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心情浅 第三章

  第二次站在流传唱片公司的会议室里,她的心情却比前一天更加歛紧,坐在椅子上动也不敢动,全身肌肉绷得好紧,等待阎罗炙的到来。
  她昨夜考虑了很多。老爹好不容易把这件Case交给她做,如果她生平接到的第一件Case却无法成功,她不是更没脸在家里待下去?
  就算要当米虫,也要当个有格、有能力的米虫。或许答应了他,两年多的日子一过去,她就有权拒绝到明峰上班,在家里过「走路有风」的生活。
  她可以忍两年多,只要不做出任何会引他犯罪的事,她的清白还是能好好保住,她相信昨天那番话他肯定是说着玩的,他绝不会对她做出什么过分要求的。
  但尽管戚祖儿怎么做好心理建设,身后的门一开,她仍旧能吓破胆。
  戚祖儿慌张地转过头,却未如预期地看见阎罗炙,反而见到王淑津笑着走进来。
  「戚小姐早。」王淑津站在戚祖儿身旁,似乎不想坐下。
  「王小姐,阎罗先生呢?」
  王淑津将手中的机票本递到戚祖儿面前。
  「这是……」戚祖儿搞不清楚状况。
  「阎罗先生要搭今天中午的飞机到布拉格,这是他吩咐我替戚小姐订的机票,阎罗先生已经吩咐下去,明峰集团旗下所属男士西服公司接续先前遭解除合约的西服公司,打理阎罗先生往后两年多演奏会和平时的所有穿着。」
  望着眼前的机票,戚祖儿心中竟遽然升起怯退的念头。
  她站起身微微退却,王淑津手中那张机票像沾满病毒般,她连伸手去拿的勇气都没有。
  「戚小姐?」
  「我……」踏出这一步,就再没回头的机会了。
  「戚小姐,阎罗先生要你准时到达机场,他还吩咐你最好赶紧回家去整理衣物。」
  他竟然连机票都已买好,摆明了她不会拒绝似的,这种被人猜透、照着人家意思走的感觉她最讨厌!
  「我不去。」
  王淑津错愕不已,嘴巴张得开开的。
  戚祖儿再次摇头,随即拿起包包。「我不会去的。」她戚祖儿做任何事不会这么容易就让人猜透。
  就像她敢把传了百年的祖训拿出来缮改一样,没人料到她会只因被老爹骂就做出这种惊世骇俗之举一样,恐怕连那些老祖宗作梦都料不到。
  她信心满满地走出门口,却在门外撞上一堵肉墙,她低咒地摸着被撞痛的鼻子而皱起眉。
  一股冰冷的气团冲着她而来,窜进寒毛里,她不禁打起冷颤,缓缓抬头。
  阎罗炙正阴沉地俯视着她,由他眼神中迸射出的寒光足以令所有生物为之结冻。
  戚祖儿怯生生地往后退,直到后腰抵到椅背才惊觉自己又退回会议室里了,而阎罗炙高大伟岸的身影正步步逼近,黑影完全将她罩住,产生一股紧窒感。
  「阎罗先生,您不是在收拾行李吗?」
  因为工作上的关系,公司特地空下顶楼的房间让阎罗炙居住。
  阎罗炙闲逸地将双手插放裤袋,狂炽地望进戚祖儿怯怕的心灵深处后,转头以那双会放电的眼瞳示意王淑津出去。
  王淑津依指示将机票放在桌上后出去,此刻整间会议室又只剩他俩,空间虽大,但在她眼底却狭隘得教人几欲窒息。
  她连多喘一下气都不敢,只能低着头装作视而不见。
  他勾起她下颚,洁白皓齿闪在灯光下颇吓人,尤其他脸色又不怎么好看。
  「想临阵脱逃?」
  「我……我没有……」
  「喔,那就是我听错罗?」
  他的额渐渐下倾,抵着她的额头,将气息呼在她火热发烫的脸颊上。「刚才不是有人大声疾呼不去,那人不是你吗?」
  她踟蹰地不知如何是好。「我……」
  「嗯?」他浅浅露出一笑。
  他举止一向温柔、带着点轻佻,但隐藏在这种温驯情绪下的,却是一波波令人无法承受的阴沉、森冷,就连此时带点笑容的俊颜都令人不禁打颤。
  「您似乎预料我会答应您昨日的请求。」
  他拇指恶意滑过她饱满的唇瓣,指尖染着她唇内的蜜ye。
  「你会拒绝吗?」他又将问话扔回去给她。
  「不能拒绝吗?」她不高兴地将话题扔回去给他。
  「难道你忘了我昨天是怎么和你讲的,如果明峰想永续经营下去,最好别惹毛我。」
  她当然记得他这番自大的话,怎可能忘得了头一回有人能这么大言不惭!
  「我相信除了跟着您两年多外,还有很多方式能够替换,何必非得跟着您不可?」
  「但狂妄自大的我就是喜欢这种方式。」他自我解嘲。
  拂过微乱的发丝,轻松地叹息、身向前倾,当硬邦邦的胸膛贴靠在她柔软玉脯时,才伸出手掠过她身子、拿起桌上的机票本。
  戚祖儿则因他的举动而震慑地不敢呼吸。
  他拿着机票本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掌心,发出啪啪的声音,满不在乎的样子。
  「考虑得如何?一天的时间够你思考作决定的了。」
  睥了睥他轻佻的神色。「我能拒绝吗?」
  「不能。」
  她泄气、甚至带点粗鲁地夺过他手中的机票本。「那还说什么?」
  翻开机票本,上头印着当日登机时间、出发地、目的地……
  「单程机票?」她讶异地惊呼。
  「布拉格演奏会完毕之后,我会在那儿待上一阵子,然后再转往下一个演奏地点挪威,所以你最好准备妥一切,行李多少都无所谓,反正有的是人提,我不希望到外地后,除了演奏会外还得张罗你的食衣住行。」
  意思是到了外地,她一切生活得自行料理,而她去的唯一理由只是陪他?
  戚祖儿在心里嗤哼。设想的可真周到。
  「如果我答应陪您两年半,是否合约就是明峰得到?」
  他点头。
  她深吸口气。「好,我可以陪您两年半的时间,两年半的全球巡回演奏会一结束,我就离开。」
  他耸肩,一副满不在乎她是否会离开他的模样。「随你。」
  战挫的心充满无力,她闭上眼点头。「好,我答应您。」老爹那边不知该怎么说明?
  他站起身,带着火光的发丝依随风吹而跃动,她又看见了在他身后隐隐约约的黑色光芒,一对似翅膀的黑色漩涡。
  他步履跨得很大,因为他的腿非常修长、肌理又结实,这样的男人该是所有女人都会为之迷醉、倾心的。
  「早该答应的,也不用浪费我这么多时间讲废话。」
  他的话刺伤她,只见她闷着胸口,努力平抚心中那道突如其来的裂痕。
  早料到他说的话不会有多好听,但没想到却是这样直接、伤人的一句,她还是被刺痛了。
  他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临走前又落下一句命令:「还有,以后称我炙,别您呀您的叫,受不了!」
  抵达布拉格时,已是隔日下午快接近傍晚时。一出海关,在接机处便看见好多前来接机的乐迷与媒体,闪光灯此起彼落、叫喊声、记者争相采访的声音不绝于耳。
  大家全部挤过来,将他们一行人挤成一团,全部被包围住,连空气都变得混杂凌乱。戚祖儿难过的皱起眉头,而一向难缠又不怕得罪人的阎罗炙,早就歛起一双眉,整张脸臭得比茅坑还臭,只差没对众人咆哮外加一顿「粗饱」。
  戚祖儿推着行李车,上头堆满她与阎罗炙的行李,庞大的行李重量压得小轮子不堪负荷,嘎的一声便压坏轮子,整辆车倾斜一边,行李不可避免的几乎全数滚下行李车。
  巨大的声响让四周的人停下脚步,每个人都好奇的看着她,她羞恼的不知如何是好,想求救于阎罗炙,但当视线望向他那边时,却只见他冷冷地看着她,似乎一点想帮忙的念头都没有,她便只能靠自己,费力地将行李一件件拖回行李车上。
  「我帮你。」有人好心地推了一台推车过来。
  细致斯文的嗓音。
  她确定那不是阎罗炙的声音,她和阎罗炙虽前后见不到四次面,但她却清楚以他那唯我独尊的个性,绝不会伸手拉她一把,她只能靠自己。
  沿着白色袖子往上看,阎罗炙绝不会穿黑色以外的衣服。
  迅速在一张干净白皙的脸颊上看见了不同于阎罗炙钢铁般的线条,在陌生男子脸上,她只瞧见善良、温和、柔顺……
  「谢谢。」她愣愣地向那男子道谢,此时四周的声音又回复到先前的嘈杂。
  男子帮她一件件把行李搬到推车上。
  如果不是他帮忙,她早累死在这儿了。
  忙于将行李搬上推车的戚祖儿,如果能往阎罗炙那头看一眼,只稍一眼,她就能看见阎罗炙几乎将所有目光焦距定在她身上。
  虽在他脸上仍瞧不出什么表情,读不出任何情绪、想法,但那默默注视的神情却透着一点愤怒。
  「谢谢你,你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戚祖儿弯下腰,手支在膝上,甜笑地向好心男子道谢。
  「没什么。」男子确定行李已经全推到推车上,而推车似乎也没有任何承受不住的迹象,随即向戚祖儿伸出手。「我叫李杰。」
  「你好,我叫戚祖……」戚祖儿才伸出手,礼貌性地要和李杰交握,手便被一股蛮力拉开,紧紧被包覆在一只指上布满茧的手中。
  阎罗炙冷着脸回给李杰一道极冰寒光,四周鸦雀无声,一点气息都不敢乱喘一下,等着看三个人的角力。
  「别忘了你是跟谁来、为谁做事的。」
  她自然忘不了!
  戚祖儿扭动手腕,想抽回被火热箝制的手却徒劳无功,最后她干脆放弃,不想和他比力气,任他握着不放;而媒体按快门的手早就欲罢不能,记者的声音一阵阵发出,皆是在询问她和阎罗炙的关系。
  他既然不想放手,她的嘴却还在,她又不是不能讲话。「我叫戚祖儿,刚刚真谢谢你。」她挑衅地对着李杰放电,电得李杰脸红。
  「要放电等两年半后再说!」
  阎罗炙拉着戚祖儿大步往机场外走,那气愤的态势没人敢拦阻,甚至还空出一条走道任他穿梭自如。
  「等……」戚祖儿的手被拉得好痛,她的步伐没他快,根本跟不上他,以至于手被拉得像要断掉、脱臼一样!
  走到外头,阎罗炙二话不说便将戚祖儿推进礼车里,然后自己也跟着坐进去,狠狠将车门甩上,车子往前开动。
  被甩进车里的戚祖儿,不停揉着被拉疼的手腕、手臂、肩膀,一点也没注意到阎罗炙正愤怒地瞅视着她。
  「好痛!」
  早知道他这种人根本不会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了,但她倒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粗鲁。
  「痛?」阎罗炙的身子往戚祖儿这头欺压上来,唇畔的笑意太过无情、残忍,任谁看了都会害怕。「我会让你更痛。」
  「你要做什么?」
  见他往她身上沉下,她紧张地频频往后退,但身形修长的他却轻易地将她锁在身子底下,她甚至连挣扎的手腕都被压置在耳侧,整个人紧贴着椅垫。
  「做什么?」他嗤笑一声,随即封缄住她的唇,以蹂躏之姿霸住她的唇。
  性感薄唇紧贴在她唇瓣上,灵舌在她紧闭的唇瓣上逗弄,微微湿润却轻易地便窜进她唇内,她尝到了属于他的味道。
  他身子邪恶地再往她身上贴去,她明显感受到他身上炽烈的反应,心一惊脱口喊了下,他抓住这契机,让舌尖深探入她口中,齿啮咬她饱满的唇瓣,舌尖咨意挑逗她脆弱敏感的唇。
  她不停扭动着身躯挣扎,却发觉越是乱动,他的反应越下流,勃发的欲望抵在她身上,热烫得教人难受又羞愧。
  「唔——不——」
  他稍离开她诱人的唇瓣几寸,冷看着她。
  「不?别忘了你是跟着来伺候我的,而不是到这儿来勾引别的男人!」
  「我没有。」
  所有行李全丢给她,她是女人耶,手无缚鸡之力却要推那台装满行李的推车;车子倾倒了,他却只是丢给她几眼冷睨,半点帮忙的举动都没有。
  真正有人帮她忙,他却又侮辱她在勾引人!
  该死的!
  戚祖儿气炸了,不停扭动身体想要离开他。
  「啊——」
  啪的一声,她身上那件衣裳顿时被他的蛮力扯破,露出里头纯白色的贴身内衣,起伏剧烈的胸脯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胸膛上隔着衣料摩挲。
  他惩罚地埋进她颈间,将细碎、猥亵的吻布满上头,一路沿着颈来到双峰之中,不停往下探索……
  「不要!」她尖声叫喊。「救命!」
  前头的司机一听见她的叫喊声,随即慢下车速由后照镜往后座望,司机平静的态度似乎是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了。
  感觉车速慢下,阎罗炙瞪向司机。「关上!」他命令司机将前座与后座中间的隔音玻璃升起。
  「不要——」
  被他的蛮横、暴力、还有令人打颤的占有欲吓到,她根本无法从他突如其来的跋扈中回复,全身甚至因惊吓而致力气急速丧失。
  他再度在她身上掠夺。
  全然的挣扎让她的衣服松得更厉害、垮在身侧,身上只剩一件纯白的贴身内衣遮住;而他则依旧制住她的手腕,吻湿她身上任何一寸看得见的肌肤。
  「不……不要……」她的声音已由原先充满元气的嗓音,到现在仅剩无力的呜咽。
  他放开她坐正,以鄙夷的目光冷视着她,在他身上似乎找不到任何狼狈;反观她,无一处是完整的,身上的防御只剩最后一道,她全身都在颤抖。
  「如果你还记得,明峰的生死似乎握在我手中。」
  她揪紧衣领,扶着椅背坐起身。
  刚才的奋力挣扎让她的头发散乱地披挂在肩上,衣服更是毁得差不多。
  揪住衣领的手泛着惨白不停颤抖,她微微往后移,想移到离他最远的距离——
  「不准你移开!」
  他一把将她抓到身前,紧贴着他而坐,两人如此相贴的距离让他感受到由她身上传来的战栗。
  她刚刚差点就在车子里被他……
  「回答我!」
  「不……不移开了……」
  「看着我。」他勾起她的脸蛋,让她正视他。「不要说我没说清楚,你陪我两年半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我开心;但你刚刚的行为让我非常不开心,我一不开心,很可能会做出任何不确定的决定。」
  她瞧不进他水蓝的眼底,在触及他眼眸之际就已被他隔绝在外,她全身都冷了起来。「我……」
  「刚才那只是点前戏,重头戏在今晚,我会让你清楚体会到后续的情形是怎样的景况。」他低头吻了她一下。「你满足我,我就满足明峰,这是双方互利的事。」
  双方互利的事?是吗?戚祖儿在心底不只一次自问,事情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三月五日 天气 多变
  那是你吗?我不清楚。
  老实说我根本不清楚怎样的面貌才是你原来的面貌,我更不清楚你的个性、你的喜好。
  你能够冷然地要求我的心里只能有你存在,但你呢?我在你心里又是处于怎样的地位?
  你要的只是我身体上的付出吗?或许我不该这么问,我该问——心灵上的付出你收不收,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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