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早上好!”离上班还有五分钟,是开早会的时间,李讳踏进了办公室,“哎呀,宿醉的感觉真是不好,现在头还疼得厉害。”
说开早会是文雅的词,其实就是闲话家常,如果有些不重要的公事,也可以顺便宣布一下。
他走到曹映面前,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对了,你昨天说,凌副经理结过婚了?”
“对啊,我们刚刚也在讨论这个问题呢。”小琦说。
“是谁?”李讳很有兴趣地问。
我的心一阵窒息,她应该还不知道。
“说实话,我也是早几天才知道他结过婚的事。然后我又盲肠炎住了好几天院,一直没问呢。天?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她圈着凌天的脖子,亲昵地说,“让我猜猜,你们是怎么开始的。”
“嗯……是不是她发动强烈的攻势追你,你感动了,所以答应了她?还是……酒后乱性,不得不对她负责?”她说。这两种说法,是最普遍的男人背叛一个女人最不伤人的理由,至少可以说,他的心还是她的。感动和负责,都不是真爱。
“都不是。”他答,视线与我的短暂碰撞。
“都不是……”
“我当时是真的……想要给她一个一辈子的承诺。”他说。
凌天……我心里默念着他的名字。
曹映僵住,“那你,为什么要和她离婚?”
他没有回答,我开始怀疑,我和他离婚的原因,真的是因为曹映吗?
我和李讳第一次以朋友的身份共进午餐,地点是公司附近的餐厅,我点的几乎全是蔬菜,他为此感到惊讶,我说他妈没有把他教好,蔬菜才是最营养的食品。他无话可说。
“我今天发现一件事。”他说。
“什么事啊?”我配合他的一问一答。
“凌天对曹映的感情,并不是百分百的痴情。搞不好,他对他前妻的感情,还要比对曹映来得深。”他煞有介事地说。
“胡说什么。”我瞪他。
“不要不信,我是男人,一个男人想对一个女人许下‘一辈子的承诺’,这说明他对这个女人的重视,已经不是一般的感情可以解释。我肯定他曾经绝对很爱那个女人。现在虽然离婚,但是那个女人在他心里一定还有相当程度的分量,否则,他今天就会对曹映说谎,而不是如实地说出来。我真的越来越对那个女人好奇了。”他头头是道地说。
“你不说话,是不是代表你吃醋了?你放心,我对她好奇,不代表我可以忘记你,你在我心目中永远都那么重要。”他不正经地说。
如果那个女人是别人,我会对李讳说:“对人家有兴趣就追吧,我喝开水不喜欢喝醋。”但是该死的,那个女人偏偏又是我!
“我只是对那个女人好奇而已,凌天也算是个优秀的男人。她的丈夫跟初恋情人在一起,她却连公司也没有来一趟,就不声不响离婚了,凌天对她又还有感情,正常的女人遇上这样的情形,不是应该爆发一场女人之间的较量吗?真是特别的女人,难道说是她变心了?”
“人家结过婚了,怎么你还有兴趣啊?”我说。
“结过婚只能代表谈了一场比较深刻认真的恋爱,你以为什么?”他取笑地说。
是吗?一场认真的恋爱,这就是她和凌天的所有,是吗?也许。
“我可以坐下来吗?两位?”一个声音突然插入。
“章甜?”李讳绅士地站起身为她抽出一把椅子,“请坐。”
“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吧?”她坐下。
“就算打扰了,也是我们的荣幸啊,章甜小姐可不是随时随地都有空打扰别人的。”李讳说。
“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章甜灿烂地笑着。
“哎呀!”垂肩的头发在她坐下的时候挂在了他的衣服扣子上,一拉就会痛。
“糟了……”两人像绑在一起的连体婴,头发和衣扣之间的纽带紧粘在一起,样子很暧昧。
他们真的很相配,也许,该给他们一些独处的时间,李讳会接受章甜。
“我去一趟洗手间。”我说。
“喂!帮我们解开啊!”李讳叫了一声,但是我没有理会。
反正已经吃饱,我去了一趟诊所做产检,一切正常。在B超上隐约看见胎儿的轮廓,突然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下午回到公司上班,办公室里关于李讳和章甜的“最新报道”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无非是“旧爱不再,新欢上场”,当然所有流言都在强调:新欢章甜比旧爱展思更能配得上李讳。大家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在餐厅里两人你侬我侬地靠在一起有说有笑加上眉目传情的一幕。
而我的现身,让所有说得兴起的人几乎噤声。
“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李经理抓在手里很牢了呢。”曹映却急于让我认清楚事实,“没想到终究还是棋差一招。”
凌天则站在他办公室的门口,眉头深锁地看着我。他的样子好像在问:你肚子里孩子的爸爸不肯负责了,对不对?
“没有人可以完全抓住哪个人,所以也请你不要以你的观点来评价我的私生活。”我闷闷地回讽。凌天难道真的要我和李讳结了婚才会甘心吗?就算我要做妈妈了,也未必要给他“找”个爸爸。
“你!”曹映为我的态度有些激怒了。
“对不起,已经是上班时间了,我要去工作了。”我回到自己的办公桌。
“哼,我可没有打扰你工作,只是我们李经理的办公室里,还有一位娇客,你工作的时间,可千万不要妨碍了人家。”她冷冷地说。
“谢谢提醒。”娇客?章甜在李讳的办公室吗?
我回到办公桌前,凌天无语地看了我一眼,进了办公室。
他在干吗?可怜我吗?是不是大家都把我当做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在心里默默同情着?可笑!
“展小姐,你进来一下。”经理办公室的门开了,李讳穿着单薄的衬衫,喊了一声,又急急地把门关上。
我走进办公室,暖气开到了最大,章甜正在拿着针线为李讳钉扣子。
“你跑到哪里去了?不是说上洗手间吗?我以为你会很快回来帮我们解开,谁知道你跟那黄鹤一样一去不复返了,害我们被办公室‘八卦之花’小琦逮个正着,最后我只好把扣子给扯了下来,才快刀斩乱麻。”他抱怨着,“这件西装是我新买的耶,今天才刚穿。”
原来是在惋惜自己的新西装。
“真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章甜笑着说,“看,钉好了,看看跟先前有什么不一样?”
“我只当章小姐是女强人,没想到针线也是一流。”李讳接过衣服,“完全看不出来缝过。”
“我帮你穿上。”章甜说。然后她像妻子一样服侍他穿上衣服,并整理好衣服的褶皱。
“没我的事,那我出去了。”我说。
“喂,”他叫住我,“谁说没你的事啊?你没看见章小姐的外套都湿了吗?”
我才注意到,章甜的外套下摆湿了一大片。
“刚刚在餐厅,拉扯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水杯……”她解释说。
李讳又脱下衣服,披在章甜身上,说:“你是女孩子,这么冷的天,还是先穿上吧,思思,你去附近的服饰店挑一件合适的外套。快点送来。”他把钱包递给我。
要快吗?也许……我看章甜的表情,她应该是希望我慢一点吧,越慢越好。嗯,我决定成全她。
晚上回家,守着一个人的房间。很快,就会有一个小生命出来陪我了,我把手放在肚子上,一边翻着相册。
“宝宝,你看这是谁?是你爸爸哦,是不是很帅啊?你看他笑得好开心哦,是不是?妈妈要他永远都这么开心。”爱一个人会希望他幸福,即使让他幸福的人是别人。就像爱上电视剧里的男主角,就希望他找到他爱的女主角,然后永远幸福地在一起。
“你看这张,是你爸爸睡着的样子哦,是不是很像个宝宝?好可爱。宝宝,你一定要比你爸爸还可爱哦……”
我喃喃地说着,突然门铃大作。
“谁啊?”我从猫眼往外看,“凌天?”
打开门,看着一脸认真的凌天,我说不出现在的心情。
他没有开口说话。
“你又来做什么?我已经吃过晚餐了!”我把他拦在门外,没有打算再让他进我的世界。
“如果他不能照顾你和孩子,就让我做孩子的爸爸。”他突然开口。
“什么?”我不敢置信。
“我们复婚,孩子就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爸爸。”他是认真的。
“你别忘了,你已经有曹映了!”我说。
“我会告诉她,孩子是我的,我和她曾经是真心相爱的,但是我们想得太完美,忘记现实是残酷的,我们相遇的时候,就已经晚了,我已经娶了你。
我是那个“残酷的现实”吗?因为娶了我,所以对我还有责任感?够了吧,凌天,我成全你完整的爱情。
“凌天,照顾我已经不是你的责任了,你不必往身上揽,我们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洒脱一点吧,拜托你。
“可是现在你怀孕了!”他说。
“不用你管,凌天,我不是没有人要!自然会有人来爱我,会有人来照顾我和这个孩子,你已经不需要管,也管不了了。这个孩子不是你的,你也当不好这个爸爸!”我冲他大声吼完,猛地关上门。
凌天……我不告诉你孩子是你的,就是不想要你把你的善良当做爱情啊。我靠着门,直到听见他离去的脚步。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像李讳说的那样很特别并且奇怪,自己的丈夫因为别的女人跟自己离婚,却不做任何争取就认输,现在甚至有了他的孩子,仍然沉默。在别人看来或许是“风度”,但是所有挣扎和心痛只有我自己清楚。我为凌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等待,结婚两年,我知道他在乎我甚至宠着我,但是始终他没有说他爱我,所以我一直不确定他的心是不是一直留着一块空白,在等待曹映——是不是他的爱,都已经给了她,如果他的爱只能给她,我只有成全……
“思思,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想撮合我和章甜?”李讳难得正经地问。
“我觉得这不是我的问题,你应该对章甜说:甜甜,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我?”我说,“我敢保证答案非常肯定,是‘YES’!”
“就算你是平常的失恋,也要有个一年半载来追悼爱情休养生息吧?何况我对你那么认真,我估计要过个三五年。”他说。
“拜托,都快三十的成年人了,还来情窦初开的小男生那一套?你没听过忘记一份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发展另一份感情吗?”
“我才拜托!我是先认识章甜才认识你,但是我追的是你,摆明了我和她不来电,你干吗瞎搀和啊?”
“可是她喜欢你,不,不只是喜欢!是爱你。”
“可是我只能说我感动,我欣赏,我自恋。但是都不是爱情!如果非要和她在一起也许可以,但是我心里会很空虚,你懂不懂?”
“我当然懂。”我闷闷地说,“但是,你必须承认,章甜是一个值得去爱的女人。”
“我从不否认。”他说,“但是不爱就是不爱,就跟你不爱我一样。”
“我……”是啊,不爱就是不爱,我懂了。
“我到了。”我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又不准备让我进你家门?”他说。
“……你想进去坐坐就上楼好了。”我没再阻拦他。
我率先上了楼,打开门。
“满足你的好奇心了吧,随便‘参观’!”我说。
“很温馨啊。”他堂而皇之地走进屋里,“为什么我觉得你的家里有点像‘家’的感觉?”
莫名其妙,“家”当然像“家”。
“不像一个单身女子的屋子。”他说。
我豁然明了了他的意思。
他又大摇大摆地进了卧室,看了厕所、厨房,阳台和小卧房也没有放过。
“双人床、两个枕头、大码的拖鞋、男性化的茶杯……”他依依数着,我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屋子里,凌天的影子从来没有消失过,我甚至刻意让它维持着原来的样子。看到这些东西,我又陷入了回忆里面,虽然有两个枕头,但是我每次醒来都枕在他的怀里;我给他买了一个鸭子的茶杯,是一对,他当时很受不了,但是搬东西的时候,他带走了那只茶杯,而留下了这只。
“啊!你看我发现了什么!”李讳从浴室跑出来,夸张地问,“刮胡刀!难道你用这个刮腋毛啊?”
“李讳!”我大喊。
他笑,平静地说:“这就是你一直不让我来你家的原因吧?”
“什么啊?”难道他猜到了?我已经结婚……
“因为,你和你的那个他……同居。”他说出结论。
“不。”我平静地说,“不只是同居而已。”
“不只?”他眉峰皱起。
“是结婚。”我说出答案。
“什么?”
“我结过婚,有问题吗?我很抱歉瞒着你这么久,但是我有我的理由,你可以不谅解我。反正,我已经离婚了。”我说。
“结婚又离婚?喂,你跟我开什么玩笑啊?”
“你就当我开玩笑吧。”这也并不重要了,也许,就是爱神跟我开的一场玩笑。
“就是嘛,思思,你说这话的时候应该想想,你才24岁,你说你刚刚结婚和老公相亲相爱我相信,你说你结婚又离婚了,我怎么可能会相信?过不了几天,你是不是又要告诉我,你又突然蹦出一个孩子来了?”
“我……对不起,我接个电话。”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辩解。
“喂,表嫂。”
“小雅?”
“你跟表哥到底怎么样啊?就算为了孩子,你们也不应该分开。”
我看了李讳一眼,转身走到阳台。
“小雅,孩子的事我自己会有办法的,你放心吧。”我尽量小声说。
“但是你明明还爱着表哥,而且表哥也在乎你,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呢?”
“他对我好只是因为我曾经是他的妻子,他曾经有过承诺,所以在自责。”我说。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天他知道你一个人从姨母家回去,他就不会那么紧张了。”她说的是我从婆婆家回来的那天,“那天他彻夜未归,是因为曹映急性盲肠炎犯了,表哥把她送到医院,照顾了她一天一夜,直到曹映的父母赶过来。他回来的时候,姨母告诉他你赌气独自回去了,他有多紧张你知不知道!他还对姨母说:明知道她怀孕还让她一个人走,她是你儿子我最在乎的人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他就坐凌晨的火车去找你了。”
“……不要再说了,小雅……”客厅里传来一声玻璃打碎的声音。我说,“我现在还有点事,我挂了。”
我冲进客厅,“怎么回事啊?”
李讳从相册里抬起头,是我和凌天的相册,他……知道了。
“你哭了?”
哭?我把手探到自己的脸上。刚刚打电话的时候,我居然忍不住哭了。因为,我是凌天最在乎的人,所以我哭了……
“我做梦都想不到,你居然就是凌天的前妻。”他说,“你天天和他见面,天天看见他们两个在一起,而且还要一直爱着他!你难道不觉得很累吗?”
“那是我自己的事。”我说。
“为什么不把他抢过来?你完全可以把他抢过来!”
“我说了这是我的事,这是我的事你不懂吗?”我终于哭出声来,“我承认……我软弱、我自私,我只是想要一份完整的爱,我不要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想着另一个人……我妒忌曹映,从两年前我知道这个人存在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对凌天很重要……他说,放弃一切也要和她在一起……我只是成全他,我不想自己变成一个成天猜忌、成天找碴的妻子!我知道如果我不放手我就会越来越妒忌曹映……越来越放不了手……”
“思思……”李讳温柔地抱住泣不成声的我,“思思,你何苦这样……”
“事实上,我已经在嫉妒她了,我知道……”他的怀里似乎可以躲风,让我有一种安全的感觉。但是,这个男人却不能让我心痛,不管他跟什么女人在一起,我都不会。
“你一直爱着他,当然会嫉妒他身边的女人。这很正常。”他轻拍着我的背,就像哥哥在安慰哭泣的小妹。
我在他怀里轻泣着,好像所有的话都说出来了,就轻松很多。
早上的一道阳光射进来的时候,我基本上对目前的状况有点接受不了。我居然在李讳的怀里醒来。他则像没事人一样好笑地看着我。
“为什么你还没有走?”我把他推开。
他站起身,揉着自己肩胛骨伸着懒腰。
“拜托,昨晚是谁拉着我不放啊?你以为你家很好睡?”他走到我跟前,我迷蒙地看着眼前的他,“既然那么离不开他,为什么不把他夺过来?他对你有一生的承诺不是吗?也许他现在还爱着你。如果你不敢,那就让我来帮你。”
“你说什么?”
“我说过我一定要让你幸福,我会帮你。”他捧着我的脸认真地说。
“你懂什么?你根本不懂!我和他,没错,也许我们很默契,也很了解对方,也在乎对方,但是你懂吗?他从来没有说过他爱我,从来没有!因为他爱的人是曹映,那是他爱的全部!我可以是他的家人,但不会成为他的爱人!可我要的是爱情,不单是亲情。所以,我宁愿放弃,你知道吗?
“我可以让他回到我身边,轻易回到我身边。但是我不会那么做,因为……我真的太爱他了,我不想让他守着没有爱情的婚姻,也不想……面对没有爱情的婚姻。
“所以,请你不要插手这件事,就当做你什么都不知道,做完这个月,我会辞职,换一份工作。从此,忘记凌天。”我坚决地说,“李讳,如果你真的要帮我,就请你什么都不要做,我不需要帮忙。”
“你真的好傻,你这样执着,不是因为你懦弱,我发现,其实你很坚强。”他抚去我脸上的泪,低喃着,“凌天,真的是个幸运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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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告等待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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