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相思 第七章

  宁离苦人是走了,但并没有离开芝兰楼范围。
  他像只鸢似的跃上大树,隐在浓密树荫里望着楼里的动静。
  方才被埋在棉被堆里,他一边听着唐灵跟婢女的对话,一边思索该怎么把唐灵带离这地方。
  一般说来,花娘要赎身,只要付清了鸨嬷开的价钱就成。银两这倒好解决。宁家堡有钱,只要他上钱庄拿出宁家堡令牌一晃,要多少银两全凭他吩咐,但他担心鸨嬷不肯放人。
  想想也是,唐灵还没正式挂牌,外边已有一堆男人贼溜溜打着她主意,活生生一株摇钱树,鸨嬷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明的不成,就来暗的——虽说这主意可能不够光明正大,但为了安全带她离开,他不得不使些奸巧伎俩。
  他打的主意正是——偷。他打算盗取唐灵卖身契,可盗亦有盗,他带走唐灵的同时,也会把五百两妥妥贴贴放在她房间桌上。五百两扣掉当初鸨嬷给的一百两,应该够弥补鸨嬷帮唐灵添衣衫购珠翠的银子了。
  只是他想,鸨嬷该会觉得不够才对,可他觉得够了,因为就算给了鸨嬷金山银矿,她一样不会满足。
  宁离苦在左侧树上守了一阵,没看见鸨嬷身影,他轻轻一蹦换到另一头。这回他可发现了,已梳妆打扮好的鸨嬷领着两名护院,从从容容关门离开。
  该是那儿没错。
  他左右环顾,确定四下无人,才悄悄溜下窗棂。雕着秀雅图样的窗框“咿呀”打开,他细听一阵,毫无声息,这才推窗轻巧溜进房。
  不愧是扬州第一花楼鸨嬷的卧房,一房间到处是绫罗锦织,什么黄花梨架子床、十二折屏连三橱等排满了屋子。一般人找物通常会先摸摸看上锁的柜门,可宁离苦偏不碰这个。
  他一进门直接往墙壁上摸,轻轻敲着,细听墙里是不是有不一样的声音。有钱人都时兴暗格,嫌锁还不够牢固,偷儿伶俐点拿细针捅一捅锁就开了。可暗格不一样,只要房子不倒主人不说,再久也给你留着。
  就在他摸完了东面这墙时,外边响起脚步声,他一个鹞子翻身窜出窗子,一手还不忘捞回他刚打开的窗扇。
  进来的是鸨嬷,还有一个面容剽悍的汉子。
  躲在窗外的宁离苦皱眉,觉得这男的相当眼熟。
  等听见男子说起唐灵,他想起来了。虎威镖局!这人正是先前伏击唐灵的其中一人。
  “你们这几个还真是,轰不怕啊?”鸨嬷开口就酸。“都跟你们说过几次,我们这儿不欢迎你们,你们把我一个老嬷嬷气得从梯上摔下去,帐没跟你们算,你们还敢接二连三上门拜托!”
  “那个老嬷嬷是自个儿脚滑摔下楼,怎么能怪我们?”
  “是,不是你们的错,但要不是你们上门无理取闹,那老嬷嬷说不定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鸨嬷,你就行行好,少说两句。”
  宁离苦望见男子掏出一袋银,鸨嬷接过掂了掂,一哼。
  “才五十两就想说动我?你知道你师兄出价多少?”鸨嬷虽嫌不够,但也没有推却,手一转银袋就塞进她怀里。
  男子问:“多少?”
  “一百两。”
  “这——”
  “我知道你没那么多银两。”鸨嬷很了解这几个莽汉子情况,走一趟镖攒钱多少,她早打听得一清二楚。“嗳,看在你对唐灵那丫头也算一片痴心,这样好了,晚点你过来,我设法挪她出去跟你打声招呼。”
  男子表情颇不甘心。“只打声招呼?”
  “不然呢?”鸨嬷指头往男子胸口一戳。“你师兄给了一百两,也不过才喝了她一杯亲手斟上的酒,他还直夸够本、值得呢!”
  这么一说,男子只得接受。
  “打声招呼就打声招呼——我晚上一定来,鸨嬷您可要说话算话。”
  “放心。”鸨嬷拍拍男子肩膀,下巴一努要他走了。
  男子满脸不情愿地起身。
  男子前脚刚走,鸨嬷立刻走到门边,宁离苦本以为鸨嬷也会出去,怎知她只是打开门探望了眼,确定没人,她才拴起门闩,掏出怀中的银袋。
  鸨嬷本以为自己藏得滴水不漏,怎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窗外一双眼睛真真确确望见她如何打开暗格,而暗格里边,又是藏了什么宝贝。
  宁离苦对银两珠宝毫无感觉,他一心只注意最边角的纸扎,那大小,还有隐约可见的墨渍与红印,怎么看怎么像卖身契。
  所以一等鸨嬷离去,他再次潜入房,按鸨嬷手势,一按一推,暗格便悄无声息地滑开。
  他伸进去抓来纸扎一瞧,里边最新的那张,写的正是唐灵大名。
  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皇天不负苦心人!为求慎重,他还特别多翻了几翻,就怕纸堆里还另有副本。很好,没有。他折好唐灵的契纸收在怀里,其余依照原样捆好,收妥,将暗格推回原位。
  要是灵儿知道铁定很开心。蹬出窗门的他还得竭力按捺马上带她离开的冲动,有些东西得事先准备——他提醒自己,不要打草惊蛇,万一弄得唐灵没法顺利脱身,这才叫坏事。
  他觑了一个无人角落,跃回街上。好,他摸摸仍藏在胸口的卖身契,点点头。先上钱庄提钱去。
  芝兰楼这头,花魁仙儿房里,唐灵与丰腴白嫩的仙儿相望而坐。仙儿头一点,要婢女把东西拿来。
  “这是我特意要人做的,送给你,你打开瞧瞧。”
  搁在唐灵面前的是一只木匣,比她手掌略大一些。
  唐灵在仙儿示意下掀开盖子,一见里头搁着什么,她脸霎时红了。
  是——木制的男物。
  “仙儿姊,您这是……”
  “羞什么?”仙儿掩嘴娇笑。“你又不是没见我私藏的。我是想说不能老教你用我用过的,所以才要人雕了一只,这还费了我不少银两呢!”
  “仙儿姊——”唐灵又是叹又是羞。
  仙儿催促道:“快拿起来看看称不称手。”
  这东西在花楼并不稀罕,可说每个姑娘房里都有一个——甚至数个,用途——想也知道,有人是拿来练习,有些是拿来慰藉。
  但仙儿,她是楼里数一的花魁,男人要多少有多少,哪需要这木头棒子瞎弄自己。可她还是留了一只,正好拿来教唐灵如何伺候男人。
  可教了两天才发现,不对啊,唐灵到她房里摸完就还给她,那唐灵回房,不就没得练习?
  “听姊姊一句劝,你越早适应、越早喜欢这东西,对你越有利——如果你想早点离开花楼,找个好男人委身的话。”
  唐灵低头不语。离苦刚说今晚定会带她离开,虽然还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办法,但她知道他不会食言。
  所以——她还需要学这些把戏?
  可是——她记起刚才她在离苦身上做的,看他好像挺喜欢的样子……她朝盒子里的东西望了望,对它的排斥,又少了那么一点。
  仙儿姊说,只要是男人,肯定都会喜欢她教的把戏。
  她脸红绯绯地想,如果是用在离苦身上,那么多学一点,好像也挺好的……
  重喘口气,唐灵头回不需仙儿威逼游说,就乖乖把木棍儿握在手里,娇羞地说道:“您教吧。”
  “呦,想通啦!”仙儿颇惊讶。“好好好,咱们先练练昨儿教过的,要怎么抚摸这东西。”
  唐灵记性好,尤其才刚在离苦身上“练习”过——
  “对对对,做得很好。”仙儿很满意。“今儿个嘛,我要教的有些难度,你先看我做。”
  仙儿接过婢女递来的木匣,从里边捧出她私用的,红木做成的男物早被手汗津唾养得黝黝带亮。仙儿毫不羞怯,捧着凑在嘴边,沿着那圆钝的顶端一阵细舔。
  那姿态之淫秽放荡,教唐灵一阵目瞪口呆。
  “先别吓,后边还有呢。”仙儿颇喜欢逗唐灵,故意示范最顶级的。她要婢女帮她握好木棍儿下方,接着她张嘴罩住棍儿,对着它又吮又舔。
  天天天呐……唐灵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惊得差点摔下椅。
  仙儿被她的反应逗得格格娇笑。
  “你还真不像出身花楼的孩子,别跟我说你之前不曾撞见过?”
  唐灵连连摇头。“真的没有,姥姥很小心,从来不让我看见。”
  原来是姥姥护得好。仙儿恍然大悟。“不管,总之这门功夫你非学会不可。”
  唐灵瞧着刚被她失手丢在桌上的木棍儿,她有些疑惑,这样放进嘴里,万一咬伤了……
  “快点!”仙儿手一拍。
  唐灵抿了抿唇,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勉为其难照办。
  “动作再稍大一点,”仙儿细心指点着。“对,要整个含进去,含的时候舌头不要忘记兜转,头也要上下动——没那么快,慢点。”
  唐灵头回尝试,吮含了一会儿,只觉得嘴酸。
  满嘴都是木头味,她苦恼地挪开嘴。“仙儿姊,我怕咬伤它……”
  “怎么会咬伤呢?你手给我。”
  仙儿不由分说抓来唐灵的手,朝她柔媚一睇后,把她食指凑向嘴边,当她的手是木棍儿般,兜转舔吮了起来。
  仙儿舌头灵动,唇内又湿又热,又带点儿紧跟软——唐灵心头突地闪过微妙的感觉。
  不是对仙儿起了欲望,而是想到——如果她依样舔着离苦,他的感觉,就和她现在一样吗?
  仙儿将她指头上上下下全舔了一遍,才甘愿放开她手。“怎样?了解了吗?我从头到尾没用到牙齿,对吧?”
  对,唐灵憨憨地点头。问题是——她不确定她的嘴跟舌头,有仙儿姊那般灵活。
  “快做。”仙儿睨眼。“我先说啦,今天你不把动作做熟稔,我可不放人的啊。”
  不会吧?!今天就得练熟?!
  唐灵为难地望着手里的木棍儿,再一望仙儿姊。
  仙儿从盘上抓了把炒瓜子,悠哉地笑了笑。
  但从她眼神可以发现,她是认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就想,是为了离苦吧——
  唐灵这么跟自己打气,同时俯下小嘴儿……
  傍晚,盏盏艳红灯笼点亮了芝兰楼里外,等不及进门寻欢的男客们早在门口列成了一排,细问,竟全是冲着唐灵来的。
  “反了反了。”几个姿色没那么秀丽,老抓不住常客的花娘凑在内厅里吵嚷着。“一个小丫头,连花牌都还没挂呢,就有一堆人挤着要来看她!”
  龟奴阿胜端着茶水进门,听见,忍不住帮说了两句。“这叫物以稀为贵,想想世上有几个人像唐姑娘那样,扮男也俊,扮姑娘也俏?”
  “所以说要抓住客人,就得先换上男装?”一名黄衫花娘说。
  “也不撒泡尿照照。”一旁的绿衣姑娘嘴巴坏,出口没好话。“人家唐灵骨肉纤细,扮起男孩是伶俐轻巧,你呢?要扮,顶多也只能扮那种。”
  绿衣姑娘手指着正要离去的阿胜,“那种”是哪种,不言自明。
  众女哄笑。
  “你说什么?!”黄衫姑娘愤而拍桌。
  “去去去,”穿着艳红锦袍的鸨嬷扭着腰肢进来。“没客人也不知道要安分点,大老远就听见你们吵吵嚷嚷。”
  一屋十多名姑娘立刻缩头闭嘴,没人敢再吭气。
  “红儿、如玉。”鸨嬷指派。“你们俩上楼去领唐灵到秋月阁,记得跟巧巧拿锁匙。”
  “是,鸨嬷。”
  两个身穿粉红、浅紫的姑娘头一点,相偕上楼去了。
  须臾,被逼着换上水蓝衫子的唐灵,在红儿与如玉姑娘挟持下,不情不愿地出了闺房。
  秋月阁位在芝兰楼左侧,居高又通透,平常是拿来款请高官贵客吃宴的地方,自唐灵出现,这儿就变成她与客人会见之处。
  鸨嬷刻意挑这地方有其用意。秋月阁就方方整整一间屋,四面开窗,里头连个隔间也无,客人进了这里,就像进了戏台,一举一动全在鸨嬷掌控中,也不怕他会突然对唐灵做什么不规矩的事。
  更何况还有两名花娘随侍在旁,见机行事。
  红儿与如玉一把唐灵带上阁,鸨嬷便说话了。
  “来了来了,终于把你给盼到了。”鸨嬷殷勤地挽着唐灵的手。一般说来花娘总是笑逐颜开,可唐灵特别,就算她反应再坏,表情再怎么不开心,还是有一大票男人捧着银两上门。
  这会儿坐在阁里的,正是早先拿了五十两银来拜托的虎威镖师——袁卫。
  唐灵认得他,之前她还扮成男孩在楼里当差,他就时常躲在暗处想抱她亲她,好在她机灵,一直没着了他的道。
  只是她还不晓得,这个袁卫,也是当初圈围着姥姥,害她姥姥不小心失足坠地的其中一人。
  “这位是袁大爷,先前常到咱们楼里,唐灵应该不陌生才对?”
  唐灵头轻轻一点,连开口说句话都懒。
  穿着水蓝衫子的她,秀雅娇柔有如一朵临水的菖蒲花,冷艳中带着一股诱人的媚香。
  袁卫看着,人都要醉了。
  “坐坐坐,喝酒,吃菜。”
  唐灵抗拒着摇头。鸨嬷答应过她,在她还未正式挂牌之前,她不需要陪酒接客的。
  鸨嬷当然知道唐灵在想什么,只见鸨嬷眼色一使。“嗳,红儿如玉,你们俩还不快来帮袁爷倒酒?”
  “袁爷,我叫红儿——”
  “我叫如玉——”
  两个姑娘一左一右挟住袁卫,又是撒娇又是喂酒的,如此一来唐灵就可以退场了。
  鸨嬷随口应付了两句“好好玩”,接着手一挽拉着唐灵退出门去。
  “嗳——”袁卫来不及留人,只能眼巴巴望着唐灵离去。
  “好了、好了。”鸨妈将唐灵交给门外的护院。“先送灵姊儿回房,等会儿有客人我再喊你出来。”
  “鸨嬷。”这句话唐灵提过好几次了,可鸨嬷老不理她。“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下月十五,才让我出门见客——”
  “你以为我喜欢?”鸨嬷一哼。明明全是她一手安排,她还要装出委屈样。“你不想想你这德性,老板着脸,一副我鸨嬷好像很亏待你似。要不是客人坚持见你,我也想把你多磨个一阵再放你出来。”
  鸨嬷这么一骂,唐灵蓦地不知该回些什么话。她脸色不好是事实,毕竟身在芝兰楼,放眼全是男人淫邪的眼光,她实在没办法觉得开心。
  尤其现在她还跟离苦互诉过情衷,自认为是他的人了,她更是难以接受被其他男人觊觎。
  “告诉你,当初是你自个儿签下字据自愿要卖进我芝兰楼,可不是鸨嬷我逼你。是说离下月十五还有一段时间,但也没你想的那么长,你能早一天适应这儿就尽早适应,你该知道我脾气,到时别怪鸨嬷狠心啊。”
  唐灵很清楚鸨嬷都怎么整治底下花娘,鸨嬷鞭子厉害,她还在楼里当差时亲眼撞见过好多回了。几乎每天都有花娘让鸨嬷不满意,而鸨嬷也不手软,一鞭下去就是一条血痕,痛得会让人在地上打滚的。
  鸨嬷半威吓地瞧她一眼后,努努下巴要人送她回房。
  “对了,你嘴上那个胭脂,等会儿记得叫巧巧多涂点。”
  鸨嬷的声音追在唐灵身后,她也不应答,鸨嬷搞不清楚她是听见了没有。
  一整晚,唐灵就这样来来去去见了十多名客人——鸨嬷总是叫两名花娘随侍在旁。一来给足了客人面子——瞧,她可是照约定请来了唐灵;二来,正好也能活络楼里比较不争气的姑娘。
  一般男客在见过唐灵的冷脸之后,会格外满意身旁的温香软玉。当初鸨嬷观察到,也觉得稀罕。怎么男人就是这么贱,明明唐灵从没给过好脸色,他们却眼巴巴一个接一个缠上来?!
  话说回来,男人说不定就喜欢唐灵这种看得着但摸不着的冷淡。
  晚上的重头戏,就在夜半时分的花厅戏台上,由头牌花魁仙儿拨琴,唐灵唱曲。唐灵能唱,还是鸨嬷歪打正着发现。芝兰楼向来有请教唱曲儿的师傅,开头鸨嬷纯是想让唐灵听听,养养雅兴,怎知老师傅手一指要她唱,她真唱了,且还是悦耳动听,宛若出谷黄莺。
  当下鸨嬷知道,她捡到宝了。
  在外奔波了半日的宁离苦正巧赶上盛会,开头他也不知道唐灵能唱,他藏在浓荫间只求远远照看她,怎知眨个眼,却看见她被人领上台。
  当仙儿琴声一下,她捏紧了手绢,款款唱了起来。
  “第一不见最好,免得神魂颠倒。第二不熟最好,免得相思萦绕……”
  词儿一出,藏在暗处的他一怔。多凑巧,她唱的歌儿正是他赶路回扬州时,在街上听人唱过的曲儿。
  唐灵声音之好,从底下男客可以发现,无一不流露迷酥酥、晕麻麻神情,十足十被人勾走了三魂七魄,还流连忘返。
  可站在戏台正中的主角却眼观鼻、鼻观心,专心一意吟出教唱师傅传授的诗句,丝毫无感男客们朝她投来的垂涎眼波。
  是天分,也是不自主的习惯,每句尾音,她总会缀上一点儿颤,多简单四句诗,却教她唱得情意绵长,如诉如泣。
  虽说宁离苦也是听得如痴如醉,可一望见男客们那几十双贼溜溜的眼睛,纵使他个性再豁达不羁,还是被激起了妒意。
  他摘下一把未熟的青果,一颗还不及一粒花生米,咻咻咻射向男客们手上的杯子、筷子,搅得一群人摔杯的摔杯、掉筷的掉筷。
  “怎么搞的——”
  “瞧您把人家衣裳弄湿了——”花娘们娇嗔地抱怨着。
  见下头越是手忙脚乱,始作俑者越是欢快得意。
  谁教他们觊觎他的女人,宁离苦一扮鬼脸,活该!
  鸨嬷机灵,一见着机会,马上将唐灵领下台。
  果不其然,台上一不见唐灵身影,花厅立刻闹了起来。
  “人呢?怎么才唱一曲就走了?叫她出来啊——”
  吵嚷声一直传到后头还隐约可听见,但鸨嬷到底找了什么说词才止住喧闹,唐灵听不清楚,她只是被夹在婢女与护院中间,急匆匆被人送回房。
  途中她不住张望四周,悄悄寻找离苦的行踪。都这么晚了,不知他还等得住等不住?
  进门后,唐灵问巧姊。
  “应该不需要再出去了吧?”
  “没了,今晚活儿就到这儿了。”巧姊打开木匣,取下唐灵头上的珠簪首饰,一边夸道:“你的嗓子还真是好,刚才我站旁边,差点回不了神。”
  唐灵压根儿没把夸赞听进耳,她一心只想快快驱走巧姊,好开窗让离苦进来。
  “可以了巧姊。”一些她不好构着的珠翠一被解下,她立刻按住巧姊的手。“其余我来就好,你也累了一天。”
  巧姊不客气地打了个呵欠。“那我下去了,有事再叫我。”
  她点点头,强自按捺地坐在妆镜前,一待落锁声响,她忙不迭奔到窗边。
  窗门方开,一条黑影立刻窜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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