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要更名 第四章
夏佐猛地睁开双眼,瞪着眼前黑暗的究竟,他没有动、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躺着,在脑中将记忆的片段组织起来,黑暗中,两点冷锐的星茫在他眼底闪动。
好一会儿,他才抬手抹掉一脸汗湿,站起身离开客房,看着对面的房门,抬手轻轻的转动门把,心微微一颤,她没上锁。
打开房门,看见大床上那微微隆起的被窝,以及枕上披散的黑发,犹豫了一下,他走进房里,轻巧无声的来到床边。
她睡得很熟,在昏黄的夜灯下,她粉嫩秀丽的脸庞显得更加迷人。
如果他目前恢复的记忆没出错的话,她是他的妻,他看见她穿白纱的美丽模样,看见自己为她戴上一个古老的宝石戒指,并亲吻美丽的她。
我爱你,夏佐。
这句话,在他的记忆中出现很多次,有充满幸福的轻喃低语,有满是欢喜的大声呼喊,有难耐激情的恳求低吟……
最后,是满面泪痕,伤痛欲绝的疾呼!
她的泪,总是能让他心痛,最后到底发生什么事?和他们分离三年有关吗?
突然,床上的人微微蠕动,传来一声哽咽。
他一惊,在床前蹲下,赫然发现她脸上布满泪痕。
她在哭,在睡梦中哭泣!
“不要……”他听见她哽咽的低喃。
她梦见什么?为何哭得那么伤心?
“不要走。”姜婉苹低喃,眼泪掉了下来。“夏佐,你在哪里……找不到,我找不到你……”
心蓦地缩紧发疼,她……在找他?
他竟是她的梦魇!
当初,自己到底是怎样伤害这个女人的?
痛苦的看着她在梦中哭泣呓语,最后终于安静下来。
夏佐在地板坐下,静静的凝望着她不怎么安稳的睡容,伸出食指,轻轻的揩去她挂在颊上的泪珠。
她曾说,他们三年没有联络了。
他原以为可能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让她伤透了心,导致两人分手,可现下依照刚刚的情景推断,三年前,该不会是他……不告而别吧?
心头不安忐忑,若是如此……他若真是在她沉浸幸福中时突然不告而别,就能解释,何以他记忆里的都是她开心幸福的模样,但她却一再地否认两人的关系。
想着她方才的模样,他心痛不已,他留在这里和她一起生活,是不是带给她更多的痛苦?她是不是每每看着他,都会想起过去他带给他的伤害?
“当初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苹……”他低喃。
蓦地门外传来一声细响,让他心一凛,瞬间进入警戒,身手俐落无声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潜去,发现对方已经退到阳台,他立即追过去。
“你想知道当初你对她做了什么吗?”那个人开口。
夏佐停下脚步,不速之客就坐在阳台的矮墙上,身影几乎融于黑暗中,他看不清对方的样貌,只能看见隐约的身形。
“从你的反应看来,我很怀疑你真的失去记忆了?”那人啧啧有声的摇头。
“没必要这么戒备,我如果想伤害她,三年来机会多如牛毛,不必等到现在。”
夏佐谨慎地走到阳台,反手将落地窗门给关上,就这么守在门前,冷锐的视线打量着不速之客。
看见对方容貌与莲川望几无差异时,他心里确实有些讶异,不过声音不同,且从神态以及对他的态度,更让他确信这个人不是莲川望。那么这个人是谁?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名字。
“莲川……实?”他下意识的问。
“咦?你记得我?”莲川实讶异。“难道你失去记忆是假的?”
果然是这个名字,莲川望的双胞胎哥哥。
“你知道什么?”夏佐面容沉了下来,不答反问。
“啧!原来是真的失去记忆了。”莲川实轻啧一声。“你此刻的神态,几乎和过去无异,完全的冷酷,没有一丝人味,知道我为什么确定你是真的失忆吗?”
夏佐皱眉,没有回答。
“不是因为你问我知道什么,而是因为你竟然开口对我说了五个字,这五个字还组成了一个问题!我是莲川实,不是莲川望耶!”莲川实似笑非笑的调侃。
短暂的接触,夏佐立即决定他不喜欢这个家伙!
“这里是五楼。”他不吝再送他五个字。不知道这样的高度能不能摔死他?
“好吧,我了,你不用威胁我。”莲川实理解他的意思,不过还是忍不住惋惜。“啧!真可惜,我来了三天,发现现在的你可爱多了说。”
夏佐威胁地往前跨一步,莲川实立即举手做投降状。
“好好好,我不说行了吧!你别冲动,我可是你手下中最菁英的一员喔!”赶紧讨饶,虽然他的身手好,却没把握能胜过主子,他可不想真的从这里被丢下去。
“你听命于我?”夏佐问。见莲川实诧异的张着嘴,赶在他又说出那些调侃的废话之前,冷冷的道:“我不介意让你永远闭嘴。”
莲川实识相的把惹麻烦的话吞下,乖乖回答,“你是我Boss嘛!”
“三年前发生什么事?”夏佐直接回。
莲川实眼神闪了闪,一会儿才笑笑地说道:“当初我们赶到你身边的时候,你和她已经结婚了。”
“然后呢?”这个他已经想起来了,他要知道的是之后的事。
“看来你的记忆已经开始恢复了。”转移话题不成功,他再接再厉。“其实今天晚上我来找你,是要向你报告一件事。”
“什么事?”
“你记得贝雷和Lee吗?”莲川实先问。
“不。”他摇头。
“他们是你的保镖,是保镖群中最顶尖的高手,也是你付出信任的其中之二,当然,另外两个就是我跟望了,先申明,我跟望不是保镖,是你不可或缺的左右手。”莲川实替主子做介绍。
“说重点!”夏佐低喝。这家伙怎么废话一堆?
“这也是重点咩!”莲川实咕哝,见主子冷眼射来,识相的说主了要的重点。
“三年前你离开时,曾交代贝雷和Lee暗中保护姜小姐的安全,这三年来他们都隐藏得很好,不过前一阵子事出突然,Lee不得已曝了光,和姜小姐碰过面了。”
“前一阵子?”他为何交代他们保护她?她有危险吗?
“你醒来的隔天,也就是她去医院看你那天稍早发生的事。”莲川实说。
“发生什么事?”
“一个狙击手意图射杀姜小姐,Lee及时将她仆倒,贝雷赶去追捕时,狙击手已经早一步逃离,至今尚未查出是谁指使的。”
夏佐垂下眼,突然觉得背脊发冷。
“我是谁?”他寒声问。这样的状况,他很难相信他的背景单纯。
“你是奥德里奇·夏佐·索莫莱德,Cormelius集团的暗卫组织首领,台面上的职称是副总裁。”
暗卫组织首领?夏佐眼微眯。光是听这名称,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Cormelius?”
“Cormelius集团,是一个跨国集团,总部位于义大利,集团为家庭控股公司,义大利索莫莱特家庭控股85.3%。”
夏佐眉头皱得更紧了,“什么样的集团会需要所谓的暗卫组织。”
“黑帮集团。”莲川实笑了笑。“三十年前的索莫莱特家庭,在义大利还是势力最庞大的黑帮组织,经由你的父亲和两位伯父的努力,以商业化漂白,成为合法的商业集团,但是总有一些甩脱不掉的过去,因此由你父亲成立了暗卫组织,以暗卫的型态护卫集团重要成员,并暗中解决无法光明正大处理的麻烦。”
夏佐脸色冷凝。也就是说,表面上是合法的商业集团,暗地里还是搞一些黑帮手段就对了。
这样的家世背景,也难怪会隐瞒苹。
“我一点也不像义大利人。”他提出质疑。
“你的母亲是华人,你比较像你母亲。”
是吗?他突然皱眉。等等,这家伙根本没有真正回答他的问题!
“当初我为什么来台湾?三年前又为什么离开?”他不介意再问清楚一点,并警告道:“不准再岔开话题!”
莲川实摸摸鼻子,既然被发现了,只好乖乖就范。
“为什么来台湾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父亲在你十二岁的时候,将你们母子送到纽约,我、望、贝雷和Lee,是跟在你和令堂身边的人。之后就是令堂过世、你消失,等我们在台湾找到你时,你已经和姜小姐结婚了,我们四人留在你身边待命,直到三年前,接到令尊过世的消息,你才赶回义大利,并接下令尊的职位。”
莲川实讲得简单扼要,重点部分只用一语带过。
“我离开时,没有告诉苹?”
“算有吧!”莲川实耸耸肩。
算有?“说清楚!”
“你拿离婚协议书给她就离开了,并命令望留下,逼迫她签名,办妥离婚手续。”
夏佐震愕。他……逼她离婚?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懂!
“你不是会向属下解释你的行为的人。”莲川实的意思就是主子并没有告诉他们原因。不过他们猜也猜得到为什么,他是故意不说的,反正那只是猜测。
再说,如果主子的脑袋没有因为车祸而伤得太厉害的话,应该会想到,光是把Lee和贝雷留下来暗中保护她,就知道主子有多重视她了。
夏佐冷凝着脸,他不记得那时的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就算要隐瞒身世,编造个理由骗她,也比那种无情的做法好!
“所以我和她已经离婚了?”
“没错,你们已经离婚了,望办事你绝对可以放心。”莲川实故意如是说。
夏佐微眯,辐射出不悦的冷意。
他还是有很多问题,可是此时此刻,他什么都不想问了。
“你可以走了。”他冷漠的说。
“啧,给你一个良心的建议,哪天你若有幸恢复记忆,在她……”莲川实指了指屋内的方向,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面前,还是假装失忆吧!维持这几日来的可爱模样比较好。”
夏佐威胁地向前跨了一步。
“滚!”冷声怒道。
“我是要滚了啊!在滚之前,接着。”莲川实从口袋掏出一支手机丢给他。
夏佐抬手稳稳的接住。
“这支手机有防窃听、追踪的装置,可以安全使用。”莲川实解释。“好了,我要滚了。”说完,单手撑着围墙,脚一蹬,便蹲上了墙头,紧接着咧开嘴,朝夏佐挥了挥手,身子往后一跳,一阵转盘卷动的声响,莲川实整个人便腾空而起。
夏佐这才发现他是吊着钢索,冲到墙边往上望,刚好看见莲川实翻身跳上顶楼,消失了踪影。
哼!这个爱耍帅的家伙。
将手机放进口袋,他回到屋里,再次走进卧房,看着她颊上的泪痕,莲川实的话在他耳边响起,心头又是一痛,疼得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他竟然用这种方式伤害她!
为什么?他到底为什么要那样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非得以伤害她的方式离开不可?
快想啊!你这个混帐!
一阵抽痛毫无预警的袭来,夏佐抱着头,微微踉跄,忍住差点脱口的呻吟,往房门口走去。
他不想吵醒她,不想她看见自己疼痛的模样,因为她会担心、会难过。
可这次的痛来得太过剧烈,他在门前跪倒,咬牙硬是忍住呻吟,却已无力起身,只能蜷缩在地上,和剧痛抗衡。
脑袋里的影像,就像幻灯片一样,啪啪啪地一张换过一张——
啪!几个陌生的男人围坐在长桌旁,气氛冷酷肃穆。
啪!鲜血流淌,迅速染红了白色的长毛地毯。
啪!一双执枪的手,扣动扳机的食指,弹跳而出的弹壳。
啪!眉心开了一个血洞的外国男人。
那些画面,不是寻常人会有的经历,这就是他的工作吗?那暗卫组织见不得人的工作吗?
“夏佐?”她的声音穿透痛苦的迷雾,带来一丝清明。
姜婉苹有些迷糊的醒了过来,看见他倒在门口痛苦不已的模样,立即惊慌的冲下床。
“夏佐!”她跪坐在他身旁,伸手环抱住他。“夏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头痛吗?”
“没……没有,我……”他拼命的想要安慰她,不让她担心。
Chasel,你护得了她一次、两次、三次,你护得了她一辈子周全吗?
莲川实的声音突然从他的记忆里迸出,他抓往她的手臂,浑身冒冷汗,原来就因疼痛而毫无血色的脸,变得更加惨白。
那是当初莲川实对他说的话!
“夏佐?你不要吓我!”姜婉苹几乎要哭出来了。“我马上……马上送你到医院!”
“不……不用,很快……就过去了……”他断续的呻吟。
Chasel,你若不把事情解决,留在这里迟早会害死她。
“啊——”夏佐抱住头,痛苦得大吼,挣扎的爬离她身边。
“夏佐!”她惊慌的咕,又来到他身边。“夏佐,你不要这样,你躺着别动,医生说如果头痛的话,要静静的躺下,你别这样……”
Chasel,以他们的手段和解决事情的方式,你心爱的女人一定会因你而丧命。
“走……开……”夏佐艰困地由齿缝中挤出话来,咬牙扶着墙撑起身子,跌跌撞撞的往大门走去。
他现在知道了,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分离,知道他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离开她,因为她爱他,也因为……他爱她!
她爱他,就算知道真相,知道自己可能因此生命受到威胁,她也不会离开他!
他爱她,理解她的个性,知道她知道真相后,更不可能离开他,就算他自己离开,她也会找他,所以为了她,他只能用伤透她的心的方式,迫使她对自己死心,以确保她的安全无虞!
“啊——”他抱着头痛苦的低吼,所有的记忆一幕幕回笼,像千万枝利箭射进他的大脑,痛苦不堪。
刚刚实说什么?有人狙击她?
为什么?他明明把所有的危险因子都除去,才敢回到她身边的,为什么还会发生狙击事件?
他疏忽了哪里?他又替她带来危险了!
“我必须……必须离开……”他得保护她,他得让她远离暴风圈!
“夏佐,你这样能走去哪里?”
“我……不能……留下……”
“不要!”姜婉苹大喊,冲上前挡住他要离去的步伐。“你想起什么了吗?所以你又要走了,是不是?”
“苹……我很抱歉,对不起……”他痛苦的看着她。
“不要走,不要再离开我了,夏佐,留下来,求求你,我……我爱你,你不要走,留下来好不好?”她哭喊,抱住他踉跄的身子。
“苹……”夏佐痛苦的低唤。他知道,他都知道,她的哀求撕裂了他的心,他抱住她,他也舍不得离开,分离了三年,痛苦思念从未因时间而冲淡,反而一日比一日更浓烈,他也舍不得啊!
可是……可是……
脑海里的记忆片段,那个眉心中枪的外国男人,突然幻化成她的模样。
“不——”剧痛飙到最高点,他痛苦的呐喊,意识瞬间沉入黑暗。
“夏佐?”姜婉苹撑不住他的重量,和他一起跌坐在地上,被他压在身上动弹不得。“夏佐,你醒一醒,别吓我啊!鸣……夏佐……”她抱着他,低低的呜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姜婉苹的哭声中,突然传来一声不敢置信的质问。
她抬起来,满面泪痕的看着一身空服员制服、拖着登机箱、手指头勾着钥匙的好友。
“秀映……秀映……”她伤心的大哭。
帮姜婉苹又拖又拉的将那个家伙送到客房床上,李秀映支付了这辈子所有的耐性听完好友的解释之后,便破口大骂——
“你这个笨蛋!大白痴!”她大吼,恨不得将客房里那家伙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他的死活关你什么事啊?就算他变成白痴,也不关你的事,你竟然还蠢得把人带回家来!”
姜婉苹乖乖的跪坐在垫子上,低垂着头听训。
“他养的狗咧?不会把他叼回家照顾吗?丢给你算什么啊?”叽哩呱啦,以下省略一千八百字。
“你都忘了当初他怎么对你的,他养的狗又是怎么撕裂你的心的?”叽哩呱啦,以下省略三千六百字。
“当初你差点哭瞎了眼睛,还食不下咽,营养不良的昏倒被送到医院吊点滴,夜夜失眠,每天精神恍惚,因此好几次差点被车撞,还从楼梯上滚下来,你因为他,已经死过好几回了,你还记不记得啊你!”叽哩呱啦、叽哩呱啦、叽哩呱啦,以下省略五千四百字。
终于,李秀映喘了口气,总算骂够了。
“你!马上打电话叫那只狗来把人带走!”
“呃,我不知道怎么联络莲川先生。”姜婉苹头垂得更低,声音也小到几乎含在嘴里。
“你说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是说,莲川先生忘了留下联络电话,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联络……”
“你这个大白痴!”李秀映科不敢相信她竟然会答应这种蠢事。“忘了?你确定他是忘了吗?我看是故意的!看准你是个笨蛋,故意把麻烦丢给你!”
姜婉苹无话可说,因为她也有这种感觉。
“我猜猜看,医药费一定也是你付的,对吧!这些日子的生活支出也是你负担的,对吧!”
“嗯……”姜婉苹头低得下巴都已经抵到胸口了。
“你果然是个白痴!”李秀映骂道。“现在马上把他丢出去!”
“可是他昏倒了啊!”她急切的说。
“那等他醒来立刻把他轰出去!”
“可是……他失去记忆了,不知道该去哪里啊!”
“关你什么事?你是他什么人?要你关心!”李秀映用力一哼。“你到底要不要赶人?”
“秀映,他……这间公寓虽然在我名下,可是当初是他出钱买的……”
“所以呢?”
“你如果不喜欢我和他同在一个屋檐下,那我暂搬出去,让他住在这里。”
“白痴白痴白痴!”李秀映受不了的大吼。
姜婉苹低下头。是啊!她就是蠢、就是于心不忍,在没有联络上莲川先生之前,她就是没办法对他置之不理。
“你真是……”李秀映也泄气了,在她对面盘腿坐下。“你现在到底打算怎么办?”
“我想我不必有什么打算。”她低喃。
“什么意思?”李秀映皱眉。
“他刚刚好像想起了什么,已经打算要离开,只是力不从心的昏倒了,等他醒来后,大概就会离开了吧!”她语气是难过的。
那刚刚她骂了那么一大串,骂到嘴都酸了,是在骂热闹的吗?糊涂好友也不早说他有意要离开,真是的!
李秀映没好气的瞄了好友一眼,原本想开口说什么的话突然梗在喉间,她沉默了下来,静静的望着好友,不发一语。
“怎么这样看我?都说了他醒来应该就会离开,你不用担心啦!”姜婉苹勉强露出笑容。
“你不想他走,对不对?”半响后,李秀映盯着她的双眼问。
闻言,姜婉苹又低下头,没办法对好友说谎,只好坦诚,“秀映,刚刚他说要走的时候,我……好难过,明明警告过自己,这都是暂时的,不可以再深陷,可是……我不仅没做到,还……”
“陷得更深了。”李秀映叹气。
“失去记忆的他变得单纯,反应很直接,心里有什么话都会说出来,心疼我哭、舍不得我辛苦,都明明白白的表现出来,不用我费心去猜……”姜婉苹停顿了一下,又道:“我不是不爱以前的他,只是在被伤过一次之后,若现在的他和以前一样,我一定不会这么快又深陷,可是偏偏他……”
“你拼命筑起的防御能力是针对过去的他,没想到他却变了,让你的防御能力无用武之地,一颗心只能毫无招架之力的沉沦。”李秀映了解好友。“想和他重新来过吗?”她直言问。
姜婉苹脸色苍白的撇开脸。“那是不可能的。”
“是你不可能,还是他不可能?”
她红唇微颤,“秀映,我一直都爱着他,就算他曾经那样对待我,我还是爱着他,只是如果再经历一次,我怕……这次我会撑不下去,所以……”
“你啊——”李秀映叹口气,张手抱住她,为好友的痴傻感到既愤怒又心疼不已。“你真的好傻啊!”
“我知道。”她将脸埋进好友的怀里,眼眶发热。“对不起,秀映,让你担心了。”
客房微启的门被轻轻的合上,房里,夏佐离开门边,回到床上躺下。
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冷凝的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但眼底的神情,似乎像是做下了什么重要决定。
他掏出手机,输入了一则讯息发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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