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心霸徒 第十章

  一路上看高曜严阵以待的严肃脸色,吓得阳光也不敢开口说什么,乖乖地跟着他回到住处,就想躲到房间去。
  「光!」叫住她移动的脚步,站在公寓里,高曜才稍稍放松警戒。
  「什么事?」她回身低头面对他。
  「别怕我!」高曜知道自己吓坏她了。
  她摇头不语。
  「你们怎么会出来逛街?不是说好要待在欣怡那里聊天吗?」他勾着她的肩走进卧室,试着转移话题。
  「这……」说到这,阳光的脸上不禁浮起一抹神秘的微笑,「都怪我太迷糊了,要不是欣怡提醒我,我还没发现呢!」
  「发现什么?」坐在床沿,他让阳光坐在大腿上。
  「你要当爸爸了。」她轻咬唇瓣,细声地在他耳畔说道。
  「什么?」高曜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住,有些呆愣。
  「这里面孕育着小生命呢!」阳光喜孜孜地握着他的手,贴在她还不甚明显的腹部。
  「多久了?」他心头一紧,幸好阳光还平安无事地坐在他怀里,要是她真的出事,那他……一想到这,他不禁皱起眉头。
  「医生说二个多月了,高曜,你是不是不高兴我有小孩?」没有收到同等的回应,再加上高曜表情凝重的模样,令她心一沉,收起笑容,战战兢兢的问。
  「没的事,你别胡思乱想。」该怎么做才比较好呢?他陷入沉思。
  「可是你的神情告诉我,你并没有很高兴。如果你不想要小孩,想要跟我分手,可以直说,我可以自己扶养他。」猛然起身,忍着晕眩开口,初有小孩的喜悦已然被强烈的心痛取代。
  「光,你说到哪去了?我真的很开心我们有了小孩,只是……」他回神想拉她回来,却被她躲开。
  「别碰我!不要敷衍我。」白着一张俏脸,阳光有了最坏的打算。
  「嘘!你听我们的小孩,在叫我们别吵架了。」高曜环住她的腰,蹲在她面前,将耳朵贴在她腹部,继续说道:「他还说,希望妈妈能原谅爸爸,他只是一时反应不过来,真的没有不高兴,他还希望妈妈能答应嫁给爸爸,做他一辈子的老婆。」
  「你……讨厌啦!」听得高曜装出小孩求饶的声音,令她破涕而笑。
  「光,我们出国玩吧!你想去哪呢?」他话锋一转蓦然开口,决定出国远离一切危险,为了她,也为了保护腹中的小孩。
  「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吗?从在街上开始,你的行为就很怪异,现在又突然说要出国,到底是为什么?」她忍不住再度询问,问出她心里的疑问。
  「好,我告诉你,但你得保证不可以太激动。」高曜顿了下,望着她坚决的眼神,决定不再隐瞒下去,也让她心里有个底。
  她点头。
  「黄晓萩她逃逸了。」
  「晓萩……」她瞪大了眼。
  「我想她一定是不甘心自己被关,所以逃狱,而且我想她一定会来找你。」但他绝对不会让黄晓萩接近阳光。
  「这……」晓萩当真这么恨她,恨到不惜以逃狱来找她吗?阳光轻垂眼睫想着。
  「光,你没事吧?」高曜轻摇她的肩,很是担心她的反应。
  「没事,我很好。」
  「我们出国吧!」他不想改变初衷。
  「我不想为了这个原因出国。」她定定地看着他。
  「顺便去散散心也好,再说我都还没有机会带你出国玩玩呢!」他不放弃地劝说。
  「但我们真的可以放松心情去玩吗?我没办法,我做不到。」她摇头。「再说,现在我又刚怀孕,根本不太适合出远门。」她轻抚着小腹。
  「没关系,我们可以去近一点的地方啊!阳光,听我说,我不想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你忍心看我难过吗?」他握住她的肩头。
  「我……」她想起前些日子的情景,霎时说不出话来。
  「答应我吧!」
  「可是我没护照……」
  「没关系,我们可以申请急件尽快办好,签证就看看这两、三天内能不能办好。」高曜紧接着问:「你想去哪里呢?」
  「你决定就好,我没意见。」现下要她选,她也没个准。
  「好!那就由我决定,那这几天你就待在我身边,一步也不准离开。」他要二十四小时都能看得到她。
  「可我想去医院做仔细的检查……」顺道问看看她现在可以出国吗?阳光还是不太想在这个时候出去。
  「我陪你去。」有了阳光的同意,他放松不少,也慢慢有了当爸爸的兴奋情绪。「呵!不晓得是男生还是女生?」
  「傻瓜!那还要再过几个月才知道。」她轻敲他的头。
  「该死的,我居然让你站这么久。」高曜横抱起她,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
  「我没这么脆弱啦!」她拉着他一块躺下。「你希望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如果能生个像你一样的女生就好了。」
  「像我有什么好的,长得又不怎么样,生一个像你一样的男生才好呢!将来长大一定会有很多女生喜欢他。」
  「怎么会不好,就因为你太好我才会爱上你啊!」抵着她的额,他笑道。
  「贫嘴!」阳光心头泛起甜意。
  「但你喜欢啊!」高曜侧头吻住她的唇,享受两人温存的时刻。
  ***
  自从知道阳光怀孕之后,高曜简直是小心到滴水不露的地步,一会儿怕她饿着,不时拿她当小猪养;一会儿又怕她累着,什么也不让她碰,这情形令她又好气又好笑。
  「光,走慢点,小心摔倒了。」高曜停好车子,快步走向前头的阳光,及时制止她的脚步。
  「曜,我没事的,瞧你这两天紧张兮兮的,我只是怀孕又不是受伤,没这么脆弱,别太担心啦!你这样会让我精神紧张呢!书上不是说,孕妇应该放松心情吗?」阳光乘机向他诉说心里的感觉,实在有点吃不消他过分体贴的举动。
  「我没有紧张啊!」他不觉得自己的举动太过小心。
  「唉!算我没说。」她小声的叹气。高曜的「准爸爸症候群」大概要等到宝宝出生才会痊愈。天啊!那还有得等呢!
  「你在说什么?」高曜听不太清楚。
  「没事。」
  「你在这等着,我帮你去挂号,别乱跑哦!」他不放心的再三交代。
  「好啦!」她嘟起嘴回道。唉!再这样下去,她怀疑宝宝会不会也受到影响。
  不多久,高曜翩然回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就往电梯方向走。「我们上五楼去。」
  「你这两天没去公司,政达那儿都没关系吗?公司不是正在进行一项合作计划?」她知道为了这计划,高曜已经筹措好久。
  「放心吧!那计划已经到最后的签约阶段,交给政达根本不成问题。」其实是他硬丢给好友去负责的。
  「真的?」她怀疑。
  「这是当然,现在属非常时期,政达很体谅我的。」他不体谅都不行。
  「我……」阳光还想说什么,却被来人打断。
  「请问你是阳小姐吗?」穿着一身粉红制服的护士上前询问。
  「是!我是。」
  「麻烦你跟我到洗手间一趟好吗?我需要拿你的尿液作检验。」她简单说明来意。
  「哦!好的。」
  「我陪你去。」高曜不放心的说道。
  「曜,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来。」阳光对护士投以抱歉的眼神,微红着脸制止他想跟进的脚步。
  「好吧!」就这么一下,应该不会有问题吧!他想。
  离开高曜的视线,阳光跟随着护士来到楼梯旁的洗手间。
  「这杯子给你,我会在外面等你。」护士将纸杯递到她手上。
  阳光点头,不一会儿,她便从厕所走出来,一出来,就看到护士倒在地上,腥红的血液慢慢地染红地面,而逃狱的黄晓萩手里拿着沾血的利刃站在门前,吓得她连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上都没发觉。「晓萩……」
  「我终于等到你落单了。」躲藏好几天的黄晓萩,脸上早已不复昔日的美艳,剩下的只是一头乱发和面如枯槁的脸色。她躲在暗处一直在等待机会,不料高曜一直跟在她身边,让她苦无机会,今天她终于等到,将碍事的护士除去后,接下来就没人可以阻止她了。
  「晓萩……」刺鼻的腥味令她作呕。
  「跟我走!不准出声,否则要你好看。」黄晓萩一把抓过阳光的手臂,将刀子抵在她背后,推着她往顶楼走去。
   曜!阳光在心中呼唤他的名字,尖锐的刀刃刺激着她的末梢神经,狂浪的恐惧侵蚀着她的周身,令她禁不住地颤抖。
  「晓萩,回去自首吧!」越接近顶楼,阳光的脸越见惨白。
  「放屁!」黄晓萩一把将她推倒在地。「给我站起来。」
  「晓萩,现在放了我还来得及,别再一错再错。」阳光忍着隐隐作痛的背脊起身。
  「错我有什么错?我唯一的错就是没在那天亲自解决你,如果不是你,我会被抓吗?」黄晓萩激动地冲上前去,反手一巴掌甩到她脸上。「都是你害得我有家归不得,还要过着逃亡的生活,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唯有杀了你才能让我安心。」
  「可是你杀了我还是要接受法律制裁,晓萩,你逃不掉的。」阳光不放弃的劝道。
  「哈哈哈……」她狂笑出声。「我就是死也要抓着你当垫背的,至少我已经除掉了你。」
  「晓萩。」她眼里的狂乱,几乎让阳光确定她发疯了,不惜一切要玉石俱焚。
  「废话少说,受死吧!」黄晓萩骤然举起刀子就往她身上猛刺。
  「啊!」阳光不停地挥动双手闪躲着,不一会儿,她已是伤痕累累,人也被逼到栏杆边缘,血液的流失令她差点抓不住黄晓萩的手腕。「晓萩!」
  「哈哈!或许让你坠楼也是个不错的死法。」十层楼的高度还不致让她摔得支离破碎,一想到阳光的死状,她不禁兴奋起来,更加地使力。
  「住手!」突然,高曜夺下刀子,一把撞开黄晓萩的身体,将阳光抱在怀里。「光,你没事吧?」在诊疗室等了半天的他,突然心一紧,赶紧冲到洗手间,看见身上满是血迹的护士正努力挣扎地爬出门外,这才知道阳光被人带上顶楼,忙不迭地冲上来,就怕晚了一步。
  「曜!」高曜的出现,让阳光紧绷的情绪顿时松弛,人也瘫软在他身上,伤口的疼痛开始侵入她的神经。
  「该死的!又是你。」黄晓萩面容扭曲,眼神迷散地瞪着高曜。
  「有我在,我是不会让你有机会伤害阳光的。」高曜目光炯炯的回视她,蓦然耳边传来阵阵的警笛声。「你逃不掉了。」
  「谁说我逃不掉!我现在就逃给你看。」宁死也不愿再被捉的黄晓萩,骤然冲向栏杆翻身就跳下去,结束她短暂疯狂的一生。
  「啊!」昔日的好友死在她面前,受不了刺激的阳光,终于昏厥过去……
  ***
  阳光处在黑暗的世界里,有如无头苍蝇般四处走动,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蓦地,远方的一抹光亮吸引她的注意,她想也不想地就往前走去,不停地走着,却发现始终走不到目的地,光源似乎随着她的脚步越来越远,慌起来的她开始拔腿狂奔,终于她冲进光源,映入眼帘的竟是黄晓萩拿着刀子一脸邪笑的看着她,「我等你好久了……」
  「不!」阳光不住地摇头往后退,却突地跌倒在地,不知何时,地上早已被染成血红一片,惊骇的她只想逃走,身体却僵硬地动不了,眼见黄晓萩不断的逼近,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叫:「啊……」
  「光,醒醒,光!」高曜轻摇着她的身躯,企图将她从恶梦中摇醒。已经两天了,阳光就在这种时而沉睡、时而申吟的情况中昏迷不醒。
  「光,别怕!你只是在作恶梦而已。醒过来吧!别忘了有我正守在这里等着你。」他握着她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吻着。
  「嗯!」阳光彷佛听见高曜的呼唤,骤然睁开眼,呆愣地瞪着淡蓝色的天花板。
  「光!」高曜欣喜若狂的叫道。「你觉得怎么样?伤口痛不痛?」他连忙按下床边的叫唤铃,不多久,一位身穿白袍的医生走进病房。
  「阳小姐,清醒啦!」童巽安抚上她的额,检查她的状况。「她没事了,高先生,你终于可以放心了。」院里的护士都十分羡慕阳光,羡慕她有一位深爱她的男人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眼前的高曜让他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谢谢你!」高曜衷心的道谢。
  「不客气,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有事再按铃通知护理站的人员。」童巽安点头离去。
  「曜!」阳光在医生进房时已然回神。
  「光,手还会不会痛?」高曜轻握着她包满绷带的手臂。
  她摇头,「晓萩……」
  「她不会再伤害你了。」不想刺激她的情绪,高曜婉转的说道。
  「她死了」手臂上微微的刺痛告诉她这一切不是她在作梦,晓萩真的从她眼前跳楼了,事情的变化真的令她措手不及,也让她难过。
  「光!」
  「我没事。」说这话的同时,她的眼眶依旧泛着泪光。
  「你不公平!一醒来居然是问她,而不是一直待在你身边的我。」高曜眼神哀怨的睨着她。
  「曜,对不起!那你要我怎么补偿呢?」闻言阳光笑了,心里却很心疼高曜眼眶深陷、满脸憔悴的样子。
  「你说呢?」他倒想看看她想做什么。
  阳光不语含笑地用食指示意他靠近。
  「我爱你,谢谢你所做的一切。」轻抚着他的脸颊,她在他的耳畔说道,感觉他的胡渣刺激着自己的掌心。
  「我要实质上的补偿。」抵着她的额,高曜不客气的要求。
  「呵!」阳光不吝惜的献上略嫌苍白的双唇,与他的唇瓣紧贴着,小巧的舌尖循着之前的记忆与他纠缠着……
  高曜轻易地就接管一切,原先轻柔的接触转为狂烈,舌尖流连在她齿内每一个敏感点,只手撑着上半身,另一手则在她细致的脸颊、颈项间游移,把几日来的担心、压抑全传递给她。
  「曜……」她的双颊不再苍白,反而染上层层红晕,娇喘连连地说不出话来。
  「咳、咳!对不起,打扰了。」谢政达轻咳两声示意,但话里可听不出抱歉之意。
  「该死的!」高曜咒骂道。这家伙真是程咬金!他一定要找个机会报复回来。「政达,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
  「呵!带朋友来探望阳光算不算重要呢?」谢政达嘻皮笑脸的闪开,让邱欣怡进门。「阳光,看看谁来罗?」
  「欣怡!」哎呀!刚才他们亲热的情况一定全被看光了啦!阳光这会儿脸蛋更像着火似的滚烫。
  「看样子,你应该是没什么大碍。」邱欣怡顺手将手中的花束插在桌上的花瓶里,并在心底告诉自己,千万不能被那疯子惹得失控。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啦?」阳光试着转移注意力。
  「我没……」
  「呵!我正在努力呢!」谢政达打断邱欣怡的话,双手悄然地由背后爬上她的腰。
  「你别听他在那发神经。」邱欣怡狠狠地瞪着抵着她肩膀的家伙。「放开!」
  「你看,所以我才说我还要努力呢!阳光,你也帮帮我嘛!告诉欣怡,我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男人啊!」谢政达用手指拉下眼角哀求道。
  「呵!」他故作委屈的样子令阳光发噱。欣怡冷淡、政达热情,这一热一冷的组合,看来不合,实则有趣。
  「好男人?好男人不早就死光了吗?」邱欣怡毫不客气的冷言批评。
  「喂、喂!你这话可是污辱到在场的两位男士罗。」谢政达哇哇大叫。
  「在场的两位?」她望了望高曜,又盯着谢政达。「他还算可以,你,那就不必了。」
  「哇!你怎么可以这样伤我的心?哦!我脆弱的心,已经被你毁得支离破碎了。」谢政达表情夸张的作出西施捧心状。
  「呵!欣怡,你就给他个机会吧!」阳光笑得开心不已。
  「是啊!你就把这个痞子接收过去,省得我们耳根不清静。」高曜也在一旁搭腔。
  「还是省省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语毕,邱欣怡转身就踏出病房,不想让人看笑话。
  「阳光,好好养伤,我要去追老婆了。」谢政达也不迟疑地追出去。
  「呵!你想政达能成功吗?」阳光笑问高曜。
  「难说,有道是:烈女怕缠郎。就看他怎么追了。」他看政达还有得瞧呢!「别谈他们了,既然危机已经解除,那出院后我们立刻就办结婚。」
  「呃,不是先出国吗?」这会儿,她有心情玩了。
  「放心吧!结完婚,我们就出国去度蜜月,玩个一年半载的,再带着小孩回来。」高曜一脸算计的微笑。
  「那公司怎么办?」问归问,阳光还是一脸雀跃。
  「给政达负责罗!反正他都接这么久了,应该不会介意再多接个一年吧!」
  「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她轻展笑靥,拉着他躺在身旁。
  「刚说没多久,不过我不介意再听一次。」他深邃的眼中含带着浓烈的深情。
  「我爱你!」
  「我心亦然!」
  另一方面,才跟上欣怡的谢政达心里突起一阵疙瘩,不祥的感觉袭来,但忙着追妻的他,根本不想理会,如果他知道高曜的计划,大概会气得吐血吧!
  「欣怡,等等我嘛!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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