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有难 第七章

  盖敖天万万没想到回到盖世堡就遇到这等状况。
  他一时傻愣在当场。
  一屋子黑压压的人头,呃,是难民,最严重的是他们不......纠正,应该是她们全是女的。
  他还兀自怔呢,贝叶已经连珠炮的嚷出来:“大姊、二姊、四姊、五姊、六姊......”
  “小妹!”五个人矗地一喊,声势还真吓人。
  薛贝叶加上薛香凝和另外一个人,七嘴八舌,比手画脚一座原本肃穆静谧的云藉堂即可变成了势闹喧天的市集。
  盖敖天宁可被千刀万剐,一时半刻也受不了这样的情况,他抓来骇得脚底打滑,打算要溜之大吉的哥舒折箭。
  “这是怎么回事?”
  哥舒折箭打出生娘胎也没见过这等阵仗,他猛搔后脑勺:“我不是故意要放她们进来的,是她们人多势众又直说是贝叶姑娘的姊。我拦不住!”
  “?这票娘子军比千军万马还可怕,其中还有半大不小的女娃和抱在手中的呢!”
  “没有惊扰到我父亲和薛伯父吧?”盖敖天往内堂的偏门觑了眼。
  “她们搞得我手忙脚乱,我还来不及通知他老人家。”
  “居然有人能把你搞得乱了分寸,还真是少见!”他以为自己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哥舒折箭反瞪他一眼,“你笑吧!下个就轮到你了,等一下你就知道秀才遇到兵,而其是一堆女兵的下场是如何!”
  “横竖是逃不掉的,既然回来就要认了。”既来之则安之,况且又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有什么好怕的?
  是吗?哥舒折箭当他讲了个没什么笑料的笑话,冷冷泼他一桶冷水,“说人人到,她们来了,全交给大哥你了。”
  他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一见到那小团体有解散成散沙的样子,马上向脚底抹油,打算溜之大吉。
  “你不能跑,留下来。”盖敖天难得用到命令句。
  “大哥!”哥舒折箭用无辜“受摧残”的眼光瞅着他,一接触到盖敖天那没得商量的眼神,只好认命的垮下肩膀。
  他叹了老大一口气,闹了半天还有他的份呐。他到底招谁惹谁了?
  “哇!他好壮!”
  “长得不错,小妹真有点眼光......”
  “熊腰虎背?真的也,肌肉结实......”
  不知是哪一个居然论斤论两的对他评头论足起来。
  “我们改天也到奴隶市场看能不能买到这样称头的官人。”
  “你少来了,这种事是可遇不可求的,你这么羡慕,要不叫小暇米让给你吧!”
  她们把盖敖天团团围在中央,你一言我一语,像乡巴佬进程似的对着他指指点点!
  盖敖天发誓,他这生从没这么尴尬过,他有股要灭顶的恐怖感。
  “哟!你们看,他居然会脸红呢!”不知是谁,发现天大秘密似的喊道。
  盖敖天全身僵硬,那些惊人美丽的容貌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终于明白哥舒折箭为什么把她们全当成豺狼虎豹、毒蛇猛兽。
  他觉悟得太迟了!
  “你们闭嘴!统统闭嘴!”原来贝叶努力的挤过人墙来“美人救英雄”了。“你们那么多人欺负他一个,太卑鄙了。”
  “我们哪里欺负他,只不过研究研究嘛?”先天有点近视眼的老二薛彩裙发挥她极尽妩媚的眯眯眼,轻声细语说道。
  “他又不是你养的那窝蚂蚁,浑身上下哪有值得你研究的地方,你少胡扯了。”她兵来将挡,三言两语解决了一个。“小心我告诉二姊夫,你又乱对人抛媚眼了。”
  薛彩裙一着急,那双眯眯眼眨得更厉害,却对贝叶无可奈何。
  “小妹,他是不是哑巴啊?怎么从头到尾一句不吭的?”老六薛如烟观察了许久,突然语出惊人。
  盖敖天额上青筋暴露,忍耐已到最大极限,他十分庆幸自己十几年来远离女色是正确的决定,女色和女人只有一字之分,却又天堂和地狱之别。
  “平之,找人把南厢房清出来招待贵客!”
  沙平之如奉圣论,二话不说的逃走。
  “折箭,吩咐几个弟兄把客人的东西送进南厢房,顺便请管家领她们进去。”
  “怎么是我?”他老大不情愿,不过,不等盖敖天再有任何表示却改变心意见风使舵,“别发火,我去就是了。”
  传令兵就传令兵,横竖比泡在这里强。
  一干娘子军见到盖敖天的驭下能力和明快处事方式不禁大为佩服,眼光里闪烁的他是崇拜。
  亦步亦趋随的贝叶眼见所有的姊姊全拿那种英雄崇拜的眼光看自己的“丈夫”,她不禁跳脚。
  “女儿们,你们怎么全来了。”薛献忠接到通知和盖奇峰赶出来。
  而薛家老大薛碧纱已经带着一大一小躲进自己丈夫的怀抱,小俩口见面好像小别胜新婚一样分外甜蜜。
  “爹!”那一群蝴蝶似的美女终于把注意力从盖敖天的身上挪开。
  贝叶清楚地听到盖敖天的喘气声。
  “长发怎么让你们这群妇孺自己走那么远的路来到这里?真是太粗心大意了,不可原谅!”
  一看到他这全宝贝女儿个个神情困顿,风尘仆仆,薛献忠不禁数落起卜长发来。
  “爹,”老二薛彩裙拨开人群替自己的丈夫分辩,“长发要处理庄里一大堆事,三天两头要跑官府,根本分不开身。”
  “干嘛要跑官府?”
  “我们的庄子被一把火给烧了,你又不是晓得咱们庄子里上上下下六十余口,没了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临时又租不到够咱们一大家子住的宅子,所以我们才决定让长发留在吴县,处理一切善后事宜,我们全家投靠小妹啦。”薛彩裙口齿伶俐,三言两语交代了一切事宜。
  “庄子被火烧了?”薛献忠猛跳起来,两眼瞪得像铜铃大,显然受刺激颇深,再怎么说毕竟无央山庄是他毕生的心血结晶,被一把火烧了,任谁都会心痛的。
  “爹!你不要紧吧。”所有的女儿一拥而上,搀扶的搀扶,抚背的抚背,全生怕薛献忠受不了这刺激。
  “都是你不好,心直口快,咱们在路上不是商量好暂时别让爹知道的?”老刘薛如烟出口埋怨。
  “我忘了嘛!”薛彩裙满是心虚。
  薛献忠好不容易顺过一口气,扯着喉咙直喊:“哪来的火,官府查出来了吗?”
  一大幢宅子要烧成废墟岂是随便一把火就能造成的,究竟是无心还是人为的?
  他满腹疑问。
  大家面面相觑也说不出 个所以然来。
  “敖天,你认为呢?”薛献忠环顾一屋子的女人,最后把目光投注在一旁的盖敖天身上。
  盖敖天把眼光一凝,微微一晒,“一大幢宅子一夜之间被烧光的确是非比寻常,其中的原因小侄不敢随口断定,可否请哪位姑娘一五一十的把详情叙说一遍?”
  “我来说!”薛彩裙自告奋勇。
  一盏茶时分后,整个偌大的云蔚堂只剩下敖天和又被召回的哥舒折箭。
  “你以为呢?”盖敖天一字不漏的转述由薛彩裙口中听来的缘由。
  哥舒折箭坐没坐相的支着下巴,两眼朝天骨碌碌的转。“薛家是很单纯的生意人,生意人嘛总是以和为贵,和气生财,说是得罪人,这人也未免太狠毒了,六十余口人命也,吴县离黄山又有段距离,咱们真要帮忙也是鞭长莫及啊!”
  “你的意思是说置之不理?”盖敖天瞥了一眼他吊儿郎当的脸,若有深意的问道:“喂,我可没这么说,真要不闻不问我会死得很难看的。”
  随便用脑子想一想也知道,要尽快让那批娘子军从盖世堡消失最好的方法就是把这件无头分案弄个水落石出,所以,即便要上刀山下油锅他也不能说半个不字,要不然他未来日子快就再没安宁可言了。
  “那你需要几天时间?”盖敖天笃定哥舒折箭会接下这项任务。
  “五天。”
  黄山到吴县就算快马加鞭来回也要个四天,加上一天调查事情始末,时间该是够了。
  “好,你下去准备吧!”
  “对了!”哥舒折箭不急着走,他慵懒的动了动身子,“你不在的这几天,江湖道上发生了十几件纠纷仲裁案,那些资料我全放在我书房里,你有空去看看,另外弟兄们送来一项比阿娇特殊的消息,五虎帮和钱拿帮有死灰复燃的趋势,据消息说他们正大力的招兵买马?你不妨注意一下。”
  “招兵买马?他们哪里的钱?”
  放长线钓大鱼。他更悠哉了,竟无聊的玩起自己腰系的玉佩。
  “什么意思?”
  “你就是那条他们要钓的鱼。”
  盖敖天不耐烦的瞪着他。“你不能一口气把事情说清楚,非要我问一句答一句吗?”
  真是个教人头痛的家伙。
  哥舒折箭嬉皮笑脸。“我还以为你的耐性在贝叶姑娘的‘训练’下有些长进呢,原来跟以前还是一样。”
  “哥舒折箭!”他连名带姓的吼他,表示他的气愤。
  “好啦!好啦!又摆出那张难看的脸来,一点都不可爱!”啧啧真是近朱就变红,近墨就变成一杠子墨漆,瞧瞧他说话的口气居然和贝叶一模一样,显然是“中毒”日深而不自觉了。
  “你再没一句正经话,我就叫人把你扔出去,”原先一个贝叶已经够他受的了,现在有多了个哥舒折箭,他的日子似乎可预见将会是一片长黑。
  “惨了,有人翻脸了。”他放下手中的玉佩,总算神情严肃庄重了一些。
  盖敖天不语,用深沉的黑眸瞪他。
  哥舒折箭终于收起所有的玩世不恭,“我听到风声,他们放话给所有江湖黑白两道的高手,说你手上那把太阿软剑上藏有一大笔未出世的宝藏。”
  “就这样?”盖敖天神情大动。
  “这样就很不得了。”难道还要等人找上门来才叫怎么样吗?
  “有人相信?”
  “盛载斗量呢?”没人信才怪!盖敖天就是传奇,传奇就是盖敖天,就算有人说盖敖天是天仙下凡,搞不好也有人深信不疑呢!更何况一有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的武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好半晌,盖敖天淡淡说出这句话来!
  哥舒折箭亮着一双碧眼,手往大腿一拍。
  “好气魄!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喜欢!”
  他那唯恐天下不乱的邪性又冒出头了。
  段驹一直想不通为何自己的一番告白会变成自首有罪坦白从严,落到“蛟龙困浅滩”不上不下的样子。
  他不过就想跟她道个谢,怎地演变成对救命恩人“唯命是从”的地步。
  她不过是个平凡百姓,怎能容她耀武扬威的骑到他头上来,但是,他就对她没辙。
  不过就那两回合的对话,却总被她混淆是非的歪理搞昏他的头,然后就节节落败,终到莫名其妙答应她一大堆不该答应的事。
  跟她回盖世堡就是一例,其实他不过想上黄山一游,为何到这里来了呢?
  这丫头比他远在大理的嫂子还难缠。“你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在嘀咕什么啊?”说曹操,曹操到。
  贝叶踅到他身边站了好一阵子他居然没发现,这人的反应神经肯定比一般人还迟钝。
  “哇!贝叶.....姑娘。”段驹捂着胸口,显然被她神出鬼没的行踪吓了一大跳。
  鬼吓人有惊可收,人吓人可是无药可医。
  “你干嘛那么见外,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
  “好,恭敬不如从命。”
  若是普通人的回答必定是个“是”字,但他出身皇室,身居万人之上,可以微服出游避人耳目,习惯确实改不掉的。
  “我看你愁眉苦脸的,住在这里不习惯吗?” 真奇怪,是她多心吗?怎地他看她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只母老虎似的!真是奇怪?“还是在担心?”
  “担心?”
  “是啊,你怕我叫你做苦差事,把你当跟班吓人使唤对不对?”她冲着他笑。
  段驹懊恼的就是这件事,“我从没答应你当什么跟班的,你要银票我多的是,只要你肯说个数,我马上给你。”
  “我知道你有的是钱,本来我也很想找爸爸要,问题是我现在不缺银子用。”段驹是那种让人一眼就能瞧出他自豪门的“肥羊”,全身披金戴玉不说,但是身上那袭石铜色的长袍就已是价值不菲,即使白痴也一眼看的很明白,更何况冰雪聪明的她。
  “我在这里茶来伸手,饭来张口,银票一点用处也没有,你总不能教我浪费的拿来习字或·桌角吧!”她所有的“金主”包括她爹和所有的姊姊现在全在她身边。她随便抓一个敲他一笔就用不完了,根本不到他。
  但是要白白放过这花花公子的大米虫她又有不甘,毕竟他是害她找不到师父的祸源,再则,把他当成随叫随到的“活动钱庄”多方便,只要把他带在身边,随便她哪天想跷家,只要带着他一起,就可高枕无忧了,哈哈哈哈哈!
  “姑娘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我没有。”她一口推翻他,“是你自己承认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更何况救你一命恩同再造这类的话都是你自己说的,难道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是这样的吗?”
  真是太妙了,她总共是三个男人的“救命恩人”,凭空掉下三个让她使唤的但那人,她真是连做梦都会偷笑了。
  段驹垮下英俊非凡的脸,要怪,全怪自己一张大嘴巴,什么恩公?他根本是自讨苦吃,自作孽不可活。
  他堂堂是一个太子也——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没错,可是你这种行为不等于叫我‘卖身’?”他满脸委屈问,像个受气包。
  “唉!”一声掩饰不住的讪笑从假山处传了出来,哥舒折箭半掩着嘴露出一口白牙被识破行藏的走出来。
  他笑得差点打跌。
  比起他的“以身相许”段驹的“卖身”真是很显得委屈许多,瞧他那涨成酱色的小白脸,所以他就很没风度又忍不住的笑出声。
  “躲躲藏藏偷听人家隐私是是小人行为!”段驹猛然见从假山中冒出一个人来,心想刚才和贝叶的对话岂不是教他全听了去,一张面皮顿时拉不下来,有些老羞成怒了。
  他真是虎落盖世堡被犬欺,误闯贼窝了。
  “谁说我存心偷听!”哥舒折箭连忙挥手。
  “难道不是?”
  “我哥舒折箭是什么人,岂会做这种有悖道德的事,是你自己站在我的房门口大谈阔论,我还没追究你扰我清静呢!”他脸上那招牌式的邪笑,笑得教人骨头发麻。
  “房门口?”可能吗?他们所在的地方时各种满翠树的石园。除了树和石头,别说一间屋子,连扇“酷似”门的东西都没见者,哪来的“房门口”?“没错呀!”贝叶非常乐意的“仗义解惑”,“那块大假山就是折箭的房间。”
  他的行事准则和旁人不同,就连住处也和别人大异其趣,贝叶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差点迷上他的“房间”而不肯出来呢!
  段驹头痛猛捏他的太阳穴。
  这群江湖人和他以前碰到的人不成有天和地的差别,说自己闯进贼窝算是客气的了,他从来没想过有好端端的屋子不住,却跑进假山里住,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
  “你别看不起折箭的‘蜗居’,那块假山可是从长白山顶找来的翠玉岗石雕琢而成的,住在里面冬暖夏凉舒服得很哩!”贝叶说来不胜羡慕。
  要不是盖敖天三令五申不准她“侵犯”哥舒折箭的地盘,她早出奇招把他的“蜗居”赢回来了。
  哥舒折箭悄悄把段驹拉到一旁,“看在我们两个同样欠她一条命的份上我告诉你,和她讨价还价你绝对是赢不了的,我劝你暂时乖乖在这里待下来,稍安勿躁为上策。”
  “你也......段驹的眼瞪得像龙眼核那么大。”
  “不止是我,连我大哥也是。”他连盖敖天也一并出卖了。
  这下,段驹男子汉的自尊心终获得一些些维护,原来他不是唯一的一个,那种感觉真像寻找到了知音一样,他感动得握住折箭的手。
  “我要有一天能逃出天回大理,一定不忘终生感念你的恩德。”
  想来他把贝叶当成混世大魔王,而把自己视为被软囚的落难王子了。
  “好说,好说!”他们三人真的可以组成一个落难阵线联盟了。
  “段驹,你是大理人?”贝叶见他们两个大男人拼命咬耳朵她又插不进去,正打算另找乐趣,“大理?”两字却猛地钻进她耳朵里。
  她的燕大哥就是从大理国回来后才不见的,所以段驹的话引起了她高度的注意力。
  她一问,问到他的鼻子前面。
  “正是。”
  “你对大理很熟很熟?”
  “尚可啦。”
  “熟就熟,不熟就不熟,什么叫尚可?”她最讨厌的模棱两可的灰色地带答案。
  “熟。”他谨慎的挑选答案。
  贝叶的两眼又散发出金石似的光芒,她兴奋至极,“带我去,我要去大理。”
  两个男人又被她骇了一跳,这什么跟什么,上一瞬间还刮着东风,下一瞬间就下起了西北雨,这.....太扯了吧!
  “我.......”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要听我的!”这句话是她的“金子招牌”,原来是拿来专门对付盖敖天的,现在原封不动应用到段驹身上。
  “我还不打算回去。”开玩笑,他千里迢迢不容易才来到江南,不逍遥个几年他怎舍得回家?
  毫无预兆的,两串晶莹剔透的泪珠骨碌碌的就从贝叶的眼眶中滚了下来。
  她抽抽噎噎,“你们全是空口说白话来逗我开心的,说我是你们的恩婆,我有一点小事要你们帮忙,你们却推三阻四,呜......你们全是骗子......骇人的王八啦......”
  段驹心一虚,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亏心事直搓手,“我......我有难言之隐......”
  没等他把话说完,贝叶干脆放声大哭。
  段驹搓手又摇头,全身冒出湿淋淋的冷汗来。
  “我带你去,你不要哭,唉!我带你去就是了!”
  他的承诺,许下,哥舒折箭就丢给他一个“你完了”的眼神。
  “真的?”贝叶抹掉眼泪。
  唉!除了点头之外,段驹他还能有什么表示。
  当天夜里在盖敖天的房里。
  “你说什么?我不答应。”
  盖敖天拧着眉,消化从贝叶那里丢下来的“炸弹”。
  “人家只告诉你,又不是一定要你同意。”
  “你住在盖世堡,我就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
  “原来就因为我住在这里你才对我好,原来我是你的累赘,那我和段驹早点离开,让你的责任赶快结束不是更好!”她的心有点酸,连赌气说也不料的话也有股酸味。
  “我不能让你一个姑娘家和一个男人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如果你真要去,陪你去的人也不会是他。”他把那本快要被他翻烂的《山海经》往桌上一搁,脸色非常难看。
  “你要陪我去?”她从檀香床上跳起来,眉梢眼角藏不住的惊喜。
  “贝叶,你到大理去不会有用的,燕不悔不在那里。”怎地她还是执迷不悟。
  “你怎么知道?”她拉拉身上那件盖敖天的旧袍子,不服气说道。
  “我是见过他,在树林的时候。”不坦白招供看是不行了。
  “你居然没告诉我,你......你为什么那时候不叫我?”说是气愤又好像不是,说背叛更不像,贝叶只觉得五味杂陈,心底有说不出的失望。
  “是他要我不能告诉你的。”
  “我从来没骗过你。”
  贝叶捏紧手里的被角,漂亮的鹅蛋脸上全是气愤和受伤。
  她扁嘴,“他真的不要我了?”
  盖敖天见不得她脸上的委屈,他一把搂过她,把她安置在大腿上,“他有非走不可的理由,他还是很开心你的。”
  “他不要我了!”她像被抛弃的小羊,哽咽的声音里尽是浓浓的伤心和彷徨。
  “傻瓜,你燕大哥真要不喜欢你,他大可一走了之,根本用不着放不下心一路从吴县跟到黄山来,你以为他无时不刻出现在你四周是为了什么?”他轻抚她一头如丝细发,无限温柔。
  “你是说......他一直跟在我身旁?”她抬头对上盖敖天那漾满温柔的男性脸庞。
  “嗯。”
  “他放心的把我托给你?”她的声音因为他那对温暖眼神的注视而变得有点沙哑。
  “他认为我值得信任。”
  贝叶望着他的眼突然多了一层雾也似的的蒸气,她双颊嫣红如醉,不知不觉,樱唇微微地张了开。
  盖敖天被她那惊人的美丽吸引,是目眩神迷,嘴唇正堪堪要攫获她红艳的嘴唇——
  “碰!”地一声,房门被不识时务的人打开来。
  门外站着一众不敢置信的薛献忠和薛家姊妹。
  他在所有人的惊呼声汇总,像一座山似的往后仰——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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