些心烦,听了你的琴声,好像得到安慰了。」
  「是吗?」谢离静静看了他一眼,「为什么心烦?」
  叹了口气,他的笑容变淡。「因为边境又有战事,我明天就要随军出征。大概我不喜欢打仗吧,所以觉得很心烦。」
  谢离沉默片刻,忽然说:「我还有一个解决心炳的办法,你要不要试一下?」
  「什么?」他很好奇。
  谢离忽然站起身,朝他走近,月色的身影在月光下,似梦非梦。
  他走到他身边张开双臂,轻轻将他的头拥入怀中。起先风寂云被他吓了一跳,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身体有些僵硬。
  谢离的声音轻轻地响起来,「现在试着闭上眼,放松下来。」
  觉得他并没有恶意,风寂云才依言闭上眼,感觉那双手臂环抱着自己,呼吸间好像可以闻到淡淡香气,那是让神经舒缓下来的味道。
  「不要害怕,你不是在伤害别人,只是为了大月的子民在战斗……」那声音如梦幻般轻轻地说着。
  一股熟悉又奇异的温暖包围了他,一点一点打开了胸腔,渗进心里。
  最后,在那隐藏的香气中,风寂云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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