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云楼内,雷俞飞的脸色很臭,有个自以为是的笑美人还巧笑倩兮的在游说他,对明日家仆的婚礼采取行动。
他怀疑,到底是她的眼睛有问题,还是他的神情不够臭、不够冷,让她还能口沫横飞的讲个不停?
“……你也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带来这里,你都听到了嘛,不是?心华找我这个笑美人来,就是想看看我能不能跟你迸出火花,让她的主子能逃开你,跟林哲任成亲,但现在你是没问题了,可林哲任明天却要成为心华的丈夫,这看在玉洁的眼里怎么不伤心?
“我上回投井自尽的事不是真的,如果我多跳几次,也许就跟我拿这条湿帕子一样,”她晃晃手中的湿帕子,语出威胁,“会有许多人学我跳下去。”
“离你上回投井已有半个月了,你可看到有人一窝蜂的跟着你一样投井泅水?”他忍不住开口嘲讽。
她耸耸肩,“谁知道呢?如果我多跳几次,大家觉得好奇一定也跟着尝试,也许以后这每口井人人都争着跳。”
听她这么说,他发觉自己居然无言驳斥,至今,庄里几乎人手一条湿帕子,连雷玉洁、顾心华主仆俩也被这股风潮给感染。
如果她真的投井戏水多次,他真的没把握那些人会不会也试上一试!
他眸中冷光一闪,“我严重的警告你,不准你再将水井当水池玩,不管是不是怪癖,冠云山庄就职允许这种事再度发生。”
她没答应,因为那种感觉对她这条“人鱼”来说,真的太快乐,太舒服了,她不知道嗜水的自己能否克制?
“这事先不谈,玉洁的事,你到底帮不帮?”她索性将话题绕回到正事上。
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才瞥她一眼,“按照往例,这些仆佣们的婚事都是祖奶奶作主的,她点了谁跟谁在一起,他们就得成亲,我不会介入。”
又不是月下老人在牵线!她抿抿唇,还想说,但雷俞飞没打算让她继续,抢先道:“再说,祖奶奶对我的误解,你应该很清楚,对这种芝麻小事,我再多言,我跟她之间的冲突肯定避免不了。”
她拿着湿帕子擦擦粉颊,笑笑的开口,“可是我又没有要你反抗她,我只是要你去跟她说一下,玉洁爱的是林哲任……”
“那是她的事,理应由她自己去说。”
“她的胆子那么小,又爱哭,凶婆婆一瞪,她铁定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那我也无能为力。”
“你是当家的。”她一挑柳眉。
他不耐的撒撇嘴角。“当家的不是每件大小事都管。”
“雷俞飞——”
“君嬉夏,你不觉得你太吵了?”他咬牙进出话,发现她很容易激怒自己。
见他火冒三丈,她笑了起来,“太吵就将我送走嘛,我就不必跟你长舌了。”
他微皱浓眉,目光炯然的盯视她好一会儿才道:“你替玉洁出头,不光是为了她,也为了你自己,对吗?”
她迷人一笑,以笑容回答他的问题。
她的眼睛很好,脑袋也很好,能将她送离这个地方的人,非眼前这个英俊的当家的不可,不过,他不是个可以贿赂的人,色诱当然更不必了,而她发现他讨厌人家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没了。
所以每每逮到一个可以在他背后或眼前说一长串话的机会时,她是绝不会放过的,就像今天这种事,如果他被她说服了,也觉得她很吵,离开较好,那她不是做了一件利人利己的好事吗?
他瞥了她那狡黠的笑脸一眼,冷冷的道:“总之,这事我不会介入,祖奶奶的决定就是决定,而你有时间管别人的事,不如想想自己的事。”
“我?”她以手肘支着头,凝睇着他,“我能怎么想?你那个祖奶奶不知道在算计我什么,这两天看到我,眼神高深莫测,挺恐怖的。”
是吗?他倒没有注意到。
“好了。”她再啜了一口茶水,将杯子放在桌子后,站起身来,“既然你不愿帮忙,只好由我来想法子了。”
“你别乱来。”
“我不会,不过,事情会很圆满的。”她心中已经有个好主意,但说出来,怕就被阻止了。
雷俞飞看着她步步生莲的离开冠云楼,对她最后说的那一句话有点担心,但既而又想,各人造业各人担,她若不要命的惹祸上身,那也是自找的。
何况,他也不该再为了她忤逆祖奶奶,他在心中这么告诉自己,但一颗心还是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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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看你等了多年的愿望是无法如愿了。”
夜已深沉,在满天星斗及一轮皓月的夜幕下,一幢远离冠云楼、文云楼跟晨云楼一长段距离的矮屋舍里,一脸苦涩的林哲任看着坐在床上,背对着自己的父亲林鹏程,心中也感到痛苦。
他虽然没看到父亲此刻的神情,但他相信绝对是落寞、不甘的。
他父亲四十六岁,正值壮年,但外貌却如五、六十岁的老翁,一只腿跛了,健康情况也不佳,而这全是二十年来心情抑郁所造成的。
父亲为龙天门效忠了三十年,而龙天门回报他的,却是将当时被派去建造通外密道的爷爷、奶奶及母亲杀死,目的只为了封口。
父亲得知消息,挥刀怒杀当年的雷皇帝雷威,奈何武功不及人,被他废了一条腿,再废了所有的武功,留在山庄里负责园艺的照顾。
表面上父亲接受了这样备受屈辱的生活,但夜深人静时,他便带着当时只有六岁的自己暗中练武。
所以,在雷俞飞被雷威操练习武时,他的日子也不好受,父亲将报复的重担全交给他,还要他去接近雷玉洁。
由于雷俞飞只是个与雷家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父亲很清楚老夫人对雷威有意将龙天门跟冠云山庄的一切传给雷俞飞感到不悦。
所以他早想过,曾曼仪为保护雷家的一切权势财产,一定会将雷玉洁嫁给雷俞飞,如此一来,至少两人生下来的孩子还有雷家的血统。
因此,他要他先下手为强,让雷玉清对他产生感情,继而去反抗她跟雷俞飞的婚礼,接着若顺利,雷玉洁跟他成了夫妻,依曾曼仪的个性,她一定会要雷威将他扶正,由他接掌龙天门跟冠云山庄的一切,届时,还怕没有报仇的势力或机会吗?
但人算不如天算,雷威死了,雷玉洁也不是一个骄傲的千金小姐,反而是个怯懦的小姑娘,虽然她跟他真的发展出感情,但她也没有那个胆子去跟老夫人说她想嫁的男人是谁。
所以一切都白费了,明晚十多对新人就要拜堂,他也是新郎倌之一,娶的却不是他们父子俩算计了一、二十年要娶进门的雷玉洁。
一切都已惘然。
而这个晚上,除了这对失意的父子外,晨云楼也是低气压笼罩。
君嬉夏虽然兴致勃勃的提供了一个好方法,但雷玉洁、顾心华担心后果,根本没胆子点头。
“拜托,你们再这么拖拖拉拉的,我真的帮不了你们的忙了。”君嬉夏看着两个面面相觑的主仆,忍不住提醒她们时间不多了。
“可是……”
“还可是?”她瞪了犹豫不决的雷玉洁一眼,“难道你真的要看心华跟林哲任拜堂成亲?当然,如果你不伤心难过,那我也没什么关系。”
“我……我当然会伤心难过。”这么一说,她的眼泪又潸然而下。
“那就照我的话去做,放心,一旦生米煮成熟饭,祖奶奶就算逮到你们也没法子了。”
她朝主仆俩点点头,信心十足,所以主仆俩再互看一眼,终于都点点头。
君嬉夏看看外面已是一片静默,万籁俱寂,庄里的人应该都睡了吧,她向不放心的主仆眨眨眼,便蹑手蹑脚的出了晨云楼,往那一片仆佣们所住的矮舍走过去,数了数间数,来到林哲任的屋前,轻轻的敲敲门,一会儿,一脸愁容的林哲任出来开门,一见是她,浓眉一蹩。
“嘘,我是替玉洁来传话的,我可不可以进去一下?”
一听是雷玉洁,他点点头,让她进门,看她顺手将门关上后,小心翼翼的四处打量,“你爹睡了吗?还有别人在屋子里吗?”
他不解的看着她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看出他眸中的困惑,她压低了嗓音道:“我要说的话除了天知、地知、我知、你知外,是不能让其他人听到的。”
他爹是还没睡,但他不认为有什么事是他爹不能知道的,因此,隐瞒了父亲未入睡的事,他点点头,看着她道:“我爹睡了,家里只有我跟我爹,你可以放心的说了。”
于是她将她的计划跟他说了,临走前,还叮咛他绝对不可以跟他的父亲说,不然,事情就有变数了。
不过,她一离开,一脸苍老的林鹏程就从房里一跛一跛的走了出来,脸上不见愁云而是难以形容的喜悦之情。
“太好了,太好了,老天爷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它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相对于父亲的狂喜,林哲任斯文的脸上却没有太大的喜悦,他对雷玉洁是付出了真感情,而非单单为了父亲的仇恨而已,而事情出乎意料的发展,他真的不知道该喜该悲?
“哲任,你照着君嬉夏的计划走,但绝不能逃太远,老太夫人一定会派人去将你们抓回来的,你得让她找得着你们,我们的计划才得以进行,知道吗?”
看着父亲满足的笑脸,林哲任无法拒绝,只能点点头,毕竟,自他有记忆以来,他第一次看到父亲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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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冠云山庄里喜气洋洋,虽然只是仆佣们的团体婚礼,但大家在山庄里共同生活这么久,每一个人都算是彼此的“陈年”好友、老邻居,所以好友、老邻居家有喜事,大家一早就进进出出的,到各家帮忙招待恭贺,走走逛逛,而今天山庄里的任何活儿都暂停了,只有办婚事的人家杀鸡煮鸭的准备一桌桌好菜宴客。
而在下午近傍晚时分,彩霞满天,雷俞飞、曾曼仪、雷玉洁与连德轩、韦元达夫妇等人,在冠云楼的正厅为众新人证婚,仪式简单隆重,之后各对新人就回自己的屋子去,让新娘子拜见公婆,接着宴客、送人洞房,完成了终身大事。
雷俞飞、曾曼仪等人,并没有参与后续的流程,认真说来,他们都是主子,这种日子就不需要主子们在那里破坏气氛,让众人不自在。
何况,每个人在庄里都有各自负责的事务,待新婚夜过后,就得恢复正常上工了。
此时已是星罗棋布,皓月当空,但今天这么热闹的日子却一直不见君嬉夏,她到哪里去了?
晨云楼里,雷玉洁心急如焚,她今儿个一整天没见到君嬉夏,以为她在为晚上她跟林哲任私奔的事作准备,而没有出现在众仆佣的婚礼上,但再过不久,就是她跟林哲任约定见面的时间了,嬉夏却还不见人影?
不会是东窗事发,被人发现了吧?雷玉洁急得又哭出来了。
而在冠云楼里,雷俞飞对君嬉夏整天都没看到人也感到疑惑,他问了几个仆佣,大家都说没看见她。
他刚刚也到晨云楼去了一趟,雷玉洁眼眶泛红的说没看到她,那她一个人会去哪里?
该不会出事了?
雷俞飞无暇去想自己怎么会对那个笑美人如此担心,他焦虑的施展轻功在夜幕下四处奔走,还得在撞见那些下属或家丁们时,逼自己缓下步伐,一脸淡漠的和他们点点头,直待他们走远后,他才加快脚步四处寻找,但找了一、两个时辰,几乎将整座山庄踏遍了,居然还是找不到她!
没理由人会不见,更没理由,他这个当家的会在自己的山庄里找不到他想要找的人,这太不可思议了。
“……你那个祖奶奶不知道在算计我什么,这两天看到我,眼神高深莫测,挺恐怖的!”
这一句话突地劈进脑海里,雷俞飞感到心神不宁,他唯一没去的地方就是文云楼,难不成她就在祖奶奶那里?
不再迟疑,他飞身掠向文云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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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扯了、太扯了!别人成亲干她什么事?别人没娘子又干她什么事?
那个凶老太婆居然一早就将她掳来文云楼的地下,说要她为那些今晚没有新娘可以洞房的几名家丁“服务”,这摆明了今晚就要她当妓女嘛!
她还点了她的穴道,害她连求救的声音都喊不出来,全身也动弹不得。
而这会儿天都黑了,她也躺了快一天,那个凶老太婆还不放开她,就算要她伺候男人,总不能这么硬挺挺的躺着吧?
她若解了她的穴道,她至少还能跑,嘴巴也能叫人,若来得及让人救了,她就赶得及去瞧瞧雷玉洁跟林哲任私奔时,通往外头的密道在哪里,不然,她哪有机会逃离这个冠云山庄?
虽然雷玉洁说了,让她知道密道就是害她丢性命而不肯告诉她,但存了能逃出去的念头,她还是想知道。
“进去吧,反正她是个娼妓,懂得如何伺候你们这些人的。”曾曼仪冷冰冰的声音突地在室内响起。
她为了让雷俞飞放弃君嬉夏而娶雷玉洁,不得不出此下下策,虽然这种作法是卑鄙了些,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冷眼看着那六、七名家丁走向躺在床上的君嬉夏,她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惨了、惨了,那个死老太婆根本没打算为她解开穴道嘛,君嬉夏真的急了。
“这么多人盯着她一个,又在一起做那档子事,还真的怪怪的。”
“是啊,我让你们先,我……我去面壁,不观赏。”
“我、我也去面壁,让你先。”
“我也要去面壁,让你先。”
六、七名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在相互推让下,居然全去面壁了。
他们对君嬉夏这个美人并非没有欲望,而是大家都这么熟,就算要来个床第之乐,有观众在,这不奇怪吗?
因此,大家都有欲望,但心中别扭,那话儿好像都站不起来,只好先让贤了,只是,他们没想到原来站不起来的不只自己一人。
大家面对着墙壁,纷纷希望自己的那话儿可以争气点,抢第一,但愈急愈起不来。
君嬉夏不知道进来的人都缩到墙角边去做什么?她连头都抬不起来,完全看不到他们在搞什么鬼。
那现在怎么办呢?若不是手上有条湿手帕让她撑到现在,她一觉得自己就像条被捞上岸的鱼儿快要不行了,谁来救救她?
此时,雷俞飞已来到文云楼,他先是询问曾曼仪有没有看见君嬉夏,见她答称没有,他心有怀疑,忍不住就硬往她的卧房间,她火冒三丈的与他对打起来。
“你真是愈来愈放肆了,就算是你养父在世,没有我的允许,他也不敢闯进我的卧房。”
“请祖奶奶息怒,我只是要找人。”
“这儿没人!”她咬牙切齿的对他发出凌厉的攻势,而他又不愿伤她,因而打得绑手绑脚,险象环生。但曾曼仪丝毫没有让他有闪避的机会,虎虎生风的掌势一波波击向他,掌影飞旋,身形穿掠,为了自保,雷俞飞冷声一句,“得罪了,祖奶奶。”
他的动作恍若闪电,身影却幻化成数个影像,曾曼仪怔了一下,没想到一拳带着呼啸气势的劲掌已来到她的胸口。
她倒抽了口凉气,自知来不及闪避了,故而唇一咬,眼一闭,准备硬接那一拳,不过,雷俞飞也紧急想收回掌势,但来不及了,还是击中她的胸口,看她踉跄的倒退两步,以手中龙头拐杖撑住摇晃的身子后,嘴角立即渗出血丝。
他倒抽了口凉气,连忙欺身向前,点了她几个穴道,暂封血路,再将她带到椅子坐下,立即又出手点了她几个大穴,让她体内气血无法逆流,且暂时无法动弹后,这才四处搜寻起来,但卧房里除了他们二人外,并没有其他人。
难道是他错了?
他浓眉一皱,随即记起他的卧房里有一间地下室,在养父交给他的那张冠云山庄的地图上有标示——
他的目光立即射向另一旁的三层红木柜子,他走向前,摸了那几个古董瓷瓶后,发现其中一个的表面甚为光滑,显然常常让人碰触,他将它转了一下,动了,整个三层红木柜一百八十度的转了开来,出现一个灯火通明的石室,他拾阶而下,一眼就瞧见那几个缩在墙角的家丁,而一身紫袍的君嬉夏则动也不动的躺在右边的一张床上。
“当、当家的!”那几名家丁一看到他,脸色微微发白。
“呃……是老夫人带我们来的。”
“是啊,是啊,她说要让君姑娘伺候我们,还说她本来就是娼妓……”
“出去!”雷俞飞见他们一个个惊惶失措的想解释,并不想为难他们,几名家了连忙跑出去。
君嬉夏在心中欢呼,有救了,有救了!她就知道一定会有人发现她不见的,看着雷俞飞那张酷酷冷冷的面孔映人自己的眼廉,她好高兴,但此刻已经很晚,她可能没有时间好好的谢谢他。
雷俞飞俯身解开了她的穴道,没想到这个毫发无伤的美人居然说了声“谢谢”就撇下他,跑了!
他蹩眉,跟上前去,却见她连瞧也不瞧被他点了穴的祖奶奶一眼,而是先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连喝了好几口后,再往身上、手、额头也洒了点水,拉起裙摆拼命的跑出去了!
她不会是惊吓过度了?他边想边解开曾曼仪身上的穴道。
“你真的是愈来愈行了,到我这里搜人,伤了我,还点了我的穴。”曾曼仪怒视着他,全身气得发抖,而这一股怒气让她胸口气血翻腾,差点又吐出血来。
“请祖奶奶息怒,俞飞是被逼的,何况祖奶奶的确押了人,还过分的找来家丁……”
“我就是要这么做,今天被你破坏了,我还是会找机会治她,但不必再为了留下活口而这么麻烦了。”她冷冷的说完,甩袖背对他,下起了逐客令,“出去!”
俞雷飞哪会不懂曾曼仪的意思,她要君嬉夏死!
他知道他跟祖奶奶的冲突将免不了了,君嬉夏的生死,他已无法坐视不管,他的一颗心不知在何时已经不知不觉的沦陷在她身上……
而君嬉夏在急匆匆的奔往晨云楼二楼雷玉洁的卧房后,却一眼瞧见雷玉洁跟林哲任正躺在床上,她连忙上前,却看到床一翻身转回来,两人已不在床上。
她一愣,难不成这就是密道入口?她急急忙忙的也上了床,拿起枕头、被子四处接了按,拉了拉,连墙壁都摸了摸,怎么床就是不转呢?
她在床沿坐着,这才看到被她扔在地上的枕头里似乎塞了—封信,她弯腰将枕头拿起放在膝盖,正想看看里面的信时,雷俞飞却走进来了,她连忙将枕头放到身后去。
他先是蹙眉看了她一眼,再看看这空荡荡的房间,“玉洁呢?”
“她……她出去走走,心情不好啊,心华这会儿正跟她的情人在洞房,她哪睡得着?”她连忙胡诌。
他点点头,“你跟我到冠云楼去住,从今以后,都得跟着我,不可以消失在我的视线内。”
“什么?!”她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她耳朵是不是坏了?
“别担心,我对你没有什么非分之想,而是祖奶奶将话挑明了,她再看到你,不会对你客气的。”
她皱眉,“她要杀我?”
他点点头。
那惨了,被那个凶老太婆盯上,她真的不好过了,只是——“你想要保护我?所以要我不可以在你的视线内消失?”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想你是无辜被带来冠云山庄的,不该让你在此断魂。”他这么回答,自然不想让她知道他对她已有了情不自禁的感情。
“既然……”她润润干涩的唇,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你也觉得我不该在此断魂,那何不利用通外的密道让我离开?这总比让我在这儿胆战心惊过活好吧。”
“不行,让你知道密道所在,难保你不会将这个秘密泄露出去,届时冠云山庄能不再能保持隐密与平静的生活,谁也不知道。”
“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以我的生命起誓。”她连忙起身要发誓。
她那么想离开吗?他尝到一抹苦涩,但表情依然冷漠,“不成,一旦祖奶奶知道你不见,除非确定你死了,要不,她一定会派人天涯海角的追杀你。”
“为什么要那么狠?”君嬉夏咬着下唇,那她不就连家都归不得了?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祖奶奶不会留下任何活口流落在外,让任何人有机会泄露冠云山庄密道的机会。”
“那我可以不知道,你带我离开,我蒙眼也成,只要你将我送回家就好。”她几近请求的说,殊不知看在他眼里更不舒服,他将涌起的苦涩埋在心坎,冷冷的道:“那也不行,祖奶奶不会坐视不理的,只要任何人从冠云山庄逃出去,永远只有死路一条。”
那……那她还能说什么?她简直只能困在这里而已嘛!
不过,雷玉洁跟林哲任呢?一旦他们逃离山庄的事被发现了,他们也会被杀吗?想到这里,她的脸色刷地一白,天啊,她可没想要害死他们。
“你怎么了?”他注意到她脸色惊地一变。
“没、没有,只是想到刚刚……刚刚在那里若你没来及得救我出来,这时候我……”她摇摇头,再低下头,但心里想的早不是那件事了,雷玉洁跟林哲任能安全逃离吗?
“夜很深了,跟我回冠云楼去。”
她轻点暗螓首,跟在他身边回到冠云楼,而他真的要她睡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将客房床位拉到他卧房的左侧让她睡。
没多久,她看到他睡着了,而她一天没吃东西,虽然也没胃口,但肚子还是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怎么睡得着?
令她意外的,他再度睁开眼睛,下了床,她好像听到他下了楼,叫唤小厮,不一会儿,他就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上来了。
“凑和着吃吧。”
君嬉夏点点头,还是先祭祭五脏庙,至于枕头下的信,还有雷玉洁跟林哲任私奔的事,等明天再说了。
她吃了点面就睡了,而在她沉人梦乡后,雷俞飞炯炯有神的黑眸仍锁在她那张呼吸平稳的粉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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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女出阁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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