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当时行事匆促,只来得及确认他的身分,没探听到他失去记忆的事,反而让宝儿白白吃了许多苦头。
钟舞阳这番话,让赫连远听得是既震撼又复杂,不禁又垂下眼沉默了起来。
说来他还真得感谢那位强悍的奶娘,若不是她的话,宝娃是绝对逃不过那场死劫,更别说和自己重逢、让他想起过去遗失的片段记忆。
赫连远的默然却让钟舞阳有些误会,她微微蹙起眉头,似乎不怎麽高兴,「莫非你还在怀疑宝儿对你的心意?」别这麽不识好歹啊将军!「她一知道你的事情之後便立刻说要去找你,要不是两国之间始终不平静,太师和她奶娘拦着不放,你以为她会拖到现在?」
她的质问让他微微一怔,直觉的就想否认,但话到了嘴边,又跟着改了口,「我的确是有点不明白,她都已经十多年没见过我了,我俩在一起的日子还没有分开的多,怎麽她就这样对我念念不忘?我喜欢的是这段时间里认识的她,但她看见的究竟是什麽时候的我?如果换了是你,难道不会因此犹疑?」
说起来他似乎有些杞人忧天,打从之前相见两不知的重逢开始,宝娃便口口声声的说要嫁他,这股死心眼和热情劲儿,已经让他这个对感情过於陌生的人有些退却,但又不自禁的深受她吸引。
等到自己对她有了好感、又真正确认了两人之间的渊源,知道宝娃这麽长一段时间以来,哪怕全天下、甚至是他自己都已经忘了赫连远这个人,心里都还是牢牢的记挂着他,他除了欣喜惊愕之外,也不由自主的起了一丝疑虑——
现在的他已经和过去有很大的不同,如果让宝娃惦念着的是那个连他都已经不太熟悉的自己,那麽待两人相处得更久一点,她会不会觉得失望?
有没有可能哪一天她突然对他说「你不是我要找的赫连远」,然後便如同一开始赖上他的决心和毅力一样,头也不回的坚决离开?
赫连远表面上看起来像是对什麽事都不热衷,但他毕竟是个凡人,哪里会没有欲 望?正是明白自己在乎得太重,失去的又太多,所以才将自己放得这麽淡,得知宝娃与公孙少辰「关系匪浅」之後却又心痛得止不住那枫放的怒气……
「有个人即使见不到你、摸不着你,照样把你放在心里,比起始终待在身边却不将自己当一回事,这难道还不够好吗?」对於他的忧郁,钟舞阳则有另一番看法,「就算她一开始惦记的是另一个你,但宝儿不是傻瓜,既然你们在对彼此的身分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相处了个把月,她在发觉你就是赫连远之後还是决定和你在一起,想必她也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你又何必操这种无聊的心?
「退是说你没有自信,不认为现在的自己比以前那个小毛头来得好,没有足以令她再度爱上的优点?我可不想她在盼了好几年之後,找回来的却是这样一个蠢货!」
如果真是如此,那她干脆先把这男人解决了!她可不能让佟若宝嫁个孬种!
看着钟舞阳一向清冷的面孔流露出怒气,赫连远不禁又笑了,「这倒不是,我就怕她後悔……倒是她既然一直被阻拦着,为何突然又铤而走险,自己一人逃回东陵国找我?莫非和太子选妃一事有关?」不能怪他有偏见,毕竟公孙少辰就是个爱惹事的家伙。
「这个……」刚才还说得滔滔不绝的钟舞阳,此刻却莫名的支吾了起来。
「还有,这几年来你们时常无故发动一些不大不小的偷袭,该不会就是因为他不想让宝娃来找我,所以才让两国边界没有平静的时候?」
赫连远随意的联想着,却不小心被自己的假设给酸到了,想到那个老爱找自户麻烦的皇太子,若不是当时亲眼见到他开旦让钟舞阳放箭,还真会以为他是不是他对宝娃怀着异样的心思。
「打你就打你,哪需要找这麽多借口?」
一个略带疏懒的男子嗓音从牢房外传了进来,赫连远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的看着那个总是一脸邪笑的公孙少辰,此刻瞪着他俩的神情却隐约泛着不悦。
怎麽?听到自己的坏话,不高兴了?但之前他可也没少说过公孙少辰的不是,他还不是照样嘻嘻哈哈乐得很,怎麽现在才发起脾气?没这麽迟钝吧?
「没想到你们两人倒是聊得挺开心的,难不成这几年还让你们打出感情来了?」
盯着席地对坐的两人,公孙少辰的目光掠过满脸兴味的赫连远,最终落在低头玩弄着手中杯子、神情又变回淡然的钟舞阳侧脸上,一向随性自若的俊美脸庞难得浮现一丝愠怒,「……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不懂得避嫌!」话中竟有几许别扭的恼意。
孤男寡女?避嫌?!
赫连远虽然对自己的想法有些懵懂,但是对於别人的事情倒是旁观者清,领悟得特别快,看着这对主从的奇妙神情与互动,他立刻像是发现了什麽似的,噗一声喷笑出来。
这声突兀的嗤笑让公孙少辰的目光挪回他身上,脸上又回到那副扯着嘴角要笑不笑的轻佻模样,「赫连将军,这牢房住得可还舒适?」
「还行,这牢里还算通风,又有枕头有被子,虽然伙食差了点,有吃没有饱,但毕竟有茶有饭,钟将军也待我亲切得很,说了不少事给我听。」赫连远扯着笑容回道。
「喔?亲切得很?」
「正是,我俩一见如故,相谈甚欢……」酸死你这混蛋!
听他这麽说,公孙少辰的笑脸果然再度崩坏,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然後才转头望向後头那个站在地牢入口的身影,瞬间变脸、一副萧索可怜的神情道:「宝儿,你也听见了,他俩打得正火热呢!哪有旁人插嘴的余地?我们两个还是识相一点的好,你也别再为这男人茶饭不思了,值得吗?唉!不如我让御膳房做点好吃的,咱们两个可怜的失意人一起到御花园取暖一番……」
赫连远原本落井下石得正开心,听他唤出那个名字之後,那些幸灾乐祸便戛然而止,敛起贼笑的脸上带着几丝恼恨——这公孙少辰还真是片刻都不让自己好过!
始终沉默的钟舞阳此时终於起身出了牢房,公孙少辰这才松了紧咬的牙关,侧身让身後的佟若宝露出脸来,嘴里仍不留情的挑拨道:「去吧!去看看你爱上的是什麽货色,怎麽就舍得为他抛弃本王,一心一意的扑到他身边,连他忘了你都还是这麽矢志不渝?」真是枉费他多年来的教导。
佟若宝手上提着一个看似沉重的篮子,磨磨蹭蹭的往前走了几步,随即在牢房外不远处停了下来,飞快的扫了赫连远一眼之後,便低下头不说话。
「赫连远,虽然我俩一向不甚投缘,但本王至少认为你还挺识时务,虽然让你们单独相处,但别忘了你现在的身分,也休想存着逃走的打算,否则到时遭殃的可不会只有你一个人!」
冷冷的抛下几句狠话,公孙少辰正欲拂袖离去,眼角余光瞥见安静伫立一旁的钟舞阳时,心里的火苗再度窜高,「钟将军,你还杵在那儿做什麽?随本王出去!」
钟舞阳回头看看依然低头不语的佟若宝,再朝着挑眉旁观的赫连远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接着才慢吞吞的转身跟在公孙少辰身後离开,而跟在後头的卫兵也被遣到地牢外头等着。
随着那票人的离去,方才还有些喧闹的地牢突然安静下来,赫连远动也没动,照样大剌剌的坐在牢里,望着那个呆站在原地,毫无动静、也看不清有什麽表情的佟若宝。
「你怎麽来了?」
见佟若宝似乎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赫连远便率先打破了这片沉窒,只是说出口的话听起来并不怎麽亲切。
他并不是不想见她,但以往意气风发、统领大军的自己,如今却成了阶下之囚,又伤又倦的待在这个阴森寒冷的地牢之中,这副虎落平阳的模样如果是让钟舞阳之类的旁人见了,他倒还不怎麽在乎;但宝娃不同,想到要让她见到这麽狼狈的自己,他心里总是很难坦然。
「……你还生我的气?」
他的问话让佟若宝有些畏缩,之前向公孙少辰死求活缠要来看他的时候似乎还有无限的勇气,真正见到他的时候却又支支吾吾、嗫嗫嚅嚅,仿佛恨不得将自己藏进阴影里躲着似的。
「生什麽气?」对於她的胆战心惊,赫连远则是明知故问。
「我之前没说实话……」也不知是心虚还是不情愿,她低着头喃喃说道,愈说愈小声。
「喔。」他不置可否的随便应了一声,漫不经心的将目光移到她手中的东西,「你拿着什麽?」看起来颇有分量,她十只手指都握得发紧了。
「给你吃的。」见他转移话题,佟若宝偷偷了松了一大口气,赶紧走进牢房里,蹲在他身边将手中的贡品呈上,眼巴巴的望将军笑纳。「你受了箭伤,又有些着凉,我请御膳房做了一些清淡温补的菜,就等着你醒来……」
「看来你在西原国皇宫里也已经算得上是个主子了,还指使得动御膳房,或者这是太子殿下应你要求而传的命令?」
赫连远盯着那些看起来精致美味的菜肴汤水,难得的没有立刻开动,只是淡淡的说着尖利的嘲问,脸上也挂着面具一般的疏离微笑。
她闻言一呆,小脸上原本绽放着的光彩又迅速褪去,整个人就像一棵被强烈阳光晒得蔫了的草,头都快垂到膝盖上头。「这件事,真的是个误会……」
「说什麽啊?太小声了,听不见,靠过来点。」他貌似不耐烦,但若是佟若宝此时抬头看他,便会瞧见蕴在他眼底那抹灿烂的光彩。
她委委屈屈的往他身边挪近,正想开口说些什麽,原本握拳搁在腿上的手腕却忽然被一只大掌圈住,稍稍使力将她往前一拉,她一时没有防备,便整个人往前扑了过去。
佟若宝被这突来的「偷袭」吓了一跳,直觉便伸手去抵着什麽以免扑倒在地上吃土,没想到却直接按上了赫连远的胸口,这意外的亲密与手下那温热坚实的触感让她楞了一下,心里还在犹豫着是该安静的退开,或者趁他此刻柔弱带伤时推倒就范,颊边已经抚上了一阵暖热。
她楞楞的抬起眼来,有些不确定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他刚才明明还对自己冷言冷语,怎麽现在却是一脸让她也跟着害羞起来的温柔?
「佟家姨娘,如果你肚子里的小娃娃是个妹妹,给我当娘子好吗?」赫连远俯视着怀里那张傻住的呆脸,突然说了句不知所云的话来。
佟若宝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任由他带着薄茧的手指摩挲着自己的颊面,那微微的糙意仿佛在她肌肤上画出了火花,既烫又麻。
「『娘子』这种东西,是要一辈子都在一起的,不仅要疼她、爱她,保她一世平安无忧,有好吃好喝的也要先让给她……」赫连远轻轻掐了掐她的鼻头,笑了开来,「原来娘子就是要跟我抢饭吃的人,那我不要了。」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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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妻大将军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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