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度使的寡妇侍妾 第七章

  就在和硕亲王道出皇上已打算将俪仪许配给韩琛之事,而杨紫沄黯然心伤地离去后——
  “许配给我?你在开玩笑吗?”韩琛突地仰天狂笑,笑不可抑,令在场的人全都莫名不已。“别了吧!我的婚事向来不喜欢人家来替我作主。”
  “只恐怕圣命难违啊!韩大人。”和硕亲王一脸贼溜溜地说着:“老夫早已面奏圣上,就等圣旨一下。”
  “拿皇上来压我啊?和硕亲王,此话一出,敢情你是在威胁我?”韩琛唇角扯出一抹别具深意的笑容!
  “不敢、不敢,绝没这档事,老夫只是提醒你。”
  “那就多谢和硕亲王的关心了。我还不是很想成亲呢!”
  “韩大人,难不成你对那名寡妇认真了起来?”
  “我爱上谁用不着你们一家子来管吧?”韩琛单手支颚,嗤笑地说着。
  眼看韩琛似乎对自己一点意思也没有,俪仪忍不住地站起身说道:“韩哥哥,难不成你真的爱上那个贱女人了?我真是不懂那个贱女人到底哪点好?”
  “俪仪,说话别这么没礼貌!”韩琛的俊脸上表情陡变,他不喜欢別人这样形容杨紫沄。
  “本来就是!她都已经是个寡妇了,还这么不守妇道,不知廉耻地来勾引你,像这种女人,简直是败坏社会善良风气,而你却还要她!我真不懂她到底有哪一点好!”
  只见俪仪像是抓狂般地斥骂着,再也不顾大家闺秀的形象。
  “够了,俪仪,我不喜欢你这么咄咄逼人的样子。你再这么胡乱闹下去,我可是会翻脸的。”
  此时,韩琛脸色变得越来越铁青。
  “怎么?你心疼了?你不舍了?”
  “当然,因为我爱她。”韩琛想也不想地就脱口而出。
  “你爱她?哈哈哈……”
  俪仪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捧着肚子猛笑,笑得都快流出泪来一般的夸张。
  “你懂什么叫爱吗?你又知道什么是爱吗?你一向风流成性,一直以来就只有女人对你掏心挖肺的分。像你这种人说爱,岂不是要笑掉天下人的大牙了?”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是不可能娶你的。我对你就像对待妹妹一样,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了。”
  “正所谓人言可畏!”俪仪眼中突地闪过一抹复仇的快意。“这京城上上下下可都知道你与那寡妇的热烈情事了,早已传得满城风雨,每天家家户户都在热切地讨论着呢,大家还乐此不疲。”
  “是你传的?”韩琛的色脸变得像冰一样的冷寒。
  “没错!是我传的,我就是要让她在京城里待不下去。我讨厌她,我绝不让她再继续待在京城里。”
  “没想到你是心眼这么小的人。没关系,只要她不踏出府里一步,就不会受到别人的异样眼光看待,也不会知道这档事。”
  “那很难说。”和硕亲王话中有话地道。
  其实,他刚才就已发现杨紫沄听到他们谈到皇上要指婚的事之后,便悄悄地离去了。
  如果他猜的没错,杨紫沄现在已经伤心欲绝地离开这府邸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韩琛像是也听出了和硕亲王的暗示,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滋生。
  “没什么意思,既然已无再谈的必要,那我们也不好叨扰了,告辞。”和硕亲王的脸上写满怒气,拉起俪仪就要往门外走。
  “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哼!”临走前,俪仪还不忘撂下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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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炜、陈炜!”
  韩琛怒眉横飞地大叫陈炜,他原本好好的心情这下子被和硕亲王一家子弄得一团乱。 “你找我干吗?”
  陈炜上气不接下气地赶紧跑过来,他深谙韩琛的性子,他若真正发起火来可是挺恐怖的。
  “帮我叫紫沄来,我心情不好,想找她喝杯酒,解解闷。”
  “我从刚才就找不到她,到她房里去敲门她也没回应,我以为她来找你了。”
  “什么?找不到她的人?”韩琛在心里猜想着,难不成她已经听见他们刚刚的谈话了?
  “糟了!”
  “怎么回事?怎么了吗?”陈炜满心的疑问,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见韩琛心慌地疾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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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沄,紫沄!”韩琛急急的呼喊她,拍打着杨紫沄的房门,敲了老半天却没有半点回应;他干脆一脚把门狠狠地踹开,房里空无一人,桌上却放了件已经缝制好的精致大衣。
  韩琛拿起放在桌上的大衣,细细地端详着。
  “这是……”
  “我想起来了,上次紫沄姐要我陪她去城里买些材料,说最近天气渐渐转凉了,她想替你缝件大衣。我想这件应该是她要给你的吧。”跟在韩琛身后进门的陈炜,见着韩琛手上拿着一件大衣,略微思索后说道。
  韩琛手中拿着杨紫沄替他缝制的大衣,一 股温暖的感动自心底窜上心头。
  “搞什么!”
  韩琛不由得咒骂着自己,他当初竟然还误会杨紫沄是捺不住寂寞而和陈炜有染。
  天哪,他究竟是哪根筋不对了?
  “怎么了,紫沄姐呢?”
  见此,陈炜也察觉到其中的异样。
  “她一定是听到我们刚刚的谈话了,她肯定是误会了。”韩琛的俊眉紧蹙着。
  “误会什么?你们又谈了些什么?为什么我越听越胡涂了?”
  “和硕亲王那老家伙,其实是想让俪仪格格嫁给我;可是我根本不喜欢她,怎么可能会娶她。”
  “那你这次是真的对紫沄姐认真啰?”陈炜在心底有点替杨紫沄感到开心,因为一直以来,他觉得他们是合适的一对。
  而他也没想到,韩琛这次也动了真情。
  “废话!”韩琛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对了,陈炜,我们分头去找,得赶紧把紫沄找回来,不然就糟了。”
  “怎么了?”
  “难道你不知道吗?京城里有关我和她的流言蜚语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无人不晓,我担心她要就这样回去,街坊邻居肯定会说长道短的。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的伤害。”韩琛深邃的眼眸中藏着深深的爱怜。
  “好,那我现在就出去找。”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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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紫沄形单影只地走在京城的街道上,怅然若失。
  从她走出韩琛府邸的那一刻开始,沿路就有不少人对她指指点点的,并对她投以异样的眼光,互相咬着耳朵说着一些话。
  而她隐隐约约也听到了内容。
  “你看、你看,就是这个女人,不守妇道,真是丢尽了我们女人的脸。”
  “就是说啊,都已经是个寡妇了,还按捺不住寂寞,和别的男人有染。让这种女人待在京城,是会败坏咱们社会的风气的。”
  “不过她的手段也真是高明泥!竟然有法子勾引到那位高权重的节度使,我们可该向她好好学习才是。搞不好哪天我们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呢!哈哈……”
  “哎呀!那有什么好值得学习的?他们那种官人,是不会对平民女子认真的,一向都是玩玩就算了,更不用说是那位风流成性的节度使了。你瞧,现在她不是被踢出府了吗!”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 “唉,既然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路旁有两位妇人说得特别的大声,好似是故意要让杨紫沄听见。杨紫沄听到她们的谈话,回睇了她们一眼,本想再替自己辩驳些什么;那两位妇人却好像心虚般,飞也似的走开了。
  “算了,本来就是自己不该痴心妄想能和韩琛厮守到老。”杨紫沄喃喃地说着。
  她绝美的脸上覆上了一层浓浓的忧愁,她的泪几乎都快流光了,没想到决定毅然离开自己心爱的男人,竟会犹如椎心泣血般的疼痛。
  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走,不敢稍作停留,生怕她只要一停下来,眼前就会浮现她和韩琛在一块时的种种欢乐;因为曾经太幸福了,所以现在才更加的痛苦。
  如果他不曾对她温柔,不曾给过她美丽的梦,也许她现在会好过一点。
  她抬起苍茫的双眼,黑夜的天空开始下起雨来,街上的人潮也逐一散去。原本的雨丝风片渐渐地转志滂沱大雨。
  淅沥沥的下雨声实在刺耳,不一会儿,豆大的雨滴下得街上烟雨迷蒙,只有她一个娇小荏弱的身影还独留在街上。
  “下吧!下吧!下得越大越好,最好把我给冲醒,也顺便把他的影子给冲得干干净净的,否则这样走到哪里,心里都系着一个人的滋味,真的好苦涩、好累啊!”杨紫沄被雨淋得全身都湿透了,清丽的小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子在街头伫立了多久,才恍惚地举步离去,看在他人眼里,只有满脸的不解与纳闷。
  来来往往的人,没人看见她的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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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沄!紫沄!”韩琛打着伞,来到以前杨紫沄住的大宅子,心急如焚地拍打着深锁的大门。
  “来了、来了,别催了!”杨世抓抓头,慢步地来开门。
  一打开门看见韩琛急躁的俊脸,顿时脾气都投了,他吓得赶紧打躬作揖,就怕韩琛是来找麻烦的。“韩大人,对不起啊,是小的不对,不该在外头乱造谣,净说一些有的没……”
  “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找紫沄。”韩琛不等杨世说完,就开口打断他的话。“她在里面吗?让我见见她,我有话要对她说。”
  “她?她没回来啊,她不是一直都待在您的府里吗?”杨世被韩琛这么一问,弄得一头雾水。
  这就奇了,怎么韩琛找人竟找到他这儿来了?
  “什么,她没回来?你不是骗我的吧?还是她不想要见我?”
  “她真的没回来,我怎么敢骗您呢。”
  “雨下得这么大,她会去哪里呢?”韩琛见不到杨紫沄,转身就要到别的地方去找;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跟杨世叮嘱了声:“对了,如果她回来的话,叫她直接来找我,听见没?”他威严地命令着。
  “是是是。”
  杨世目送韩琛离去,直觉他们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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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二,给我拿两瓶酒来,快点!”杨紫沄浑身被雨淋得湿透,狼狈地走进一家客栈后,便坐了下来。
  虽然她此刻的模样狼狈不堪,却仍难掩她的美丽。
  淋过雨的她犹如出水芙蓉般的娇柔,更将她隐藏在衣衫下的曼妙身材展露无遗。
  再加上京城里有关她和韩琛的事早已传得满城风雨,无人不知,以至于她一进客栈便立刻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也有不少人用淫秽的目光看着她。
  “就来了。”店小二赶紧把酒送上。
  杨紫沄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样喝着闷酒的一天。
  此刻的她,只想用尽一切办法来忘却那个一直萦回在她心上、她却挥之不去的男人的身影。
  “只要喝个烂醉,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她随手拿了一壶酒就猛灌,灼热的酒液倏地滑入她的喉中。
  她希望此刻的她不只人喝个烂醉如泥,更能达她的心也灌醉,这样她的心就不会再为他疼了。
  “哈哈哈……我要庆祝我们的分离。干杯。”杨紫沄醉醺醺的说着醉话。
  “一个人喝多闷啊,我来陪你喝,替你解解闷,你说好不好啊?”
  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打从杨紫沄进客栈的那一刻开始就注意到她了。
  “你是谁?”
  杨紫沄的酒量本来就不好,才喝了一点,她已经双眼迷茫。
  “我是谁不重要,但是我知道你是谁。你的名声可大着呢,连青楼名妓都不能和你相比啊!”
  那男人轻佻地勾起杨紫沄纤细的下颚,杨紫沄极度嫌恶地将他的手拍开。
  “别碰我!”
  “干吗装出一副贞节烈女的样子?其实你不是这样子的人吧!全京城的人可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女人。哈哈……”那男人阴恻惻地说道:“你可是京城里陪堂堂节度使睡的女人,全京城最有身价的寡妇呢!”
  “是啊,我就是这样的女人,所以他才不能和我长相厮守。他终究娶的还是俪仪格格。”
  也许是因为喝醉了,杨紫沄才会如此自暴自弃地说着。本来就不太会喝酒的她,猛灌了几口酒之后就快要醉倒了。
  “那何不跟大爷我好好地温存一番呢?走吧!我可不比那个节度使差!”
  那男人一把拉起杨紫沄就要往外走,一转身就看到韩琛脸色铁青地站在他前面。
  韩琛深幽的瞳眸中迸射出两簇想要杀人的狠戾目光。
  “我只说一次,放开你的脏手。”韩琛的口气冷得像冰,他正极力克制住自己即将爆发的怒火。
  “你是谁啊,竟敢管老子的事情?”
  韩琛一拳就要狠狠地挥过去,陈炜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抓住了他的手,并在韩琛耳边低声说道:“别太冲动。”
  随即,陈炜转而对着那名男子道:“他可是位高权重的节度使,你说他管得起还是管不起?”
  那名男子一听,顿时吓得腿都软了。这节度使可是官大、位大、权大,他这辈子也惹不起。
  他吓得连忙跪下央求:“请恕小的冒犯,小的有眼无珠,不知是节度使大人大驾光临。”
  “知道了还不快滚,难不成你想在这儿等死吗?”
  “是是最,小的立刻就滚出去,滚出去。”那名男子用爬的也要爬出客栈,不敢稍作逗留。
  若不是陈炜及时制止韩琛出手,那名男子此刻一定会被韩琛打得不成人形。
  “紫沄,你干吗喝成这样?你又不会喝酒。”韩琛拍了拍杨紫沄喝得通红的脸颊。
  “不要管我,我还要喝,我要给它喝个烂醉如泥。”
  杨紫沄拿了酒就要灌,却被韩琛拿开。
  “你不要再喝了。紫沄!”
  “你是谁啊?干吗管我那么多?”杨紫沄抬起半合的星眸,以熏熏然的双眼看着韩琛。
  “咦,你怎么长得那么像韩琛啊?”
  “我就是韩琛啊。你看清楚!”韩琛激动地攫住她的双肩,奋力地要将她给摇醒。
  “哈哈……你才不可能是他咧,他都要和别人成亲了,怎么可能会来找我?!你知道吗?他要娶的女人还是位格格呢!所以他是不可能会来找我这个寡妇的。”
  “他没有要娶那位格格,他也不会!”
  “你是在说笑吗?哈哈……”杨紫沄忽而仰头狂笑,像是在借酒抒发自己的心痛。“这都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已经是事实了……”杨紫沄趁着韩琛没注意,又将酒夺回,猛然喝下,随即醉倒。
  杨紫浇酒后吐真言,听得韩琛阵阵的心痛。原来用情至深会是这么件令人痛苦的事。
  “紫沄,你醒醒啊!”韩琛一把将醉倒的杨紫沄拥在怀中,一手抚上她的额,心疼着她此刻狼狈的模样。“你何苦要这么折磨自己的心呢?其实你是那么的爱我。”
  “别说了,先带她回去吧。”陈炜提醒着。“有什么误会,等她醒来再说。”
  “好。”
  隔日——
  “我……怎么会在这里?头好痛……”杨紫沄艰困地起身,因为昨夜的宿醉,所以现在头疼得要命。
  “你竟然这样乱跑出去喝酒!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很危险?”
  韩琛想起要是昨夜自己没找到她的话,她一定会吃了贼人的亏,所以待她一醒来,他不由得劈头怒斥。
  “有什么关系,反正名声都坏了。哼!贞节牌坊,根本就是个天大的笑话。我现在不过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
  杨紫沄像是在笑着自己,笑得极为苦涩。
  原以为能够借酒浇愁,没想到却是愁上加愁。
  她一看到韩琛,才知所有为了忘掉他所做的努力只是白费,那分努力抑制在心底汹涌的感情又激烈地起了波涛。
  “闭嘴!我不准许你这样子说你自己。”韩琛深情的眼中满是愤懑,他冲过去紧紧地将她拥在怀中。
  那温暖又熟悉的怀抱,令她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心防又再一次的彻底瓦解。
  “放开我,別这样子抱着我。”
  杨紫沄极力要挣脱他的怀抱,就怕自己会再次更深的迷恋上他,到时候只有使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忘了我吧,就当我们从来就没有认识过,你重新去过你的生活:我们的相遇本来就是一个错误,分开才是对的,且我更不想阻碍你灿烂的人生。”
  “你安静点听我说句话好不好?”
  听她这么说,他不由得激动地抓住她纤弱的肩膀。
  “我不要听了,我不要听了,再说什么都是满嘴的谎言。”
  “别这么任性,这样一点也不像我认识的那个温柔婉约、替我解忧的小女子。”
  “有差别吗?你都是要娶亲的人了,我合该祝福你才足呢!”杨紫沄说着违心之论。
  她双眼蓄满了心痛的泪水,含着眼泪祝福着他最心爱的男人。
  她再次开口:“祝福你了,韩大人。”
  呜……她终于说出口了。
  她勉强地扯出微笑,眼泪却再也锁不住地滑下,令韩琛见了满心的不舍。 “你别这样好不好?” 见她如此,他恨不得将她狠狠地给吻醒。 “不然你还要我怎么样?去参加你的婚礼吗?对不起,我做不到。”
  韩琛见杨紫沄一句话都不让他辩驳,也不
  让他好好解释,他决定非要好好地惩治她不可。
  “对,我就是要你来参加我的婚礼,看着我成婚,十日之后,你就等着祝福我。”
  韩琛撂下话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不顾杨紫沄在他身后的哭喊。
  “为什么你这么的狠,要这样对我?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却还要我为你祝福,你真的好残忍,好残忍啊……”
  杨紫沄宿醉刚醒,头也疼,再加上听了他方才的话,让心更是龟裂成一片一片……
  十日之后,要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共给连理,为什么他竟那么残忍地要她去接受那一刻?
  为什么?
  谁能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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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韩琛开口要杨紫沄参加他的婚礼后,他就将她软禁在府中,四处都有人看守着,不准她再踏出府邸一步。
  她想见陈炜也见不到,更别说是韩琛了。一个人就这样被软禁着,好像被遗忘了般。
  日子飞快地一天天过去。
  每天一到夜晚,她就开始辗转反侧,总是带着眼泪入眠。
  她真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什么心情去面对韩琛的婚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日子来临。
  她真怕再这样子下去,还没到他婚礼的那一天,她就先崩溃了。
  终究还是到了韩琛大喜的日子——
  天才刚亮,就听见杨紫沄房外响着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哪,紫沄,快点开门!”
  一道令杨紫沄感到熟悉的男性的嗓音在她房外响起。 “来了,就来了。” 杨紫沄一听见来人的声音十分耳熟,那好像是她爹的声音,她一度怀疑自己可能听错了。
  杨紫沄一把门打开,惊讶的看见父亲杨世笑呵呵地出现在她面前。“爹!怎么会是您,您怎么来了?”
  “我当然要来了,今儿个爹是来喝喜酒的。”
  思及此.杨世脸上的笑痕更深了。
  “您也知道今儿个是韩琛娶亲的大日子啊。”
  杨紫沄低垂着小脸,不想让父亲发现她此刻伤痛欲绝的心情,可是声音却止不住地变得哽咽。
  “当然啦,位高权重的节度使要成婚,这事可是在城里传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的,谁会不知道啊,就连当今的皇上都知道这件喜事。”
  “看来他是真的很爱那名女子,而我所能做的,不就是祝福他们俩吗?”
  杨紫沄长而浓密的睫毛上已沾上了几滴泪珠,她就快要无法再假装坚强了。
  “是啊,连爹都要祝福那名女子,她可真是幸福啊。”
  “爹……”
  杨紫沄再也忍不住伤心,抱着杨世失声痛哭了起来。 “别哭了,我的好女儿。”
  “爹,带我回去好不好,我不要待在这里了,不要了……”
  “为什么?”
  “多待在这里一天,我就会多难过一天。爹,我们回家之后,只要您不再赌,我们就可以过着和从前一样的日子,反正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爹现在已经不会再赌了,这几年来,是爹亏待你了,没让你过过好日子,是爹对不起你。你会怪爹吗?”
  “我不怪您,我一点都不会怪您。”
  “你也别老是喊着要走,你是我的妻子,怎么能放你回去呢?”
  韩琛穿着大红蟒袍,英姿飒爽地自房外潇洒地走了进来,薄唇还挂着一抹诡笑。 “什么?”杨紫沄一脸疑惑。
  她抬起哭得泪涟涟的脸,看着许多日没见的韩琛。
  她对着走进门来的韩琛道: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开我的玩笑。”
  “我所爱的那名女子就是你,而我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你。我一点也没在跟你开玩笑。”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越来越胡涂了?”
  “反正你先把这套嫁娘红衫给穿上再说。”韩琛指着婢女拿来的全新华丽的嫁娘红衫,他深情款款地凝视着杨紫沄说:“我可以用一辈子来跟你慢慢解释。”
  “你……”
  杨紫沄顿时全都明白了,原来韩琛是在整她,而且还整了她足足十天。
  她又转头看向父亲,他却一脸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爹,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这可不关我的事啊,是韩琛吩咐我不准说的,我也是个受害者啊!”
  杨世为了不被牵扯进去,赶紧嫩清,还装出一脸的无辜样。
  杨世那模样,让杨紫沄看了是又好气又好笑。
  “好哇,你竟敢整我!”杨紫沄接着将矛头指向韩琛。“还整了我这么久!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吃不好、睡不好,满脑子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你的身影!”
  “谁教那时候我怎么跟你说你都不听,还一直误会我,我只好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跟你解释。怎么样,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当然愿意,那还用问吗?”
  杨紫沄笑逐颜开,快乐的像只彩蝶般地扑进韩琛怀里,紧紧地将他抱住。
  她希望这辈子他们永远永远都不要再分开。
  “对了。”杨紫沄像是想到了什么,自韩琛的怀中抬起头来,对他说:“你娶了我,不怕我会给你带来麻烦吗?”
  “什么麻烦?”
  韩琛像是极度眷恋般地轻拂着她的发丝,眼中载满了笼溺。
  “毕竟我是个寡妇,我怕……”杨紫沄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欲将她心中的担忧说出。
  “怕什么,怕你会碍着我吗?”
  “嗯,我好怕,因为我是一个寡妇,而你又是高高在上的节度使,我真的怕我会害了你,更怕你会后悔娶了我。”
  “没什么好怕的。”陈炜笑嘻嘻地走了进来。“皇上还挺开心的呢,还说什么究竟是哪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能够使我们自命风流的节度使想安定下来,他倒是想会一会她。”
  “陈炜,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你和韩琛共谋的罪我还没和你算呢!你竟然敢帮着他来整我?”杨紫沄嘟着红艳的小嘴道。
  “不好吧,别跟我算这笔账了,要算你也该算在韩琛的头上吧,他可是主犯!”
  “不不不,我只是策划而已,不关我的事。”
  “好哇!韩琛、你竟然过河拆桥,亏我这么帮你!”陈炜气结地说。“你真是太不够意思了,见色忘友。我真是帮错了人。”
  “好啦、好啦,大不了下次你看上哪一个女孩子,我再帮你去追好了。这总可以了吧?”
  “什么,你要帮陈炜去追女孩子?!万一你帮他追一追,追到后来又爱上别人了怎么办?”杨紫沄插嘴说着。
  “陈炜,你也听见了,可不是我不帮你追,是我的爱妻不批准。”
  “你别拿紫沄姐来当挡箭牌,看我等一下怎么把你给灌醉,让你的洞房花烛夜泡汤!”陈炜对韩琛说道。
  “来啊,我可是千杯不醉。”
  “好了、好了,你们三个就别再吵了!”杨世在一旁提醒:“再过几个时辰就是拜天地的良辰吉时了,再不准备你们定会来不及的。”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听得杨世这么一说,陈炜一把就将抱在一起、腻得分不开的两人给拉开。“韩琛,快走吧,别妨碍紫沄姐换衣服了。要缠绵也等拜完天地再去缠绵。”
  就这样,韩琛硬生生地被陈炜义拉又拖地带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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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会儿后——
  杨紫沄又一次穿上嫁娘红衫,不过这次她将与所爱的人厮守到老。
  婢女带着她走到韩琛的身旁,蒙着喜帕的杨紫沄,低着头怯生生地,心情更是难抑的兴奋和喜悦。
  他俩正要拜天地之时,俪仪突然带了一票人闯了进来;在场的达官贵人莫不诧异俪仪此等举动。
  “慢着!”
  俪仪一进门,立刻开口阻止。
  “俪仪,在我大喜之日,若你是要带人来祝贺的,那么我欢迎,若不是,就请回吧。”
  韩琛见俪仪现身阻止婚礼的进行,俊逸的脸庞倏地覆上一层霜。
  他知道俪仪是故意选在他大婚这一天来闹场的。
  “今日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们如愿以偿的成婚的!我怎么能甘心,我喜欢了十几年的男人就这样和别的女人成婚,而且她还是个寡妇。”俪仪激动地说着。
  “俪仪,感情这事是强求不来的,不爱就是不爱,没有什么理由。你就勇敢地接受这个事实吧。”
  韩琛说得极乌云淡风轻,听在俪仪的耳中却椎心不已。
  “哼!你说得可真是洒脱。十几年的感情岂是说放就能放的?这分感情,已是覆水难收了。”
  “怪只怪你太过于一厢情愿,投注太多的感情在我身上。我的心里已经有人住了,没办法再多容纳别人了。对于你的感情,我想我只能说声抱歉。”
  “抱歉?哈……我不要你的抱歉。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当真要娶这个寡妇?”俪仪眼中闪烁着仇恨,指着站在韩琛身旁的杨紫沄说道。
  “没错。”韩琛的口气极为坚决。“除了她以外,我今生不会再爱上任何的女子。俪仪,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另外找个能带给你幸福的好男人。”
  “好哇,向来风流成性的韩大人想学别人当个痴情种,那我就成全你们。来人啊!”
  俪仪一声喝令之下,她所带来的手下拿了一把火给她。
“她想做什么?” 在场的宾客全都傻了眼,不敢相信一向娇生惯养的俪仪格格竟会做出如此偏激的举动。
  正所谓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既然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我已命人在这府邸的四周洒了油,只要这把火一扔,整间府邸就会烧起来,一个人也活不了!哈哈……”
  “你要是真放火烧了府邸,你也活不了。俪仪,你要想清楚,千万别做出傻事。”韩琛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铁青。 “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不可以!”
  杨紫沄扯下蒙着头的喜帕,娇小的身子挡在韩琛的前面护着他,对着俪仪说道:
  “你要就冲着我来,不要伤害到其他人。”
  “紫沄,你别管,退到后面去,我不想见你受伤。”
  “不行,事情是因我而起,解铃还需系铃人;更何况我也不想让你受伤,若俪仪格格真要找碴,那就全冲着我来就好,我一个人来承担就行。”
  “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承担呢?”
  “我不要紧,你别管我。”
  “你们可真是情深意浓啊,我都要感动不已了;不过,要做夫妻,就去阴曹地府做吧。” 语毕,俪仪便将火把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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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见俪仪疯狂的举动,皆惊惶不已;可过没多久,火却自己熄灭了。大家全都虚惊一场,松了一口气,只有俪仪还震愕在原地。
  “怎么会这样?应该是会烧起来的才对啊!”
  “它没烧起来是因为我早把油换成水了。也就是说,你的手下刚才洒的是水而不是油。”
  陈炜自俪仪背后突然冒出,拉回了她的沉思。
“原来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没错,正是在下,俪仪格格,多有得罪。”
“为什么你要来破坏,为什么?”
对此结果,俪仪像是失神般地喃喃自语。
“俪仪,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不是強求得来的。”韩琛感慨地说着。
  “我爱你爱了那么久,难道这几年来,我的感情你都不懂吗!”
  “我懂,但是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了别人。对你,从头到尾,我只把你当成妹妹看待。对不起。”
  “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算了吗?”
  杨紫沄心中也替俪仪感到难过。
  如果俪仪格格今天不是对韩琛这么多情,也许她会好过一点。
  “你就成全我们吧。”韩琛劝俪仪道。
  “就算是死,我也不会真心祝福你们的。你们不会幸福的,永远也不会!”俪仪像是发狂似的乱叫着。
  “来人啊,送客!”
  陈炜一声令下,韩府的待卫就将俪仪和她所带来的手下给请了出去。
  这件事情对俪仪的打击太大,以至于她是怎么回到府里的,她自己都不太清楚。
  “陈炜,谢谢你。”
  对陈炜救了他们大家的作为,杨紫沄心怀感激地向他道谢。
  “没什么,不过是小事一桩。”
  陈炜耸耸肩,觉得没什么。
  “老实说我刚才也吓了一跳,我没想到俪仪会做出这么偏激的行为。”韩琛颇为感叹地说着。“陈炜,你怎么会知道俪仪……”
  “我刚才在外面时就看见她带了一群手下,在外头鬼鬼祟祟的,我才去查看。结果发现她命人带了好几桶油,我赶紧趁她手下不注意之时,悄悄地命人换成水。”
  “原来是这样。陈炜,真是谢谢你了。我还在想,如果俪仪真的放了那一把火,我和紫沄可能都逃不过了。”韩琛拍了拍陈炜的肩。“我欠你一个人情。”
  “人情我记着了,等哪天再向你讨回。”
  “当然。”
  “对了,陈炜,你可不能要求韩琛帮你追女孩子,我可是会生气的。”杨紫沄嘟着嘴,双手叉腰,一副跋扈的模样。
  “好好好,我哪有这个胆呢?小人绝对不敢。”
  “不敢就好。”
  “好啦,你们再不快点,良辰吉时都快过了。”
  “那就将一些繁文缛节全都免了,我要直接亲吻我的娘子。”
  语毕,韩琛一把就将杨紫沄拥入怀中,火烫的唇紧紧覆盖在她柔嫩的唇上,浓烈且深深地吻着。
  他就像是第一次吻她时那样的热情,不顾旁人的眼光。
  “好啊,好啊!”
  在场的人都热烈的鼓噪着,拍手叫好。
  这一刻,时间仿佛只为了他们俩而流转。
  两人恩爱绵绵无绝期。
  于是,京城里堂堂的节度使和一名寡妇成亲了。
  从那之后,这件事情就在京城里传为佳话。
  百姓们也普遍能够接受女子再婚,并给予真切的祝福,未再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待再婚的女子。
  一本书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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