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连在自家中也要惹来这样的麻烦,他刻意端出严峻的神情,那双凌厉的黑眸一扫,果然让她们不敢再频送秋波,而他的目光最后不经意地被一抹纤细的身影给吸引住。
那个站在最左侧的姑娘,似乎打从一开始就低着头往地上猛瞧。
见她看得这么认真,他还以为地上有什么古怪的东西,忍不住也顺着她的目光往下望去,结果什么也没瞧见。
正感到狐疑之际,忽然有名青衣姑娘发出虚弱的娇呼——
“哎呀……我怎么……突然好晕哪……”才刚轻嚷完,那青衣姑娘忽然整个人晕厥倒地,不偏不倚地倒在严淳风的脚边。
严淳风的浓眉一皱,当场沉下了俊脸。
不是他没有半点同情心,而是这姑娘的昏厥实在是太假了!
在场所有人都看出她是装的,只除了一直低着头的苏澄澄。
眼看有人昏迷,却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苏澄澄在困惑之余,深怕那姑娘的身子有什么状况,急急忙忙上前想扶起那位姑娘。
可,她一边急着想帮人,一边又没忘了要避开严淳风的目光,结果顾此失彼,没注意到一旁的石块,脚步重重地一绊,整个人竟重心不稳地往前仆去,还不偏不倚地撞进严淳风的怀里!
惊骇的抽气声霎时此起彼落,就连一旁的总管德叔也看傻了眼,而假装昏厥的青衣姑娘疑惑地睁开眼睛偷瞧,看见这一幕,当下气得忘了要继续假装晕厥,恼怒地瞪着苏澄澄。
这个意外让苏澄澄又惊又羞,白皙的俏脸瞬间烧红,困窘万分地从严淳风怀中匆匆退开。
“爷……爷儿饶命、爷儿饶命!”她懊恼万分地急嚷着,就怕严淳风不愿轻饶过她的冒犯。
严淳风咬了咬牙,脸色不太好看,不过当他盯着眼前这个身材娇小的姑娘时,却愈看愈觉得有些眼熟。
他忍不住又多看一眼后,立刻认出她来。毕竟她有着一张他所见过最娇美的容貌,又是两日前才在街上遇见的,想要忘记也难。
“你不就是前两天的那个姑娘吗?”
听见他的话,苏澄澄的心又更往下沉了。
惨了惨了,真的被他给认出来了!这下可怎么办才好?她该不会连留在严府一个月的机会也没有了吧?
不行呀!这份差事这么难得,而城里几间饭馆、茶楼她都问过了,若是没法儿待在这里,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或许,好好地向他求情,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吧?
“爷儿饶命、爷儿饶命!”她迭声告饶。
听着她一声声的求饶,严淳风的脸色却是愈来愈难看。
尽管那日她确实惹得他有些不快,但是平心而论,她会那么做也是想替那孩子打抱不平。
这么一想,他心中对她就挺有几分欣赏,毕竟若换成了旁人,可能只会冷漠地袖手旁观,不像她还会跳出来想替那孩子讨公道。
至于刚才的意外,他感觉得出她并非故意想投怀送抱,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追究的。
可听听她现在那一声声的“爷儿饶命”,以及那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搞得他好像是什么不分青红皂白、一点儿芝麻绿豆的小事就会严惩奴仆的暴君似的。
眼看她还打算继续嚷下去,严淳风皱起眉头,开口低喝:“够了,别再说了!”
苏澄澄立刻噤声,吓得缩起了肩头。
糟了,他的口气听起来透着不悦,这份差事该不是没指望了吧?
她抬起眼眸,心情沮丧地瞅着他,正好对上了他的目光。
说也奇怪,一对上她那双盈满恳求的眼眸,再看着她那可怜兮兮的神情,严淳风心中升起的一丝火气瞬间降了下来。
算了,跟一名年纪轻轻的小女子有什么好计较的?他轻吐一口气,挥开心中原先的微愠。
他的目光又淡淡地扫过一旁几位丫鬟人选,甚至还瞪了那名刚才佯装昏迷、这会儿终于自己起身的姑娘一眼。
“除了这位‘过分娇弱’的姑娘明显不适任丫鬟的工作之外,其余的人可以留下来。在这一个月的期间内,你们就听从德叔的调派与吩咐,只要好好地表现,尽好本分,严家不会亏待你们的。”
青衣姑娘一听见自己竟偷鸡不着蚀把米,连挣钱的机会也飞了,不禁又懊恼、又激动地求道:“奴婢知错了,求爷儿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不敢再犯了!”
严淳风没理会她的呼天抢地,冷着脸转身离开,将其余的事情交给德叔处理。
苏澄澄诧异地瞪大了眼,好半晌之后才能够反应过来,脸上也不禁绽开惊喜的笑容。
太好了!他没有在一气之下将她赶出去,也没有开口责难,这应该表示她可以继续留下来吧?
苏澄澄大大松了一口气,心中重新升起美好的希望。
虽然有个不太美好的开始,但是只要她接下来好好地表现,相信一切就会好转的!
在一个月的期间内,苏澄澄和其他几个“准丫鬟”必须轮着执行一些杂务。
进入严府的头一天,她们忙着熟悉府里的环境,努力记下所有大大小小的规炬,而隔日起,几位“准丫鬟”便开始做活儿了。
她们每个人都被分配到不同的工作,而苏澄澄洗完了一批衣裳之后,被德叔指派端鸡汤到书房给主子。
此刻,她手里捧着一盅灶房刚炖好的鸡汤,来到书房外。望着紧闭的门板,她的脸上浮现一丝紧张。
前天她不小心跌进他的怀里,那时因为太过慌张困窘,又一心急着求饶,根本没有多想,事后却不断地忆起当时的情景。
只要一想到两人的身躯曾亲昵地贴在一块儿,一想到他厚实的胸膛以及灼热阳刚的气息,她就会克制不住地脸红心跳,毕竟,这可是她生平头一回和男人有如此亲密的触碰呀!
当时她虽然匆促地退开了,并没有在他的怀里停留多久,可即使只是那么的短暂,却在她的心里掀起了一股异样而强烈的骚动,搅得她只要一想到严淳风,整个人就不太对劲。
这会儿,她被德叔指派送鸡汤来给严淳风,想到即将见到他,她的心情便一阵紧张,就盼别再出什么状况才好。
“要小心、要谨慎,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了,绝对不可以!”她在门外轻声叮咛着自己。
先前她冒犯了他,没被追究、责难算她幸运,倘若又再惹恼了主子,恐怕就真的吃不完兜着走啦!
“我一定得好好地表现,扭转先前的坏印象才行。”
苏澄澄深吸一口气后,才伸手轻敲了敲门。
“进来。”
听见他低沉的嗓音,苏澄澄的心像是平静的湖泊被人扔进一颗石子般,立刻掀起了阵阵涟漪。
她努力地稳住自己的情绪之后,才轻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严淳风正坐在一张紫檀木桌的后头翻看帐册,头抬也没抬。
苏澄澄瞥了他一眼,他那专注认真的神情,让他原已俊朗不凡的脸孔更是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魅力,也让她不知不觉看得失神了。
过去这些年来,她虽然从不曾见过严淳风本人,却从街坊邻居那儿听见不少关于他的事情。
听说,他是个相当有本事、有担当的人,原本他爹只是一名平凡的布商,自从五年前突然病逝之后,便由他接手家业。
在那之后,严淳风不仅一肩挑起养家的责任,还凭靠着过人的天分与商业手腕,迅速扩展家业,使严家从平凡的杭州布商,摇身一变成为连京城的达官贵人都争相捧场的富商巨贾。
对于这么有本事的一个人物,她的心里一直佩服不已,却从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会到严家来当丫甏。
严淳风迟迟没听见任何动静,于是分神从帐册中抬头一瞥。
一看见苏澄澄,他就不禁想起昨日的意外,同时也想到她当时的反应,那一声声“爷儿饶命”,至今回想起来仍是令他觉得哭笑不得。
一对上严淳风的目光,苏澄澄这才回过神,赶紧恭恭敬敬地说:“爷儿,奴婢帮您送来鸡汤。”
“搁在桌上就行了。”
“是。”
只要将鸡汤搁下,然后转身离开,她的任务就完成了,这么简单的两个步骤,绝对不可能出错的。
苏澄澄信心满满地弯起嘴角,正打算将那盅鸡汤搁在他的桌上时,忽然不知打哪儿飞来一只小虫,直直窜到她的耳边!
她吓了一跳,反射性地想要躲开,结果手一晃。鸡汤立刻洒出了一些,溅到她的手背上。
“哎呀!”
她蹙眉发出一声低呼,手也因被热汤溅到而轻颤了下,结果整盅鸡汤就这么打翻,流淌到桌边一本翻开的帐册上!
“天啊!”
苏澄澄瞪大了眼,惊骇地刷白了脸。惨了惨了,这下子可闯大祸了!
她匆忙出手,希望能尽量抢救那本帐册,而严淳风也在第一时间出手,两人刚好分别抓住了帐册的一端,往不同的方向拉扯——
嘶的一声,那本帐册当场被他们给一分为二了!
望着手上的半本帐册,苏澄澄整个人呆若木鸡,脑中一片空白。
僵了一会儿之后,她硬着头皮悄悄觑了眼严淳风,就见他的眉头皱得死紧,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呜呜……怎么会这样?
明明她平时不是这么笨拙的,怎地进了严府之后就像衰神附身似的?更惨的是,她还偏偏总是在爷几的面前犯错!
苏澄澄垮下了肩,懊恼颓丧地低头认错。
“爷儿饶命、爷儿饶命、爷——”
“住口!”严淳凤皱眉低喝一声。那四个字宛如火上加油一般,只会让他的情绪更加恼怒。
他一把抢过她手中的半本帐册,迅速审视情况,发现它们已湿了大半,便当机立断地将湿了的内页撕开,一页页地摊在靠窗的桌边。
幸好上头的字迹尚未糊开,还能清楚地辨识,等风干了之后再重新誊过就行了。虽然既费时又费事,但总好过没法儿补救。
苏澄澄从头到尾不敢再吭半声,静静地望着严淳风的一举一动,美眸中盈满了自责与懊恼,还有一丝丝的无辜。
呜呜,人家不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吗?明明她是诚心诚意地道歉,可怎么她愈喊“爷儿饶命”,他的脸色就愈难看?
这下子,她该不会没机会在这里待完一整个月,今儿个就必须收拾包袱离开严家了吧?
严淳风处理完帐册之后,回过头来瞪着苏澄澄。
发生这样的意外,让人不恼火也难,尤其刚才又听见她一个劲儿地猛喊“爷儿饶命”,更是让他火冒三丈。
可也不知怎地,明明前一刻还怒火中烧,但是这会儿一对上她那双纯真如小鹿般的眼眸,心头的怒气又霎时消了许多。
不仅如此,当她一直用那可怜兮兮的求饶目光瞅着他,他原先打算好好训斥她一顿的念头竟霎时兵败如山倒,仿佛若他还执意要严厉地训斥她一顿,便成了他的错似的。
严淳风瞪了她好一会儿,像是在犹豫着该怎么处置她,最后他开口命令道:“把手伸出来。”
“我……我的手?”
苏澄澄惊疑不定地瞪大了眼,美眸闪过一丝不安,甚至还下意识地将双手藏到自己的身后。
不会吧?他要她伸出手做什么?
该不会是……一怒之不要打断她的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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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儿饶命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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