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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今天老大的心情,好像非常好。
于竟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沈尉迟的脸庞,帅气的眉微微地皱起来,以一种非常谨慎的声音报告着。
今天好像并不是一个什麽特别的日子耶,为什麽会出现这麽古怪的事情?他居然可以感觉到老大的情绪,是他观察人的功力进步了,还是老大自控能力降低了?
「所以,据我所知江大小姐身边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危险,我实在没有必要再留在她身边,希望你允许我回来。」
求求你答应我吧,再留在那个娇纵的大小姐身边,他真的会疯掉的。天知道世上最危险的任务都比江家大小姐要无害得多,那是哪里冒出来的花痴兼刁蛮公主呀?老大为什麽会派他去做这种事情?
沈尉迟唇角微勾,指间洁白的纸页轻轻地翻过,此时白日的阳光大炽,照得书房一片灿烂,映得他眉目如水,温和平静。
这样,算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于竟小心地看着,实在是读不懂老大的表情,眼睛飞向站在一旁一直面无表情的韩子诺,希望他可以给点提示;谁知道某人看都不看他一眼,挫败地再度将希望落回到沈尉迟身上,「少爷,可以吗?」
他唇边的笑更明显,终於开口:「不可以。」
「呃?」
「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可以回去了。」拿起笔在文件上俐落地签字,「毕竟,我很不希望接到江茵茵的电话。」
这世上的事,都没有天理了。
于竟哭丧着脸,低着头退了出去,他现在很肯定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某人,不然为什麽会被某人这样惩罚?
判断错误,老大今天的心情,其实很糟糕,对吧?
等书房再度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沈尉迟拿过另外一份文件,悠然打开,「想说什麽就说。」
韩子诺低沉的声音响起来:「保护江小姐,我们这里随便谁去,都可以。」能跟在沈尉迟身边的人,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的,随便谁站出来去保护国家元首都不成问题,尤其是于竟,他年纪轻轻,但天资非常聪颖,身手在所有人之上。
可是为什麽沈尉迟会派他去执行一件那麽简单的任务?就算江家大佬与沈尉迟算是颇有交情,江氏与Griffith生意来往频繁,所以江家求助於沈尉迟时他没有拒绝,但实在没有必要让阿竟去呀。
「江茵茵指名要他。」
「少爷,我们都知道,这绝对不是理由。」
沈尉迟看了韩子诺一眼,很清很淡的一眼。
韩子诺立刻意识到自己刚刚严重地失态了,他居然质疑少爷的决定!低下头,愧疚地说道:「对不起,少爷。」
沈尉迟很平静地继续批阅文件,时间流逝,一直到桌上厚厚的一遝文件全部批阅完毕,他才搁下笔,轻轻地唤道:「子诺。」
「是。」
「阿竟跟我多久了?」
「十四年零六个月。」
沈尉迟微笑,「原来已经有这麽长的时间了。」
「是的。」
「可是这麽久的时间,他却还是没有学会自制。」沈尉迟徐徐地挑眉,「你说,是我太不会教人,还是他的悟性太低?」韩子诺的脸色一点点地白下去。
「跟在我的身边,太冲动是会要命的。」
「对不起,少爷。」他错了,他以为少爷这次的惩罚是有私心的,因为于竟最初对小小姐并不客气,而且少爷还调了那天的监控带来看过。
「其实你没有想错。」沈尉迟十指在桌上相交,唇边浅笑。
「什麽?」
「我也有惩罚他的目的在。」他的笑很温和,「而且七年过去,该忘记的人他并没有忘记。」
韩子诺脸色更白,所有的事情,都逃不过少爷的眼,阿竟对叶小姐……
「在江茵茵身边,可以磨练一下他的耐性,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
当然,还可以将阿竟调离某人的身边,沈尉迟没说出来的话,韩子诺也已经明白,他不该质疑的,少爷做任何事情都不会仅仅出於私利。
「是我错了,对不起,少爷。」
「关心则乱,子诺,你的关心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温室里面的花朵,开得再艳都只能看看而已。
他错了,一直以为将于竟当弟弟般关怀着,其实真的是会害了他。在他们这样的环境里面,过度的保护就是害;其实少爷什麽都清楚,什麽都知道。
而且不止提点过他一次,可是每一次,他都还是会再犯错,他教训阿竟不知分寸,可是原来最不懂分寸的那个人,是他韩子诺。
「我明白了,少爷,以後我会注意自己的行为。」
很好!话已经不必再说下去,沈尉迟望着地板上耀眼的阳光,眼底温柔,很灿亮,如同某人的笑容一般。
韩子诺望着他平静的表情,深深担忧,关心则乱,不知道少爷自己会不会意识到这个?
再一次将叶心栩放到身边,是一种很危险的行为;因为这七年,没有人比韩子诺更明白当年的绝裂对沈尉迟造成了怎样的影响。
那几乎射中心脏的一枪,如果不是当时他拼了命的一拉,就绝对精准地射入了少爷的心脏,那时就算是神医也难救吧?可见少爷当初是真的不想活。
像他们这样的人,除了那个可以为他献出生命的人以外,谁都别想轻易地让他们死,而他们也比任何人要珍惜自己的命,比任何人都明白活着有多麽可贵。
少爷更甚。
当年,该有多恨?才会那般不惜命,才会连官谨行都一并绝裂,就算血流成河,都不肯让他碰一下伤口;那麽深的友情、过命的交情,却因为他的弟弟,他的女人而成为过去。
那时候,他看到了官谨行的眼泪,真的流泪,他知道官谨行是真的将少爷看得很重,甚至,比自己的弟弟还要重;可是他也知道少爷没有办法再见他,因为只要看到他,就会想起他弟弟的夺爱之恨,这样的痛比剜心裂肺更痛吧?
官谨行应该也是明白的,所以他才会很沉默地走了;只是反覆地拜托他,如果少爷脱离危险,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韩子诺没有食言。
当沈尉迟在法国睁开双眼的瞬间,他就拨通了官谨行的手机,听到手机那边沙哑的声音,他很清楚,官谨行一定是日夜不眠地等着这通电话。
还能再说什麽,如果经过这些,他们还不明白叶心栩对沈尉迟的意义,他们也就真的不配跟在少爷的身边了。
清醒後的少爷很平静,他恢复得很快,一切都很正常。渐渐地,大家都以为少爷已经在痊癒,毕竟爱情这种东西,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慢慢淡忘的,他们都相信,少爷这样的人,无所不能。
如果没有那晚的无意撞见,他也会这麽认为。
那晚的夜已经很深,在法国的日子,他其实不必整晚守在少爷的身边,因为再也没有比那座大宅更安全的地方了;可是那天晚上他半夜醒来,走出房间时听到楼上的书房有很轻微很轻微的响声。
他很小心很谨慎地走上楼,推开书房的刹那,完全地惊呆。
在他心目中自制到完美的沈尉迟,喝醉了。
认识沈尉迟那麽多年,他从未见他喝醉过,因为少爷的自制力是最佳的,可是那天他才知道,原来喝醉的沈尉迟是那个样子。整整十几瓶的烈酒很整齐的一字排开,漂亮的水晶杯倾倒在桌沿,未饮尽的酒液一滴一滴地滴落地板,满室酒香。
而沈尉迟就那样静静地坐在桌前,连他进来都无知无觉,只是定定地望着桌面。
他很小心地一步一步接近,然後看见桌面上摊开的白纸上用毛笔龙飞凤舞地写了一首诗。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那是仓央嘉措的诗,一字一句,他看得无比惊心,而少爷口里不断地反覆念着那句「安得与君相诀别,免教生死作相思。」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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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心迟 下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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