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你一辈子 第二章

  自从知道隔壁住了一个超级迷糊蛋,邵煜每次经过涂盼盼的门前,都会不自觉地停下脚步,侧着耳朵听听里头的动静。
  说也奇怪,从那天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涂盼盼,连她屋里都静悄悄的,难道她搬走了?
  他靠近听着,耳朵就快贴上她的门了。
  “成功了!”
  邵煜被突来的惊叫声吓了一跳,直觉地想冲进屋里救人。
  “喂!快开门!”邵煜急急地拍着门板,又猛按门铃。
  涂盼盼开了门,脸上全是因煮饭成功,而无限开心的笑容,完全忘了那日邵煜的轻佻,“先生!”
  “你——”邵煜霎时被眼前这个热力四射的女孩吸引住。
  见过她几次,不是披头散发的,就是化身为黑面夜叉,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么清灵、讨喜,纯净无邪的双眸,仿佛是晶透无瑕的水晶,隐约透显的气质更如未染的清莲。
  他想起那一次在她身上闻到的清淡香气,心脏不禁鼓动了起来。
  但一想到刚才她的惊叫声,他就莫名地感到担心,他由上而下仔细打量她,“你没事吧?”
  “你知道吗?原来煎荷包蛋的时候加一点油之后,就不会焦掉了!”涂盼盼没听见邵煜的话,也没看见他眼底的关心,她径自开心地说着,仿佛这是什么大发现,急于和人分享。
  “我还发现,蒸煮食物时,如果锅里没加水就绝对不能煮。你快进来看看我煮的饭,成功了呢!”她开心地拉着他,没发现邵煜的脸色已经愈来愈难看了。
  “你大吼大叫就是为了这个?”邵煜瞪着眼,不禁气结。她知不知道刚才他吓得心脏漏了一拍!
  “我开心嘛。”涂盼盼退了一步,小声嗫嚅。
  奇怪,他怎么又吼人了?难道她又惹他生气了?
  “开心就可以随便大叫吗?你有没有公德心,这里是公寓,你难道不知道这种叫法会吵到邻居吗?”邵煜发泄似的乱吼了一堆,直将涂盼盼逼进沙发里。
  一忆起刚才那种胆战心惊的感觉,他的胸口就有一股气没处发!
  “我……对不起。”涂盼盼缩着颈子,怯怯地看着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错了。
  “下次再吼,小心我封住你的嘴!”邵煜瞪着眼,恶狠狠地做了一个缝住嘴巴的手势,吓得涂盼盼抿紧嘴巴猛摇头。
  见她安静地端坐着,邵煜才满意地转身离开。
  “等一下。”涂盼盼叫住邵煜,看到他凶恶的眼神,她连忙捂住嘴巴说道:“你……你刚才是因为担心我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才急忙敲门的吗?”
  想着,她的心头忽地泛过一道温暖。在这里独自生活的日子,老实说并不好过,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更觉得彷徨无助。好几次,她都想放弃自己的坚持,回到爱她的父母身边。现在好了,知道身边有个人会关心着她,令她觉得很安心,至少在学习独立的过程中,不会再因为未知的明天而感到不安。
  她的话令邵煜一愣。她看起来脑筋迟钝,怎么会看出他刚才难得出现的担心?
  他不自在地清清喉咙,拉高嗓子道:“我是怕自己成了池鱼之殃,赔上小命。大小姐,能不能拜托你别再碰厨房了?要吃东西不会到外面去吃吗?”
  “可是我不知道哪里可以买到吃的。”涂盼盼无辜地低下眼。
  又来了,为什么和她说话,他都得绷着脸?是他颜面神经失调,还是她真的很惹他心烦,他才会这么不耐烦?
  涂盼盼觉得很难过,眼睛热热的,喉头也酸酸的。
  “这世上有一种地方叫餐厅,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知道,但是在那些地方用餐,不出三个月,我就会穷了。我刚回来,带的钱不多。”虽然设计的稿件很受欢迎,但不省着点用,如果哪天挤不出新点子,她就得喝西北风了。既然打定主意靠自己,她绝对不能向父母哭穷。
  邵煜想了一下,她考虑的也对,这里的餐厅没一家便宜的,也许她经济条件真的不是很好,上餐厅吃饭,准会吃垮她。
  “餐厅不行,还有路边摊、小吃店。”
  “什么是路边摊?”涂盼盼好奇的眼神亮了起来,这个新名词她从未听过。
  “就是在路边设摊,吃的喝的全都有,是本地特有的文化。”邵煜耐着性子解释。她刚到这里,不知道路边摊绝对情有可愿。
  “什么?我还以为那是哪一户人家办喜事的流水席。”涂盼盼尴尬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邵煜拍额。喔!败给她了!“那你现在知道了?”
  “嗯,谢谢。”
  “还有一种外卖,你只要打电话,就可以请他们送来你想吃的东西。”邵煜不自觉地愈说愈详细,完全忘了他该上班了。
  “我不知道电话。”
  “查电话簿呀!”
  “可是我的电话簿里全都是亲戚朋友的电话,我的朋友中没有人做外卖。”她苦恼地皱起眉头。
  喔!她是外星球来的吗?邵煜就快昏倒了。
  “我说的是电信局送的那本黄页电话簿。”邵煜再一次被她的无知惹急了性子。
  “什么?”涂盼盼一脸莫宰羊。
  邵煜拿起桌上被压在汤锅下的电话簿。
  “原来是这本,我还以为它是隔热垫呢。”她上下翻看着,“咦?里面真的有一大堆电话耶,怎么我以前没发现?”
  邵煜挫败。现在,他可以肯定她是外星球来的。
  “你行行好,能不能放精明一点?能不能多花些心思在日常生活上?”他真担心她,这么迷糊,不花点心思在生活上,要怎么过日子呀!
  “我……我已经很努力在学习了。”她现在的生活技能,和小婴儿没什么差别,学习总是要一点时日的嘛。
  “不够、不够、不够!”邵煜叉着腰,居高临下朝着她的脸叫道。
  “好啦,我会更加努力的。”涂盼盼缩着脖子,害怕地眯着美丽的眼睛。她感觉得出这个男人又开始不耐了。
  “最好是,否则你饿死了,可没人替你收尸。”
  “没这么严重吧?”
  “你想试试吗?”
  “没有、没有……我会好好努力的。”
  看她单纯、憨柔的样子,他也不好太过苛求,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要你变精明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涂盼盼猛点头。
  “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拨电话请管理员帮忙,或者是打电话给我,这是我的名片。”才给她,他就后悔了,他干吗没事自找麻烦呀!想拿回来,但见到她欣喜的样子,想想,又算了。
  “我知道了。”
  离开前,邵煜下意识地看向炉火,见它熄着,他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见他离开,涂盼盼才想起,她还没向他说谢谢,也还没自我介绍呢!
  “邵先生!”她跳起,追了出去。
  邵煜听声回头,一见涂盼盼光着脚丫跑出来,他的眉头又死皱着。
  “邵先生,你帮了我这么多忙,我还没向你说声谢谢呢!”
  “不用了。”
  “邵先生,我叫涂盼盼,很高兴认识你。”
  “但我一点都不高兴,还得提心吊胆,怕你哪一天烧了我家。还有,下次出门记得穿鞋。”见她双脚踩在冰冷的大理石上,他不自觉地又绷起了声音。
  “喔。”涂盼盼尴尬地蜷起脚指头,可爱的模样令邵煜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才走进电梯。
  涂盼盼迷惑地看着他宽阔的背影。
  奇怪,这个男人明明心地很好,又热心助人,但为什么他表达关心的方式,老是用吼的呢?难道真是因为她笨到孺子不可教的地步,才会使他耐性全失?
  被涂盼盼一闹,邵煜到工作室时已经中午了。
  此时,大家几乎都已外出吃饭,只剩何忠河和几名仍埋头赶稿的伙伴,偌大的工作室内显得有些空荡、安静。
  忽然“喀”的一声,令大家吓了一跳。
  邵煜皱着眉头,看着平日温和的何忠河,正用力地挂了某人的电话。
  “忠河,你进来一下。”
  进了办公室,邵煜关上了门,“怎么回事?”
  “你的稿子又被退了。”何忠河忍着气,将牛皮信封递给邵煜。
  他刚才就是在和厂商理论,无奈对方态度强硬,宁愿毁约也不用邵煜的设计。
  “什么?”看到设计又被退,邵煜简直又惊又气,现在他不只头顶冒烟,连脑后都火苗四蹿了。
  “听说对方又用了珍妮佛·莲娜的设计图。”
  “该死的!她人在瑞士还来跟我抢饭碗。”接连被退,令他自尊心、自信心严重受损。
  “听说她已经回来了。”
  “很好。立刻帮我安排和她见个面。”
  “可是,据我所知,钟表界的名人邀请她出现的公开场合,或者是私下宴请她,全被她拒绝了。”
  “她还真大牌,不怕久而久之,大家排挤她?”
  “那也要她有本事呀!”
  “我的本事也不比她差,为什么三天两头就要四处去交际应酬,不去还被说成是耍大牌?”这种差别待遇真令人生气。
  “这是本地交际文化,说不定瑞士不吃这套,再说一些交际应酬,你也不见得都会去。”何忠河凉凉地吐他的槽。
  “我有我的个性。”邵煜自傲地扬起下巴。
  “是呀,你独特的个性害我每次都要当炮灰。”何忠河摇摇头,抱怨地说道。
  “可你也尝到甜头,别忘了你老婆是怎么来的。”邵煜讨人情地提醒他。要不是他不想出席那些无聊的宴会,而派何忠河赴约,何忠河也不会娶到美娇娘。
  “我记得,大恩人,行了吧。”何忠河受不了地摇摇头。
  “那还差不多。”
  “煜,其实你的长项不在少女系列,你何必硬要抢这个市场?”
  “设计师本来就要全方位的。”
  “但少女的心思,不是女人才最了解的吗?”
  “哼!我就不相信那个老女人能了解,我一个大男人就不能了解。再怎么说,我交往过的女人无数,没有人比我更懂得她们的需要了。
  “喔,对了,说到女人,古小姐来找过你。”
  “她都说分手了,还找我做什么?”邵煜火气又上来了。
  “煜,你不是不知道,女人说分手只是在耍脾气,无非是想让你知道她的重要性而已。”
  “但却让男人明白,其实没有女人也是很快乐的一件事。”最近他就自由快活得很。
  “你真打算和她分手?”
  “有什么不可以?”
  “可是她父亲……”古芝芯的父亲古横是警界的大老,连黑道听到他的名号,都要敬上三分,但邵煜却一点面子都不给,还甩了他女儿,何忠河担心,古横不会放过邵煜。
  “我又不靠女人吃饭,她老子是谁,干我啥事?”他自负地说道。
  “你不怕她父亲剥了你的皮?”
  “呵……笑死人,我邵煜有怕过谁吗?”他嗤道。
  “是没有。”何忠河满脸无奈,嘟囔着。
  这个天之骄子,父亲是官员,母亲又是股票界的名人,再加上他连续三年得到海岛设计金奖,大家奉承都来不及了,谁还会给他脸色看?
  但他当人家下属的就惨了,古横也不是好惹的,他真怕古横会找人来“警告”他们公司。
  “什么?”低着头的邵煜没听清楚何忠河说什么。
  “没什么。对了,助理要订便当,你要不要也一起?”
  “不用了,等一下我要出去。”
  “那我先下去了。”
  “等一下。”邵煜叫住何忠河,因为他忽然想到那个笨女人手忙脚乱煮饭的拙样。
  不知道她中午吃过了没?会不会又亲自下厨,弄得满屋子都是?不知道她中午打算叫外卖,还是出门去吃路边摊?可是她懂吗……
  “还有事交代吗?”
  “嗯——”邵煜考虑了一下。算了,就当是他好心帮帮她吧,“帮我订个便当,顺便拿张名片给我。”
  “你不是不吃?”
  “我放着好看不行吗?”邵煜真想用公文夹丢何忠河满是问号的脸。
  “行行行!”何忠河赶紧跑掉。
  喝!怎么这几天,邵煜的脾气、行径都怪异得可以?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涂盼盼为难地看着热铁板上的牛排,不知道该怎么办。
  门铃持续地响着,涂盼盼决定冲去开门再快速冲回来,她探了探头,结果什么人也没有,地上倒是出现了一盒香喷喷、热呼呼的便当。
  “咦?是谁丢在这里的呀?”她看了看上面的名片,嘴里喃念着,“福记便当?会不会是他们把饭盒忘在这里了?”
  她偏着头想不通,拿着便当走进屋里。
  站在暗处没有离开的邵煜,看到涂盼盼拿了便当,心头莫名地安了下来。他吹着口哨,心情愉快地离开了。
  回到屋里,涂盼盼按着名片上的电话打过去。
  “先生,你们忘了一个饭盒在我家门口了。”
  “没有呀,我们没送便当到你家附近的服务。”
  “可是……”
  “对不起,我正在忙,谢谢你的来电。”
  “嘟……嘟……嘟……”对方挂了她的电话。
  “先生……奇怪?那会是谁留下的?”她反复地看着莫名其妙出现的饭盒,“不管了,拿到大厅管理员那儿招领吧。”
  涂盼盼跑下去又跑上来,一进门立刻闻到一股焦臭味。
  “唉呀!我的牛排……”她发出一声惨叫。
  看着焦黑的牛排,她挫败地难过起来,眼泪在眼眶里转着。
  难道她真这么笨,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她站在流理台前,掉下眼泪,她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独立一点?
  如果隔壁的邵先生现在在她身边,那该有多好,他绝不会让牛排焦成木炭,做事干净利落的他,更不会让厨房变成垃圾场。
  像她,手忙脚乱、忘东忘西,什么事都做不好。
  她抹着眼泪,挫折感极重地忍不住想依赖起邵煜。
  “呜——邵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邵煜甩着车钥匙,嘴里吹着口哨,走进古色古香的茶艺馆,心情好得不得了。
  “心情这么好?”长发披肩后梳,身穿中山装,年约四十的邵闲云,神情闲适地替邵煜斟了一杯茶。
  “有吗?”问话的同时,邵煜脸上的笑容都还没消失。
  “早上和你通电话,你还像只喷火恐龙。”
  “火也有喷完的一天。”他大口地将茶干尽,“还有,不要每次都约在这种地方,好像说话大声点都不行。”
  “这里正适合你培养性情、磨去暴躁性子的好地方,我可是用心良苦。”
  “哈!还真是难为你。”邵煜讽道。准是老妈唆使的。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他浅笑,优雅地运壶一圈。
  邵煜看着他缓慢如打太极般优雅,却又不失力道的动作,不禁忆起涂盼盼泡茶时的专注模样。
  虽然当时她的脸脏兮兮的,但却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令人不自觉地盯着她微微低首的模样瞧。
  尤其见他糟蹋了好茶时,她那噘着嘴生气的模样,简直可爱得令人忍不住想掐掐她气鼓鼓的脸颊。
  他记得那天喝的好茶叫红袍,瞧涂盼盼认真的表情,她应该很爱这种茶。如果他送她,她会不会开心得直对着他傻笑?他真想见见她憨柔的笑容。
  “对了,有没有武夷山红袍?”
  “你又不泡茶,问这个做什么?送人?”邵闲云看了他一眼。
  “到底有没有?”
  “这么着急?不像是求人的态度。”
  “叔叔!”邵煜叫道。
  “叔叔?我还以为我是你的仇人呢,每次见面没有一次给我好脸色。”
  “不给就算,小气!”邵煜生气地撇开脸。
  “你以为红袍说有就有吗?它一年才产个一两斤而已,有时候,有钱还买不到,所以除非是行家、有缘人,否则我绝不轻易拿出来。”
  邵煜闻言一愣。那涂盼盼是当他行家,还是有缘人?他希望是后者,毕竟她曾“不小心”睡在他家,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嘛。
  “如果让不识货的人当水喝,那岂不糟蹋?”他缓缓地浅尝了一口茶。
  邵煜尴尬地吞了口口水。原来红袍真这么珍贵,难怪那天看似憨柔、没脾气的涂盼盼会赶人了。
  “你还没跟我说,你要红袍做什么?”邵闲云睨着邵煜。
  “送人。”邵煜没好气地实说。
  “什么人要你送这么珍贵的茶叶?是朋友还是爱人?”
  邵煜忽然胸口一窒,像是让邵闲云的话给哽住了呼吸。
  他叫道:“喂!你烦不烦呀,你到底送不送?”
  “这事不成。”红袍是他的珍藏,他不可能让邵煜这个不懂茶道的人,拿去乱送人,“说点正事吧,你父亲要你回去帮他。”
  “他那么吃得开,少我一个没关系。”
  “他需要你在商场上的人面。”
  “你不是常说,他的客户都让我的自以为是给得罪光了吗?”他反讥邵闲云一记。
  邵闲云摇摇头,浅笑,啜了一口茶,突然说道:“听说你想见见珍妮佛·莲娜?”
  “哼!你的消息可真灵通。是忠河?”
  邵闲云没应答,接着说道:“你父亲说了,只要你回去帮他,他就安排你和珍妮佛·莲娜吃个饭。”
  “哼哼!”这次邵煜哼得更重、更不屑,“你觉得他的官腔能信?官字两个口,黑白、是非全让它说了。整个家族我为什么只和你说得上话,就是你只字不提政治,不像我父母,十句总有九句离不开政治,烦死了!”所以他才决定自己在外买房子,好乐得耳根子清净。
  “你不也是满口设计经?”邵闲云浅笑,“你爸妈也是身不由己的,为了支持他的人,他只有做得更好。”
  邵煜转开脸,没有反驳他的话。
  “其实你父亲不是市侩的人,凡事都要讲交换条件。但是,对于讨厌政治的你,他不得不如此利诱。”
  “我是想见珍妮佛,和她交换一下意见,但不一定得靠我父亲。”凭他的名号,一定有办法见到这位传说中的人物。
  “啊——变天了,自以为是、好面子的邵煜也会广纳建言?”邵闲云打趣地瞅着他。
  “喂!少说废话,你红袍到底给不给?”邵煜脸倏地一热,有些恼羞成怒。
  其实他平常就有习惯收集各方信息,与撷取各家长短。但因为面子问题,他总是屈不下身段当面向人请教,以至常常令人误会他是一个自负的家伙。
  唉——恐怕只有上天才能了解,他是一个多么虚心受教的人呀!
  至于这次为何破例想见珍妮佛,其实是因为她是他惟一服过的人,在自己佩服的人面前,才学输人没什么好丢脸的。
  “等你成为行家,或是有缘人再说吧。”邵闲云召来服务生,结了账,潇洒地又做他的闲云野鹤去了。
  “不给就不给,说那么多做什么,反正涂盼盼那里一大罐,她人那么憨厚,才不会因为我浪费她两杯茶,而记恨在心。”他嘟囔着,但却又很不放心。
  涂盼盼应该不再气他了吧,否则她今天早上为什么还对他笑?
  而且中午他大发善心地送了一个便当给她,所以,就算她没有忘记那天的事,也应该看在便当的份上不再计较了吧?
  唉——向来我行我素、不在乎他人目光的他,怎么会突然觉得被讨厌是件很难受的事?
  邵煜撑着额际,苦恼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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