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回完话,便察觉马车轻微晃动一下,车门劈两响。回头从小窗望进去,已经不见公子和那少年的人影了。
轩辕意抱着人跳出马车,直接飞掠过雪地,落在路旁的树丛後面。
回头瞥了一眼雪地,确定没有留下足迹之後,他加快脚步往林子深处而去。
约莫一刻钟後,他来到林子里一间老旧的狩猎小屋,这是专供来此打猎的猎人休憩之处,搭建者已不可考。当年他和师叔前往华原城,不意抵达时城门已关,师叔带他来此住过一宿,没想到此刻却派上用场。
用脚轻踢开门板,里头的摆设略有变动可是还算干净,他先将人放在炕上,再走到屋後的小仓库抱来柴火。点燃炕下的火後,他再点燃壁炉的火堆,在炉上吊起一锅水烧着,待滚了之後置於雪堆里放凉。
接着,他转身解开包袱,开始准备为少年治伤。
他先为少年施了迷药,避免治疗中少年因疼痛醒转,之後拿起剪刀,将之前绑的布条连同少年染血的衣物一并剪开。
他小心撩开衣物,但尚未完全掀开便已一愣,错愕地瞪着那不该在少年身上看见的两团雪白突起……回神後,他倏地撇开眼,俊朗的面容瞬间浮上两抹暗红,手一松,抓着的衣物落下,重新覆盖在那两团柔软上头。
不是少年,而是位姑娘
只怪他以处理外伤为优先,未曾把过脉,否则也不会发生这种尴尬的事。
然而,不管是少年抑或是姑娘,他此刻是大夫,也是唯一能救她性命之人,顾不得男女之别了。
轩辕意收起讶异,静下心来,让自己专注於她胸腹间那道狰狞的伤口。
他取来放凉的水开始清洗她的伤处,伤口极深,已经伤及了内腑,但也幸好内腑部分伤得不重,他还应付得来,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将细针过火消毒穿过肠线後,他开始为她缝合伤口。
清洗、缝合、上药、包扎……费了将近两个时辰,他总算处理完她的伤口。拿掉她身上染血且被他剪破的衣裳後,他目不斜视、心无杂念地再拿出一件他的单衣为她穿上,以披风充当被褥覆盖在她身上。
这姑娘失血过多,伤势不轻,他还需要很多药材以及用品,必须到城里采买。
确定炕火够暖、人短时间内不会清醒後,他换掉自己身上染血的衣袍离开小屋,在屋外布上一个迷隐阵。
所谓迷隐阵,实际上是由一个迷阵和一个隐阵相结合,先在周围两丈远的距离布下一个隐阵,将小屋隐匿,然後在外围再布上一个迷阵。
这麽一来,就算有心人是循线往林子里找,远远走来也看不见小屋。而一旦踏进迷阵,就只会从方圆数十丈的距离外绕过了屋子,渐行渐远。
确定一切布署无误之後,他才转身飞掠离去。
进了城,他将所需药材分成三部分,到三家药铺采买,若对方想由此探查线索的话,这三张药方看起来也绝不会与伤药扯上关系。
买好药材,他潜入云来客栈,寻到一间窗外绑着布条的上房,立即闪身进入。
「公子!」一直在房里踱步等待的言丹一听见声响,回过身来看见主子,脸上担忧的神情一扫而空,立即迎上来。「您可来了,小的好担心。」
「言丹,备文房四宝。」轩辕意随即吩咐,撩起袍子就在桌旁坐下。
「是。」没多问,立即转身从随身的行箧里拿出文房四宝,在桌上铺上宣纸,压上纸镇,开始为主子磨墨。
他挽袖,提笔沾墨书写,一边问:「言丹,这段时间有什麽动静吗?」
「是没有人直接来探问,不过小的发现有人到马厩那儿查探马车,幸好小的在进城之前就已将马车里外都清理过,没让他们找出什麽。现下客栈外头还有人监视着,兴许正纳闷人到底是怎麽消失的。」
「嗯,你果然机灵。」轩辕意赞道。
「多谢公子称赞。」言丹笑了,只是笑意随即一敛,转而面露担忧。「公子,也不知道那少年惹了什麽麻烦,您——」
「言丹。」轩辕意浅笑,不疾不徐的打断他。「你认为有什麽麻烦是本公子惹不起的?」
他一时哑口,挠了挠腮才回道:「确实是没有公子您惹不起的麻烦,可现下咱们不在京里,公子身边又只有小的一人,小的担心若真有麻烦,就算小的拚了命不要,也不知能否保公子安全……」
「平时有事都让身边的人应付,不代表我自己便没有应付的能力。」轩辕意仍是淡笑,而後转移话题,「言丹,我开张清单,你先帮我准备好需要的物品,七日後我再过来。」他写好清单将纸拿起吹了吹,待墨干之後交给言丹。「你就在这儿继续住上七日,这七日多听少说话,懂我的意思吗?」
「是,小的理解。」言丹接过清单,恭谨的应道。客栈酒楼向来是人多嘴杂的地方,公子要他混迹其中,听听有什麽关於那少年的消息,但是不要到处探问,以免引人疑窦。
垂眼扫了一下清单上的物品,言丹一愣,脸上有抹尴尬的红。
「公子,这……为何要买这个……」衣物是少年的衣物,他知道是帮那小鬼买的,可是……
为何还要买姑娘家的肚兜呢?况且除了肚兜外,还有一些姑娘家贴身用的物品,这太奇怪了,要他一个大男人怎麽有脸跟店家开口?
「因为受伤那人是一位姑娘,不是少年。」轩辕意一派自然地说。「所以你『听话』的时候也别听错了。」他提醒。
「原来那小鬼是一位姑娘啊……」言丹恍然大悟的点头,旋即错愕的张着嘴。
咦?是位姑娘
想到那姑娘受伤的地方,再加上伤势沉重,吃喝拉撒一定得全赖他人,那公子救治她,岂不是有诸多不便?人若救活了,万一事後却被赖上,那怎麽办?
言丹望着自家公子,本想说不如由他去照顾,但到口的话却又硬生生吞回去。他家公子想来自有主张,他不该多嘴多舌,公子不喜欢这样。
「言丹,别想太多,在这件事上,我只是个大夫。」这个打小就跟在他身边的侍从,心里想什麽他怎会不知道。
「……是。」言丹一脸纠结。公子说是这麽说,问题是人家姑娘会不会这麽想啊?
「你自己小心,我走了。」
「公子请保重。」他拱手一揖。
轩辕意点头,很快飞身离开。
这里……是什麽地方?
江芷涵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想要起身,谁知仅是稍微施力、头刚离枕而已,身上一阵剧痛立即袭来,让她倒抽了口气,瞬间全身力气尽失,同时,昏迷前的记忆也浮现在她脑海里——
对了,她穿越了!
虽然因为一来就只顾着逃命,没时间震惊错愕,但她实际上依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是的,她知道这是个事实,因为她的痛已经太过真实,可事实归事实,她能不能、愿不愿意接受,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就算在现代她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不过她还有她的工作、她的同事、搭档们呀!
身为一名高阶警官,在警界打滚将近十年,她向来用证据说话,而这种玄之又玄的穿越经历,就算自己已身处其中,她还是想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为什麽会穿越?
微颤地低下头,她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件陌生的披风。她用力咬着牙,身上的伤痛得她几乎想晕倒了事。
待痛楚稍缓,她才费力的抬手,撩开披风一角,看见自己的衣衫已被换成一件过大的单衣。
再轻轻摸向伤处,发现伤口也被处理过了,裹着层层布条。
她闭上眼,喘口气,所以……是那人救了她、替她治伤的吗?她又回到华原城了?
缩回手,她无意间触到胸前的隆起,微微一愣。原来她还是女儿身,那麽……那个人肯定也知道了。
幸好她不是真的古代姑娘,要不然那男人只怕好心没好报,救了人结果只会被赖上。
感觉背後似乎压着什麽东西,她抬起轻颤无力的手移向颈部,摸到一条红绳。她猜应该是什麽饰物滑到背後,因此循着红绳摸索,慢慢拉出一块金锁片。
她微眯着眼审视金锁片,虽然染了斑斑血迹,却依然可见上头所刻的「长命富贵」四个字。
她蹙起眉,觉得它好像有点眼熟……
将金锁片翻到背面,看到刻在上面的「意」字後,她立刻像是被雷劈中一样,神情震惊不已。
这……这不是那宗失窃案的失物之一吗?
在穿越来这里之前,她正负责追查一宗失窃案——某世家收藏的古董被盗之一空,他们才刚循线破获一个庞大的窃盗集团,部分失物刚找回拿到手,这块金锁片就是其中之一。不过那时她只大概看了一眼,还没有机会仔细端详。
没想到,在回程的高速公路上,因为天雨路滑,後面一辆小货卡不知什麽原因失控,追撞上她的警车。撞击力道过大,她的车子翻覆打转,昏迷前最後的记忆是一辆大卡车煞车不及,对着她迎面撞上来……
等她再回过神来,人……不,应该是魂,就已经在这里了。
发生那麽重大的车祸,在二十一世纪的她,应该是死了吧?
幸好那时她的搭档小涛因接获另一个线报先离开,没有搭她的车,否则一定也没命了。
想到这点,她的心情好了些。
视线再次回到金锁片上,难怪她觉得眼熟,有了这个「意」字,她可以确定这是同一块金锁片了。
莫非……她的穿越与这块金锁片有关?
不怪她会这麽猜测,毕竟这种巧合太过诡异。
握着金锁片,她无力地闭上眼,思索着自己下一步该如何走,可由於她体力不支,没一会儿便又昏沉的睡去。
她在作梦吗?
江芷涵觉得自己就像在看电影一样,看着一个女孩的成长,只不过大部分的画面,都是模糊的。
初时她心中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直到最後画面逐渐变得清晰,她认出了追杀她的两个歹徒,才猛然醒悟这或许是她……不,是这个身体大脑残留的记忆!
年代久远的记忆,画面大部分都是模糊的,少部分清楚的片断,她想应该是因为记忆深刻的关系。
而最清楚的,就是最後一天,关於这个身体原主人逃亡的原因,以及被追杀的过程…
当见到一把刀狠狠地砍向她时,她惊喘一声,猛地睁开眼睛醒过来。好一会儿後,她眼底的惊惧才慢慢退去,抬手揉了揉脸须,长长的吁了口气。
虽然其它记忆很模糊,一但能知道逃亡的原因她也算幸运了,没有逃得不明不白。只是,……
唉,事情真是麻烦啊!
还有原身的名字……真是够俗的,她不喜欢。决定还是用自己的名字。
反正原身如今己是孤家寡人一个,那些知道她身份的人,正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人,改名换姓也算是情势所逼。
又轻叹了口气,回过神来後,她才发现屋内有股浓浓的荃药味。吸了吸鼻子,她心里闪过一丝惊恐。
从小她最怕的就是中药味,每次闻到那味道,她有多远跑多起,想到自己如今的状况,她知道这药肯定是要给她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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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得意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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