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就是小感冒而已。学长……」她踌躇着。「萧小姐来找过我。」
他错愕。「什么时候?」
「我刚和她谈完。她告诉我,你和她的婚事非常重要,要是你放弃,会影响你在集团中的地位和势力,她的家人甚至可能会为难你,真的是这样吗?」
「她太夸张了,联姻这种事也是要你情我愿,就算联姻不成,两家往后合作的日子还长,萧家人不会这么短视的。」他不想让她担心,避重就轻地哄她。「她还说了什么?」
「没了,就这些……」
「安安,别瞒我。」他敏锐地察觉她语气不对劲。「她还说了什么?」
「那不重要。学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事?」
「这是我的问题,妳没必要知道。」
安咏竺苦涩咬唇,好郁闷。他的口吻虽然独裁,但她听得出其中的防备和保护,他防着她知道实情,将她保护得滴水不漏,他的辛劳、烦恼和煎熬,都不欲她知晓,他承担一切,却不要她分担一点点。
她不喜欢他瞒着她,但不能怪他,因为他很清楚,即便说了,也无法改变她对此无能为力的事实,反而增加她的压力。她为此郁闷,但也不能泄漏任何沮丧,怕让他担心,她不想再让他增加负担了。
自己原来是所爱的人的负累,还有比这个更折磨内疚的事吗?
心酸得无以复加,她竭力忍耐,害怕被他发现,这时候,她还能为他做什么?只有——
「学长……我爱你。」
「……我也是。」总让他悸动不已的三个字,却因为她幽幽的语气,听得他心惊肉跳,他急促道:「安安,妳听好,无论宜柔对妳说什么,我和她的婚事是铁定要取消了。我不会娶她,也不会娶任何别的女人,我不要任何商业联姻,我想要的只有妳,一直都是妳,妳明白吗?妳明白的吧?」
但她没有回答,她彷佛根本没有听进他焦急的话语,只轻轻地说:「学长,要是我们最后还是不能在一起——」
「妳为什么说这种话?」怒意陡然升起。
「为什么不能说?只是假设啊,还是你刚刚都只是哄我?你其实还是要和我分手?」
他噤声,她轻声道:「我就要三十岁了,和你在一起十年,我生命的三分之一给了你,随着时间过去,你会变成我人生的四分之一、五分之一,但是,你永远是我心中的唯一。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若是我们真的无缘……我不怨你。」
他好像听见轻微的哽咽?她在哭吗?他心猝然揪紧。「安安——」
「好了,我得去照顾小哲了,他还没吃药呢。」她语气忽然又转为若无其事,殷殷叮咛他。「你工作小心喔,记得穿暖和一点,别太累,别勉强自己。」她很快挂断了。
一剎那的寂静,却有无数不安同时涌进他心中。他绷紧脸,深邃眼眸如看似寂静的海洋,底下暗涛汹涌。
她为什么要假设他们可能无缘?也许是萧宜柔突然造访,令她慌了,她还是不安心,她心底还是藏着被拆散的忧虑。
可他立即向她解释了,努力剖白他的心意,竭力说得清楚明白、执着坚定,他许了诺,她都听见了,为什么他还在她的声音里,听见分离的预感?
肯定是他听错了,也许是他将内心的不安,投射到她的语气里,他才刚被父亲责难过,父亲不认同她,令他失望,他可以无惧面对工作上各种棘手的阻碍,但只要牵扯到她,哪怕是这么一点小挫折,都足够教他情绪动荡、久久彷徨。
她明白吗?坚强的他,其实是这么轻易因她而动摇,他也会有似孩子般脆弱无助的时刻,而她是他的定心丸,她随意一句朝气蓬勃的话语,就能令他打起精神,当她消沈,他也会感觉灰心失落。
他苦笑。但现在不是随她沮丧的时候,还有太多事等他处理,只要熬过这两天,他会第一时间飞奔至她身边,搂她入怀,给她无尽的保证和安慰,抹去她的所有疑虑,只要熬过这两天——
他收起手机,口袋里揣着父亲的手机,他毅然一抿唇,快步走回医院里。
莫唯复本想抽空回家看安咏竺和孩子,但公事忙得他走不开。
他熬夜和部属研拟对策,设法将游行对集团形象的伤害降到最低。他再打给大哥,大哥毫无回音。他又试图联系黄先生,对方彷佛人间蒸发了,无影无踪。
早上十点多,游行人群集结到莫氏公司门口,保全人员在公司门口站岗,现场有警察维持秩序,还有看热闹的民众、采访的记者,浩浩荡荡几百人,声势有点吓人,莫氏集团的发言人已经出来安抚过两次,双方仍无共识。
莫唯复待在六楼办公室,从窗口就能看到下头游行的动静。办公室内,主管进进出出,墙上的液晶电视播放游行的转播新闻。
片刻前,他终于拿到大哥私人招待所的名单。他研究名单的日期,与大哥的行程比对,再回想吵得最凶的几位地主,加上黄先生那张照片——所有线索汇集,他想通了。是大哥想阴他。
可惜,功败垂成,现在他要反将一军了。
谢特助帮他送早餐进来,看上司镇定自若,不禁佩服。「老大,你好像不太担心楼下的状况?」平平是第一次经历这种阵仗,他紧张兮兮到门口看了好几回,怎么老大这么冷静?
「有必要担心吗?你如果仔细听过他们的诉求,其实翻来覆去的就是那几个,虽然有要求莫氏离开的声音,但是一有人提起,马上就被岔开话题,这些人不是真心反对开发,游行只是对我施压,他们不会做得比昨天更过分。」
「那他们要什么?」想起之前实地勘查时,上司的一番话。「钱吗?」
莫唯复嘲讽地扬唇。「你不觉得这游行很诡异?打着环保的神圣口号,却不要我们走,这些人都没发现自己被利用吗?」望着送上的早餐和热咖啡,他熬夜已喝了不少咖啡,感觉不舒服,香喷喷的西式早餐闻了很反胃,他还是选择热咖啡,昨晚睡得不多,他需要振作精神。
他让特助离开,而后再次拨给大哥,又被转到语音信箱。
他改拿出父亲的手机拨号,真神奇,不到十秒钟就有响应。
「爸?你找我?」莫大哥嗓门不小,听起来精神抖擞。
莫唯复暗暗冷笑。「大哥,是我,不是爸。」
「老三?怎么是你?」莫大哥很错愕,他口气不悦。「爸呢?」
「爸不在。我的手机好像有问题,打给你都不通,就跟爸『借』了他的手机。我想跟你谈我手上现在的开发案,就是你和二哥办过的那个。」
「喔,怎么了?难道你也搞不定?你不是我们莫氏集团的中流砥柱吗?连你都没办法,那我们莫氏岂不是要完蛋了?」莫大哥幸灾乐祸。
他懒得做无聊的口舌之争,单刀直入。「地主之中有一位黄先生,给了我一张照片,拍的是你的招待所,我追查照片来源,你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发现什么?」
「发现开发案要转给我的消息刚出来,两天后,你就在你的私人招待所款待了几位地主。你我向来各走各的,我猜你不是对他们好言相劝、请他们配合我,而且这个时间点,要帮二哥也太迟了吧?」
「所以呢?」莫大哥语气仍旧强硬。
「你非要我说破吗?」莫唯复冷笑。「你宴请过的那几个人,处处跟我作对,是你煽动他们吧?你告诉他们说我想抢功,什么条件都会答应,他们可以乘机哄抬价格,对不对?」
「哈!我是招待过一些人,但你瞎猜这些,证据在哪里?」莫大哥嗤笑,口气却有点不自在。
「我没有证据,这些都是我的推论罢了,不过这几位先生正在办公室外,我可以立刻请他们进来谈,不但答应他们要求的价格,还额外加码,请他们畅谈你的豪华招待所半日游。黄先生似乎在里头偷拍了不少照片,他应该会愿意卖我吧?当然,我不会忘记请爸到场观赏,看他的长子如何妨碍集团的开发计划,顺便请他评估,你造成我们多少损失?」
手机那头沉默了,只听到紧张的呼吸,口气软化。「……你想怎样?」
「地主们提的条件,我全都照准,但要你买单。」谁捅出的楼子,由谁负责,非常公平。「我已经算好这笔额外支出要多少,稍后就把数字传给你,十二点之前,我要看到这些钱转到指定的账户,只要逾时一分钟,你就等着爸去找你兴师问罪。」
那端的呼吸更急,像个愤怒的风扇,非常不甘心,但又畏惧父亲。「只要我汇款,你不会把这事告诉爸?」
莫唯复森冷微笑。父亲最忌讳自家人扯后腿,一旦知道此事,大哥算是和总裁宝座彻底无缘了,是大哥咎由自取,怪不得他——
冷峻的目光不经意扫向窗外,游行人群还在吵嚷,其中有个小男孩,那身影很眼熟,他一愣——不,他看错了,那不是小哲。
大哥害他白费心血、白耗时间,可是,他来到这里后,不是没有好事发生。
他眸光微闪,冷峻的视线揉入点滴暖意。他在这里最大的成就,不是开发案,是终于不必再隐瞒他为哪个女人痴狂,而他们有个可爱至极的孩子。
「记住,十二点整,只要少了一块钱,就堵不了我的嘴。」勉强答应保密,他挂断通话。
想起她,冷硬的心肠就软了一半,赶尽杀绝的念头就淡了,大哥逃过这一劫,大概永远不知道是托谁的福吧?
他一早打过电话给她,她口气不似昨日的无精打采,令他也安下心来,她说儿子反复发烧,今天请了病假,现在应该去看过医生了吧?他要快点结束这边的事,回去看他们。
他一口饮尽咖啡,胃却更痛。他皱眉搁下杯子,抚着胃部,按下内线,吩咐助理。「去做准备,十分钟后,我要召开记者会。」
儿子一早退烧了,但安咏竺不放心,还是带他去看医生。回家路上,她特地绕路,经过莫氏集团所属的公司,远远望见抗议人群,她轻抽口气。人比她预计的还多!
「马麻,我们也要参加游行吗?」因为感冒药的效果,安闵哲睡眼惺忪。
「没有,我只是看看而已。」学长在哪里?她牵着儿子小手,走近人群,张望着寻找莫唯复,同时留意萧家人的踪影。
没看见萧宜柔,她松口气,但也没看见任何萧家的人马,这意味着他们今天并未出面帮助学长,这令她暗暗着恼。萧宜柔既然把两家联姻说得势在必行,萧家怎么可以袖手旁观?太没义气了。
她没看见莫唯复,却发现站在外围的万仁丞,她快步走过去,扬声喊着。「总编辑?」
万仁丞回头,讶异道:「安安?妳不是不来参加吗?」
「我带小哲去看医生,顺路过来看看。现在情况怎么样?」
「发言人出来过两次了,但还是不接受大家的要求,看起来还有得耗。」知道她最关心哪个人,万仁丞摇头。「他没露面,但人应该是在办公室里。」
所以双方依然僵持不下吗?安咏竺叹气,突然,吴绮红不知从哪边冒出来,就往她手里塞小旗子和标语布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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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面男人左拥右抱!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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