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建议。「要不,我补偿你好吗?你想出国留学,我替你出学费——」
「你当我是妓女吗?用钱打发我?!我爱你,我要你也爱我!不要你的钱,我要你跟你老婆离婚,现在、立刻!」蒋棻失去理智了,激动大叫。「你要是不和她离婚,我就去告诉她,我跟你接过吻、上过床——」
「你胡说!我从来没碰过你——」急于辩说的唇蓦地被蒋棻堵住,他惊愕地推开她,狼狈地斥责。「小棻!」
「现在,你吻过了,赖不掉了。」蒋棻得意地笑,笑声还未止,就有人敲门,叩叩两声响过,大门敞开来,门外,曹亚劭手捧两杯鸡汤,诧异地看着两人。
「咦,小辣椒你也在——啊!」蒋棻突然从他身边硬挤出去,他差点洒了鸡汤,慌忙举高双手。
「我跟你还没完喔,学长。」蒋棻巧笑嫣然地撂下警告,翩然离去。
「她什么意思啊?」曹亚劭走进办公室,一面不解地问:「刚才在走廊上就听到办公室里吵吵闹闹的,你跟她吵架了?」
「有点意见不合罢了。」单南荻勉强一笑。蒋棻已让他见识到她的难缠,而柏千菡得知真相后的反应,恐怕也不容他乐观,他的回头路,显然是寸步难行。
「先来享用我老婆和你老婆的爱心吧,今天是仙草鸡汤,清心降火气。」眼看学长神情不豫,跟蒋棻的冲突显然很不愉快,曹亚劭不以为然。
「你就是对小辣椒太好了,她越来越没大没小,你是上司,她却一点也不尊重你,想跑进你办公室就跑进来,还对你大呼小叫,你知道吗?其实私底下有耳语在传说……嗯,」曹亚劭尴尬地清清喉咙。「说小辣椒跟你有暧昧,你才这么放纵她。」
「大家都这样说?」单南荻一震。他以为他与蒋棻很低调,他三缄其口,难道是蒋棻说出去了?
「但大嫂来过后,这个流言被否决了,大家都认为,有大嫂那样漂亮的老婆,你哪看得上小辣椒那种普通的正妹?」曹亚劭嗤之以鼻。「他们的舌头烂了吗?也不想想他们每天吃的点心是谁送来的?大嫂这么用心,是体贴她老公,我们其他人都是沾光,由此可见你们感情很好,他们居然猜你和小辣椒有外遇?真可笑,太荒谬了!」
单南荻只能苦笑。「学弟……要是你做了一件不可宽恕的事,要如何求取对方的原谅?」
「第一步是诚实,先坦白忏悔,才能来谈原谅。」
「非得诚实坦白不可?」他以为会有更婉转的方法……
「当然,要是对方连你做了什么错事都不了解,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原谅些什么?」眼见学长神色越来越沉重,事态似乎很糟糕,曹亚劭小心翼翼地问:「你想求谁的原谅?」
「小千。」
「你做了什么错事?」
「我有外遇。」
曹亚劭刚咽下最后一口鸡汤,嘴就此合不起来,惊愕开启的双唇就像第三只眼,无法置信地瞪着单南荻。
「现在,你明白我需要她原谅什么了,教我怎么对她坦白吧?」
「马的!」唯有粗口能表达曹亚劭的震惊。「你竟然真的有外遇!多久了?等等,你还记得,所以是失忆前就外遇了?」
「我没有失忆。其实,出车祸前,我正在和小千谈离婚,受伤后,她身心都很脆弱,我无法在那时离开她,只好假装什么都不记得,连外遇对象都忘记,对方就无法逼我离开妻子。但现在,对方不肯放过我,而小千……」他眉间蒙上忧虑。「她永远不记得最好,万一她想起来了,我该如何解释?你真的觉得我应该向她坦白?」
「算了吧,我刚说的是一般状况,外遇——另当别论。」
「你确定?」
「你想想,坦白这种事,对于弥补你们的关系有何帮助?一点都没有,所以你最好闭紧嘴巴,让整件事烂在肚子里,永远不要让大嫂知道。」
「万一她恢复记忆了呢?」他进退两难,现在坦白,怕她受不了打击,若隐瞒直至她自行想起,又怕她当他是蓄意欺骗,更加恨他。这棘手的困境、悔不当初的无奈,就是外遇的报应吗?
「那就问问你自己,她失忆的期间,除了默默地提心吊胆,害怕她发现这个秘密,你在干么?你就没有做什么事去弥补吗?你不要她离开你,那你要给她愿意留下的理由啊!」
就这么简单?单南荻眼前仿佛乍然出现一盏明灯,忽又丧气。「你觉得她会原谅我吗?」
「这个,我说不准。」曹亚劭严肃道。「但我认为,人愿意原谅另一个人,不是看他犯了什么错,是看他补过的诚心,令对方感受到你忏悔的诚意,她才会重新接纳你。你想怎么做?」
「保证我不再犯。」
曹亚劭摇头。「不贰过是你应该做的,不能当作请大嫂原谅你的理由。」
「跟她承认我的错误,有问必答,她想知道什么我都老实说——」
「欸,我刚不是说不要坦白吗?她若是问起细节,你当然要诚实,但能保留的地方就不要说。」曹亚劭警告。
「用物质补偿,我知道她喜欢什么——」
「这不行,大嫂娘家不是很有钱吗?想要什么,她会自己买,你要找个千金难买、很难得的东西,才显得你的道歉有诚意啊。」
「千金难买、很难得的……」单南荻沉思,苦笑了声。「那就只有我自己了。」
「哈哈!你脸皮真厚!」曹亚劭哈哈笑,又觉不是笑的时候,连忙正色。「厚脸皮也是一招,说你有多爱她、爱得要命,没有她你就活不下去,这招很老套,但有效,大嫂最在意的就是你对她的感情,否则干么气得不原谅你呢?偷偷告诉你一个绝招:下跪。但这招不到最后关头不能用,用多了你老婆会麻痹,往后三跪九叩也没效了。」
「我以为你对下跪这种事很不屑。」单南荻讶异,曹亚劭性格粗犷,行事颇有大男人的作风,没想到他对这种有损面子的做法倒是很坦然。
「不是不屑,是不想轻易使用,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既然有黄金,就应该花在干金难买的心爱女人身上,不是吗?」
单南荻苦笑。是啊,下跪算什么?他犯了男人最不该犯的错,他不怕赎罪之路有多艰难,只怕她横了心离开他,一去不回头,他情愿交出一切,交换一次重新爱她的机会。
他叹息。「老婆不要我的话,我膝下有苹果的股票也没用。我不排斥这招,就怕我跪是跪了,她依然不肯原谅我。」
「她不肯,你就赖着她,俗话说烈女怕缠郎,大嫂再拗也拗不过决心当牛皮糖的你。」曹亚劭打气地拍拍学长肩膀。「不过,既然这么爱她,怎么会有外遇?还闹到想离婚?」
「因为我不想要孩子。」单南荻苦笑。
「呃……就这样?」这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吧?曹亚劭迟疑,在内心沸腾了很久的疑问终于出口。「我可以问……你的对象是谁吗?」
「你猜不到?」
「很难猜啊,我对你的婚姻的印象,一直是那对在婚礼上笑得很幸福的新人,你竟然会有外遇?我差点就想冲去翻日历,看看今天是不是愚人节,你是不是在诓我?」曹亚劭连连摇头,实在想像不出是什么样的女人,竟能令学长如此专情的好丈夫变心?
「你生活很单纯,除了上班就是回家,我只能猜对方和你近水楼台,我们这一行的女人又不多,事务所里也就两、三个,年纪和你相当的只有小辣椒——」他猛地领悟,望向学长,后者没有反驳。难道?!
「不会吧?!你跟小辣椒?!这和把手伸到鳄鱼嘴里有什么两样?!」即使顺便摸了鳄鱼的牙齿一把,也没蒋棻危险啊!
「那你有什么建议,让我安全地把手缩回来吗?」单南荻苦笑。
「我看你得把手切了,断臂求生,才能从鳄鱼的嘴里逃脱。」
曹亚劭爱莫能助。要想摆脱蒋棻那个刁蛮的妮子,难啊!
午后斜阳,映得阳台宛如由灿烂的金箔筑成,三个女人躲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三双眼睛密切盯着那只匍匐前进的小灰猫。
在此讨食多日后,猫儿不再那么怕生,但此刻有三个人类窥伺在侧,即便难挡美食诱惑,它依然提高了警觉,步步为营、左顾右盼,极缓慢地接近那个散发鱼腥美味的笼子。
在嗅到鱼腥味中夹杂一丝熟悉的男性气息后,警戒的心倏地松弛,还以为亲爱的男主人就在笼内,欢快地「喵呜」一声,直奔进去。
柏千菡手中细绳立即一扯,绳子另一端系在笼门上,门「啪」地关上。
发现受困,猫儿抗议地喵喵几声,缩到笼子最角落。
「抓到了!」单妈第一个从藏身处蹦起来,圆胖身体像鱼丸,弹到半空中。「有够难抓的!没看过这么聪明的猫!」
「奇怪,我们准备了最贵的猫罐头,想尽办法拐它,它就是不上当,怎么乖宝贝你拿块布塞进笼子里,它就进去了?」柏妈百思不解地问着女儿。
「我也是瞎蒙的,每晚喂它的都是南荻,我猜猫闻到他的味道,会比较安心,刚才就拿了他的毛巾放进去,果然有效。」柏千菡将外出笼放至荫凉处,打算稍后带猫去看兽医,好好做个检查。
「阿南会喂猫?我记得他挺讨厌猫啊。」因为自家过世的老公爱猫,儿子对猫的厌恶令单妈印象深刻。
「他大概是无可奈何吧,这只猫每晚都来我们窗边叫,他都会起床喂它。」所以她才想捉住猫儿,以免扰他安眠。他嘴里说着缺乏爱心,却从不拒绝讨食的猫儿,一人一猫在深夜中的形影,是温馨得令她微笑的画面。
最好笑的是,他还对猫讲话。
「我每天晚上都喂你,不是希望你当我这里是动物之家,是希望你吃过这顿就不要再来了。」他常这么对着大嚼鱼肉的猫儿唠叨。
「你这路痴要是非来不可,至少认明我这边的窗户,别老是去小千那边吵,她入睡时习惯面向窗子,你不准躲在那边偷看,她的睡脸、她的呓语、她作梦的失情……都是属于我的,你懂吗?」
不小心听见他对她的独占心情,只要一想起,她独自一人时也会甜甜傻笑。
「的确啊,虽然是只不懂事的畜牲,每晚夫妻办事时,有它在旁边瞧着,还是怪别扭的。」难怪儿子会花精神和猫周旋,单妈了然地频频颔首。
「我们没在办……办……」小灰猫附和似地喵喵叫,柏千菡俏脸窘红地住嘴,怕越描越黑。
「喔,说到办事,我才想起,差点忘了这个。」柏妈拿出一个薄薄的黄纸小包,交给女儿。「这是我们昨天去庙里求的,听说很灵验。」
「这是……求子符?」柏千菡打开纸包,是几张写着符咒的黄纸,注明了用途,黄纸上的红字像个喜气的兆头。
「这是我们两个当妈的一点小期待,不是要给你们压力喔!别想太多。」其实这是单妈的主意,怕由她开口会给宝贝儿媳带来负担,于是怂恿柏妈出面,单妈热情地解说:「这个厚,有些要烧化,有的要随身携带……」
「这东西我以前有过好几个,我知道怎么用。」柏千菡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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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饶了我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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