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没事。这里很好,对,今年过年我会回去。呵呵……没有啦。”用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讲电话,江果两只手依旧在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把那份资料拿过来……不是,妈,那个,我现在很好。蓝蓝很照顾我,对哦,我跟你说啊,蓝蓝的女儿抱抱,好玩极了,下次我把她照片带过去给你看。对了,妈,我现在在上班,嗯,有点事,暂时说到这。好,拜拜。”
放下电话,江果伸手盖着脸吐了口气,老妈最近是不是闲得过分了?三天两头打电话过来,其实又屁事没有——咳咳,她不应该说粗话的,尤其是对长辈。
“小李,这份报价单你再落实一下,看看他们给别家的是什么价码。”把手从脸上拿下,江果拿笔敲了敲桌面,看着屏幕又删改了几个路线,然后站起身泡咖啡。
手机忽然又响,却是信息的声音。江果一手端着咖啡杯,一手按着看:想你。
是哪个无聊的人?江果揉着太阳穴看着陌生的号码,脑袋里却完全没有印象,于是不再管它,捧着网上刚下载好的资料靠着桌子看,不时蹬蹬发麻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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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之后,手机里一而再,再而三出现的信息让江果无法不去在意。虽然内容都是很平常的话语,用或平实、或幽婉、或深情。或坦荡的修辞表达着同一个意思:江果,我爱你。词句并不会让人觉得有恶心或者厌恶的感觉,但这却仍然让江果有些不悦。每每按着号码打回去,想要叱责,那方却铁了心不接电话,使得江果毫无办法,只能当着笑话向着蓝珊舞抱怨。而蓝珊舞也毫无同情心地对她的遭遇表示嘲讽,并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
“嘿嘿,夜路走多了,终究会遇见鬼的。”蓝珊舞公然向她砸下巨砖。
“切!本姑娘行得正坐得端,怕谁来着。” 江果从鼻孔里哼出回答。在这行里,她已经算够端庄的了,至于被人拂了背、摸了肩、捏了手,那一系列的小豆腐——TMD,就当是陪人跳了个舞罢了。
不过,话虽然如此,但以美丽和能力双种武器打开市场的她,声名鹊起之后,自然也引起了各种不安于室的男子的觊觎,明目张胆的追求那是没有。但暗地里调笑、引诱却都不在少数。人们说起江果,都是用笑笑的口吻说:那个江果啊!
“行得正?坐得端?” 蓝珊舞嗤之以鼻,“老大,上次管鹏上街帮你搬了点东西,第二天就有风言风语传到我耳朵里了,一个个耳提面命要我小心狐狸精!切,下回你可得给我小心点。”
“是!是!” 江果举手投降,平时她是牙尖嘴利,蓝珊舞根本不是对手,但一说起这些事,蓝珊舞根本与啰嗦的老妈有得拼,让她根本不敢接招。
“又不是我愿意搞成这样的。” 江果悻悻地开口,“要不是和菁华旅游签了合同,我早出去了,干吗还留在这个小黄连?”
“你还敢说,借你钱你又不要!”蓝珊舞白她一眼。两年前周浔一死,一直不喜欢果果的周家二老立刻把周浔名下的所有财产挖走,还留下了十万元的房贷让她自己偿还。而一向不肯吃亏的江果也觉得自己亏欠周浔太多,不好再和老人争些什么,何况那楼中楼也的确是自己在住着,更不可能让老人还。教师的薪水微薄,还清这些钱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所以到后来干脆直接辞职,与相邀已久的菁华旅游签订了合同。
“我没有抄家的打算。”江果冲她摇头,蓝珊舞能有几个钱?管鹏和她结婚才没几年,又新添了抱抱,哪有钱借给自己?自己又哪有这个脸向她伸手。
“对了,你觉得发这个信息的是谁?”把电视的声音调小,蓝珊舞拍拍睡眼矇眬的抱抱回归话题。
“我怎么知道。”江果不感兴趣地躺在沙发上,吐了口气——最喜欢管鹏出差,可以和蓝蓝聊通宵了,“真没意思。要泡我也不是这样泡吧,鬼鬼祟祟的,我要拒绝要发展都没有任何可能啊。”
“哦。”蓝珊舞转眸看她,泰然自若地开口: "我会把你这话广而告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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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前又收到神秘信息,江果瞪了手机半天,然后打开网易短信王,回应。
“是龙是蛇拉出来遛遛,畏畏缩缩算什么好汉。”用手机至少要打一分钟的字,电脑上十秒内搞定。发了信息之后,江果翻来覆去地转着手机看,却没有得到回答,“切”了一声准备关电脑,却恰巧听到提示铃:想你。
还是那一句话,这一次却不是手机发来的,而是网易短信王的号码发来的回复。江果叹了口气,忽然觉得刚才的行为真是傻到了极点,闷闷地把电脑关上。收拾好桌面的东西准备离去,手机又忽然唱起女武士的飞行,不是信息是电话。
“您好。” 懒得看号码,江果直接翻开手机接听。
“是我。”手机那端的人说话的时候似乎微微含着笑意,“果果,是我。”
手墓地一松,忽然觉得全身一下子没有任何力气,江果看着桌上的手机发呆,过了半天才又小心翼翼地握起,定了定神后开口:“晦,你好。我是江果。”
标准的男中音,明亮柔和,只能是杨歌。
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忽然那么紧张,江果苦笑着弹了自己一下,莫名其妙!不过就是个电话而已,有必要搞得如临大敌吗?
“明天去爬山?”
“哦。” 明天又是周末了吗?“哦”了之后才想着要拒绝,江果连忙找寻理由,“明天还有一个生意要谈,实在……”
“胡扯。”杨歌心平气和地纠正她,“我不信你工作和私人时间分不开。”
“咳咳……”一时间无以对答,江果用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过了半天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应承: “好”
合上电话,江果郁闷得要命,为什么见面都可以若无其事,而在电话里,就似乎被他吃得死死的?难道是电话这种传音工具适合他那符合当DJ的嗓音发挥说服天分,还是自己在电话里容易放松警惕?
蹬着三寸高跟鞋下楼,江果不紧不慢地和同事们打着招呼。离开了中央空调控制的范围,一月的冷风飕飕地尽往脖子里钻,想到明天还要去爬山,江果忍不住狂打喷嚏。想想家里的冰箱似乎早已空掉,于是骑着蜻蜓式的电动车慢悠悠地前往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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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前超市的拥挤程度大概只有沙丁鱼罐头可以相提并论,江果在窒息前终于挤出超市门口。手里边大袋小袋,本来只想买些丸子、方便面之类可以解决民生大计问题的垃圾食品,但看了黄连特产,又忍不住买了些,想过几天回老家带些去,毕竟父母在这待了大半辈子,对这些东西还是很喜好的。
“江小姐。”
提着一大堆东西找着自己的小蜻蜒,不意一声呼唤钻进耳朵,眼睛比耳朵更快判断来者是谁,江果抬起头就笑,“韩经理,真巧。”
“需要我帮忙吗?”韩睿陪着一位老妇人,大概是他母亲吧。他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讥诮。
而老妇人的态度却热情得多,“江老师,好久不见了。韩睿,快去帮忙。”
江老师?已经要溜出口的拒绝转为疑问,江果看着对方,“阿姨,您见过我?”
“以前江老师教过我们家小语。”推着儿子接过江果手中的大包小包,老妇人一时热情得无以复加,唠唠叨叨地说着以前的事,但江果却完全想不起来。
走到停车的地方,把东西全部绑好,江果向两人道谢。
“走走吧。”韩睿忽然建议,讥诮的笑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只是眼睛里似乎还有着让人忐忑的东西。
江果忽然不好意思拒绝,“嗯。”她点了点头,两个人肩并肩地往前走。
“杨主任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出来买东西?”
江果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刚才隐约升起的好感又消失殆尽。这个人,似乎每一个问题,都喜欢直接逼问隐私。沉吟了片刻,她淡淡笑着回答:“韩经理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和杨歌没有关系啊。”
可以明显感觉到韩睿又出现的讥诮,这个词语虽然在言情小说里经常出现,但真正表现在眼前,江果仍然有不适应的感觉,正想笑笑地岔开话题,便又听到韩睿开口:“那么……”他似乎有什么要问的,顿了顿,又道:“江小姐,明天请你吃饭吧?”
咳咳……江果剧烈地咳嗽起来。她转身看他,他和杨歌对冲吗?为什么每次的邀约都要凑在一起?艰难地寻找着理由,江果瞧着眼前的男子,“我和蓝蓝约好了”
“是吗?”韩睿似乎在笑,像在思索什么,然后开口:“其实,你可以不要拒绝得那么早。”
不拒绝?脚踏两条船吗?不对,江果让自己停止胡思乱想,那也得要有两条船才可以了,难道那个不知道究竟打着什么主意的杨歌,也可以算是一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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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被手机吵醒,觑见没关密的帘子外边天色还是暗暗的,江果连眼睛都拒绝再睁开,整个人缩到被子里不肯接电话。那么早,除了蓝珊舞那个白痴,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手机响了足足三分钟,终于无可奈何地停下,江果微微露出一抹笑,但得意的神色还没有完全显露,铃声又不要脸地响起来。
江果怒气冲冲地半坐起打开手机,冲着另一端的人大喝:“死女人。你不要命了是吧!你要疯也不要早上疯啊——我要睡觉!
清晰的笑意传来,手机那头的人叹气后开口: “果果,是我。”
骂过人倒回床上准备继续做梦的女人终于愣住 了,回想刚才大骂的内容,几乎汗死,“呃,杨歌啊,那么早打电话干吗?”
“早吗?” 电话那头的人神清气爽道,“公鸡已 经叫了,鬼也已经回家了,再不起床太阳就要晒屁股了。”
这样的话应该是要很亲近的人才好调侃的吧?江果扯了嘴角僵硬地一笑,四肢着床地爬出被子,揉掉眼角的污垢后才又对着电话发问:“你在哪里?”
“你楼下。” 喇叭声呼应性地响起,杨歌气定神闲地催促,“可以请小姐您稍微快点吗?”
江果的声音干涩涩的,身体也是懒洋洋地没有力气,像呆子般地坐了半天才“哦”了一声挂掉电话,然后慢慢穿衣、刷牙、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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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的暖气开得足足的,让刚刚因为洗冷水脸稍微清醒一些的江果又有些晕乎。接过杨歌递来的卷蒸、油饼、杯装豆浆默默地吃着、咽下最后一口后才发问:“这不是去北祈山的路吧?”
“现在才发觉?” 杨歌扔了一张湿纸巾过来,“我估计你路痴的本性一辈子也不可能改变。”
可不可以不要装成那么熟的样子!江果让这句话在舌尖上绕了又绕,终究还是没有吼出。几年来,脾气已经给磨砺得没有任何棱角,这样的斥责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嘴中。
“是吗?” 将头扭向车窗一边,江果淡漠地答话,“上次放你鸽子真是不好意思,今天中午我请客算是赔罪吧。”话一出口就觉得太过疏离,像还在计较着什么似的,暗暗地叹口气,又笑着转回头,“外边不是很好吗?杨主任为什么会想调到H城呢?”
“中午吗?估计还在山上。到了。”不回答,杨歌拉开车门,“今天我们从北面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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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祈山,黄连县内最高的一座山,据说海拔一千七百多米,登上峰顶,可以俯瞰黄连周边四县的风光,有着“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的气势。
江果跳下车,搓着手仰头看掩映在云雾间的顶峰。山风冷飕飕的,吹得人的脸似乎生痛起来。会答应在这样的天气里和杨歌来爬山,自己还真是白痴。回头看罪魁祸首,才发现那个人今天一身白色的休闲装,背着一个大大的登山包,在一片山林间,倒真有几分潇洒的样子。
“杨歌,看什么?” 出了车子那种狭小的环境,整个人似乎都放松不少,也不再刻意地叫“杨主任”这样的称呼。
“没有。”杨歌率先前行,走了两步又回头笑着开口:“如果你今天爬山能够胜我,我给你介绍一本新书、”
“好啊。” 江果顺口应了一声,心中却在暗想——现在自己哪还有时间看什么书,无非也就上班的时候顺便扫两眼那些轻松的小故事罢了。以前一天看几百万字文的时候,已经不可能再有了。
沿着小道上山,转了几圈后,路旁的景色渐渐地开始有了变化。路边长势凶猛的苔藓上盖着的霜由薄到厚,水沟里的山泉也似乎夹杂着细小的冰粒,温度显然比城区低了数度了。
“江果。” 杨歌忽然开口,“很久没有爬山了吧?”
“没有。”江果看着他一脸轻松的样子,恨不得把他抓过来爆打一顿,“没时间,也懒得动。”
“好像也很久没上论坛了?是不是?” 没有特指,但双方都知道说的是他们彼此都有着兴趣的银英联盟。
“哦。”江果回答,自从分手后,就没有再用菲艾多·克斯拉这个名字登陆过,偶尔上去瞅瞅,也是随便看一眼就关了页面。因为当年在一起的时候搞得轰轰烈烈,连照片都兴致勃勃地发上去给所有人看,分享自己的幸福。到了劳燕分飞的时候,却畏惧起别人的问话,索性消失算了。
“那是什么?”江果指着山林中掩映的一角屋檐道。
“去看看。”杨歌拉起她的手,带着她急奔,连拒绝的时间都不给。
“涌泉寺。”停住脚步,杨歌看着门前金匾道, “好像香火不太盛的样子。江果,进去吗?”他回头询问。
“好。”顺势将手抽离他的掌握,江果一马当先,到佛前跪下,低声祷告。
走出涌泉寺,两人继续向上爬行,曲曲折折不知道又走了多久,只觉得山风愈发凛冽,山边的树也渐渐稀少,虽然已近中午,却似乎没有比清晨出门时暖和多少。
转过最后一道弯,攀上一块巨石,两人不约而同地对看一眼,心中同时冒出了两个字:到了!
“山登绝顶我为峰”,放眼四眺,周围几个县,几千里的土地都在眼前。
居高临下的感觉是很兴奋的,江果一时间难以自已,伸手一抹额上的汗,大叫出声:“啊——啊——”平时需要顾及周围人的想法,这时候没有别人在旁——奇怪,为什么会有没有别人这个想法呢’!杨歌和她根本是没有关系的个体啊。转头看向对方, 才发现那个家伙也在一边笑。
“在嘲笑我?”她斜眼跩跩地发问,伸腿作势欲踢,在即将触网前又收回,因为忽然想起不是六年前。
“在我遗嘱还没有写好之前,我一般不太可能做这样冒犯大颜的事。”杨歌伸手拍拍她的肩,“刚才在庙里你祈祷些什么?我记得你是无神论者。”
“在我死之前,都不要给我定性。”江果悠闲地站在山风里,长发在肆无忌惮地飞扬,“我祈祷的内容是赚钱、多多的钱。”
一时忘记挥开杨歌的手,江果展出美丽的笑容, “那你刚才祈祷的是什么,上上签上又写啥?”
“我要当个养猪专业户。”杨歌笑着回答,神色里有几分玩笑,“签上应承了我的要求,不过必须用九斤香油当回报。”
“切,不知道这该算贿赂还是工资。”江果拍手转身,“下山吧。我请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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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层的小房子,最简洁的装修,不像是饭店,倒像是盖来自己住的。江果诧异地向杨歌看去,“你常来?”
“不是。”杨歌笑笑,“路过这里的时候注意到的。想试试新的口味,所以拉你一起来。”
房子后边别有玄机,竞然是用粗大竹子钉成的尖顶房屋,实在别有情趣。房间里钉了一圈粗布挡风,方形的小竹桌,仿成树墩地放置在屋子的中央,小小巧巧的,很是有些味道。
“不错啊。”江果赞叹着,心想以后请人吃饭就带到这里好了,雅致又大方。
“知不知道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杨歌问道。
“哦?”江果微笑道,“杨歌你别耍我。”语气温婉宜人。
伸手撩开粗布帘子,杨歌站在小屋门外等她出来,“你看。”他伸手指着不远处。而江果也淡淡笑着和他站在一起,顺着他的手看。
“情人谷?”像是好笑似的念出声来,虽然是反着的字,江果仍然轻松地辨认出,不过笑声马上止住,沉思着看着杨歌一眼,心想如果他在这个时候表白,应该用什么样的语气手段拒绝。
“是啊,情人谷。”杨歌用一种类似咏叹的调子开口,“所以……”
所以什么?江果淡淡笑着看他,心想想好的拒绝话语果然可以派上用场,只是可惜了点好的满桌菜。
“所以……”杨歌好笑地又重复了一句,却不继续往下说,过了片刻才道:“所以如果你请人来这里 吃饭,千万单对单就好。”
意思就是现在的场景最适合了?预备好的语言没有用上,江果哼哼一笑,却又想起似乎不太该用这样的情绪对待眼前这人,连忙又微微地笑了,“多谢杨歌你提醒了。”
又用那么客气的口吻?杨歌大步走进屋子里坐下,低下头研究桌上的竹节,半天才又抬起头看还站在屋外的江果,“进来吧。”
“哦,好。”江果扯了扯嘴角算是笑。
菜送进房间,江果习惯性地笑着分调料,“你喝什么酒?”一句殷勤的问话,顺口就溜了出来。
“红的。”杨歌按住她的手,叹气,“好歹我一个大老爷们在这,你就不能让我效劳一次吗?”
“谢谢。”低垂的眼抬起看他,笑了笑,江果抽口自己的手坐下,“我习惯了。”又忘记拒绝他的碰触了,江果无意识地拿起筷子咬,手背的温度为什么那么高?是他的体温还残留还是自己麻木了触觉?
水煮牛肉、片鸭、草菇肉了、冬酒酿鸡汤外加一个醋溜大白菜。
几乎吃干净了才想起这些全是自己的最爱,奇怪地“嗯” 了一声看向对方,这几年的口味有剧变,爱吃什么他应该不知道才对,难道自己身边有内奸?头脑越来越热,似乎没办法集中精神思考事情,左手穿过发按着额,不经意间才发现门边竟然放了三支碧绿色的红酒瓶。
“我们竟然喝了三瓶?”不能置信地叫出声,江果呼了口气,虽然还在自己可以承受的范围中,但是——自己究竞是怎么把这几瓶酒喝下的?TMD,她翻开手机看时间,短短一个半小时就有这样的成绩?她在跑业务时也没有那么拼命!
“不要那么激动。”斜了她一眼,杨歌的脸也有淡淡的红晕,“拼银英知识我们互有输赢,三瓶酒绝对不是只便宜了你一个人。”
“哦。”一定是有点醉了,要不怎么会觉得杨歌斜自己的那一眼实在很有味道,跟《阴阳师》里的晴明有得拼,只不过一个阳刚一个柔媚罢了。不过喝酒真是有状态的,像这样爬山消耗了大量体力后,实在不是什么好时机。
“你去哪里下的银英手机铃声?”忽然之问,杨歌发问。
“哦?” 回答了他的问题,才想起他这话里蕴涵的意味,连忙抓起自己的小包,果然见手机上的七彩灯流转光芒。
“喂,你好。”依旧是温婉柔腻的开篇,江果握着电话,向杨歌送了一个歉意的眼神,“我不在家,对,和朋友在吃饭。”
杨歌泰然自若地继续饮酒,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子盛上红色的液体,真是好看。
说话声音微微放低,江果看了杨歌一眼,站起身走到小屋外。
“我这里也有朋友啊! ’陡然提高了声音,江果的声音穿过薄薄的粗布进屋,“我真的不想去。”深呼吸,情绪像被刻意压制着,薄醉的女人在风中收敛了自己已经很久不曾出现的脾气,“我喝得已经有点多了,而且现在在城外…··”
窃听到这里就结束,杨歌凝着神默默地看着猛地掀起帘子进来的女人,对方的脸色有点苍白。
“杨歌。”江果微微抽着嘴角看着他,眼睛里微微有着尴尬的色彩,“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去?”
好脾气地一笑,杨歌站起身道:“走吧。”他竟然一句话也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问。
“一百六十元,多谢惠顾。”老板娘的笑容真像一朵花,江果付钱的手却被人按住。
“我来。”杨歌迅速地掏钱结账,“一男一女出来约会,没有叫女士买单的道理。”
约会?谁跟谁?江果此时却没有纠缠这个的心思,看着他眼明手快地付了钱也来不及阻止,看着他索要发票却冷淡地发问:“要发票有什么用?报销吗?”
打开车门,把江果推了进去。杨歌微微笑着回答:“我不做那样的事。只是不想纵容偷税漏税。”
微微一笑算是回答,江果脸上的苍白似乎有些好转,“对不起。”忽然轻轻说了这样一声,在对方诧异的时候,她掏出粉扑、唇膏开始化妆。
为她打开顶灯,杨歌看着前方问道:“送你去哪里?”
“明月心大酒楼。” 画着唇线的女子淡淡笑了笑,定好了妆,江果将头转向车窗一边开口:“像不像应招女郎?
在这一瞬间,杨歌忽然觉得她苍白得不能直视。没有回答,杨歌忽然停下车,在她奇怪地转过脸时,轻轻在那美丽的脸上印了印,柔声开口:“你永远最美丽。”
身子猛地僵硬起来,江果抽出纸巾按着眼睛,过了半晌后轻轻笑道:“准将阁下,你弄坏我的妆了。”
“想得美梳头店。” 目视着远方,指示着方向,江果向他嫣然笑,“我想先去梳个头。”
“哦。”杨歌回应,接着挂挡、加速,银蓝的小车像风一样快。
“谢谢了。”踏出车门,江果眼睛里的神色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迟疑了一会又开日:“以后不要见面了吧。”这样的狼狈,一次也太够。
“怎么可能?”杨歌修长的身子也从车子里钻出来,笑笑地看着对方说,“果果,你还没有给我一个晚安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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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故人来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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