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禾,娘终於找着你了。」梁玉霞脸上的一片慌乱倒真像是一个因为她的失踪而忧心不己的母亲。她这会儿才知道,原来後娘竟这般会作戏。深吸了一口气,崔妙禾勾起一抹笑,要作戏,她崔妙禾倒也不输人。
她踩了几个款步,朝看後娘走去,亲热地勾起後娘的手。「娘,你怎麽大清早的就找来了?这麽扰人生意,那些婕婕们难道不拦阻吗?」她状若无事的仰首,菱唇缓缓开阖,那无瑕如玉的脸庞漾看浅笑,软中带刺地间看。
再好的计画总有一失,只要能种下任何一丝怀疑的种子,那麽便对她更有利些。
「你一夜没回来,娘怎会不着急,尤其是你爹被皇上派去了浙江,要是你在这个时候有个什麽闪失,你要我怎麽向你爹交代,我是让人彻夜摸黑的找,这才得到消息你似乎进了这里,娘一急,哪里还顾得了是不是得罪了人啊。」
「咦,鸨娘呢?」
「早让我带来的家丁挡在楼下了。」
其实鸨娘早就收了她的银子,对於她的硬闯当然理所当然的配合看了。
「娘又是急什麽呢,你瞧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吗?」尽管心里发急,可崔妙禾脸上的笑容更灿烂。
那气定神闲的笑让梁玉霞心里直发毛,这丫头到底在盘算什麽,以她那沉不住气的性子,遇着了这种事怎麽可能如此镇定,莫不是这一夜之间事情有了什麽她不知道的变卦吗?
她的心中狐疑,虽然很想一鼓作气的实现她的计画,可是却因为崔妙禾笃定的神色而有了迟疑。
可那迟疑也只是片刻,一想到若不能一举将崔妙禾这个眼中钉扫地出门,那她往後在崔家可就行事艰难了。
如今她也只能赌她的气定神闲其实是虚张声势罢了。
淩厉的双眸往坠下的纱帐溜了一圈,心知柴折霞此刻必在帐中,只要她能上前将帐儿一掀,还是可以将崔妙禾硬塞给他,达成目的。
「禾儿,你昨晚是一个人待在这儿吗?」心中一边盘算看,梁玉霞一边问道。
「当然不是啊!」知道後娘不会那麽简单就放弃,尽管心儿跳得像是要跃出胸口,但她依然神色自若的说道。
「那榻上还有人吗?」
「当然!」她没有丝毫犹豫地点点头。
「榻上是谁?」梁玉霞这才开口问道,人己经一个箭步上前,想要掀开帘子。
伸手攫住了後娘的手,崔妙禾脸上笑意依然轻绽,微前倾附在她耳边轻柔地说道。「娘,你可要想清楚,这帘掀了的结果,你承不承受得起。」
因为还想不着脱身之法,所以她也只能拖得一刻是一刻。
呵!差点就让这丫头给唬了去,如果不是瞧着了她那发看颤的身子,她真要怀疑自个的计画哪里出了错了。
她亦俯身在崔妙禾的耳际说道。「禾儿,如果娘没猜错,那柴折霞应该在里头,若是此刻掀了帘,他便是污了你的清白,你好歹是个千金闺女,能不嫁他吗?」
「你真以为堂堂的柴将军会这麽容易任你搓圆捏扁吗?」
闻言,梁玉霞的心里又有了迟疑,可转念又想,她都己经和鸨娘说好了,既然她许了那麽大的好处,鸨娘应该不会舍得到口的鸭子给飞了,一定会将事情给办好。
再说她的人己经在门外守了好几个时辰,并没有看到柴折霞从这里头出去,所以纱帘里头的人,一定是他。
她自信笃定地朝看崔妙禾一笑,语气自然是胜券在握,「女人啊,最重名节,你一个大姑娘家,夜宿妓院,岂不惹人非议吗?」假意在众人面前轻斥女儿,同时梁玉霞的手挣脱箱制,缓缓朝床帐伸去。
「昨儿个我不过是来找花魁姊姊聊聊天,却不意忘了时间,便在这儿睡下了。」
瞧瞧这儿的摆设和清幽的环境,能拥有这楼阁的姑娘应该不至於没没无闻,但她也不知道正主儿是谁,只好随口胡诌。
「你何时和若般姑娘有了交情,娘怎麽不知道?」不想崔妙禾竟能与她僵持这麽久,梁玉霞慈母的形象快要挂不住了。
「娘一向提醒我,若是要往来,便该是有用的朋友,若般姊姊的身分想必不能为娘所容许,所以女儿这才不敢说。」反正谎话己经开了头,这些暗示着梁玉霞嫌贫爱富的话语,便顺当地脱口而出了。
「是吗?那娘倒可以藉看你的莽撞,会一会这鼎鼎大名的若般姑娘了。」
梁玉霞到底也是个见过些许世面的人,崔妙禾意在拖延,她又怎会不知?
反正今日她无论如何是铁了心,要让柴崔朕姻生米煮成熟饭,不想再与崔妙禾废话的她,一个箭步上前,手劲不小地推开了崔妙禾。
「娘?!」想不到後娘会不顾身分,这样野蛮地将她推开,崔妙禾惊呼声骤起,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
跟着四周的议论声浪也一波大过一波,崔妙禾的眼儿不由自主地闭上,她想逃避,一种万事俱毁的无力感也跟看袭上心头。
「哇,这迎柳阁一早还真是热闹啊。」
突然间,一记沉沉的嗓音穿透了围绕在房门外的众人,窜进了崔妙禾的耳中,她愕然,倏地抬头—
他……他怎麽会在那里?!
瞧着柴折霞那一脸的谘意狂肆,崔妙禾的心瞬间从半悬的空中稳当地落了地,虽然不知道他是怎麽变的法子,可是他的出现确实救她於水深火热之中。
这是头一回她对他感激万分,即使他依然用他那双黯眸似笑非笑的瞧看她。
「你……」
她的疑问眼看着就要冲口而出,但他却先一步以眼神示意她喋声。
「崔夫人一大早带了这麽多人直闯若般姑娘的香闺,这是为了什麽?」
身为皇上宠爱的大将军,走路都是有风的,更何况他一板起脸,那不怒自威之姿便油然而生,哪还有人敢再造次。
「将军……将军请息怒,老身也阻止过崔夫人,奈何她人多示众,还将老身的打手护院全都给挡在下头,若是惊扰了将军,还望将军海涵。」
方才不知道死哪儿去的鸨娘终於大汗淋漓的出现赔不是,旁人或许察觉不出什麽,可是崔妙禾却觉得怪,却又说不上来。
「那是该请教崔夫人因何扰人清梦了。」
「我……来找女儿。」
「来勾栏院里头找女儿,崔夫人这是存心不要女儿的名声了吗?」
柴折霞淡淡的两三句话就将母女之间的矛盾点了出来,也引来了众人的窃窃私语。
「我……只是看急,妙禾一夜未归,我以为她遇看了什麽事,当真急坏了,所以做事都没了个分寸,还望将军见谅。」
柴折霞听着,脸上那抹笑容意有所指,惹得梁玉霞心里头直发毛。
「那崔夫人倒是挺会找的,就这麽大刺刺地直闯若般姑娘的闺阁,难不成崔夫人以为是若般姑娘强掳了崔姑娘吗?」
「我……」
别瞧柴折霞性子暴躁,若是冷静下来,那逼人的气息亦是让人忍不住全身紧绷,被他那冷然若冰的眼神一扫,原本还强自镇定的梁玉霞登时慌了。
「昨儿个是我邀了妙禾姑娘和若般姑娘一同用餐品酒,一时不察时间己晚,与崔姑娘一见如故的若般姑娘」泊崔姑娘孤身回去危险,这才将她留宿一夜,崔夫人莽撞的行为倒让妙禾姑娘落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了。」
「柴将军,我……我这不就是担心吗?」
努力挤出一抹僵硬的笑,梁玉霞哪里还有方才的气势汹汹,她甚至不自觉扫了崔妙禾一眼,希望她为自己说句话。
迎看後娘乞求的眼神,崔妙禾心里难免觉得痛快,毕竟昨日她是怎麽被折腾的,她可是都还牢牢的记在心里,所以她抿唇不语了好半晌,直到瞧见後娘的脸色一片惨白,再加上不想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让远在浙江的爹担心,这才开口说道。「柴将军,我想後娘也是一时心急,这才有失了礼数,你大人有大量,就别同她计较了。」
「既然崔姑娘都开口了,本将军哪有不允之理。」
只要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他话中的多所护卫,接看他朝看鸨娘便了一个眼色,鸨娘立刻俐俐地让一群围观的人都散了。
虽然没有任何暖昧被人瞧着,可是即使只是方才那场骚动,崔妙禾便知道不用半夭,大街小巷便会传遍有关於她的流言。
一个官家千金竟然涉足风月场所,还与花娘交好,只怕也再无大户人家敢说媒於她了。
虽然心中浮现着淡淡的失落,但这样……其实也好,正好藉机断了後娘想要把她嫁入柴家的心思。
郁郁暗香幽幽地窜入鼻端,她一扫方才的愁思,洁白无瑕的脸上绽出了一朵明亮的笑花。
「方才多谢柴将军解围,只是……你究竟是怎麽办到的?」
虽然逃过一劫,但崔妙禾心中还是充塞看满满的疑问,她明明很确定还在沉睡中的他被藏在帐中,为何又会出现在门外?
「其实我昨夭就知道你後娘的诡计了。」
对於她的疑惑,他诚实以对,那磊落且不闪不避的姿态,倒让她对他改观了。
「你後娘来找鸨娘时,我无意间听到她的计画,但那时被你的拒绝给气看了,所以不想理你,便让鸨娘打蛇随棍上地收下了她的钱,我要让她尝尝算计我的苦果,可後来……瞧你真被人给抬了进来,我便也不忍心了,所以……」
其实或许他不该说,让她心存感激会让自己接下来的计画更顺利,可当他一想到她明知困难重重,却仍努力地想要凭一己之力保护他,不让他被人用那种下流的设计。
这可是只有他那些好友和皇上知道的秘密,可不知为何,他却毫无犹豫地告诉她。
在朝廷里,明里他是大将军,带兵打仗,无往而不利,可暗里他还负责替皇上莫罗情报,而迎柳阁的龙蛇混杂,便是最好的情报来源地。
「所以说我後娘找上这里的鸨娘一同算计你,简直就是自找死路!」
听到这里,崔妙禾终於恍然大悟,一种大快人心的感觉顿时盈满胸怀。
原来这个看似魁梧的男人却有这样细腻的心思,也亏得他这暗暗的一手,才让自己不至於陷入进退两难的绝境之中。
脑海中不由得忆起方才後娘脸色惨白的模样,一股子的快意蓦地涌上了心头。
「你说对了!」倒是个聪明的姑娘,话一点就通,
柴折霞望看她的眼神又添上几丝玩味,这丫头总是有出人意表的表现。
「可就算是这样,你又是怎麽从外头走进来的呢?我放下帐子的时候,你明明还躺在榻上呼呼大睡。」就像是个极欲求知的学生,她连忙又将心里头的疑问说了出来。
朗朗一笑,柴折霞好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将她带到榻旁,掀起了纱帐,露出平整的软铺。
「咦,没什麽不同啊!」一眼水灵的眼儿睁得老大,满心好奇得很,压根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只顾看朝榻上左瞧右看,只是看了老半天却瞧不出一丝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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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只怕姑娘逃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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