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席时稷当然也因愤恨席老夫人恶意延长他接班的时间,只能乖乖的听从他二叔的指令,把所有的时间、精神及心力,全都放在未来接掌席家事业的事情上。
而他对白苡若原有的一点关心及不舍,也因过度忙碌的时日而逐渐淡忘了。
这一日,白苡若才跪了两个小时,便突然下支倒地,头砰地一声撞击到地上。
“恩典!”席老夫人也不急,只唤着下人来处理。
恩典本来也打算照例替她浇桶冷水,将她弄醒便罢,毕竟,这又不是她第一次这样。但是今天他却被眼前突如其来的情景,给吓得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老、老夫人……”恩典说话的语气中有着无比的惊慌。
虽然他们都是站在席老夫人这一边,帮着欺负白苡若的一群下人,但他们多少知道,万一等哪天席时稷真的掌权,而他依然还是在意白苡若的话,那他们可能就要倒大楣了。
所以,这阵子的席家下人各个都在考虑该往哪边站。
许多下人衡量现实,都开始往席时稷的那一方靠;就只有恩典,他可是席老夫人的第一号忠实信众。
但现在连他也被吓得浑身发抖,直让席老夫人不禁气了起来。“干什么?”
“老夫人,她……流血了!”
席老夫人这才紧张的瞪着已昏迷倒地的白苡若——自她的两腿间,隐隐溢出几条血丝来!
完了!这下子她闯祸了!
席老夫人担忧得只能吩咐:“还、还不快找席家的家庭医师来!”
席时稷忙得焦头烂额,认真的投入接掌席家事业的每项细节,以致压根儿没心思去管其它的任何事,包括他那才娶进门两个多月的妻子。
而席国权则是他的指导恩师,随时随地都在督促着侄儿要认真打拚。
他才不肯让任何儿女私情来打乱席时稷既定的人生方向。
“国权——”
席老夫人出现在席时稷受训的现场,顿时让叔侄两人诧异的抬起头。
“我出去看看,你继续。”席国权没肯让侄儿松懈,指着桌上那本损益表交代道:“没抓出问题前,我们绝不松手。”
席时稷马上再次低下头,全神贯注的研拟起这份厚重的帐册。
对他而言,他已付出这么多,怎么可能轻言放弃?
所以此时的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他要用惊人的成绩向奶奶证明,将席家交到他的手中是正确的,也是必要的。他势在必行!
以致,他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其它人事物。
席国权一看到席老夫人充满忧心的老脸,当下有股不祥的预感。
“妈——”他刻意压低嗓音。“您该不会……闯祸了吧?”
席老夫人哪容得了他人的指责,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成。她立刻掉头就定。“懒得理你!”
“妈!”席国权只能追上前,他心知肚明自己的母亲死爱面子的个性,却也了解若不是发生重大事阵,她是不可能来向他求助的。
所以,他急急拉住席老夫人的手臂。“您别这样,有事就直说。”
席老夫人这才停住步伐,满心忐忑的转过头问着自己的儿子。“国权,那女孩……万一、万一……时稷会不会怪我?”
席国权是唯一知道席家上下对白苡若施以凌虐手段的人,但他却半个字都没透露给席时稷知道,只因他也很气这莫名跑出来的女孩,打乱了他对侄儿的规画。所以,他才不会对白苡若伸出援手!
他更不可能让席时稷去帮白苡若一丝一毫,若她真想在席家生存,就得靠自己的力量支撑下去,这是很现实的。
但他却从未想过他的家人会闯下大祸!
“她怎么了?”席国权皱紧眉问道。
“我……她怀孕了!”席老夫人没有直接回话,只是点出更重要的重点。
“这种时候?!”果然引起席国权偌大的不满:“她居然在这最紧要关头怀孕了,她还真是会找碴!”
席国权气得咬牙切齿。
“现在怎么办?”席老夫人一见到儿子的怒容,就知道这件棘手的事有解了。
“我自己去看看。”席国权当然知道事情不单纯,但他才不介意,他只在意万一白苡若真的有了孩子,那侄儿还可能会将全副的心力放在接掌席家的大事上吗?
因此没有百分百确定,他就是不愿意冒险,让席时稷知道这件事。所以,他只能自己去处理。而且,这种事情得做得天衣无缝,他不放心假手他人。
“黄医师正在替她检查.”席老夫人边走边说。
席国权却立刻停顿住脚步。“怎么找他来?”
“可他是家里的……”家庭医师啊!不找他找谁?席老夫人正想辩解。
席国权已气急败坏的直往前冲。“不过就是个外人,当然得请外面的医师,怎么能让讯息有外泄的可能呢?”
他的话语让向来高高在上的席老夫人,也不敢再多说一句,只能噤声不语。
一看到席国权及席老夫人,黄医师立刻焦急的告知他的检查结果。
“孙少奶奶的情况不甚好,我建议将她送到医院好好检查一下。”但对于躺在病床上的女孩为何会一副营养不良、体力衰弱的现象,他没敢多说。
“黄医师,你跟我来。”席国权领着黄医师步出白苡若所躺的客房。
“……总之,”说了几项重点,席国权最后总结道。“这件事就请你当作没发生过,尤其是不得在时稷的面前透露。”
黄医师虽然满脸的不赞同,却没打算跟自己的优渥退休金说bye-bye,因此他也只能迈步离开席家。不过,他的医生天职令他在临走前,忍不住替那可怜的女孩子请命。
“那……至少得替她补充点营养;还有,她不宜再这样操劳,否则会让孩子保不住的。”这算是他良心的建议,但席家的人做还是不做,他就没权置喙了。
“我们一定会的。”目送走黄医师,席国权赶紧再赶回白苡若所待的客房。
看着席老夫人,他殷殷交代。“妈——为了不穿帮,您不能因她怀有时稷的骨肉就放过她,她不配!我是建议继续照这样操劳她,让她自动离开。”
席老夫人本来还因白苡若有了席家的种,而一时有点不知所措,如今听得儿子的鼓励,便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
“可时稷他……”她什么都不怕,只怕东窗事发被席时稷知晓。
“他那边我会看紧,不让任何风吹草动传进他的耳里。”席国权将席老夫人推出房。“我还得跟她交代几句话。”
席老夫人苍老的面容,终于再次挂上自信满满的笑容。“国权,我就知道一旦家里发生大事,有你在,我就安心了。”
席国权却轻叹一声。“是啊!是由我处理没错,可……我却没有儿子能继承,我们还是只能得靠时稷啊!”
席老夫人当下变得哑口无言,好久才问:“国权……你这是在怪妈吗?”
席国权当着席老夫人的面前将客房的门关上,像是在告诉她——能不怪吗?
看着房门就这样毫不留情的在她眼前关上,席老夫人无奈的轻声自问:“我……错了吗?可我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席家!”
席国权在摇醒沉睡的白苡若前,先观察了她一会儿。其实他跟她并无大仇,只不过她挡住了时稷的路,他就该将她挪开的!
可看着她憔悴的容颜,席国权的心底多少还是有那么一丝的不忍心。
她本来是该拥有幸福岁月,嫁个她爱的老公才对,但谁教她要缠上时稷呢?
那就只能怪她自己了,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摇醒白苡若,席国权知道自己该继续扮演坏人的角色,但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很关心的样子。“醒了吗?好点了吗?”
席国权关心的语调让白苡若感到好温暖,她知道眼前的二叔是席时稷视为亲生父亲的亲人。“二叔——”
她想从床上爬起,不敢在二叔站着的时候,她却躺在床上;虽然她已没多少体力了。
“妳多躺会儿,”席国权心底愈恨她,说出来的话却愈是温和。“身体是自己的,该好好照顾的。”
是了,白苡若想起这阵子偶尔能跟席时稷说上两句知心话时,他曾提过万一有事,二叔会站在她这边的,所以她更加毫无防心。
“谢谢二叔,我没事。”但她并不想增添他人的麻烦,便逞能的说。
在她的信念里,只要她能撑到席时稷掌权后,她就应该有好日子过了——这是她偷听到席家下人的对谈得知的。
而眼前所有的磨难,她都当作是黎明前的黑暗时刻,她谁都不怨、谁都不怪。
谁教她要喜欢上席时稷呢!
可她暗自庆幸的,却是席时稷也是对她好的,所以,就算她在这一年里受尽千辛万苦,她也会甘之如饴。
只因席时稷的爱,是她背后最大的支柱。
“还说没事!”席国权看着她脸上的每一分变化。“都怀孕的人了,还不知道自己应该好好地照顾自己,这样叫没事?”
虽然席国权是用轻描淡写的方式提及她有了Baby,但白苡若的反应却是极度的愉悦。
“我——”她惊诧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我有了?!”
“妳自己没感觉到吗?”看到白苡若满脸的兴奋,席国权就是觉得很碍眼。
“我不知……我、我有了?!”她笑得好灿烂。
“席要是知道一定会好开心的。”
“他还不知道吗?”席国权冷冷的点她两句。“怎么两个人每晚都睡在一起,却没发现呢?”
其实要怎么发现?她瘦得可以,肚皮也没半点凸出,要怎么发现?
但白苡若却不知该如何回话,只因席时稷已快三个礼拜没跟她同床共枕了啊!
可听二叔话中的含义,似乎并不知道!
她下意识不想问席时稷的下落,就在这一瞬间,她……对席时稷的印象似乎变得有些模糊了。
可席国权却没停止攻击。“可能是男人的神经都比较大条吧!”
“是他太忙。”她不想接受自己不被席时稷重视的现实,开始替他找借口。
“忙?”但席国权却像是很不解的自问自答起来。“可这些都是时稷做得很得心应手的事,怎么会忙呢?”边说边偷看着白苡若小脸上失落的表情。“还是他有事……不能说?”
OK,他相信这样就够了。
白苡若决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二叔,你刚说席有事……”她开口将自己心底的疑惑问出口。
却被席国权顾左右而言他的方式给转移了注意力。“没事,这样吧!我去告诉时稷这个好消息,让他这两天多陪陪妳。”
说完,假意关心的要她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独留白苡若满肚子的猜疑……
席——他不是在忙,那为何夜夜不回来睡呢?
可当他听说她有了,那他会不会立刻赶到她身边呢?
虽然心底对他有些微的疑惑,但她却还是隐忍不住满心的欢喜,期待今晚能见到他的面——二叔说要让他休息两日的啊!
就在她满心笼罩在与席时稷欢乐相处的幻梦中,门突然被推了开,席老夫人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怎么?妳是这样娇弱,打算就这么躺一辈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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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不是谎言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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