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泪水盈睫,倾吐心中的思念之情。「我每天都在盼着相公回来……一天又一天的数着日子……祈求老天爷保佑相公一路平安……」
「我不是说过办完事就回来?」云景琛胸口不禁窒了窒,就是因为知道有人日日夜夜在盼着自己、等着自己,让他变得软弱,什么事也做不了,只想丢下一切,赶紧返回家门,对过去的他来说,这种心情是不被允许的,但又舍不得舍弃这份感动和温暖。
原来自己是如此渴望得到关怀……
他终究不过是个普通男人。
一个心头上满布伤痕、想要被爱的男人,名利、富贵都不重要,他最想得到的是妻子的心,能被她真心真意地爱着。
芝恩用力吸了吸气。「可是又不知相公这趟出门要去多久,所以只能天天盼着、等着……还有想着相公……」
「下次若要再出门,会告诉你一个大概的归期,免得你天天盼着、等着。」他心窝一热,收紧臂弯,将妻子紧紧拥在怀中。
对芝恩来说,这句话的意义重大,代表相公开始在乎自己的感受。
她不禁喜极而泣。「多谢相公……」
云景琛看着她扑簌簌地流下泪水,觉得覆盖在心头上的哀伤和痛楚也渐渐地被洗涤了。
「这段日子辛苦你了,娘子。」
为了这一声「娘子」,芝恩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
「呜……哇……」芝恩嚎啕大哭。
他有些被吓到。「怎么哭了?」
「因为……相公刚刚叫我「娘子」,是第一次这么叫我……我太高兴了……」她顿时哭得像个孩子。
闻言,云景琛不禁仔细回想,确实从来不曾这么叫过她,而她依然努力地照顾亭玉和谦儿,尽该尽的责任,应该觉得惭愧的是自己。
「以后我都会这么叫你。」她是他的妻子,不是外人。
芝恩把泪颜埋在他胸口上,用力地点头。
「娘子……」云景琛轻吻着她的头顶,然后抬起她的下巴,吻上小嘴,仿佛久旱逢甘霖,立刻加深力道。
她一面哭,一面伸手圈住相公的颈项,生涩又大胆地回应这个吻。
云景琛将她打横抱上床,相隔了将近一个月,再度肌肤相亲,压抑在体内的热情也跟着爆发。
在芝恩婉转娇吟地配合之下,这场欢爱几乎耗尽彼此的体力,才获得满足,而此时太阳早已下山。
夫妻关系总算跨出一大步。
夜尽天明。
用过早膳之后,云景琛来到小跨院探望小妹,亭玉见到他出现,还是像受惊的兔子,本能地躲到二嫂身后,芝恩连忙用眼神朝相公暗示,要他口气不要太硬,表情能再柔和些,免得又吓到小姑。
「他是亭玉的二哥,来看看亭玉过得好不好……」芝恩希望小姑能够清楚地了解到在这个世上,自己还有一个兄长。
云景琛看着小妹,口气转轻。「二哥来看你了,亭玉乖不乖?」
「亭玉很乖,听二嫂的话。」她认真地说。
他噙着笑意回道:「那真是太好了。」
亭玉看着眼前的坏人,以前真的好凶,而且还会瞪着她,也都板着脸孔,笑都不笑,二嫂说他是二哥,要叫他二哥。「二……二哥……」
「你叫我什么?」云景琛略微激动地问。
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二、二哥?」
「你真的叫我二哥……」他眼眶倏地泛红,不敢置信地喃道。
见他眼睛红红的,亭玉有些困惑地从二嫂身后走出来。「你哭了?」
「没有,二哥没哭……」十几年没听到小妹这么叫自己,仿佛又回到兄妹俩小时候的情景。
「有,亭玉看到了……」她笑嘻嘻地说。
芝恩解释给她听。「因为亭玉叫他二哥,他听了很高兴才会哭。」
「高兴?」亭玉呆呆地看着云景琛,试着又叫一次。「二哥!」
云景琛摸了摸她的头。「好乖。」
「嘻嘻……」她好开心地对二嫂说。「他说亭玉好乖呢。」
想到小妹自从得了疯病,被云家的亲友嘲笑、嫌弃,是自己坚持要留在身边照顾,就是希望有一天能请到名医来治好她。
「二哥要跟你道歉……」云景琛喉头一梗。「以前总认为把你关在小跨院,就是为你好,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不想再看到那些恶意嘲弄的眼神和言语,并不是真的替你着想,而是为了自己,二哥应该更耐心地陪伴你才对。」
亭玉用袖口帮他擦红红的眼睛。「不要哭……」
「好,二哥不哭。」看到小妹有着长足明显的进步,真想让其他人看到,以后有谁敢再取笑她?
「亭玉有糖可以吃……」说着,她便转身跑进房里,端了一碟冻米糖又跑出来。「很好吃,给二哥吃……」
他唇角颤抖着,记起小时候,兄妹三人围坐在桌旁,吃着爹娘买回来的糖,那时是多么的无忧无虑。「二哥可以吃吗?」
「快吃……」亭玉把碟子凑到他面前。
云景琛拿了一块冻米糖,放进口中嚼了几下。「真的很好吃……二哥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糖……」
「再吃一块……」她敞开心扉,接纳这个叫二哥的男人。
他又拿了一块来吃。「剩下的留给亭玉,二哥得去看祖母了。」
芝恩问:「要我跟相公一起去吗?」
「不用了,你在这儿陪亭玉就好……」云景琛微笑地看着她,对芝恩有着满满的感激,若没有她的耐心和用心,以及循循善诱,小妹也不会有今天的进步。「我很快就回来。」
当云景琛走出小跨院,亭玉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不再像以前那么怕他了。
「二哥不是坏人……」
「当然不是坏人,他是亭玉的二哥,会一辈子保护亭玉。」芝恩笑说。
亭玉口中喃着。「二哥……」
他是亭玉的二哥。
就在这当口,浑沌的脑子里突然蹦出好几个清晰的画面,很小很小的她到处在找人,口中不住地叫着「二哥、二哥」,然后「二哥」出现了,朝她快步走过来,接着摸了摸她的头……
「咦?」亭玉想要伸手敲打头,忘记还端着碟子,顿时摔得粉碎,冻米糖也全沾了灰尘。「啊……」
芝恩连忙把她拉开。「小心不要踩到……小玉,快去拿扫帚过来……」
亭玉两手抱头,一脸疑惑,觉得脑袋里头好像有东西。
「糖弄脏了没关系,二嫂再叫人去买,咱们进屋里去吧!」芝恩并没有发现小姑的异状,牵着她就要回房。
二哥……
亭玉一直回头看着云景琛离去的方向。
六月底,气候炎热。
云景琛已经回来好几天了,芝恩一直在找机会开口,明知相公可能大发雷霆,甚至还有可能破坏这段日子以来努力的成果,但仍下定决心要揭开那段属于云家的「禁忌」-不这么做的话,夫妻之间永远无法推诚相见。
她希望能走进相公的内心,抚慰他的伤痛。
如果什么都不去做,永远都不会改变。
这天晚上,芝恩正要帮相公宽衣,伺候他就寝,已经准备多日的她,不想再等下去了。
「在想什么?」云景琛将脱下的长袍递给她,却见芝恩正在发呆。
她把长袍披在衣架上,旁敲侧击地问:「相公说过小姑是在六岁那年突然生了一场病,烧退之后,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没错。」他说。
芝恩沈吟一下。「相公还记得当时的情形吗?」
「当然记得,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云景琛在床缘坐下。「那年亭玉才六岁,有天下午,丫鬟见到她缩在被窝里,全身冒汗,又发着高烧,这才赶紧请大夫,大夫还很生气地大骂,怎么没有早一点发现,差点连命都没了……」
「为何这么晚才发现她病了?」她问。
闻言,云景琛闭口不语。
「相公?」芝恩紧盯着他,就等他开口。
他抽紧下颚,好半天才发出声音,沙哑到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因为……就在那天一早,娘被人发现投井了,府里乱成一团,我跟大哥都无暇顾到亭玉,连伺候的丫鬟也以为她还在睡,没去吵她,一直拖到下午才进房查看,大夫也说或许就是因为拖太久,伤到脑子,才会疯了。」
芝恩见他愿意开口,再不抓紧机会,就要错过了。「我现在要问的事,也许会让相公不高兴,但是身为云家的媳妇儿,我必须知道。」
似乎猜到她想问什么,云景琛脸上透着浓浓的不豫。「没什么好问的,也不需要知道,早点睡吧!」
「为什么不能问,也不需要知道?是因为相公依旧不把我当做妻子?」她握紧拳头,好让自己有勇气去违抗相公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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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拂面之夫管严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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