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现在这阵仗,是打算三堂会审就是了。
环视十五坪大的新娘休息室,除了新娘之外还有新郎,以及他非常熟悉的师家人,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总要有人坐镇婚礼现场,所以青梅的母亲并未加入围剿行列。
严聿人不禁苦笑。而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这群人不顾前头正在进行的婚宴,把他逮到这里来呢?
都是因为该死的记者……
“师小姐,请问是你邀请严先生参加令姐的婚礼吗?这表示你跟严先生旧情复燃了喽?”
师青梅一落单就被记者缠上。
奇怪,明明已经被赶光了,怎么还有漏网之鱼呢?这条鱼甚至不顾她的意愿对着她猛拍,师青梅被镁光灯闪得猛眨眼睛,这让严聿人火大!
“我只说一次,把底片交出来,有问题冲着我来,你们任何一个人再骚扰师小姐,我会非常不高兴。”严聿人及时赶来解围,狞笑逼记者将底片删掉,并加以威胁。“滚出去,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先生,你出席师家喜宴,是师家示好主动邀请你吗?”但是记者不死心,硬是要问出个答案才肯罢休。
怎么全天下人都以为是师家倒贴他呢?现在明明就是他倒贴啊!
“不,是我不请自来。”严聿人挡在师青梅面前,对记者这么说:“你们记者不是一直想要真相?真相就是,我正苦苦追求师青梅小姐,以最大的诚意让师家原谅我、认同我,你们爱写,就这么写吧。”
可惜他这种说法在师家人眼中——
“我死都不会原谅你毁了我的婚礼!认同你什么?当我夫家人面前吻我妹妹!你去死!”师雪棻抓狂的对严聿人咆哮。
“姐……”师青梅进来时正好听见姐姐正在对严聿人破口大骂,先是一愣,接着涨红着脸走向姐姐,拉住她别拎着婚纱裙摆上前踢人。“不要这样啦,有话好好说。”抬眼对上严聿人,她露出抱歉的神情,但他却对她微笑摇头,表示不介意。
“你们两个给我克制一点!”眼睛冒火,明明都泼妇骂街了,还是美得像朵玫瑰,但她也像护卫小狮的母狮般张牙舞爪,来来回回的看看妖羞的自家小妹,和一脸莫测高深的严聿人。
虽然知道这家伙为了接近小妹当冤大头还心甘情愿,还神通广大买回她叫小妹卖掉的宝石项链,不过,她还是不相信他。
但是看看青梅……这个没出息的笨妹妹!
“姐,不要这样啦……”
一副怕她骂人的样子,也不否认跟严聿人有一腿,实在是气死人了!
师雪棻忍不住对妹妹骂道:“笨蛋,给我过来!”稍嫌粗鲁的把人拉离严聿人两公尺,高挑的她挡在两人中间,摆明就是不让严聿人盯着妹妹看。
上上下下打量严聿人,他处之泰然,还咧嘴笑,让师雪棻火大到极点,口不择言的破口大骂,“还没从爸爸口中得知我和小妹其中一人是你的新娘……大概高中吧,我就知道你是个烂人。”一口气咽不下,隐忍很久的师雪棻,对上她看不顺眼的严聿人。
“姐……”师青梅吓呆了,意外姐姐会说出这些话,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
家人这样当众羞辱心上人,师青梅于心不忍。“不要这样啦!”
“师青梅!你这个胳臂往外弯的笨蛋,现在起你给我闭嘴!”师雪棻回头痛骂自己的笨妹妹。
严聿人倒是平静,他轻笑道:“雪棻,我也清楚,我们不对盘。”
同年龄的两人个性太过相似,都是心高傲气的人,同样聪明、野心勃勃。
也就不时被拿来作比较,不巧,他这个二世祖稍稍比她优秀一点。
一开始不对盘,只是不想在学业上输给对方,到后来,这股因较劲而起的不满,掺入青梅。
以为雪棻只是不甘愿他选了青梅,输给样样不如自己的妹妹,今日一看,似乎不是。
“我恨我自己,如果我更有能力一点,当年,我绝对不会让小妹在家多待一秒钟……她快窒息了!她根本不能呼吸!我不想承认,你是唯一可以带她离开家里的人。”就算是她,也必须听从父母的安排,没胆违背。
这应该是……血缘的暴力吧。
“我本以为你会好好对待青梅,谁知道你一丢就是五年,还有接下来四年!如果我早知道小妹会被你欺负,为你吃尽苦头,连家也不敢回,就算被小妹恨、跟你有一段貌合神离的婚姻,我也要争到底!”对小妹的心疼,她从来不说,今天她说了,还当着父亲和丈夫面前说,情愿自己不幸,也不要妹妹吃苦受罪。
“姐……”师青梅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打转,再想到姐姐在婚礼前把她叫住,欲言又止对她说的那些话才明白,原来,姐姐一直在自责啊。“我、我已经没关系了啦……”其实不是没有人爱她,而是她没有看见藏在冷淡表象下的在乎。
“现在的我,不会让青梅再傻傻被骗,配得起她的男人一定要得到我家人的认同,没有招呼一声就拐走她,我是绝对不会罢休的,我想你听得很清楚,需要我再说明一次吗?严先生。”时空的吼完,师雪棻回复女王般的姿态,斜睨严聿人。
师家人每一双眼睛都盯着他,他休想越雷池一步。
但是严聿人早有准备,面对威胁,他不痛不痒的哂笑。
“看来,我们是同一种人。”被质疑、威胁、羞辱,没有发大少爷脾气拂袖而去,反而带着欣赏的表情。“记取教训,同样的错误绝不会再犯,这是我的信条。”无限深意的眼神对上盛怒的师雪棻。
谁也不肯先低头,直到师青梅出声。
“聿人!”焦心制止的语气,带着撒娇的意味,要他不要再激怒姐姐了。
于是严聿人收回角力的视线,一反那有点较劲意味的神情,无限温柔的望着她。
“好,我知道。”他语气无奈宠溺。
好什么好?他知道个鬼!
“啧!”师雪棻赢得心不甘、情不愿。想不到她赢过严聿人,竟然是因为妹妹喊了他一声。
是做戏吗?这家伙……如果是做戏的话,他干么毁坏自己的名誉啊?
不用说,今天晚间新闻的焦点,绝对都放在严聿人苦苦追求前未婚妻的新闻上,但换个角度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他,根本不在乎形象这种东西吧!
“话说,我最近研究三百种让人死了之后找不到尸体的方法,有很不错的结果!”决定往后朝医疗纠纷专业发展律师业务的师家小弟,正好在修相关学位。
他阴阴的笑着,拍拍严聿人的肩膀,这根本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
“师谦续!”师青梅尖声喊着小弟名字。“你干么啦!”
“怎样?就不能警告他一下吗?他前科累累耶!”跟二姐玩闹惯的师家小弟不服气。“大姐结婚耶,这里是新娘休息室,他谁?没叫他滚就对他很客气了好吗!”
“续——”师青梅又喊了一声,要他不要再说了。
在这样的场合里,她不断的维护严聿人,尽管发言机会老是被人打断,但她的家人很明显的察觉,她偏袒哪一方。
“小妹,你真是……唉。”因为小妹不断的维护姓严的,让师崇开一肚子气无处可发,只能捏着眉心叹息,改以狠厉的眼神瞪向那个笑咧嘴的家伙。“严聿人,同样长住纽约,你最好祈祷你一生平安顺遂,别在美国发什么意外得上医院。”
“这是威胁!绝对是……”
“大哥,怎么连你也这样。”
“就因为我是大哥。”师崇开以气势压迫小妹,逼她闭嘴。“所以有必要让外人知道,我们家的人是不能被欺负着好玩的,尤其是你,笨成这样,也不给人多点苦头吃,傻傻的……”
气氛……好像有点不同?
严聿人察觉到这股气氛的波动。原本对他像是对待仇人的师家人,在青梅出现维护他后,态度虽然明显暴躁,火药味更浓,不过不若一开始那种可有可无的态度,比较像是——把人交给他之前,先来个下马威。
否则以师家人的脾气,他应该被推出午门斩立决。
“小妹,你过来。”师家大家长,婚礼一开始便板着一脸的师大律师,铁青着脸把小女儿叫到身边。
师青梅知道不要惹父亲生气,要马上到他身边,但是她留恋担心的眼神,忍不住瞟向严聿人。
“你这个丫头,还看,给我过来!”师律师被她难舍难分的眼神给气到抓狂,大吼大叫。
师青梅立刻飞奔到他身边,焦急的安抚。“爸,你干么又发脾气呢?医生说你还是要控制脾气,不要老是大吼大叫!”
我看到你跟那臭小子难舍难分,我不大吼大叫行吗?
看看女儿,再看看笑得一脸像偷吃到腥的猫的严聿人,师律师这一口气,实在咽不下。
“小妹,我问你,你就这么喜欢这个臭小子?一定非他不可?”师大律师使出上法庭的浑身解数来对付小女儿。“就算爸爸不赞成,告诉你,你值得更好的,你还是要他吗?”
先威吓,再动之以情,律师嘛,通常只会说对自己有利的事。
“我知道他现在对你很好。”连远在台湾的他都知道,严聿人把青梅捧在掌心哄,做尽讨她欢心的事,比如劝顽固的他接受手术,又比如在今天,师家大女儿的喜宴上,被人当成招待呼来喝去。
他是严聿人,从小就被宠坏的大少爷,可为了青梅,他做了很多改变。
他们都看在眼里,但哪有可能这么轻易把女儿交出去?
“可是他姓严,骨子里没血没泪,善变无情。”其实,他早就知道青梅一颗心都在这个男人身上,否则这四年来,又不是没有优秀的青年才俊追求,她却老是用忙当借口,结果严聿人一缠上她,两人不过重逢数个月,她就动摇了!
真是,防堵四年多,功亏一篑!
“我知道。”师青梅鼓起勇气,对父亲说:“但是小时候,只有他对我好……呃。”发现自己说错话,父亲脸色大变,一副伤心欲绝的懊悔模样,她立刻急急解释,“我不是说爸爸以前对我不好——”糟了,越说越错。
她抓抓头,不善表达的她在父亲面前,兵败如山倒。
不过严聿人就在她身后,不发一语,默默地任凭她家人责难,她觉得……应该要回应他的付出。
“可我就是喜欢他。”她坐到父亲身边,勾着他的手臂表示,她低头掩饰羞赧,根本不敢抬头看大哥、姐姐、小弟的表情。其实比较起来,爸爸还比她手足要好对付。
师律师气得眼睛都瞪凸了,刚动完手术的心脏禁不起这个刺激,他皱眉捧心。
“爸!你怎样了?很痛吗?药呢?药呢?”师青梅紧张的翻找父亲的药物,双手颤抖,越急就越慌,找不到父亲随身的药物。
“别急。”严聿人走到她身边,拿过她正在翻找的包包,大手探进,捞出一只置药盒,倒出两颗药丸递给师律师,还倒了杯水来让他服下。
不适稍缓的师律师吁了口气,抬头,就看见严聿人站在面前,想到这臭小子刚才帮他倒水,喂他吃药这件事。
严聿人劝他接受手术时曾说过,因为青梅在乎,所以他也在乎,亲侍汤药这种事情,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是不可能会做的!
他“啧”了一声,转头看一脸焦急的小女儿,实在是,拿她没辙!
“女儿养大了,留来留去留成仇,随便你了!”师大律师总算松口首肯,不跟着他们一块了。
但是两人开心没有太久,又被恼羞成怒的师律师打断。
“姓严的,我大女儿三十三岁我才准她出嫁,小女儿我还没宠够,没有三十五岁,我不会让她出阁,你最好给我听清楚!没这么容易!”
这回师青梅倒没敢喊着要父亲住口了,她红着脸,呆呆的站在父亲身边。
严聿人闻言笑出来,对上师家大家长那双精明的眼,暗忖,自己心思竟被看透了!
三十五岁吗?那起码还要九年才能把青梅娶进门,他等得了那么久?
当然等不了!
“是,我听见了。”嘴里上这么说,但瞟向师青梅的眼神却流露出企图野心。
没关系,他已经知道了,师家所有人反对都没有用,重点是青梅,只要她点头,一切都没问题,他会不择手段,让她在两年内答应嫁给他!
现在嘛,先哄着师家人,之后再杀他个措手不及……
拆开金箔色包装纸,将黑漆漆的巧克力送入口中,樱桃酒香混着黑巧克力的浓醇,让师青梅幸福的捧颊。
“好好吃……”这是严聿人上周去法国时,带回来给她的伴手礼。
每到年底,工作就会越忙碌,许多新人会特地指定圣诞节或者元月一日举行婚礼,每到十二月就进入恐怖的地狱,没有一天不加班,三餐也只能随便吃吃顾不得美味。
但是如果来一颗好吃到不行的巧克力,短短一分钟的快感!这对师青梅来说,是很重要的!
多亏严聿人不时帮她补货,带来欧洲各地好吃的巧克力,让她熬过这段恐怖的工作期。
正当她沉醉在巧克力的幸福中时,她的黑莓机响了起来,她立刻点出mail查阅,心中盘算着大概是蛋糕师傅传确认照片给她,有个新娘要求她的婚礼蛋糕要被天使环抱,简直挑战师傅的功力!
结果不是,而是严聿人传来的mail,只有短短几个字——
我上飞机了,估计九点接你下班。
师青梅不禁挑眉,屈指数了下。聿人四天前率领团队到意大利,评估一间老字号但摇摇欲坠的制鞋工厂,扣掉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加上开会、讨论,他效率还蛮好的嘛。
“凯特,我今天只待到九点,亚历山大夫妇跟我们联络了没?”她立刻调配工作行程,把时间挪出来。
“这么早走,严先生回来了?”跑来公司闲晃顺道骚扰女友的熊,戏谑地朝她挤眉弄眼。
“要你管!”师青梅朝好友使白眼,笑骂要他闭嘴。
自从办完姐姐的婚礼回来纽约后,两人都没提起,但算是决定在纽约落地生根了,聿人也慢慢的忙碌起来,平时在美国境内当空中飞人,但无论如何,不超过四天,他一定会回到纽约,跟她碰面。
其实,他们之间也就只是这样,像情人又不像情人,工作各自忙碌,很少有相处的时间,最多他也只能在她公司门口等她下班,去吃点小东西,聊着最近发生的趣事,然后送她回家,在她公寓门口分手,仅此而已。
她不曾礼貌性的邀他上楼,他也不会说些迂回暗示的话,吻吻她道晚安,就这么结束平淡温馨的约会。
聿人对她很小心,她感觉得到,他不敢贸然进犯。
喜欢他的体贴没错,但也有点气他动作太慢,想当初她才二十一岁,连婚都还没订就失身了!
“Mei,亚历山大夫妻到了。”凯特来通知她。“他们看起来不愉快,你得小心一点。”
客户到了,而且是对难搞定的客人,师青梅又陷入一阵忙碌中,过了九点也不知道,是出去抽烟的熊进来逮人。
“Mei,严先生等你半小时了。”
“什么!”还打算再拨两通电话的师青梅看了看时间,发现真的很晚了,盘算了下进度,确定这两通电话明早再打也不迟,便拎起包包走人。
刚踏出公司大门,就看见熊正一边抽烟一边挖苦严聿人。
“你倒是说说,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再’为你服务一次,早点确认时间,对你我都好,不是吗?”
青梅闻言不禁笑出声,想到严聿人得知熊就是当年帮他们拍摄婚纱的助理那天,脸上那错愕不敢相信的表情,再得知她的助理和熊的关系之后,他大大的松了口气,这让熊逮到机会便挖苦他。
真是难为他了,忍受熊的聒噪。
“迟早的事。”严聿人回答,看见她走下台阶,他扬起笑容走向她,再为她单薄的身子披上他的风衣御寒。“熊,谢了。”
“甭客气,应该的。”熊朝他挥挥手,走进公司。
两个男人莫名其妙的发展出诡异的友谊,而且还会说些让她和凯特听不懂的对话。
“怎么了?你跟熊谢什么?”她好奇追问。
“没什么。”这种回答方式就是代表了他不想回答。
为她开车门,随她进入后车座,车内早已开了暖气,比起外头的寒冷,车内真的舒服多了。
“要不要吃点什么?你好像瘦了。”严聿人皱眉,摸摸她明显小一圈的脸,心疼掩饰不住。
师青梅看着一脸疲惫的他。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聿人憔悴得夸张,而且声音有点怪怪的,平时他出差回来,都没看他这么累过。
累,但仍强打起精神。
“你很累的样子,到底有没有休息啊你?咳!”他心疼的叮咛询问,但忍不住的咳了一声。
她没有听错,他声音真的怪怪的。师青梅眼眯了起来,突然间小手捧着他脸,惊觉他正在发烧!
“你发烧了!”她摸摸他的额头,温度高得吓人。“都生病了,刚刚还站在外头吹冷风跟熊聊天,你真是……”尤其还脱下风衣披在她身上,他笨蛋啊!
“没什么。”确实,他的喉咙痛得什么都不想吃,发烧吗?他以为只是比较冷而已,头有点痛,不过还在能忍受的范围。“吞两颗阿司匹林,睡一觉就好。”
师青梅被他漫不经心的态度给气到。“你太草率吧!你都病了耶,阿司匹林是可以随便吃吃的东西吗?”
突然间想到,他长期这样舟车劳顿,压榨每一分钟时间过日子,甚至两周前,只因为她说想念妈妈做的菜,他就特地回台湾把她爸妈带来美国,再亲自送他们回台湾,他再回来纽约。
这一趟去意大利,应该要待上一周的,但他四天就赶回来了,并不是因为他效率高,而是他根本没休息吧!
他饮食比她还要随便,起码她还有助理和好友盯着至少也要填饱肚皮,他啊,不时喊胃痛,老是乱吃东西,所以现在才病倒了。
“老毛病了。”严聿人苦笑,“相信我,真的,我睡一觉就没事。”
这么笃定,代表他用这种方式治疗他的感冒发烧不是第一次。
印象中,聿人不曾生病,也许是因为他爱逞强吧?
想到这几年来,他也是一个人逞强的乱服成药倒头就睡,连去看个医生都懒,就让她很心疼。
“麻烦你开车到我住处。”她直接要求司机转向。
“青梅,你还没吃东西,熊告诉我,你中午只吃两口,不行,你得吃饭!”
闻言,师青梅双手环胸。“你收买熊帮你盯着我,这么在意我有没有好好吃东西,怎么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我没关系,咳咳咳……”严聿人拿出手帕捂住口鼻,一阵令人心惊狂咳,咳完后立即眼冒金星,头晕得得靠着椅背才行。
不想承认也不行,他这回病得不轻。
“逞强。”师青梅开始叨念他,完全不给他休息的时间,但严聿人没有嫌她罗嗦,反而还笑了。
她关心他,这让他幸福得不住微笑。
司机把车停在她公寓门口,师青梅生气的下了车,严聿人拖着病体跟在她身后。
“我让人送宵夜来给你,就怕跟你一起吃饭,会把感冒传染给你,你现在正忙,不应该……”
“气死我了!你闭嘴。”她气得对他吼。
他乖乖闭嘴,不再多言。
看他一脸病容,还逞强的站在风中,似乎打算拖着这个身体看她上楼后才走,真是一个……蠢蛋。
“上来。”
“什么?”严聿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她邀他上楼?
“没有人看着你,你一定乱吃药,老是胃痛的人,还这么不爱惜自己……”她碎碎念又碎碎念,带着他踏进自己的小窝。
一进家门就协助他脱下厚重的衣物,开了暖气,进厨房煮了一碗面条要给他,但却发现他病重的昏倒在客厅地毯上。
吓得她手忙脚乱,连忙找救兵——
高烧让他梦魇缠身,严聿人感觉自己身体沉重得抬不起来,处在一个虚幻的空间里,他睁不开眼睛,但却依稀听见熟悉的声音。
“哥,怎么样?”是青梅,听起来很焦急,而且声音带着哭音,她哭过了吗?别哭,他没事……
“哪会怎样?不过是小感冒而已,我还以为怎样了咧,我是外科医生耶!要动刀再叫我来,我很乐意在他身上划几刀。”师崇开,他还是一样讨厌他啊,噗。
“但是他一直没有退烧,我好担心……呜……”啊,哭了。
“妈的,绝对是这家伙的苦肉计,不过是感冒而已,你让他躺在你床上,这样对吗?这样吧,我把他带去医院,这也是为他好。”
“不用了,我会照顾他,哥,谢谢你。”
“我是认真的,不要把他留下来,小妹,这样很危险你知不知道?”师崇开还是想把躺在小妹床上的男人给轰出去,尤其那男人叫严聿人。
“哥——”
想把他赶出去的师家老大反而被赶出去了。严聿人想睁开眼睛,但眼皮却沉重得睁不开,大概是他太累了吧,赶着回到她身边,非得看见她才安心,他超过三十六小时未合眼,拼命的工作,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告诉她。
突地,温热、湿润的触感,自脸、颈,一路朝下,带给他舒适清爽感,那是……他正被擦澡?
“笨蛋,这么赶做什么?我又不会跑掉……”她的声音,细细柔柔,伴随着滑过指尖的清爽感,感觉到软软的小手,纤细的指尖,与他紧紧相扣。
“都这么大的人,还要人担心,真是的……”
头又痛又晕,沉重得让他无法清醒,没有一个男人喜欢自己病重虚弱,但这时,他觉得不赖。不再用意志力撑着了,他虚弱无妨也无所谓,他的青梅会守在他身边,为他抵御外敌。
放纵自己意识朦胧,沉沉昏睡。
师崇开的顾虑不无道理,他留在这里,的确是很危险。
自此,他搬进师青梅的公寓,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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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不买单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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