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室内,不断奏起悦耳的音乐声,几乎掩盖了细而低沉的喘息声。
「喂!…你不接电话吗?」
明知故问的轻松语调,令人生气。
「还敢问我…你…」
全身承受著由下而上被贯穿的强大力量,两人之间的紧密联系却成为禁锢他的枷锁,明明跨坐於侵犯者的身躯之上,自己才应该是凌驾於一切的人,实际上却一点主宰能力也没有,似乎只能任凭对方宰割。
「你刚才…还不是没接…」
「可是我的手机才响完,你的竟然也跟著响,说不定是熟识的人急著找我们喔!」
这个人一定要这麽坏心眼吗?
他狠狠地瞪视著眼前总是带著一脸坏笑的讨厌鬼,但因顾忌不知是否已完全痊愈的脚伤,只能以膝盖作为施力点支撑身体,根本做不出有力的威吓表情。
「那你…放开我…我…让我去接…」
「那可不行喔!」
握住自己腰际的手却更加使劲,被拖回的身体瞬间体验到更深切的冲击,从被撞击的地方开始迸出灼热的火焰,令他几乎昏厥,只能紧紧地攀附住对方的颈项,发出剧烈的喘息。
「现在这个情况,不可能放你走了…」
「你这个浑蛋!…」
「嗯…我喜欢听你这样叫我,再多叫几次吧!」
「你!…」
即使想再说些什麽,开启的口却说不出任何话语,只能随著被侵袭时的持续撼动,不断发出近似沉溺的悲鸣。
「是汇森…不知道这麽晚了打来干嘛?」
为取过手机而在自己面前伸长了的手臂,不但相当结实,还具有健康的肤色,沿著那臂膀望去,具有相同肤色的赤裸身躯,看起来也同样地紧实有弹性,显然是十足的运动员体格。
不管已经看过多少次,都还是令他难以直视。
反观自己,虽然总算是穠纤合宜,也有不错的肌肉线条,但相较起来就显得太过细瘦,真令人沮丧…
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林海尧将目光集中在自己的手机萤幕上,检视未接来电的发话者。
「嗯?…社长也打给我了,会有什麽急事吗?」
「不知道,他最近怪里怪气的,每天情绪起伏都很大。」
「社长吗?…」
总觉得有点难以想像,林海尧真是无法想起那张斯文沉稳的面容,还会出现什麽其他的表情。顶多是自己入社时被讨厌鬼狂操的那一次,看过那个温和的社长皱起眉头。
「不管他,他自讨苦吃罢了。」
「什麽意思啊?…」
虽然知道问了对方也不会回答,林海尧还是迳自不悦地嘟囔著,这个人老是喜欢故作神秘。
的确不打算继续说下去的向峰,自床头挑了颗色彩艳丽的糖果含进嘴里,又我行我素地抛了一句话过来。
「喂!星期一你没课吧?」
「是啊!」
「要不要跟我去一趟台北?」
「咦?」
虽然窝著糖果说话的声音有些混沌,但还不到让人听不懂的地步。
「台北?星期一当天来回喔?」
「你不会翘掉星期二的课啊?」
像个小孩子般用牙齿将嘴里的糖果弄得喀喀作响,继续不负责任地发言。
「你不是说那堂课的老师很好混吗?」
「可是…」
星期天下午才刚从宜兰回来,还要赶去Summer的复出演唱,星期一马上又要远行有多辛苦不说,还要翘课去的话,心里的罪恶感才是问题。
「陪我去吧!我很想回去看看我爷爷。」
第一次听到向峰提起家人,林海尧虽然好奇,却也没多说什麽。更何况,他对於对方带些霸气却又诚恳的请求,一向是没有抵抗力的。
「好吧!我就舍命陪君子吧!」
「干嘛这麽勉强啊!是你自己说要跟得上我这个天才的。」
『只有排球有天份,尤其情感方面相当驽钝的白痴天才…』
最後这句话虽然很想说,想要好好度过今晚的林海尧,还是决定坚守沉默是金的原则。
然而,一旦提起排球,他想起一件令他始终耿耿於怀的不公平事件。
「对了,为什麽小开的学弟入社就不用玩接发球游戏,你们只看他秀个几球就让他加入了?」
「好期待比赛啊!」
又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你快说啦!」
「好啊!老规矩,使用者付费。」
「可是,刚刚才…」
「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
这个人好像被橡皮擦轻易擦掉一身疲惫,又开始在他身边蠢动。林海尧还想不出反驳的话语,就已经感觉到肩头一阵被啃咬的微微痛楚,接著,耳畔传入了温热的气息。
「你怎麽这麽呆啊!问几次答案都是一样的啊!」
又被翻身压倒之际,林海尧的脑海中才猛然想起那一句话。
『因为欺负你很好玩啊!』
嘴里嚐到完整传递过来的甜腻糖果之後,林海尧知道自己後悔也来不及了,他真是个自作自受的白痴…
不过,虽然说要到台北去,他也没有答应要坐机车一路飙去啊!
这个人一定是在报复他之前拒绝坐机车去宜兰的事情,虽然台北的路程近了一点点,还是很操啊!
况且,今天是什麽鬼天气啊?!
延续著星期天晚上下起的骤雨,以为会如气象预告般在星期一早晨放晴的天空,依旧阴阴暗暗地降下不大不小的雨滴。
但身为「起床王」的向峰,依旧一大早准时起床,一并把还在睡梦中的林海尧拉了起来,意识还没清醒,就已经被套上雨衣拖出家门,摇摇晃晃地来到向峰新买的爱车前。
「你换车了喔…FZR啊?」
「是啊!二手的啦!之前那一台古董从花莲回来就不行了,只好报废了。」
向峰的口气中充满落寞,对林海尧而言,那一台车也可以说见证了向峰当时为自己做出的疯狂行径,如今不在了,总有些舍不得。
可是,之後两人还会创造更多值得纪念的回忆的。
有了这样的决心,即使不太甘愿,林海尧还是跟著跨上了颇有高度的机车後座,在引擎的欢呼声中开始了漫长的路途。
迎著强烈的风,不断拂面而来的雨丝,很快地就淋湿了两人的脸,在脸上形成小小的河流,虽然有点不舒服,仍有说不出的痛快。
但是,没多久,林海尧就厌倦了这样的感觉,开始觉得脸上湿湿黏黏的很不舒服,而且风吹得好冷。他真是难以想像,为什麽有人会喜欢骑车。
「好无聊喔!」
「你不会看看风景啊!」
将脸搁在在向峰的肩膀上,林海尧嘟囔地问著。
「你干嘛这麽喜欢骑车啊?」
「很过瘾啊!有一种…自己可以把所有讨厌的事情都丢在身後的错觉。」
「对我来说,赢球才是最过瘾的。」
「第一次得冠军很开心吧!」
虽然向峰的语气总给人一种觉得他大惊小怪的意思,但林海尧也不在意。
「是啊!大家还让我去领奖,真是很感动耶!」
「本来就应该是你去啊!你是我们当中最辛苦的一个。」
还有脚伤的顾忌之下,上场比赛的确是比较艰辛,但与这支队伍也渐渐培养出默契,以及面对各种危机的处理方式,加上有新进学弟适时地上场支援,情况已经比想像中好多了,而他终於如愿以偿地撑到冠军赛上场。
「但是我觉得最猛的还是Summer,竟然比赛完就马上杀回去准备演出,而且上了台还是精力充沛的样子。」
「这是他打算赖以维生的技能啊!」
持续专注於前方的向峰,只是淡淡地说著。
「不过,他的意志力和承受力还真是异於常人。」
「说到这…我现在才发现,社长原来也很猛,竟然…」
找不到适当的字眼,林海尧词穷地沉默了,却马上被接上话。
「当众出柜是吧?」
虽然不太贴切,但也接近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我早就知道那个家伙只是在压抑自己,一旦爆发出来就是这样。」
「是喔…」
林海尧第一次看到那个温和又可靠的社长,会这麽激烈地拥住另一个人,似乎在努力倾诉著他们听不见的动人话语。因为,卫医生当时在社长怀里泪流不止的画面,始终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当中。
「但是那两个家伙也太冲动了,要是当时有别人在,他们一定死得很难看。」
「应该是有了觉悟,才会仍旧选择这种方式吧!」
林海尧的内心深知,一旦深深陷入之後,羞耻、自尊…常常会被抛诸脑後。也许事後会後悔,但在那一刹那,脑中仅剩的只有对方而已。
突然间,一只大手伸了过来,覆盖上自己的手背。
「喂!你要是还想睡的话,就抱紧一点啦!才不会摔下去。」
感觉到手掌被拉了过去,紧贴在对方的腹部。虽然隔著雨衣和衣物的层层阻隔,他还是会想起那平坦紧绷的腹部,以及贴靠著、冲击著自己时的热度。
感觉到血气冲上脸部,为了遮掩自己一时妄想产生的羞愧,林海尧听话地紧紧环抱住对方,将红透的脸隐藏在那臂膀之後。
中午抵达新竹之後,虽然雨势已经变小了,但裤脚都已湿透的两人,不顾一身一脸的狼狈样,仍不免俗地跑到城隍庙猛吃猛喝一顿,才满足地继续上路。等来到向峰口中所谓的「台北」之後,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哇!是海耶!」
车子骑过一个大弯道之後,一片染成橘红色的海洋,就在眼前展开。已经对无聊街景和山路感到相当厌烦的林海尧,立刻欢呼起来。
「喔喔…你看!好像有人在冲浪耶!」
「我不能看好吗…」
骑了很久的车,终於出现疲态的向峰,没好气地说著。但完全没有被兴奋的林海尧听进去。
「喔喔…还有人在放风筝耶!喔!…那是飞行伞吗?喔喔…」
「你不要一直喔来喔去好不好!」
在肇事率极高的滨海公路上,只能专心骑车的向峰,又忍不住抱怨。
「这样听起来很色情耶!」
「你!…你乱想什麽啦!」
一被开这种玩笑就会乖乖听话的林海尧,立刻安静了下来。
但是,这个「台北」已经是在东北海岸的领域了,跟他以为有101大楼和繁忙都市风情的「台北」,有很大的落差…
「你很久没来看你爷爷了喔?」
「是啊!放假都在打工或练球,没有什麽时间上来。」
向峰淡淡地说著,并没有多说些什麽。
在夕阳完全落下之前,两人来到了僻静的小村子,雨衣早就脱下,而原本湿透的衣物也已恢复乾燥。
林海尧一脱下口罩,一阵阵的海风夹杂著鱼腥味和海岸特有咸味,迎面窜入鼻腔当中。
虽然并不好闻,但也不到讨厌的地步。
一下了车,两人努力抚平因狂风和雨水折腾下变形的头发和衣物,因长期跨坐机车而酸痛不已的脚和臀部,终於得到解放。
林海尧在心中下定决心,打死他都不要再坐机车旅行了!
稍微整理好凌乱的外表,林海尧紧跟在变得更加沉默的向峰身後进入村内,还来不及张望四周的景色,就已经拐进一间砖造的小平房之中。他心中不禁暗想,这里的住户,似乎都不太关门。
「爷爷!我回来了。」
在向峰几声呼唤之後,昏暗宁静的屋内,终於传出了回应声。
「阿峰喔?你怎麽回来了啊?」
有点圆胖的老人俐落地从房间里走出来,带著和蔼的笑容,望著两人。
「这是你的朋友喔?你好。」
「你好…」
弯著腰表示敬意的林海尧,拘谨地打著招呼,还不知道该怎麽介绍自己,一旁的向峰已经开了口。
「球队里的学弟啦!带他一起上来走走。」
「现在太晚了,不然我们这边很漂亮的喔!村後就是一片海滩了,明天一定要叫阿峰带你去看看喔!」
老人家的笑容也是林海尧无法招架的表情之一,尤其这样有点福泰的脸庞,虽然布满了皱纹和些微斑点,却充满了专属於老人家的可爱感,会让他忍不住一直傻笑。
而且,这麽可爱的老人家,怎麽样都不像跟那个老寒著一张脸的坏家伙有血缘关系。
「啊!我一个人住,也没准备什麽可以招待的…」
「没关系啦!我们已经有吃过东西了。」
「至少该有喝的才行…」
「那我去买好了。」
见了爷爷也没有特别兴奋的向峰,不顾林海尧疑惑的眼神,迳自往门外走去。
「喂…」
「小不点,你陪我爷爷聊聊吧!」
丢下这句话之後,向峰又出门去了,愣在原地的林海尧也不好表现得失礼,回到爷爷身边坐下。
「你叫小不点喔?」
笑到眯起的眼睛望著林海尧,害他差点忘了否认。
「叫我海尧吧!」
「你不要管阿峰,他很久没回来就会这样,总是有点害羞。」
「喔…」
原来是这样啊!这就叫近亲情怯吗?
「他小时候是我一手带大的。只是念国中的时候,就被他妈妈带去台北念书了,但是他很乖,常常回来看我。」
很乖?…虽然林海尧脸上跟著笑,却不觉得这形容词适合他所认识的那个人。
「现在大概是因为学校比较远,就少回来了,说真的,他考上大学的时候,村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呢!」
「为什麽?」
「他小时候比较顽皮啦!」
终於出现符合形象的词汇了,但林海尧也知道,那就是「坏小孩」的婉转版。
「常常跟其他小孩打架,到处闯祸。有一次,他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好像叫什麽…锁喉功…把那小孩的妈妈吓傻了,跑来大吵大闹,想到就觉得好笑。」
哪里好笑了?
林海尧终於觉得,他们还是有血缘关系的。
「不过他真的是很体贴,又很孝顺的孩子,他不太说话,但是我知道他很关心我。他每次回来,都偷偷塞钱给我,要不就是默默地把家事都做完。」
是啊!大概是因为不懂得说些好听的话,有时乾脆就保持沉默,但林海尧心里很清楚,他会用行动表现他的关怀。
「你是他第一个带来家里玩的朋友,你们感情一定很好喔!」
面对老人家询问的眼神,林海尧有点不知所措地应答著。
「是不错啦!…」
「请你多让著他一点,他长这麽大了,处事态度却还是像个小孩,如果他冒犯到你,不要跟他计较,要继续当他的好朋友。」
「好…」
这句话答得有点心虚,因为他们早就超越好朋友的界线了,但是他可以保证的是,他会继续留在他身边陪伴著他。
作息相当健康的爷爷,九点就准备就寝,夜晚也无处可去的两人,在和爷爷道过晚安之後,早早洗完澡,就挤进向峰儿时居住的小房间里。
「你爷爷好可爱喔!」
「是啊…大家都这麽说,他就是长得很讨人喜欢。」
两人挤在一张小小的木制床上,相对於习惯硬床的向峰,林海尧无法安分地休息。
「可是,他的脾气好像很好啊!一直对我很亲切。」
「你没看过他年轻的时候,长得一脸坏样,看起来就像个痞子。」
「咦?」
虽说向峰是最没资格说这种话的人,但林海尧不得不承认,岁月真是会改变一个人的,坏坏的痞子和福泰的老人家,怎麽都无法联想在一起。
「而且他以前脾气很暴躁的,听说他是在带我的时候,才变得比较温和一点。」
「所以,男人真的是会为自己珍爱的事物变得柔软的。」
「干嘛讲这种故作老成的话啊?」
大手毫不留情地揉著自己的发顶,林海尧抗议的眼神也依旧无效。
「学长~」
为了扳回一城,林海尧故意用甜腻的声音唤著向峰,感觉到对方恶心地颤抖了一下,才心满意足地继续开口。
「今天你爷爷才跟我说,你还像个小孩,要我多担待呢!」
「他才不会这样说咧!你唬我的吧!」
「要不然你自己去问他啊!学长~」
就在下一瞬间,灼热的唇抵上自己的话尾,还来不及挣脱,唇舌就已被热烈地吸吮品嚐,让他丝毫没有招架能力。
「你再叫啊!你叫我学长,让我很兴奋喔!」
好不容易放过他的双唇,轻声地吐出威胁的话语。
「要不是这里是我老家,我早就侵犯你了。不过你再乱叫,当心我破戒。」
「不叫就不叫。」
知道自己又被制裁的林海尧,气鼓鼓地转过身去,不再理会老是以动作和言语胁迫他的向峰。
「喂!你生气啦?」
明知故问!
不打算搭腔的林海尧,闭上了眼,他已经忘记自己怎麽喜欢上这个人了。他的记忆,只停留在海砂飞溅的美丽沙滩上。
突然间,他好想看看村後的那一片海。
他对海拥有很好的回忆,两人曾在海边确定彼此的心意,两人第一次远行的地点,似乎也是海…所以,他很想看看,这片陪伴自己深爱之人成长的海洋。
「我想去看海。」
「什麽?」
「我知道很晚了,可是我想去…」
「那就走吧!」
还来不及讶异向峰的乾脆,林海尧已经从狭窄的床上被拉起来。
为了不吵醒沉睡的爷爷,两人蹑手蹑脚地走出老房子,往漆黑的巷子走去。
「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这里…」
凭著向峰陈年的记忆,穿越一片树林之後,渐渐可以听到海浪拍打的声音,海水的味道也越来越清晰。
很快地,脚下传来细碎的滑溜感,每一步都像陷进了地底,即使眼前依旧一片漆黑,却可以清楚地知道自己正走在乾爽的沙滩上。
「真的有海滩啊!」
开始举步维艰的林海尧轻声地念著,但在这只有海涛声的寂静海边,立刻就被走在前头的向峰听见。
「小不点,来吧!」
看著在自己面前弯下的宽广背部,林海尧微微一笑,也毫不客气地攀了上去。
「这里好黑喔!你可不要直直走到海里去喔!」
「的确是很黑…可是,我觉得这里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缓步向前走的向峰,口气依旧平静,却带著深深的怀念。
「小时候,这里是我最喜欢待在这里,自己一个人一玩就是一整天。」
原来从小就是个孤僻的人…林海尧只能在心中暗自偷笑,小时候的向峰大概也是老臭著一张脸,应该不太讨大人欢心吧!
「知道我妈来带我走的那天晚上,我趁半夜偷跑到这里来,我以为这麽黑的地方,绝对不会被人找到。结果,被大太阳晒醒之後,我看到四周一片光明,我就知道我惨了。果真,很快就被爷爷抓到痛骂一顿。」
「所以,你还是离开这里了喔?」
「是啊!住在这里的时候,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我讨厌台北,讨厌我妈,讨厌自己…」
海浪声越来越近,彷佛海水就在脚下流动时,向峰停住了脚步,将林海尧轻轻地放了下来,两人静静地望向同样漆黑的前方,听著海浪远近交错的声响。
「算了,不要再提过去的事情。总之,能够开始打排球,我才觉得自己是活得有价值的人。然後,我认识了一群好朋友,让我重新觉得生命是很快乐的。更重要的是,我…」
「还有什麽?」
话尾似乎被打来的大浪所吞没,听不清楚的林海尧很自然地提出疑问,却听到向峰发出不耐烦的叹息。
「认识了你啦!真是的…」
听到向峰又开始碎碎念,林海尧自动从耳中删除,开心地笑著。然後,对著看不见的海洋,大声地喊著。
「向峰!你还是个浑蛋!」
「喂喂…」
不顾向峰抗议的眼神,林海尧一边闪躲著企图制裁他的手掌,继续朝著前方呐喊。
「可是我好喜欢你!」
打算逮住林海尧的掌心停在半空中,不习惯面对别人直接表现的好意,向峰竟然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林海尧突然间觉得,这个人真是别扭到可爱。
「喂!你也要说啊!快说喜欢我啊!」
「才不要!」
这次回话的倒是很快。
「你这样太狡猾了吧!」
「是你自己要说喜欢我的,我可没答应你要说。」
「这样啊!…」
望著那始终不肯面对自己的背影,林海尧出其不意地扑了过去,本来只打算撞倒那个只会死撑的讨厌鬼,没想到脚还不够灵活的自己,竟然也一并失去平衡,跌入冰凉的海水中。
「哇啊!」
一前一後发出惨叫之後,随著四溅的水花,两人挣扎地中坐起身来。
「你这个笨蛋!」
一边吐出苦咸的海水,向峰开始破口大骂。
「很冷耶!」
「谁叫你不肯说…」
即使全身开始滴水,林海尧不顾自己一身狼狈,还是要继续抗争。看著在某些时候显得特别的倔强的林海尧,向峰无奈地叹口气。
「好啦!好啦!这样行了吧?」
才正准备站起身来的林海尧,马上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倒,还来不及抗议,就被拥入另一个湿淋淋却更暖和的怀抱中,正要开启的口,立刻被轻柔的唇触抵上。
不同於以往颇具侵略性而霸气的吻,林海尧却只能瞪大了眼,看著眼前这个意外露出温柔表情的人。
「我不太会说话…这样你总了解了吧?…」
又是那样无意间流露的腼腆,真是太奸诈了。
林海尧皱起眉,只要这个人有一点害羞的表情,他反而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注定要一直被这个人牵著鼻子走…
「好啦!好啦!我懂了嘛!」
放弃争辩的林海尧挣脱对方的怀抱,自暴自弃地倒在沙滩上,仰望著同样黑暗的天空,明天八成又是阴天了吧!
不过,即使被雨淋得很狼狈,被风吹得很凌乱,即使双腿痛到像变形,但这趟机车之旅,因此拥有了更深刻的意义。
所以,还是继续这样下去吧!无论要到哪里,他都会紧跟著那孤傲却亟需陪伴的身影。
心中感到坦然的林海尧,准备伸展有些酸疼的双手,却发现身边的空间,已被对方占据了。
「啊…骑一整天车已经够累了,还要应付小鬼…」
「既然觉得很累,你干嘛要骑车来啊?」
「因为骑车旅行的话,你就可以一直抱著我啊!你应该会很开心吧?」
是谁开心啊?
「是啦!是啦!我很开心…」
虽然勉强附和对方的话,但已经深知讨厌鬼说话模式的林海尧,早就自动将这句话翻译成「你会一直抱著我,我很开心」。
划过这半个岛屿,留下了两人疯狂足迹的见证,尽管追赶在这个人身後有点辛苦,但他已经决定,要让自己身边的位置,成为对方最安心的归属。
「喂!小不点,既然都来了,要不要从东部骑回去?」
「咦?那要骑过苏花公路耶!」
「我们可以再去一次七星潭喔!」
「开什麽玩笑?不要!打死我都不要!」
「这可由不得你。」
「哪有这样的?」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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