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爱我没关系 上 第二章

  时颜冲回自己的包厢,里头暴发户老板正搂着一个酒店小姐唱歌,整间包厢非常吵,见时颜回来,暴发户眼睛发光,忙推开怀里那个,伸手叫她,「小时啊,过来过来!」
  时颜勉强弯出一点笑容,坐到他身旁刚空出的位子上,示意助手把她的公事包拿过来。
  「赵总,这是我们的合约,您签了这份,明早我们就……」
  「不急不急,来来来,帮你点了歌。」麦克风递过来,「我最爱这首,经典老歌。」
  时颜硬着头皮唱完伤心酒店,见姓赵的笑咪咪的,以为他终於肯签字了。
  他迟迟不拿笔,反倒抓住了她的手,不仅如此,他的手臂也同时挨过来,蹭着她裸露的肩头。
  他又替时颜倒了一杯威士忌,杯口直接凑到她嘴边要她喝,时颜嘴角有笑,拳头却捏得死紧,仰头又喝完一杯。
  赵老板非常满意,在她手背上拍了两下,「你们年轻人气色就是好,喝了酒更好看,红通通的……」他手指头要往她嘴上摸去,时颜忍无可忍,咬紧牙,手腕用力,考虑要不要狠狠搧他一个巴掌。
  他手指离她嘴唇只有一公分时,突然被人打断,「砰」的一声,有人推开了包厢门,来人三步两步就走到时颜面前。
  「你谁啊你……」赵老板没说完,领子一紧就被人揪了起来,紧接着就挨了一拳。
  赵某人的痛呼声在时颜听来分外动听,可惜容不得时颜再继续欣赏,转眼她就被闯入者带出了包厢。
  裴陆臣把她拽出夜总会大门,手还一直抖,也不知是生气还是兴奋。
  时颜脸上虽然笑呵呵的,一副十分痛快的模样,暗地里却已悄无声息掰开了他的手。
  裴陆臣手心突然空落,总觉得少了什麽,一见她笑更是脑子发热。
  「我碰你半截手指头都不行,那头猪摸了你半天,你怎麽都没反应?」
  时颜忽略他的怪腔怪调,从包包里拿出半瓶矿泉水递给他,应酬混多了,矿泉水随身带着,随时可以掺到酒里。
  「喝点水,消消气。」
  「难道我裴陆臣还比不过一头猪?」他仍不泄恨。
  时颜倒是优哉游哉,「裴先生,嘴巴放乾净点,拿自己跟畜生比,挺落漆的。」
  「你这女人怎麽可以……」
  「谢谢。」时颜打断他,语调柔软。
  他一时语塞,不觉看着她的脸,认识这麽久了,第一次见她发自真心的笑。
  裴陆臣还来不及反应,大门那边突然人影晃动,满脸是血的赵老板带人从夜总会冲了出来。
  时颜慌忙将还在恍神的裴陆臣拉低,两人一起躲在车後。
  柔软的身躯就这样不经意地嵌进怀里,裴陆臣猝不及防,心头泛起一阵止不住的震颤,这种略显生涩的悸动,令他有种回到不谙情事的少年时代的错觉。
  时颜像是感觉到他的心跳,等那些人往反方向追去,时颜立刻站起、退後,让两人之间隔出一段距离。
  裴陆臣乾咳一声,「他们一定会到你停车的地方等你,我送你回去。」
  「不用……」时颜执意拒绝,却在瞄到他身後的某人时顿住,随即改口,「好啊。」
  裴陆臣没弄懂其中蹊跷,顺着时颜的目光回头,就看到一个男人站在那里,那男人站在几个喝醉的男女旁边,更显得抢眼。
  距离有点远,对方的面貌看不太清楚,身姿倒是极佳,气宇轩昂、派头十足,望向他们这边,目光悠远却带着压迫感。
  裴陆臣觉得对方很眼熟,想再仔细看看,但时颜已经开口催他,「我们走吧。」
  ◎ ◎ ◎
  裴陆臣开车,时颜一路上都在打电话,裴陆臣在旁边听,半句话都插不上,他心里认定她这是故意的,但他也没办法。
  送时颜到家时,裴陆臣说:「不请我上去坐坐?」
  时颜沉默地解开安全带。
  「Goodbye kiss总该有一个吧?」
  时颜沉默地打开车门。
  裴陆臣头探出车窗,「我明天来接你?」
  时颜头都没回,手臂举高挥了挥,也不知道是在拒绝他还是跟他道别。
  冷感的女人真是无趣啊……目送着她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裴陆臣猛一踩油门,转眼间已驶出很远。
  时颜回到家,席晟破天荒地抱着半颗西瓜在看电视。
  「我刚在窗台边看到有人送你回来。」
  高跟鞋往鞋柜里一丢,时颜赤脚走过去,「小孩子别多管闲事。」
  「到底是谁?他那辆保时捷颜色可真骚包。」
  时颜暗暗在心中腹诽一句,他人更骚包。
  「裴陆臣?」
  「你烦不烦?」
  看来是猜中了,「你什麽时候带他回来给我看看?」
  「你对一个男人这麽好奇干嘛?」
  「我都吃了他十三盒顶级比利时巧克力了,能不好奇他长什麽样子吗?」
  裴陆臣不是个容易妥协的人,要他别送礼物到公司,他直接改送到家里,结果全入了席晟的口袋。
  时颜无意多谈,瞄了电视一眼,「这什麽电视剧?不好看,转台。」
  「韩剧,不换。」
  「你什麽时候喜欢上韩剧了?」
  席晟不置可否,只顾看着她,心思明显不在电视上,「你看这个演员,叫池城。」
  刹那间,时颜像被定格般一动也不动,连目光都怔住了,随後她猛地擡眼。
  席晟姿态懒散地靠向沙发椅背,拿遥控器的手却隐隐僵硬着,「你之前不是说金寰的case是你前男友在负责吗?我老是想不起他的名字,现在终於记住了。」
  她每次喝醉酒总爱念叨同样的话,他一直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麽,原来不过是个名字,池城……
  过去,这个喝到胃穿孔的女人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蜷成一团抱着自己,那样痛不欲生的一句,「池城,我好痛……」席晟一生都不想再听到第二次。
  「他比电视上这个好很多。」时颜心有戚戚焉,声音不觉低了。
  席晟表情已有些僵,「我还真没听你夸过谁,哪里好很多?」
  「哪里都好很多。」一句话说得三分像叹气,七分似惋惜,席晟没料到一贯波澜不惊的她会是如此反应,心里一酸,立即转台。
  他是一时嘴快,问出口了才觉得懊悔,时颜却像刚回过神来似的,「我先去睡了。」
  「哦。」席晟盯着电视胡乱转台,心思飘得老远。
  早晨的时候,守着电视一夜无眠的席晟洗了个晨间澡,买了早点等时颜起床。
  她睡得好不好,席晟并不知道,但走出房门的时颜一如既往的光鲜亮丽。
  他把她的咖啡换成牛奶,「你胃不好,要应酬也少喝点酒,三餐记得按时吃。」
  时颜无奈,「小孩子管起我来了?」
  昨晚的一切她都不记得了似的,笑得很开心。
  「我是怕我走了,你照顾不好自己。」
  这家夥这几天真是让她接二连三的诧异,「你要去哪?」
  她紧张的语气让这家夥展了欢颜,「我准备回基隆看我那死鬼老爸,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
  「他又不是我爸,不去,」时颜继续低头涂果酱,「你最好也别去。」
  「自从我们跟揭瑞国去了美国,我就没跟他联系过,真有点想念他追着我狠狠揍我的日子。」嘴上虽然开着玩笑,但席晟的脸上没有兴奋,只有平静和少许的落寞。
  时颜少得可怜的那点怜爱之心,被他一句话全激了出来,她拨了拨他的头发,「他现在已经是一把老骨头,打不动你了。」
  「你说要是他知道揭瑞国垮了,会不会很开心?」
  时颜冷哼,「开心到心脏病发最好。」
  「嘴巴这麽毒,小心会有报应。」席晟的落寞转瞬即逝,笑咪咪地按住她的手。
  「我等着。」
  一句玩笑话还真让席晟说中了,他一语成谶,时颜的确犯了小人。
  赵老板挨了打,时裕一笔生意泡汤不说,被这条地头蛇缠住才真麻烦。
  赵老板带着打手在公司楼下堵人,要时颜把肇事者交出来,时颜索性宅在家里画图,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苦了时裕的人,要替裴陆臣收拾烂摊子。
  ◎ ◎ ◎
  这一日,金寰要宣布得标的设计公司,时颜必须亲自出席,好在去金寰听到了好消息,两家设计公司共同得标,其中一家正是时裕。
  宣布消息的是池城,相关细节问题也由他与两家设计公司的负责人谈,因为另一家设计公司要换人跟进,接替的人还没到,池城就与时颜在会议室里等。
  他抽着菸,递了一支给时颜。
  时颜摆摆手,「戒了。」
  在她柔和迎视的目光中,池城一时愣怔。
  当下他没说什麽,继续忙他的,片刻後却突然开口,「什麽时候戒的?当年我怎麽劝,你都不肯戒。」
  当年真不是什麽好的词汇,时颜脑子里都是那糟糕透顶的夜总会之吻,这男人已经学会对她恶作剧了,现在这麽问,他又要做什麽?
  「你这麽难戒,我都戒掉了,区区菸瘾只是小意思。」
  她是漫不经心的语气,但那刹那池城忽然觉得喉咙发紧,似有某种情绪哽在那里,手一僵,平白折断一支好菸。
  会议在晚餐前结束,时颜看着率先走出会议室的那个男人,心口有点酸,一点而已,被她尽力忽略掉。
  去停车场开车时,看到裴陆臣从停在对面的那辆布卡堤上下来,时颜顿时无语望天。
  裴陆臣手肘撑在车顶上,「我等你半天了。」
  时颜正忖度着要怎麽应付这牛皮糖,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喊叫:「时小姐!」
  这声音让她心里咯噔一下,循声望去,时颜真不知该怒该笑,赵老板带着几个打手,竟也在这里等了她半天。
  赵某人当下认出裴陆臣,「给我站住!」
  时颜二话不说钻进裴陆臣车里,裴陆臣随後跳上车,还没坐稳,时颜已将油门踩到底。
  裴陆臣不知死活地笑着,「别像逃命似的,他难道能杀了我吗?」
  时颜不理会他说的话,她开不惯超跑,还没绕出停车场,就差点撞上从转角驶出来的一辆白色奥迪。
  时颜猛然踩下煞车,但当她想再发动竟发动不了,她慌乱间瞥了照後镜一眼,只见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赵老板正在指挥打手追人。
  时颜还在跟排挡较劲,「你这什麽破车?」猛一擡头就看到池城站在她面前。
  池城沉默地看着她,只是这样而已,就令时颜觉得时间彷佛陷入了静止。
  裴陆臣见时颜莫名其妙地失神,有些不明所以,他与池城算有一面之缘,下车查看了一下,池城那辆奥迪没划伤。
  「池先生真对不起,我女朋友开车太莽撞了。」
  池城闻言一怔,再度看向敞篷车里的这个女人,眉峰蹙起。
  莫名的酸涩顿时从时颜心底冒出来,她停下一切动作,更懒得再弄排挡,冲着裴陆臣这句女朋友,她就不打算再救他。
  池城扭头见几个看起来像流氓的人正往这边赶,打电话联络大楼警卫,声音张弛有度,「我们和一些人在停车场起了冲突……对,请尽快,那些人……」
  「砰」的一声,流氓的球棒砸在池城的手臂上。
  刹那间手机飞得老远,池城忍痛架住对方的手臂,好不容易夺下球棒,腹部却挨了一拳。
  那一拳狠绝地砸在时颜的理智线上,「不要!」她要冲下车,裴陆臣眼疾手快,抱住她的腰际拦下她。
  「放开我!」时颜扭头,眼里竟急出了泪,裴陆臣看见彻底失神,手却仍旧抱牢她。
  时颜慌乱无措,池城痛苦的闷哼声放大千倍万倍,几乎要击穿她的耳膜。
  她一巴掌搧过去,「他在替你挨打!」
  ◎ ◎ ◎
  裴陆臣从医院里出来,时颜正倚在车旁等消息。
  「他头上缝了几针,外加一点点骨折而已。」
  时颜怒气腾腾地看着他
  「别这麽瞪着我,他真的没什麽大碍。」裴陆臣自讨没趣,学她的姿势,转个身倚在车旁,「你和他认识?」
  时颜没有回答。
  「很熟?」
  而当池城从医院出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他的车停在公司,要走到路旁拦计程车,对於他这个脚都站不稳的人来说并不容易。
  走到半路他看见一个女人,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路灯是晕黄色的暖色调,池城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踏在一片暖色上,慢慢走近他,不快但也不犹豫。
  时颜站定在他面前,不知道第一句话要说什麽,很久没有经历的局促笼罩住她。
  沉默许久,像是一个世纪那样长,时颜终於开口,「我帮你买了晚餐。」她把塑胶袋拎到他面前晃了晃。
  池城缄口不语,她的眼睛很亮,熠熠生辉,有一瞬间他想要拥抱她,但下一秒他只是绕过她,继续往外走。
  「池城。」时颜唤他,但他没停下。
  时颜在原地愣了一会,拔腿就追,池城走不快,转眼就被她追上,因为脚步太急,时颜冲过去从後面抱住他的时候,池城肩头猛地一颤。
  时颜侧脸贴紧他坚实的後背,不松手。
  「你现在是病人,需要人照顾,给你两个选择,去我家,我照顾你,或者带我回家,我照顾你……」
  ◎ ◎ ◎
  在池城的指引下,时颜终於把车停稳,放眼看去,他车库里的几辆车全是白色,十分单调。
  时颜知道他酷爱白色,想当年为了接近他,自己也经常像女鬼一样留着长直发,穿着白衣裙在图书馆到处逛。
  又是当年……时颜笑了一下,引得池城皱眉回望,时颜收了笑上前扶他,却被他挥开,「别碰我。」
  她倒是不气,只因他别扭得像个孩子,反观池城脸色苍白,楼下的警卫向他打招呼,他连回话的力气都没有。
  警卫见到他身後跟着一个女人,满脸诧异,时颜想着该不该打声招呼,已经被池城拉进电梯,他紧攥着她的手臂倚在电梯壁上,彷佛所有力气都用来抓着她,因此疲惫地微阖眼眸。
  时颜彻底没了声音,低头看他的手,一如记忆中的修长指节。
  池城说:「十九楼。」她便默默按下那一层楼的按键。
  公寓独占一整层楼,进屋後他替她拿了一双女式拖鞋,时颜看着愣了一下,「你女朋友还在出差?如果见到我在这里,她会不会误会?」
  她试探的意味明显,目光再怎麽压抑也依旧看得见闪烁,池城似笑非笑地勾一下唇角,「放心,她很信任我。」说完就往沙发上一坐。
  时颜脸整个拉了下来,踢开拖鞋赤脚踩进去。
  她四处张望,公寓奢华却单调,分外冷清,看得出屋主并没把这里当家看。
  时颜帮他买的晚餐早就冷了,「你先睡一觉,我热一下菜、煮个汤再叫你。」
  池城似乎没听见,靠着沙发,不知何时已闭上眼睛,时颜凑过去,近距离看着他的脸。
  时颜的手指抚过池城的脸颊时,发现他睫毛一颤,她心中柔软,无声地凑近,很突然地啄了一下他的唇。
  池城突然睁开眼睛,时颜单手托腮,与他隔着几公分,指尖点在他的唇上,笑吟吟的,「装睡,不乖。」
  池城看她近在咫尺的唇,其实他更想看穿她的想法,「你还想要什麽?」
  他声音平静而低沉,时颜一时漏听,「嗯?」
  「说吧,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麽?」池城往旁边一挪空出位子来,当这是一次谈判,没半点表情。
  时颜的愉悦有点维持不住,「我不懂你的意思。」
  「时裕竞标成功了,我知道自己没利用价值了,你要离开,我不拦你,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时颜怒极反笑,「你就这样看我?」暧昧散尽,目光微凉。
  被她凝视着,池城心里一抽,时颜从前就这样,总能装得特别无辜,年少无知时觉得这样的女孩很特别,那麽强烈地吸引着他,时隔多年才明白,她就是那种生长在阴暗处的花,色泽很美但是很毒。
  池城转身不去看她,「别这麽假惺惺,我看了烦。」时颜没有回应。
  「我有点累,就不送客了。」池城说,他进了卧室,门扉紧闭。
  偌大的客厅徒留时颜一人,她望着紧闭的卧室门束手无策。
  曾经无数次的争吵,现在回忆起来竟那麽甜蜜,全不似她此时这般欲哭无泪,难道只因过去她无比笃定他爱自己,现在却不能……
  记忆中他们最长的那次冷战足足有半个月,她搬了家、换了号码,结果某一天回到新租的公寓,竟发现他睡在她床上。
  时颜当下恨得牙痒痒的,冲过去掀被子,又挠又咬,直到把他闹醒,黑暗中两人较着劲,被她抓伤了之後,池城终於双臂一合,成功抱住她。
  池城的鼻尖划在她细滑的颈上,「想我没?」
  「没有!」时颜扭过头去,瞬间又被他扳正,池城双手捧起她的脸,眼神里有火焰,燃尽她的谎话。
  冬天穿的衣服真多,但一件件都被他脱了下来,直到袒裎相对,身体重温慾望的节奏,时颜被他捞起来搂进怀里,任他咬着她的耳朵,听着他支离破碎的声音,「我知道你想我了。」
  第二天醒来,她看着被扯坏的内衣,心疼那些钱,恨不得咬他,「你这个禽兽!」
  池城眼里藏住笑,板着脸孔指一指自己背上的抓痕和胸腹间的吮痕,「你,禽兽不如。」
  回忆渗进心里,蔓延了胸中沟壑,一遍遍冲刷,却不容她细细回味就残忍地将她驱逐,真是可笑,时颜想,我就再做一次「禽兽不如」……
  时颜冲进卧室,房门没反锁,把手撞在墙上一声闷响。
  室内微暗,立灯的微光让一切都镀上一层黯然,床上的池城有些艰难地坐起,看着她,瞳孔淬着暗光,快要满溢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夏天不比冬天,时颜跳上床压制住他,丝被与他的睡衣轻易地被她绞得淩乱不堪。
  池城想抓住她作恶的手,却总是慢一步,气急了便猛地掰开她的肩,却因收不住力道,差点让这女人滚下床去。
  眼看重心不稳的她身子一歪,几乎要摔下去,池城神经一紧,慌乱而认命地将她捞回,牵扯到手臂上的伤口,一阵撕裂的痛,时颜却趁机按住他的胸口推倒他。
  时颜骑在他腹上,夜一般黑的发、星子般的眸、红唇似火、目光迷乱,「你问我还想要什麽?我还想要你,可不可以?」
  有一瞬,池城几乎沉沦,内心挣紮;下一瞬,他只是异常平静地说:「我这次可没醉。」
  时颜呆住,池城的声音没有半点起伏,眉心镌刻着不耐,「我也不喜欢廉价的女人。」
  如果说五年一梦,那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彻底将梦中的她惊醒,永不可逆,时颜知道别人不会懂得她需要多大的勇气支撑自己这麽做,但她以为他会懂。
  她逼自己不去相信,失笑道:「你可别告诉我,上次你是因为醉到连我是谁都认不清,才拉着我不放的,拜托,换个更合理的藉口行吗?」他没回答。
  时颜用尽全力扳正他的肩,看着他的眼睛,丝毫不眨眼,徒劳地想要看穿他的口是心非,「那你今天为什麽让我跟你回来?我不信你对我没感觉。」
  听到这句话,池城竟眼露不屑,时颜陡然失笑,顿时气力散尽,松开了手,也许他们之间最美好的时光真的再也回不来……
  时颜恍然大悟一般,「也对,没有女人会接二连三做这种事,贱得太廉价了对吧?」
  她脸上竟还有笑,那笑有如大雪初霁,乍暖还寒,那笑将最後一点奢望都浇灭了。
  池城的胸腔某处有如被冰刃狠狠划过,顷刻间鲜血淋漓,不舍与留恋同时攫住他,令他差一点就要伸手去碰她的肩头,却在半路僵住收回。
  「重寻旧梦的代价,我付不起。」他的声音不再冷酷疏离,却透着一丝艰涩。
  时颜屈膝抱住自己,认真想了想。
  最後她长舒一口气,连呼吸都必须拚命压抑住才不至於慌乱,「是啊,你都有女朋友了,我还送上门做小三,是我一时糊涂。」
  池城的手在口袋里僵硬成拳,「你不也有男朋友?那个人姓裴对不对?我上次在夜总会外面见过你们,你们很般配,总比你跟着那个老男人强。」
  他发现自己说出这些话并没有想像中艰难。
  揭瑞国?时颜像是又笑了一下。
  池城走到门边,「你走吧,以後也别再来了,我真的不想和你再有什麽瓜葛。」
  时颜站起来整理衣裙,头发垂下遮住眼睛,他话都说到这份上……「裴陆臣因为我得罪了那些人,连累你,我有一部分责任,我会照顾你到伤好为止,你帮了时裕,我这麽做就当是……还债好了。」
  时颜的语调和他一样没有起伏,「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明天早上我再来。」
  她低着头离去,脚步很快,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也不给自己哭泣的机会。
  告别了池城,有家不愿回的女人像孤魂一样飘进酒吧。
  这间酒吧时颜常来,经常看见一些年轻女孩,她们看起来美丽不羁,内心却单薄脆弱,怕得不到眼前的利益,怕被男人看穿,所以即使和附庸风雅的男人喝酒、抽菸、尖叫,时颜在一旁冷观也总能看出她们的不安与造作。
  时颜总觉得自己曾经和她们很像,而就在那时她遇见了池城,这个和她的世界完全不同的人,她偶尔回忆那段时光,总禁不住酸自己,人都有趋吉避凶的本能,那她爱上他是否出自本能?
  此刻她面前的木头架上,六支中号试管装满彩色的鸡尾酒。
  她一支一支喝完,酒气回冲,甜辣的气息在鼻腔和舌头上徘徊,令人迷醉……就像那个男人。
  既然遗忘那麽难,她又怎麽舍得放弃?
  喝到醉意朦胧时,时颜对自己说,就当她真的犯贱好了。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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