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皇的臣妻 第八章

  伤口终于痊愈,秦玉当天便被国师父赶回她自己的居处。
  只是刚开始,她是打死也不肯回去“煜和园”。
  “师父,您老人家就收留徒儿吧!要不徒儿可真会被那好玩又不正经的皇上给折腾死。”
  她养伤的那段时间里,单于凰几乎天天都会来打扰她的安宁,还不时对她手来脚来,害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才好。
  “傻徒儿,并不是师父狠心不肯收留你,而是你有你自己该走的路、该过的人生。不过,师父相信命运之神不会亏待你的。”早已了解皇上对她有情又有心,国师真心希望这对小儿女能成就良缘。
  也就因此,他虽明知皇上的种种举止,却依然不表示任何意见,抱着一切随缘的心态,任由他们去发展。
  看国师如此固执,坚持不改变心意,了解他的秦玉也只得乖乖地认命收拾好自己的包袱,再对国师磕个响头。
  “师父,这阵子徒儿受伤,还劳烦您亲手照顾,徒儿无以回报,只能向您磕头谢恩。”
  “好了,起来吧!你我师徒之间毋需如此客套,倒是皇上那儿,你可千万别忘了该有的礼貌,知道吗?”
  “徒儿知晓。”
  想起养伤的这段时日,秦玉无法否认单于凰对她的照顾当真是比其他人都细心许多。这么一想之后,她还真感到自己欠他一声谢,她决定等有机会再好好地向他道个谢。
  主意一定,秦玉随即拿起收拾好的包袱准备离开。临走之前,她不忘对师父再行了个礼,跟着她才转身跨出国师的房间、穿过回廊,来到寺庙的大殿,接着跨出寺庙的大门。
  令人意外的是,当她走出寺庙门口,就见单于凰跨骑在一匹骏马上头,加上他一身轻便的打扮,不用问秦玉也知道他一定是想出宫去蹓躂。
  有了上一次的恐怖经验之后,这次秦玉说什么也不想出宫,因此她索性来个视而不见。她加快脚步,就想直接从单于凰身边走过。
  秦玉自认脚步已经够快了,可单于凰的行动竟比她还要快。才一眨眼,她便感到自己的身子突然腾空而起,等她回过神时,她整个人已经被他抱在身前。
  “皇上,您这是在做什么?”
  她怕!怕极了!就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又会无缘无故的跌得满身是伤,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她只好伸出双手,紧紧的抱住单于凰的腰不放。
  “好不容易等到你伤口痊愈,朕想你也在皇宫中闷了一阵子,今日朕特别拨冗为的就是想带你到外头见识见识。”
  一夹马腹,单于凰连让秦玉表示意见的机会也没有,立刻驾马奔腾。
  一路上除了马蹄声之外,还伴随着一声接着一声的恐慌尖叫声,让人听了还真觉得有些刺耳。
  单于凰对秦玉的尖叫声置之不理,只是一个劲儿的享受着快马奔腾的狂野与畅快。
  这段快乐的时光里,美中不足的就是那个不懂得欣赏这种恣意狂奔乐趣的秦玉。从头到尾,她始终按捺不下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双手紧抱着单于凰的腰不放。
  她想皇上若要她这条小命也可以,可总得让她拖个垫背的才公平。
  终于,单于凰停住了马,被吓得一路尖叫的秦玉根本不等他出手帮她,迳自溜下马背,而后狼狈不堪的冲到一棵树下,用力的把午膳吃下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单于凰见她如此,不由得心疼的摇了摇头。他大脚一跨、蹲在她的身旁,帮她轻拍着背部,希望能让她舒服点。
  好不容易发泄完毕的秦玉,微愠的拍掉他的手,更气恼地咬牙道:“皇上的关心,恕臣承受不起。”
  看她挺直了背,小嘴微噘,一双水眸散发出懊恼的光彩,单于凰才知道自己惹火了她。
  “好了,别跟朕生气了好吗?朕在此向你陪个不是,你就宽大为怀的原谅朕卤莽的举止。
  不过话又说回来,想我西台帝国上上下下,从满朝的文武百官到百姓,个个都懂得骑技,怎么就唯独你不懂呢?”
  秦玉对单于凰的这番话有了反应,只见她气得七窍生烟。水眸一眯,她忿忿不平的逼近单于凰,“听皇上这番话,可是在责备臣不懂得骑马?”
  “朕怎么会为这点小事责备爱卿,就算你不会骑马,也有马车代步,要不还有轿子,再不然就靠双腿,办法多的是,骑马也不过是件小事,你又何必太多心?”
  他怎么可能会为了这种小事跟她计较,这未免也太冤枉人了。
  冷冷一哼之后,秦玉也懒得再跟他争,毕竟他是君、她是臣,君臣间总不好太过放肆。
  这么一想,她便冷静许多,也才开始注意起周遭的环境。
  看到眼前的一切,她的双眼倏地瞠大,一张小嘴更是被四周的景致给惊得合不起来。“好美的地方啊!”
  天啊!她该怎么形容这片大自然的美呢?
  四周布满浓密的草,小草间还散布着各种颜色的小花,各种颜色的小花互相争奇斗艳,让人眼花撩乱、目不暇给。
  再看那彷佛直入云霄的巨木,不只给人雄壮威武、不可小觑的感觉,甚至还让人觉得不可随意侵犯。
  而这些景物都围绕在一座湖的四周,湖光粼粼,经艳阳一照更让人感到璀璨耀眼。秦玉不由自主地往那座湖走近,站在湖岸上瞧着清澈见底的湖水,她看到自己的身影就映照在清澈的湖水上,更见到在湖水中优游自在的小鱼儿。
  “如何,看了这片美丽的景致,你是否感到一切的辛苦全都值得了?”看她为周遭美丽的景致而惊诧、感动的模样,单于凰不禁有些得意。
  “值得,值得,皇上,您是怎知道这地方的?”想她身为西台帝国的子民,与皇上的广博见识还真是差得好远好远。
  仔细忖度,秦玉不得不承认自己当真太过孤陋寡闻,也太过不会享受日子,镇日就只晓得在书中寻求黄金屋、颜如玉,跟皇上那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求知态度来比,她的求知方式就显得太过死板。
  “应该说是因为一个意外的机会吧!”
  他发现这地方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他每日都在父皇严厉的教导之下学习怎么治国,久而久之,真感到有点心烦,于是他便自个儿骑着马匹出宫,一路没有目标的乱逛,就这么逛着逛着,才让他在不经意的情况之下发现这个意外美丽的地方。
  而这份惊喜,单于凰当然的想跟她一起分享。“煜儿,这湖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你想知道吗?”
  “想,当然想。”此时此刻,秦玉一心一意专注于四周的美景之中,根本无心去在意单于凰对她的称呼。
  “这座湖不只有个不俗的好名字,甚至还有个让人想亲自尝试它灵不灵验的传说。”这些可都是事实,不是他自己瞎掰出来的。
  “这座湖还有个传说?”实际上身为女人的秦玉,难免对这传说产生了一股好奇。为了满足她的好奇,她干脆扯着单于凰的手,不自觉地露出小女儿家的娇态,“皇上,您说给秦煜听听啦!”
  第一次看到这么女人的秦煜,单于凰心头不由得一紧,双眸变得更加深邃。不自觉的他俯身贴向她,乘机偷了个吻,跟着还赖皮的笑着,“玩笑!这是玩笑!你不能跟朕生气。”
  秦玉倒是没有生气,只不过是羞红了一张小脸、一颗心怦怦直跳。她的一双水眸不敢直视单于凰,就怕他会看出自己的异样。
  也不知从何时起,秦玉对他口中的玩笑举止开始有了这种怪异的反应,只是她不肯坦白面对,更懂得小心隐藏自己的心事。
  就如现在这般,她转过头避开单于凰那双过于犀利的眼眸,声如蚊蚋的催促他:“皇上,您还没告诉臣,这湖的名字以及它的传说。”
  “别急、别急,朕现在不就要说了吗?这湖名叫俪人湖,相传只要真心相爱的男女一起共饮这湖水,定会终成眷属。”话说到此,单于凰突然紧紧地扯住秦玉的一双小手,两人一同步至俪人湖畔。接着单于凰更是霸道的拉着她与他一起同跪在湖畔,虔诚得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截至目前为止,秦玉对他所有的作为都感到不解。她只能傻傻的张着双眼,看他用双手掬起湖水自己先喝了一口,跟着又捧着剩下的湖水递到她面前,“来,煜儿,你也来喝上一口。”
  听到他的话,秦玉完全无法反应,她根本摸不透皇上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脑子里乱纷纷的。
  一下子,她想起他先前对她提过的那则传说,一下子她又想起这些日子以来他待她的方式;之后,她突然心中一惊,难道皇上已知道她的真实性别?
  也就因此,他对她的态度才会变得如此暧昧。
  也就因此,他方有此刻之举。
  也就因此,他才会老以玩笑二字来掩饰他对她所做的种种亲昵行径。
  可能吗?皇上当真已知晓她的性别?
  她该开口问个清楚吗?还是放任事情继续这样不清不楚下去,任由自己装傻,佯装什么也不知情?
  回到自己房间的秦玉,根本就睡不着,一颗脑子就这么莫名的昏昏沉沉、胡思乱想,但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
  想也知道,她不可能会喝那些湖水,她若真喝了,岂不是在间接向单于凰承认自己实际上是个女人。
  可当他用他的威权逼她时,她又不得不屈服。当然,之后他同样又以玩笑为藉口,再次偷了个香吻。
  唉!为何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她实在是搞不懂。
  她无法开口的问题是——皇上到底知不知道她的真实性别?
  唉!想来想去,这一切全都要怪自己。
  她若肯听师父的话,不要出宫,就不会惹来那次的血光之灾,没了那次的血光之灾,她便毋需接受皇上的照顾,自然而然两人也就能继续保持单纯的君臣关系,而她的脑子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乱。
  想到此,秦玉突然感到自己好像少做了什么事,是什么呢?
  仔细一想,她才想到打从她与皇上从俪人湖回来之后,他便直接去处理国事,而她这个左丞相因还未销假,自然而然也就无事地回到自己房间,就这么坐着发呆,甚至连晚膳也忘了用。
  摸摸肚皮,秦玉觉得自己并不是很饿,干脆直接上床就寝好了,也省得自己再东想西想那些奇奇怪怪的事。
  决定之后,她便一口吹熄桌上的烛火,藉由外头射入屋内的皎洁月光,脱鞋上床,被子一盖、双眼一闭,打算好好地休息一晚,明天才有那个体力继续为朝廷、为黎民百姓、为皇上效命。
  突然,她敏锐的感觉一道人影快速闪过,就在她张口欲问对方是何人时,对方欺近了她,并飞快的用被子蒙住了她的口鼻。
  这时,她感觉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感到面对死亡的恐慌。
  秦玉觉得不甘心,她不甘心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在这个不知姓名的人手上,她使劲的挣扎着。她虽想开口、大声呼救,无奈就是挣脱不了这个陌生人的箝制。
  渐渐的,她没了鼻息;渐渐的,她陷入黑暗的深渊。
  在迷迷糊糊中,她彷佛见到白发皤皤,慈祥恺悌的先皇,正在对她猛招手。秦玉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到底是要她向前走向他,还是希望她转过身往回走。
  而先皇的身旁还站着一对年轻男女,看到他们,秦玉暗自揣测,他们该是一对感情甚笃的夫妻才是。
  秦玉觉得有些困惑,她应该不认识那对夫妻才是,可奇怪的是她对他们竟有股极为亲切的熟悉感。
  那股熟悉感涌上心头,让她情不自禁的开口叫了他们一声“爹、娘”,跟着,她就失去了知觉。
  仇夕并不想杀秦煜,却又不得不杀他,只因他实在无法违背义父的命令。
  为了让他死得痛快一些、死得没有任何痛苦,他选择以被子蒙住他的口鼻,心狠地看着他从一开始的猛烈挣扎,逐渐变得安静、渐渐地没了气息,他才放开主宰她生死的双手。
  这秦煜究竟是男、是女,仇夕也曾感到好奇,本来他打算一步步查出他真实的性别,可惜的是自己的义父已没那个耐心。庆亲王天天逼他、天天求他、甚至还动手打他、骂他,就为了逼他早日结束秦煜的这条小命。
  拗不过他的要求,仇夕也只好狠下心来痛下杀手。
  带着几许愧意,他声音嘶哑的喃喃低语:“秦煜,你别怪我,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多事,黄泉路上,你慢慢的走吧!”
  一阵低语之后,仇夕就像来时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没人察觉到他的来去。
  知晓秦煜已回到“煜和园”,单于凰今晚的心情特别愉快。想起自己为了今日所辛苦筹备的一切,他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就恨不得能插翅飞到秦煜的房间里,侍候她沐浴净身之后,顺便强逼她换上他亲自帮她挑选、命人裁制的女装。
  不知身着女装的她,会有何等醉人的风情。想到此,单于凰简直是迫不及待了!
  接着他又想起自己辛苦设计的一连串计划,只要能确实地一一实现,他有这个自信,一定能永远拥有那令他觊觎多年的美娇娘秦煜。
  霸王硬上弓,是单于凰为逼她屈服的第一步计划。
  跟着李代桃僵,则是他为了帮她摆脱欺君大罪的奇策。
  一想到从今以后,自己终于能跟心爱的女人共偕白首,单于凰忍不住露出一抹傻呼呼的笑容。他加快步伐,就为了能赶紧见到秦煜。
  就在他带着一干宫女、仆佣走至她房间门口时,单于凰很扫兴的发觉她房间里头竟连一丝的光线也无。
  难道她就寝了吗?这么早就睡,根本不像秦煜的作风。单于凰疑惑的拧着眉头,思忖着这恼人的问题。
  不管了!就算她当真睡着了,他也要吵她起床、实现他的计划不可。
  “秦煜,开门。”
  站在门口,单于凰亲自敲门叫人,可不知为何,不论他怎么呼唤,里头的人自始至终都没应声。
  单于凰心里突然产生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就因这种感觉,他马上命令身后的侍卫:“你们立刻动手把门给撞开,快!”
  所有侍卫即刻听令的动手,一声接着一声的重击声,敲在单于凰的心上,就像要敲碎他那颗惶惶不安的心一般。
  好不容易,侍卫把紧闭的房门撞开了。
  单于凰立即往房里头跨进一大步,面对一室的黑暗,他再次命令:“快帮朕把桌上的烛火点亮。”
  一室的光明,让单于凰终于看清楚躺在床上的秦玉。
  她静静地倒卧着,脸上还捂着一床厚厚的被子。
  愣愣地看着那床被子,单于凰无法想像,要是一个人就这么被人捂住口鼻,还可能有生存的机会吗?
  为何?为何会这样?他跟她分开也才不过几个时辰,她便与他来个生死两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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