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景呈御刚起床没多久,齐扬便匆匆才外面走进来,说皇上刚刚派人宣王爷进宫,有要事与他相商。
景呈御觉得非常奇怪,他和皇兄昨天还因藏宝图一事吵得不可开交,以他对皇兄的了解,他怎么可能会在隔天一早马上又派人来?
“皇上有什么重要的事?”
齐扬摇摇头,“属下不知。”
景呈御没多问,最近他暗中查访得知安陵王那边有很大的动作,想必皇兄也是听到了风声,才会找他进宫商议吧!
虽然皇兄对他心怀芥蒂,但两人毕竟是亲兄弟,不管怎么说,胳膊不往外弯,总要先平定外乱再来处理两人间的家务事。
思索片刻,他命家丁牵来爱马白云,便与齐扬一块出府。
临出门时,官宁儿还不断叮嘱他,进了宫莫再与皇上发生争执,如果皇上真的很想要这面镜子,只要能保全府平安,她不介意双手奉上。
路上,齐扬忍不住道:“王妃这个人,表面看来傻傻呆呆的,没想到竟如此蕙质兰心,王爷能娶到她,真是您的福气。”
这么久以来,王妃在王府所做的一切他可是看在眼里、记在心底,眼看从前冷漠内敛的王爷变得一日比一日开朗,他也是打从心里高兴。
骑在马上的景呈御默然不语,内心盘算着,待武子鹰这个威胁除去后,他就决定退隐朝廷,与官宁儿去过着不问世事的宁静生活。
“王爷,你有没有发现,那边的火光……好像是出自咱们府里?”
齐扬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拉着缰绳侧转过身,就见不远处,王府的方向冒出阵阵浓烟。
他心底一惊,第一个跳进脑海的便是官宁儿的安危,不敢再多想,他扯起缰绳飞也似的朝王府的方向赶去。
齐扬不敢怠慢,急忙跟在主子身后飞奔回去。
一脸着急的岳总管看到主子回府,如见救星般,连忙上前道:“王爷,不得了啦,您刚出府没多久,王妃的房间就突然冒出一片火光,火势非常凶猛,还来了一群蒙面的黑衣人要抢王妃什么东西,方才正从那边匆匆逃走……”
未等他叨完,景呈御已经飞也似的冲进火势凶猛的房里,一群忙着救火的家丁仆役都被王爷的举动吓了一跳。
王爷可是千金之躯,居然奋不顾身的闯进火海,难道为了救王妃,王爷连命也可以不要了吗?
***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并没有造成王府多大的损失,却引起整个京城的恐慌。
要知道,被人纵火的地方可是七王府,究竟是谁这么大胆,连当今权贵七王爷也敢招惹?
当时被困在火场的官宁儿,被景呈御发现时已遭浓烟呛晕,而在这之前,她逃跑的时候还不小心撞到桌子,造成了小腿骨折。
景呈御一边懊恼纵火犯的大胆,一边担忧着她的伤势,幸好师父莫上离及时出现,帮她敷了上好的续骨膏,只要她每天按时换药,一阵子后断裂的骨头就会接上了。
“所以说,有些人就是福大命大,就连老天爷也别想轻易夺去你的性命。不过从这次的事件,倒是让老头我看到了非常有趣的一幕啊……”莫上离一边啃着从厨房里摸来的鸡腿,一边用调侃的眼神瞟向自己的徒弟。“也有些人,脸上露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其实心底啊……可紧张得很呢。”
靠坐在床上的官宁儿端着水杯,偷瞧了默不作声的景呈御一眼,有些不知所措。
醒来后,她从春梅口中得知,自己这次之所以能死里逃生,完全是王爷奋不顾身的舍命相救,回想起事发之初,她仍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还记得送景呈御与齐扬出府没多久,突然不知从哪冒出一个身手矫捷的蒙面人,她当时真的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光天化日下居然有人敢擅闯王府,正大光明的掳走她,还从她身上搜走了她娘留给她的铜镜。
直到镜子被拿走的那一刻,她才明白对方的来意。
可她万万没想到,那人不但将镜子抢走,还把她绑在房里,放了大火,似乎想要夺她性命!
就连发现她处境想求救的春梅,也被那人一掌劈晕,之后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时辰才清醒过来。
看到火势越来越大,她好不容易才挣开手上的束缚打算逃走,结果却不小心的被桌子绊倒,摔断了腿,还被不断冒出的浓烟呛晕。
“宁儿啊,这次你可要好好谢谢你家相公,当初若不是他冒死闯进火海里救你,你恐怕就要香消玉殒了。”
“师父,你话很多。”景呈御受不了他调侃的口气,巴不得他早点消失在自己面前。
莫上离对他恼怒的模样视若无睹,嘿嘿直笑,“现在又瞧我老头子不顺眼了?刚救出娘子时,是谁急得眼眶都红了,十万火急的要我救人?还命令所有的下人寻找纵火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抓不到就提头来见?当时不知道是谁把自家娘子当成命根子般宝贝,露出一副娘子若有三长二短,我就要全天下跟着一起陪葬的模样?”
景呈御绷着一张俊脸,始终一声不吭。
他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暴露真实的情绪,就算心里真的在乎,也不愿表现出来,就怕被别人抓住弱点。
偏偏他师父是个喜欢八卦的老不休,一逮到他的小辫子便说个没完没了。虽然恼怒,他却又无法反驳,只得忍气吞声,坐在这里摆臭脸,继续保持沉默。同时,脑海中也不停的猜测这起纵火案幕后的指使者究竟是谁。
想到之前皇上突然出现在府里,兴师问罪的质问他藏宝图的事情,而隔日一早,他突然接到召他进宫的命令,没多久,府里便被人纵火……
他突然站起身,直直地向外走去。
莫上离和官宁儿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徒弟,你去哪?”
景呈御头也不回的道:“进宫见驾!”
没一会,正在御书房里与大臣谈国事的景呈轩,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扰。
小喜子跌跌撞撞的跟着杀气腾腾的景呈御身后跑进来,一边嚷着,“七王爷,没有皇上的召见,您不可以——”
一把将小喜子推到一边,景呈御斜着眼瞪向房里的一帮大臣,“你们都出去,本王有话要与皇上谈。”
众大臣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他们知道皇上对这位七弟极度纵容,虽然他从来没有擅闯御书房的先例,但一向嚣张霸道的他做出这种事也不足为奇,基于前车之鉴,他们不敢多问,只敢偷偷看向案前的皇上,等候指示。
景呈轩皱了皱眉,心底虽然动了怒,但还是挥挥手令众臣退下。
当偌大的御书房只剩下兄弟俩的时候,景呈御随即不客气的走到御案前,厉声质问:“为何派人烧我王府?”
景呈轩被问得一愣,“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皇兄,如果你执意要宁儿身上的那面镜子,我不会不给你,但你用这么卑鄙的方式抢夺,是不是太过无耻了?”他肯定是全天下第一个敢如此放肆辱骂天子的人。
明知自己应该要保持冷静,不该这么冲动,可一想到宁儿险些被大火活活烧死,他就怎么也无法心平气和。
无论皇兄对自己有怎样的芥蒂,他都是真心把他当兄弟看待,但如果皇兄为了泄恨,连他这弟弟最心爱的女人也要伤害,那就别怪他不念兄弟之情,顽抗到底。
景呈轩被他的无礼气得七窍生烟,也觉得很无辜。
七王府失火一事,他是昨天才听人提起,他也很震惊。因为放眼看去,这京城有谁敢明目张胆的得罪七王爷?
但他也万万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跑到宫里,将纵火的罪名扣到他这皇帝的头上,“朕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正大光明的拿,没必要使阴招派人纵火。你如果不想因为自己的妄语而惹下祸端,就乖乖向朕道歉认错。”
景呈御也火了,不客气的上前拍了一记桌子吼道:“正大光明?景呈轩,如果你真的问心无愧,又何必害怕宁儿手中的那张藏宝图?你如此忌惮我,不就是怕有朝一日,一旦被我发现了天大的宝藏,会影响你现在的皇位吗?”
“你……你居然敢直呼朕的名讳?景呈御,你就不怕朕一怒之下砍了你的脑袋?”
他不以为然的哼一声,“砍我?难道你忘了父皇临终前下过怎样的命令吗?我的脑袋,可不是谁想砍就能砍得掉的。”
景呈轩被他这些话气得脸色铁青。身为兄长、作为皇帝,他居然会被自己的臣弟如此冒犯?
当下,他顾不得父皇临终时的遗言,龙颜大怒,召来两旁的侍卫,指着景呈御的脑袋命令道:“七王爷以下犯上,口出狂言,把他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很快的,七王爷被打入天牢的消息就传得沸沸扬扬,七王爷府里众人听闻此讯,无不露出惊慌的表情,就连一向喜欢开玩笑的莫上离也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解。
“这兄弟俩究竟在搞什么鬼?怎么突然闹得如此严重?天牢呀!那可是给犯人住的地方,我家徒弟养尊处优惯了,怎禁得起那种地方折腾?如果小皇帝再一个心情不好,派人用刑……哎呀,那可就不得了了!”
他每说一句,官宁儿的脸色便难看一分。
旁边伺候的春梅也惊慌得瞪大双眼,不停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之前不是说七王爷嚣张跋扈、刁蛮任性,就连当今皇上也不敢拿他怎么样吗?怎么才一眨眼的工夫,咱们家王爷就被打进天牢了呢?”不理会主子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她急得在屋子里直转圈,继续念道:“如果王爷真的在皇上一怒之下被问斩,那……那会不会诛连九族呀?如果真的诛连九族……”她惊恐的扑到主子面前,“小姐,那我们两个会不会也要一同掉脑袋?”
官宁儿听了她的猜测心里直打颤,强作镇定的驳斥,“你不要胡说八道!王爷他可是有免死金牌的,皇上就算动怒,也、也不会真的砍了王爷的脑袋。”
“那可说不定。这史上啊,凡是当上皇帝的人,心眼可都小着呢。”莫上离一边吓唬她,还不忘往嘴里塞花生米,顺便再喝两口小酒。
官宁儿被他老神在在的模样气得直冒火,“师父,您徒弟都被关到天牢里了,您怎么还吃得下去?”
他无辜的眨了眨眼,毫无罪恶感的笑道:“兄弟俩在那里闹别扭,我老头子可管不了那么多闲事。”
“这怎么会是闲事?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兄弟啊!一个是当今天子,一个是当朝王爷,一个搞不好,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如果我那倒楣的徒弟不幸死了,大不了我老头每年清明节就给他多烧点纸钱。”他不以为意的说。
官宁儿彻底被莫上离气到了,懊恼的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转过身,一跛一跛的向门口走去。
“徒弟媳,你干啥去?”
她气急败坏的回道:“我进宫找皇帝理论去!”
“小心皇帝一怒之下把你也关进天牢。”
“要关就一起关,我才不怕。”
“小姐,你等等我!我也去……”
春梅正准备追出去,却被莫上离一把拉了回来,“人家小俩口要去天牢相会,你这丫头跟着凑什么热闹?”
春梅急得满脸通红,恨恨的瞪着他说:“那可是我家小姐,她若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我也不活了!”
“只听过人家为情郎殉情,没听过丫头为小姐殉情的。”
“谁殉情了?我……”春梅急得直跳脚,一抬头却见他满不在乎的模样,不禁不解的问:“王爷师父,看你一派轻松,难道有什么事情隐瞒?”
莫上离掐了掐手指,嘿嘿一笑,摇了摇头,“死不了,一个也死不了。”
春梅听得迷糊,不过莫上离这人一向爱故弄玄虚,既然他一点也不着急,那她家小姐和王爷,是不是根本不会被砍脑袋?
当官宁儿来到皇宫、要求面见皇上时,竟意外的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很顺利的便被太监带到昭阳殿面圣。
“朕知道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你想让朕放了七王爷,是吗?”
这是官宁儿第一次近距离与当今天子说话,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一想到夫君正在天牢里受苦,她便鼓足了勇气,点了点头,开口求情,“求皇上网开一面,放了我家王爷。”
景呈轩冷冷一笑,“朕为什么要放了他?”
官宁儿没有退缩,“因为王爷与皇上,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那又如何?”
“当年先皇临终时,曾亲赐王爷免死金牌。”
“一朝天子一朝臣,就算当年先皇的确赐给他免死金牌,但现在的皇帝是朕,朕有权决定谁生谁死。朕这样做,只是想给天下人一个警醒,但敢触犯到朕的人,无论是谁朕都绝对会毫不留情的加以诛杀!”
闻言,官宁儿脸色惨白,瘫坐在地。
“不要怪朕心狠无情,是七弟先对朕起了歹心,朕才下旨办他的。”
“七王爷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若他没有心存歹念,何以隐瞒宝藏一事?”
官宁儿听了一个头两个大,她从来没想过一面小小的镜子竟会引起这么大的波澜,还害了她心爱的男人。
“哼!他口口声声指称朕派人纵火七王府,污蔑朕夺了他的东西,朕才想要说,这是他故意使出的金蝉脱壳之计,自己纵了一把火,然后恶人先告状呢。”
“王爷才不是那种人!”她听了气得立刻反驳。
“他是不是那种人,你又如何得知?”
“我与王爷相处甚久,他为人坦荡,正气凛然,绝不会做这种卑鄙之事。”
“那为何朕前日去索要藏宝图,第二日他府里便发生大火?分明就是他害怕朕夺了他的东西才出此下策,想假意蒙骗朕。哼!欺君罔上,朕定不会轻饶他。”
官宁儿已经被他的话气到不知说什么,这天底下还有比景呈轩更可恶心的男人吗?
“皇上是不是执意要罚我家王爷?”
景呈轩点了点头,“触犯龙颜,死罪难逃!”
当听到“死罪难逃”这四个字时,官宁儿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一片空白,不由自主回想起自己与景呈御相处的这段时日。
虽然他娶自己别有目的,一开始只是打算利用她,但他对她有情有义,甚至奋不顾身的救她于大火之中,这样的男子,让人怎能不爱?
她突然冷冷的笑了,对着景呈轩道:“若皇上非要七王爷的性命,宁儿在此有个请求。”
“说。”
“宁儿想陪王爷……共赴黄泉。”
沉吟片刻,景呈轩面无表情道:“准!”
***
七王爷和王妃共同入狱的消息,很快便不陉而走。
不出几日,皇上更是昭告天下,说七王爷夫妇触犯皇权,皇上已经诛笔一挥,下令一个月后处斩。
远在安陵的武子鹰从苏洛香回报的讯息中得知此事,得意的哈哈大笑。他坐在案前,就着烛火毁回报的信件后,爱不释手的把玩着随信一同送来的照妖宝镜。
他横看竖看,左看右看,只觉得这小东西做得异常精致,但看了半晌也没看出这镜子哪里藏着藏宝图。
“王爷,既然现在宝藏已经到了咱们手里,七王爷也同皇上反目,不久后就要处斩,现下朝廷大乱,正是咱们动手的最佳时机。至于这宝藏,王爷可不必急于一时,待王爷夺得皇位后,再找能人异士解开宝镜秘密也不迟。”一旁的心腹谋士建议道。
武子鹰闻言,同意的点头,握紧手中的宝镜,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真可惜,不能亲眼看着景呈御掉脑袋,实在有些遗憾。不过这次最值得嘉许的,还是本王的义妹苏洛香。这丫头果然不负本王所托,将事情办得这么漂亮,待本王坐上龙椅,一定不会忘了她的功劳……”
此时京城中皇宫内院一间寝宫里,苏洛香听着珠儿转述武子鹰派人传过来的口讯,他不但将她夸赞了一番,说她办事能力强将来可成大器,还允诺之后定会奖赏她。
她听了只是笑笑,并没放在心上,待珠儿离去后,才轻轻打开一只香囊,将一面雕工精致的铜镜拿出来,在手中把玩着。
想当初,她派人送了一个讯息给皇帝,表明七王爷当初娶官宁儿是为了对方身上的宝藏,皇帝得知这件事后,果然如她所料的大发雷霆,立刻找景呈御问个明白。
她再趁势利用两人的心结,派人去七王府纵火,结果景呈御果然将此事算到了皇帝头上,她让他们两人鹬蚌相争,而她渔翁得利,完成了任务。虽然景呈御即将被问斩有些可惜,不过,反正那个男人不爱她,他的死活对她来讲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她得不到的人,她宁愿意让他彻底消失,总好过让别人得到。
唯一让她有些不快的是,那个又胖又蠢的官宁儿居然傻傻的自愿与景呈御一同下狱赴死。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吗?哼!
想到这里,她冷冷的笑开,忍不住轻轻抚摸手中的铜镜。
她这个才是真品,派人送回安陵给武子鹰的那一面不过是个赝品。
她必须为自己预留筹码,以防那些可能的不测,毕竟在这个世上,可以相信的,除了自己一,没有别人。
***
按照原定计划,苏洛香只要成功挑拨皇上和七王爷反目,武子鹰就会暗中派人来京城,接她回安陵。
可七王爷要被问斩的消息都已经传回安陵十多天了,那边却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在她身边伺候的珠儿因为手脚勤快,居然被皇上调到了他身旁,而她带来京城的一些奴才,也都因为各种原因被更换下来。
更令她诧异的是,除了出寝宫的大门外,现在只要她想出门,身边就一定会跟着一群人。
这样的改变,令她觉得异常不安,难道在她不知情的状况下,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很快的,皇上纳她为妃的日子就要到来,但没想到在她被册封的前三天,却突然接到圣旨,上面提及有神相算出她的八字与皇帝不合,不宜入宫为妃。皇帝对此感到惋惜,可为了不辜负安陵王结亲的美意,他已经决定忍痛割爱,将她赐给在朝为官的和顺亲王为妃。
苏洛香那和顺亲王今年已七十有八,虽然正妃已逝,但府里的小妾却足足有二、三十个,年龄层分布之广令人惊愕。
别看他老态龙钟的模样,他可是性好渔色,即使年纪已经一大把,仍旧喜欢流连在花从间。
不久前,他在皇宴上见过苏洛香后,便一直垂涎着她的美貌,梦想有朝一日能把这样一位娇滴滴的美人娶回家,所以当皇上下旨将洛香郡主赐给他为正妃后,他想都没想便立即乐呵呵的接旨了。
这样的结果苏洛香自然不依,终于按捺不住怒火,冲动的闯到御书房找皇帝理论。
当今天子景呈轩一脸无奈的说:“虽然朕也很想纳你进宫,可惜朕与你八字不合,若勉强纳你为妃,将来可会对我南岳江山不利。”景呈轩说到这里,忽然脸色一变,似笑非笑的又道:“所以,朕的七弟怕辜负安陵王结亲的美意,才向朕提议将你嫁给和顺亲王。”
“七弟?”苏洛香疑惑不解。七王爷不是在天牢吗?
景呈轩微微一笑,打了个响指,一名男子便从御书房的屏风后面走出来。他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被下令即将问斩的景呈御。
她异常震惊,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团迷雾中。
只见景呈御一样顶着一张俊脸,冷冷的开了口,“洛香郡主,你一定很意外,我这个即将被斩首的人为何会出现在皇上的御书房里,是吗?”
苏洛香已经完全不知该做何反应,眼前的这一切就像一场梦,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就连当今圣上也对她露出阴森的笑容,仿佛正嘲笑她,她已经走进了他们精心设下的陷阱中还浑然不觉,洋洋得意。
景呈轩很满意看到她现在震惊的表情,缓缓道:“武子鹰的确是个有心计的人物,只可惜他棋差一着,派个女人来就妄想扭转局面。苏洛香,你该不会真以为我们兄弟二人会因为一个小小的藏宝图而反目成仇吧?
从头到尾,你看到的不过是朕与七弟设下的陷阱。没想到你果然配合,将我们精心计划的一切源源本本的传达给武子鹰。知道吗?朕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他顿了顿,再道:“知道你带来的那些仆役、丫头为什么一个个的都消失了吗?那是因为……朕早已暗中将他们杀了。”
苏洛香听了不禁踉跄了几步,想到周遭的下人居然就此丧命,不由得担忧起自己的未来。
“不过你放心,朕不会杀你,你只是个被人利用的工具而已。在朕还没有将武子鹰铲除前,你活着还是有些用处的。”他冷酷的说。“至于朕为何要将你嫁给和顺亲王,这件事你最好还是自己问七弟吧。”
景呈御不多说废话,只淡淡的对她道:“不久前,本王的府里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如果洛香郡主有本事将这丢掉的东西找回来,那么你嫁给和顺亲王的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否则……”他冷哼一声,“你的下场,就会与和顺亲王的那些短命小妾一样,活不了多久!”
说完,根本不等苏洛香回应,他便迳自向皇上告辞,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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