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你咬一口 第六章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赫密无数次自问,可惜,这问题他是自问自答。
  他不是不知道这种生理反应是什么,只是不明白为何在此刻发生?毕竟两千年来他都是“平静”地苏醒,为何今晚不同?
  难道就如弟弟所言,是因为贝苹?或是因为那个梦?即使梦里两人赤裸拥抱,他没有感受到欲望,梦里只有悲伤,没道理会变成这样……
  其实,他不曾有过欲望,即使感觉到它也不会知道。
  他冷静下来。有反应就有吧,没什么大不了,糟糕的是它不消褪,他等了半小时,它始终……精神很好。
  他当然知道如何自行解决,但他不想做,想像自行解决的情况,他觉得非常蠢,幸好没有亢奋到他非解决不可,最后他照常穿上衣物,把衬衫拉出裤头遮掩,才来到客厅。
  客厅里,伊凡和贝苹正在整理刚收到的包裹,她今晚穿一件红色无袖上衣,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臂,气色显得甜美红润。见他走进客厅,她局促地朝他微笑,随即低头忙碌。
  她很适合红色。赫密想着,想起不愉快的梦境里,她对他说,他会永远记得她……是啊,无论如何,他不会忘了她,这就是永生的悲哀,好与坏都会永恒,父亲就是忘不了爱过的女人,被累积的悲伤击垮——但至少父亲爱过,父亲明知心爱的女子难逃一死,依然选择去爱。
  无法逃避失去,差别只在是他失去她,或别的男人失去她,不,他不愿别的男人拥有她,他想留住她,她笑时发亮的眼睛,她机伶有趣的反应,她被提及身材时气呼呼的辩驳……他不禁微笑。他不记得看过谁发怒还这么可爱。想到她,他就微笑,令他的心柔软,贪心地想拥有更多,他想独占她,不让给任何人。
  他忽然不想再忧虑多年后的结局,他记住她的每个点滴,就是永恒。现在,他只想把握当下,他想更正昨晚的回答——他也喜欢她,他想要的不只是朋友。
  贝苹努力装忙,也努力假装一切如常,一面暗自希望赫密离开。他神情没什么不同,照样从容自在,那当然,告白失败的又不是他,她却很尴尬。她不后悔将感情坦白,但她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平复心情。
  她感觉他一直盯着自己,她暗自祈祷,最好他别来跟她讲话。
  伊凡看见赫密,连忙起身。“主人,耶格尔出门了,我马上准备您的晚餐……”
  “慢慢来,不急。”赫密在沙发坐下。“这些是什么?”
  “是温署长寄来的资料,报告他们的研究进度和一些初步的方向。听凯索主人说您的母亲要来?”
  “嗯,有可能会来,帮她准备个房间吧。”弟弟坐在贝苹身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赫密很有疙瘩,他该不会想把他刚才的糗事告诉她吧?
  凯索道:“不需要,把我的房间让给她就好。我差不多要离开了。”瞧哥哥和贝苹回避彼此眼光,气氛冷淡,可见昨晚没有成功。唉,非得他亲自出马不可吗?
  他叹气。“小苹,刚才在我大哥房里发生了一件事,让我有感而发……”
  赫密反射性地扣住沙发扶手,他还真想把这事说出来?!“凯索,你——”
  “看了我大哥刚才的反应,让我深深感慨,这事真的很难过。男人有这种毛病真的很尴尬,幸好昨天有你在身边,帮我处理。”
  “我其实有点粗鲁,弄痛你了。”贝苹想,他是在感谢她帮忙打蟑螂吧?男人会怕蟑螂,还要靠她解围,确实挺尴尬的。
  赫密却听得眉间抽搐。听这对话,难道他们……
  “因为是你,痛也是一种幸福。”
  “是喔?”这台词配上深情款款的眼神,让贝苹想笑。他在演哪出啊?
  “但我得离开了,得帮舞团那批家伙找地方住,很多事要处理,万一你不在我身边,我又有同样的需要,要怎么办?”
  赫密暗惊,莫非,他们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感觉血液沸腾了,怒火烧上心头,他瞪住弟弟,想杀人。
  “呃,清你的团员们帮忙?”
  “他们不行。”凯索摇头。”我需要你,只有你能给我最大的感动和满足,你的技术太棒了,让我回味再三,我连作梦都在想你。”
  “是吗?”瞧他感动的,她打蟑螂的技术有这么神乎其技吗?
  赫密焦躁,手指陷进沙发扶手。此刻若能将弟弟连人带椅踹到天边,他也会获得莫大的感动和满足。
  “你跟我去吧,这样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马上就能帮我。”
  “呃,我考虑看看。”贝苹有点心动,可以藉这机会离开赫密身边,喘口气,似乎也不错。
  “你真的很厉害……”凯索刻意让嗓音低缓性感。“你好像就住在我的大脑里,完全了解我的需要,清楚我每个没有说出口的念头。你让我得到前所未有的快感,你的技巧恰到好处,纾解了我的渴求,让我深深着迷,有了你之后,我对其他女人都役兴趣了,喔,我时时都需要你在身边,我不能没有你……”
  赫密绷紧。他身体还亢奋着,无法不顺着弟弟嗳昧的话去想,他没经验,无从想像亲密接触,只能想像亲吻——他衔住她红润可爱的唇,吻过她的唇、她细致颈项、她纤长锁骨。他的手抚摩过她身子,从背脊往下,捧住她小巧的臀。她轻盈纤细,牛奶色的皮肤温热光滑,贴住他皮肤……
  他口千舌燥,俊脸泛红,呼吸短促,他脸色阴沉地瞪着弟弟,理智混乱,想把他掐死一百遍,再来一百遍。
  贝苹却在笑,浑然不觉赫密脸色怪异,她觉得凯索将打蟑螂描述成这样实在莫名其妙,但又好笑。“你越讲越奇怪了,好啦,我跟你去——”
  “不行。”赫密突兀地打断她。
  她瞧他。“为什么不行?我现在是他的雇员,他需要我,我当然要去。”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他可以自己解决。”
  “他不会自己解决,都是我帮他的啊。”
  “都”?也就是不只一次?赫密瞪向两人,贝苹脸色坦然,凯索笑吟吟,眼色挑衅,像对他说……想要她的话,就抢回去啊?
  “如果他需要别人帮忙,他可以花钱买,想要多少就雇用多少。”赫密摸出支票簿,整本扔给弟弟。“你留下,不准去。”
  凯索吹声口哨。“哇,你这么慷慨啊?”奇怪,看大哥应该按捺不住了,怎么态度还这么冷静?
  “我想龈凯索去。”贝苹不高兴,瞪着赫密走过来。他凭什么阻止?
  “你哪里也不会去。”赫密沉声宣布,按住她肩头,俯身吻住她。
  凯索微笑,伊凡惊奇,讪讪地别开头,两秒后又转回头偷看。
  贝苹惊愕,黑眸瞠大,想反抗,可他强势的力道让她躲不开,只看见他美丽的睫毛垂落在光滑脸庞上,仿佛很陶醉,她不知不觉跟着闭上眼。他偏凉的气息滑进她嘴里,变得灼热,他重重吻她,舌尖纠缠她,霸道但缠绵的男性气息如电流般穿透她,将大脑变成一团甜蜜的浆糊。
  亲吻结束,她头昏脑胀,搞不清状况,两腮变成粉红色,傻傻恍惚着。
  赫密站直身,一手仍占有性地环在她肩头,姿态傲然,俨如国王扞卫他唯一且珍爱的王后。他瞧向旁边的“闲杂人等”,伊凡就算了,他冷瞟弟弟,淡淡开口。
  “你还在?既然跟你大嫂话别完了,还不走?”口气之肃杀冰冷,连北极的风也自叹不如。
  凯索笑咪咪。“是,我马上就要滚了。”
  大嫂……贝苹脸蛋瞬间红透,擅自给她冠上这头衔的男人倒是很从容,牵起她的手离开客厅,把所有人抛在后头。
  凯索抚着下巴,目送两人离开。呼~~总算搞定。“来开个赌盘,我押全部财产,赌她真的成为我大嫂。”
  伊凡也摸下巴,笑吟吟。“我也押全部财产,赌她会。”
  “欸,都押同一边,那还赌什么?”嗟。“换赌别的,我赌她会变成混血种,成为我们的族人之一。”
  “我也赌她会。”
  “……算了。”啧,没意思。
  贝苹被赫密拉着穿过走廊,刚才被吻到作废的理智慢慢回笼。
  奇怪,他怎么回事?昨天冷淡地拒绝她,今天拉着她就吻,不清不楚的是怎样?
  他步伐大而坚定,毫不犹豫,带她来到安静的楼梯间,一盏小灯在墙角幽幽绽光。
  贝苹开口。“等等,你——”
  他指楼梯。“站上去。”
  她依言站上。“你——”
  “再上去一阶。”
  不懂他的用意,她依言站好,发现这高度刚好跟他平视,很好,可以瞪着他眼睛质问,她叉腰。
  “你到底——”小嘴才张开,他的唇又贴上。
  她惊呼,声音被他吞没,他捉住她细腕,将她手腕钉在壁上,强壮身体欺近她,她被堵在坚硬墙壁和强壮胸怀之间无处逃,他的唇舌覆上她,辗转吮吻,比刚才更缓、更细腻,将她从外到里细细品尝。她似着火的棉花糖,甜蜜柔炙,身体发软,他的腿适时滑进她双腿间,亲密而暧昧地撑住她。
  幽暗里的吻仿佛偷情,更为激情,他啃咬她,深深吻她,他喜欢她的气味,她火热柔软的唇,她对他过度热情的细小抗议,她的一切。他喉头滚动满足地低吟,爱极娇小的她在怀里的感觉,情不自禁一遍又一遍,以唇热烈倾诉。
  她已被吻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迷糊中察觉到他身体的某部位异常坚硬……咦?
  熟吻暂休,两人都喘吁吁,他这才解释。“我对你的身高没意见,不过,高度还是要调整一下,比较方便吻你。”
  她却质问他。“你干么在身上藏手电简?”
  “手电筒?”他莫名其妙。
  “对啊,别想装,我发现了。你是不是很在意那晚凯索说的话?”
  “哪天?什么话?”
  “就是我受伤的时候,有一晚你来喂我吃饭,之前凯索不是在我房里吗?”
  “唔,那晚你们说了什么?”
  “我也忘记讲什么了,总之他讲到性功能障碍。我说你啊,不要这么爱面子,我知道你们吸血鬼的情况,你放个手电筒想唬谁……”她忽然觉得不太对。“咦,既然你没听到,那干么来这招?”
  他花了几秒钟思考她的话,终于懂了,闷声低笑。“我没有藏手电筒。”
  “好吧,不然是面棍?”她凭方才的感觉猜测。
  “也不是。”
  她恼怒。“这不是猜猜看!重点不是你藏什么,而是你藏了它,你就承认啦!没有又要假装有,你这样的心态很不好知道吗?”
  “我什么也没藏。”他火热的唇含住她敏感耳垂,暧昧吹气。“你感觉到的是我身上本来就有的。”
  “你身上哪有什么……”活尾自动消音,她脸颊热辣辣的,忽然口吃。
  “你真真真真的……没有藏什么?”
  “嗯,不然你要检查吗?”
  才不要!妈呀,她还以为他藏什么在身上,刚才贴着他都没想要回避……她窘死了,他还故意贴近她,她不敢挣扎,唯恐又碰到敏感部位,只是瞪着他,警告他不要靠过来。
  他笑了,轮到他开审。“刚才凯索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又是纾解,又是不能没有你,你跟他有什么暧昧?”听得他很想当场扔手套给弟弟,要求决斗。
  “他是在讲打蟑螂的事啦。”
  “打蟑螂?”
  “对啊,应该是吧?至少我以为是。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我以为他胆敢和我抢你。”
  “那又怎样?你说我们只是朋友啊,我跟谁在一起都不关你的事吧?”
  听她语气酸溜溜,他微笑。“你在气我咋晚拒绝你?”
  “哪有?告白是我的自由,拒绝是你的自由,我哪敢因此生你的气?我只是不懂,既然昨天拒绝我,现在却这样对我,又是什么意恩?”
  “现在啊……还要问吗?”他啄吻她,她闪避,神情严肃。
  “把话说清楚。”
  他想了想。“就像我告诉你的,我父亲的遭遇让我很不安。除了我母亲,他还爱过两个女人,凯索的母亲变成混血种,活到两百岁,我父亲亲自埋了她,之后消沉了五十年。后来他遇到瑟斯特和香缇——我三弟和四妹的母亲,他们只相爱五年,五年,一眨眼的时间,我父亲却为此而死。”
  他眼色黯下。“我父亲拥有一切,竟然为了爱情自杀,我有段时间无法谅解他,也无法理解,而且认定爱情是可怕的怪物,把人吞噬,让人失去理智,我应该避免去爱……直到遇见你。”
  “可是凯索说,你爱过别的女人,一个有夫之妇。”
  “谁?”他想了想。“喔,他说的大概是我一个朋友,她从出生就半盲,很美,但从没看清过自己的脸。她多才多艺,会作诗,有一副好歌喉,还会多种乐器,却被迫嫁给一个年纪有她两倍大的丈夫。那男人把她当生产工县,她的才华完全无法发挥,我常常去见她,她永远在带孩子,她的好歌喉只能用来为孩子唱摇篮曲。”
  “你爱她。”她有点酸酸的。“凯索说她死后,你再也不和任何人往来。”
  “我不觉得那是爱,应该是同情。她过世时,我深深觉得人类真的很脆弱,往往对环境无能为力,但这样脆弱的生命,感情却强烈得足以影响其他人。”
  他叹口气。“所以对你心动之后,我很抗拒,一直想说服自己,把对你的感觉隐藏、消灭,但你老是霸占我的脑子,我很难忽视你的存在……”
  “因为我话很多吗?”她很有自知之明地猜测,忍不住笑了。
  他也笑了。“也许吧。我无法不想看你,所以我不断警告自己,你不适合我,因为我终究会失去你。光是想像失去你就让我难受,我不想落到像父亲那样的下场。但后来,我发现……”他凝视她。“比失去你更可怕的事,是没有爱过就失去你。”
  她目光闪动,心窝因他这句话热热地融化了。
  “我想吻你、拥抱你,不想看见你在别的男人怀里,所以,我屈服了。”顾虑很多、分析很多,都阻挡不了爱,心仿佛冥冥中被伊人扣住,就是非她不可。
  她捧住他脸庞。“你想好远,我都不会想这些耶,我谈恋爱只会先考虑对方适不适合,交往之后则想要去哪里约会、去哪边吃饭、吵架了要不要先道歉之类的,我连结婚都没想过。”
  “我很谨慎,任何事都经过周全考虑才去做。”
  “好吧,难道你没想过,也许我们交往一个礼拜,你就决定跟我分手,那也没有什么失去我的问题。”
  “不可能。如果能轻易把你忘记,我何必挣扎这么久?”
  这话真顺耳,她甜甜地笑了。“那说不定是我想甩掉你呢?”
  “更不可能。”
  “为什么?”很有自信喔。
  “你对我的吻很有反应。”
  “哪有?”
  “没有吗?”他俯近她,温热呼吸吹拂过她口鼻,她心跳立刻加速,他额头抵着她,唇若即若离地刷过她的轻啄,在她回应前立刻退开,然后吻住她,忽又退离,第三次贴住她的唇,她刚回吻他,他的吻忽然滑到她脸颊上,频频被戏弄的她终于发出抗议,他低笑,这才认真给她一个绵长热烈的深吻,吻得她两腮绯红,神智不清。
  “那现在……我们到底是怎么样?”她依偎在他胸膛里,低喘着问。
  “我也不知道是怎样……不如就继续这样?”看她被他吻得迷迷糊糊,他就忍不住爱怜,再次占有她的唇。
  在幽静角落里,身体纠缠,动情的灼热呼吸交融,新生的爱甜蜜发酵……
  有个两千岁的吸血鬼男朋友是什么感觉?
  唔,其实没她想像的复杂,撇开身分特异,赫密就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除了那天“宣告主权”的举动稍嫌幼稚,跟他恋爱相处都很愉快。
  比较受不了的是,把她放牛吃草多天的会长终于来探望她,发现她成了“主人”的女友,老人家居然喜极而泣,频频说她为瓦什会“光宗耀祖”。
  “我觉得会长是为我高兴吧,但是讲光宗耀祖很奇怪,我才没那样想,我只想好好谈恋爱。”
  送走会长,贝苹坐在书房地毯上,一面翻杂志一面嘀咕。
  “我知道。”赫密坐在一旁,翻阅温叆送来的研究资料。
  “他简直把你当神看,而我就是供品,拜完之后随便你处置,把我整个都送给你。”
  “他把我当神,对我来说,他才是神。”
  “喔?”
  “他是月老,把你送给找。”
  她笑了,丢开杂志,挨到他身边。“欸,我们今晚出门好不好?”两人交往面临的第一个问题是约会时间,赫密无法在白天外出,而且必定沉睡,他们只有晚上能在一起。
  她的男朋友真的很宅,因为不常外出,他发展了很多室内活动的兴趣。他喜欢阅读,是各种棋类和纸上游戏的高手,也会打牌,所以交往了三天,他们都窝在屋子里打牌下棋玩游戏,她提议出门,他都兴趣缺缺。虽然他教她的游戏很好玩,但她还是想出去走走。
  果不其然,他不太热衷地问:“去哪?”
  “嗯——看电影怎样?”
  “看电影?家里就有视听设备,何必去外头?”
  “那不同啊,跟很多人坐在一起看电影的感觉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电影院里空气不好,旁边还有人讲话,在家里看舒服多了,声光效果也不输给电影院。”
  “那不然……逛街?”
  “你想买什么,我让店家把商品目录送来,你挑好了要他们送来。”
  “那样一点乐趣都没有,逛街不是一定要买什么,逛街的乐趣在于发现没有想到的东西,那种惊喜的感觉——”
  “万一你没发现那些东西不就漏掉了?还是看目录比较好。”
  她想了想。“可是我还想带你去夜唱耶。”
  “那是什么?”
  总算挑起他兴趣了吧?她兴冲冲地解释。“就是KTV啊,里面有包厢,包厢里面有大萤幕和音响,还有麦克风,可以选很多歌来唱……"”
  “嗯,你喜欢的话,在家里弄个那样的房间也行,想唱多久就唱多久。”
  “那你呢?”
  “我不会唱歌,听你唱就好。”
  她不说话,诱导了半天他无动于衷,让她很泄气。
  赫密看着她,她不自觉地微嘟嘴,这是她情绪低落时特有的表情。他丢开资料,搂她入怀,抚摸她发丝,柔声道:“不出门有什么关系?就待在屋子里,悠闲地消磨夜晚也不坏吧?我就算什么都不做,整晚只是看着你也不会腻。”例如,她翻书时,老是用食指指甲轻刮书页,她的耳垂后有颗小红痣,她专心听他说话时,唇会微微开启,仿佛随时准备附和他。
  每天,他都多发现她身上一个令他着迷的小地方或小习惯,他喜欢每天都了解她更多一点,搜集她的一点一滴,她在他心底越来越丰盈立体。
  “可是我会腻。”
  “嗯哼。这话真伤我的心。”他半真半假地笑叹。
  “也不是腻啦,就是……反正谈恋爱就是要约会,约会就是要去很多地方,才有约会的感觉啊!老是在家里,一点都没有恋爱交往的气氛。”
  “我懂你的意思,但不出门,我们也有很多事可做,除了下棋打牌,还可以边聊天,我讲些吸血族的事给你听,你不也挺喜欢听?或者,聊聊昨天有没有作梦?我昨天梦到你了。”
  “什么样的梦?”
  他神秘微笑,却道:“有个礼物送你。”他取出一个木盒,递给她。
  她打开盒子,其中躺着他给她试戴过的颈圈,他拿起首饰,替她系在颈上。
  “这其实是为你做的,你给了我灵感。它由黑蛋白石组成,蛋白石在欧洲传统中被认为象征天真、纯洁和希望。昨天梦里,我梦见你戴着它。”
  她抚着颈上首饰。“然后呢?我只戴着这个?”
  “嗯,就只有它。”
  好像话中有话,她眯眸。“没别的吗?衣服呢?”
  “没看到,不知道哪去了。”
  她瞠目。“你作这什么梦啊?!”
  他笑。“嗯……这算是个美梦吧?”
  “这是不正经的梦,不正经的人才会作这种梦。”她嘘他。
  “梦到你,怎么会不正经?对喜欢的人好奇,想看她、了解她的每个部分有什么不对吗?难道你没有想像过我的身体?”
  “呃,没有啊……”她脸红。
  “没有吗?你难道没猜想过,吸血鬼的身体和人类有没有不同?”
  “……是有想过几次。”是揣想过他掩藏在黑衣底下,不似常人的雪白皮肤会是怎样一副身躯,她强调。“只是好奇你跟一般人有没有不同,没有想别的。”
  “你想看看我吗?”他坦然自在,仿佛只是邀她研究他头发的色泽,他酒红色眼眸如宝石闪烁,变幻着奇异光彩,她被看得怦怦心跳,无法回答,因为感觉他若无其事的询问里隐含情欲的暧昧。
  “看看无妨吧,嗯?”他低沉嗓音似蛊惑,替她做了决定,解开衣扣,褪落黑丝衬衫。
  她屏息,他赤裸的上身布满肌肉,线条坚实流畅,左臂有几圈金环,他双臂撑在身后,身体优雅地伸展,白皙脚掌踩在毯子上,像一头放松的大猫。他纯男性的美丽体魄性感而无邪,教她目眩神迷。
  “觉得怎样?和人类没什么不同吧?”他对她微笑,清澈眼光纯洁似水晶。
  “好像……没什么不同。”他在挑逗她吗?可是他只脱了上衣,没有更积极的动作,所以他是单纯想让她看看而已?但是他姿态很诱惑,或是她思想不正,自己胡恩乱想?怪他魅力太强,她招架不住,想入非非,她感觉昏眩,喉咙紧缩,室温好像突然升高几度,害她身体燥热。
  她朝他左臂的金环抬一下下巴。“那是什么?”
  “是一项武器。好吧,既然你已经看到我的身体,我也可以看看你的吧?”他语气仿佛天真的孩子,要求公平。
  “不行。”
  “可是你已经看过我了。”他眨眨眼,似乎很惊诧她的拒绝。
  “你自己要脱的,我又没逼你。”她笑,用笑声掩饰紧张。
  “好吧。”他做个无奈表情。“那至少过来,吻我。”
  她心跳如鼓,靠近他,唇轻轻印上他的,他手臂环住她的腰,将她拉入怀抱。她抱住他,掌心贴住他凉而光滑的皮肤,着迷于这结实的触感,让他深吻,他的舌滑入她嘴,亲热地厮摩灼热内部,密密地热切地吮吻,令她软弱,失去抗拒。
  他推倒她,身躯覆上她,热情的吻从她的嘴走往肩颈,至此一切走调。
  两人都是新手,以神圣纯洁的爱意怯怯地试探彼此、爱抚彼此,碰触渐渐大胆,呼吸变得急促,他抱着她到书房隔壁的卧室,倒入柔软床铺,剥除彼此衣物,裸裎着,肢体热烈纠缠。
  终于结合时,她喊痛,他煞住,忍住亢奋欲望,拥着她,喃喃对她说话,柔声安抚,直到她的疼痛消失,在他身下躁动,他立即接手,掌握主控权,随她的喘息恶意地加快节奏,在她求饶时,侵犯得更深入,逼她承受快感,待他失控,迷失在她柔软炙热的身体里,只随本能,狂野地造爱,攀至高峰……
  然后,坠落在彼此怀里。
  然后,还舍不得放开彼此,缠腻地拥抱,迷蒙相视,望着对方的眼睛,她微笑,略带羞怯,他也微笑,这一刻,他们在对方眼中看见浓烈爱意,言语已太多余。
  他去弄了温热毛巾回来擦拭彼此。她害羞,但太倦了,没力气躲,乖乖让他清理全身,再换上他宽大的睡袍。
  他关了灯,和她躺进黑暗里,身体里胀满激情的热,幸福地相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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