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方才,不管她说了多少情绪性的字眼,苏仄依然包容忍让,她清楚感受到从身前这副温热胸膛中传递出来的温暖,一点一滴热烫着她,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滑落脸颊。
方娴的心被苏仄烫暖了,泪也是热的,一颗一颗掉往苏仄的手心,他像捧着宝物般小心对待,笨拙的收集她的眼泪。
每颗属于方娴的泪,得来不易,所以弥足珍贵。
方娴最终没有接受苏仄的好意。
这是可以想见的事,因为她是自尊心那么强的女生,就算给她再完美的理由、找不到挑剔的说词,都无法说服她把自己的困难加诸于别人身上。
她宁愿独自油灯耗尽,也绝不让自己矮人一截。
苏仄只能落寞的、失望的,看着她走向夕阳西下的背影,坚决且毫无犹豫,拖了一地长长的影子,都昂首阔步的诉说她的坚强。
几日后,方母在自家的邮筒中第三次看到牛皮纸制的信封袋,上面只简明扼要写着先夫的名字,看看信封微微膨胀的形状,内容物不意外,跟前面两次都是一样的东西,钱。
方母拿出信封袋,用手秤一秤,这次的重量比以前都还要重上几分。
她捏着信封袋,面色沉重,若有所思。
上了楼,方母将三封牛皮纸袋并排在桌上,很明显的是出自同款信封,连密合方式都是用胶水工工整整的粘妥,只有一封是开启的,那是匿名寄件人所寄出的第一封信。
她在里面发现一张便条纸,上面清楚写道,此人曾受惠于先夫,知道恩人逝世,为未来得及偿还的恩情,内心感到万分痛苦,索性以先夫之名照顾只剩孤母幼女的方家,聊表心意。
方母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贪财之妇,里头的钱,她一分都没动过,在还没想到该拿这些钱怎么办时,其他的信却接二连三的到来。她想着这件事,应该没有那么简单。直到听见方娴进门的声音,她才回过神。
「今天怎么那么晚?有晚自习吗?」
方娴含糊带过。她不能说自己正在找打工的事,至少在指考以前还不可以,「要考试了,老师留下来补强课业,我们当学生的当然要舍命相陪。」
方娴不想让母亲窥探出异状,这几天,她一直都只敢背对方母说话,就是害怕与方母眼神接触,「妈,之前听你说卖土地的事怎样了?有人来问吗?」
方母叹口气,无奈的说:「没听到仲介那里有什么消息,我也在纳闷着,你爸那块地,地平、土肥、位置好,以前没说要卖时,就有人上门来问,现在放消息出去,却无人问津,到底怎么回事?」
方娴静默不语,暗自想着,应该是苏家的力量在作祟,难道他们还没放弃吗?不过回头一想,也好在有他们阻挡着上门买地的人,可以尽量拖延时间,现在就等指考日子一到,只要她不到场考试,事后母亲再生气,也拿她没辙。
方娴从书包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方母,「妈,你不要急,这段时间还是要缴贷款吧?一直等着买主也不是办法,我这些存款暂时也没用处,不如先缴上贷款,之后的事再说。」
方母左右为难着,但是现实摆在眼前,明天银行的催缴单又要来了,再不缴,别说土地卖不卖得出去,要是被查封,她们母女俩也要喝西北风了。
几经犹豫不决,自我开解,方母还是收下女儿的存款,「等到有买主上门谈上好价钱,这些存款就马上还你。」
必然是不会有买主上门,往后存款只有越来越少的趋势,况且家里有困难,还在意分什么你我。
「没关系,这不都是你跟爸爸给我的。」
视线从桌面掠过,方娴注意到上头摆放的三封信件,「妈,这是什么?」
方母也没想过要瞒着女儿,「匿名信,说是你爸生前的朋友,知道我们有困难,所以出手帮忙,我还在想该怎么办呢。」
方娴随手拿起一封信端详着,上头写着她父亲的名字。
她皱起眉头,眼神有着疑惑。这字迹怎么如此熟悉!
「这怎么来的?」
「放在邮筒里面呢,可是也没邮票,要问从哪寄的,也不知道问谁。」
这当然不是邮差送来的信,送信来的另有其人!
她抓起桌面上的其他两封信,放在书包里头,「妈,里面的钱,我们不能用,这人不是爸爸的朋友。」 方娴说完,就急忙的要出门。
「女儿,你要去哪里?」
她抓紧书包,顾不得与母亲解释什么,「我去找寄信人!」
「等等,还有这个!」方母在玄关处喊住方娴,从怀中拿出唯一有留字的便条纸,再交代几句,「如果有什么误会就要厘清,我们不能不明不白的拿人家的钱。」
方家再有困难,也都不到需要人救济的地步,匿名者的心意,方母是收到了,却是收得不心安理得,一颗心吊上吊下的难受。
方娴接过便条纸,一看,更确定这是来自苏仄的字迹。
「知道了,我会解释清楚的。」
现在是晚上六点,一般来说,他们高三生若没参与晚自习,就会提早下课回家复习课业,而苏仄向来都与方娴同进退,当她不再参与晚自习,苏仄也跟着不留了,所以照理说,苏仄现在应该就在苏家。
「没有,我们少爷还没回来。」
「怎么会?那他去哪?」
「方小姐,这也是我想去找你的原因。」叶风依旧是一派从容的面对方娴,可这副平静的表面下,却有难以察觉的肃穆。
方娴注意到了,「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吗?」
叶风温和一笑,「有的,有些话该向方小姐坦白。」
黑暗中仅有苏家门口的一盏夜灯照亮街道,叶风领着她,走在前头,平缓的说:「阿仄是个特别的孩子,天生就是亚斯伯格症的患者,这个状况让他生活在苏家更是不容易,苏家旁系的少爷、小姐们从小就故意排挤他,暗着踢他进泳池里,说他发病自己跳下去,明着对其他长辈讽他「天赋异禀」,不是正常人是不懂他的想法……」
叶风朝天兴叹,「那时候,阿仄没有发疯真是……」
方娴的心随着叶风的话像是被人拧了又拧,教人难受得说不出话。
她都不知道,苏仄是在那样的环境长大,可笑的是,起初她还以为苏家能给他良善的教育品质,结果,真让人料想不到。
「会搬到这个乡镇,就是因为他的心病毫无起色,苏家人正好以养病的原由让他住在这里,说得明白一点,就是打算放逐他。」
「放逐?」已经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叶风点着头,继续说:「他完全无法对陌生人吐出一句问候,眼里只有他收藏的发票,旁若无人到只处在自己的世界,这种情况让其他长辈见了,只有摇头的份。」
叶风细数当时苏仄的病情,这只是冰山一角,还有更多都是道不清的生活细节。方娴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在学校路口的小吃店里,苏仄就是在玩他的收藏,他眼里真的就只有发票。
「他的学习完全中断,连学校都待不下去。你别看他跟你同一个年级,其实他大你两岁。」叶风停下脚步,看了身后的方娴一眼,见她脸色益发难看,想来也是心疼苏仄的遭遇,淡淡的欣慰写在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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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难的执着王子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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